和她在一起的歲月,讓他體會到了甜蜜,更感受到自己動手的快樂。在那之前的他,可從不喜歡做些雜事的,但自從有了她,即便過著清減的生活,竟也體會到難得的快樂。以至於現在,有些事不自己動手,都覺難受了。


    從前的她很愛吃雞蛋的,煮雞蛋,蒸雞蛋,炒雞蛋,每次都能吃掉三四隻,尤其她懷孕後,去市場的次數更多,倒讓他練就了一手上好挑雞蛋的手法。


    他拉著楚韻走近一個賣雞蛋的攤位,拿了一個雞蛋給她看,“買雞蛋要先看雞蛋新鮮與否,先看蛋殼,如果蛋殼上有些沙眼,那麽這個雞蛋就不是新鮮的了,不能買。然後拿起雞蛋晃一晃,聽一下,如果雞蛋內部有水的聲音,新鮮的雞蛋晃起來聲音不大。拿起到有亮光的地方,衝著亮光看裏麵,如果是新鮮雞蛋,那麽雞蛋內部空隙少,如果內部有大空,或者有發黑的部分,那麽這樣的雞蛋就不新鮮了。“


    楚韻拿了一個晃了一下,果然如他所說的很新鮮。


    顏煞笑看著她,“可記住了?“


    楚韻微微頷首,忽然發現這個男人,尤其認真的樣子很好看。她被仇恨蒙蔽了心,與他相處有個把月,居然都沒好好正視過他,而到了今日才發現,原來他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麵。


    被他盯著看,莫名覺得臉上有些臊得慌,低聲道:“你怎麽會這麽多?”


    他笑,“都是一點點學的。”如果她能活很長時間。偶爾閑的發慌,也會一樣學些有的沒的,就像他學得太多,什麽都會做了,也是個麻煩。


    楚韻咬著唇,“我也可以學嗎?”她也不想一輩子做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主。


    “隻要你願意。”


    “教什麽都可以?”


    “自然。”


    楚韻忽然心中一顫,感覺握著籃子的手都在抖著,她想要的再明白不過。


    “若我想要學的是報仇呢?”


    他感覺到她內心的掙紮,到這個時候她還依然想著報仇嗎?


    輕輕握住她的手,“走吧。我回去教你做飯。”


    楚韻幽幽一歎。說到底他都不會教她劍術的。


    兩人手牽著手穿過菜市場,他的手並不暖,甚至帶著一絲冰冰的涼意,但在六七月的天氣裏卻讓人感覺很舒服。


    他對自己很好。有他在身邊讓她覺得很可靠。但不知為什麽。這種好又讓她不安,她總覺得他不是在對她好,而是透過她在對另一個好。


    那個能進到他心裏的女人究竟是誰?也太有福氣。能得到這個男人真心的疼愛?


    她很羨慕那個女人,不像她,愛上了一個豺狼,把自己逼上了懸崖。她現在無路可選,隻能跳下去,即使摔的粉身碎骨也不能回頭了。


    回到土地廟,顏煞直接去廚房做飯,她坐在一旁看著他切切洗洗。


    托著下巴沉思許久,突然抬起頭來瑩瑩的眼睛看著他,低低地帶著一絲悠遠地聲音問:“那個人是什麽樣的人呢?”


    顏煞不由轉過頭,“你說誰?“


    “你……心裏愛的那個人。”


    他笑笑,雙眼似秋日的朗空,“你很在意嗎?“


    明知道不該問出口,還是問出了口,她真的很在意嗎?或者更多的是心裏的好奇吧。


    “她和我很像嗎?是因為我們長得像,還是別的什麽?你才會對我……另眼相看?”她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是怎麽說出來的,也相信隻有這個理由才會讓他甘願停留。


    一提起楚楚,顏煞嘴角微揚,滿心的溫暖,他眼神飄忽著,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她這人小事很迷糊,自己的日常生活都打理不好,可是大事卻很精明,尤其很有主見,決定要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可就是太有主見了,什麽事都要自己擔著……”他說著幽幽一歎,到最後死也是死在這個性上。


    楚韻聽著,感覺這人和自己真的很像,她何嚐不是如此,她也是連自己的生活都照顧不好,卻還要硬撐著報仇,想要把國仇家恨都一肩扛了。


    以她瘦弱的肩膀要扛下來有多艱難,可她是楚國王族唯一活著的人,她有責任手刃仇人。


    一個走神,從板凳上摔了下來,顏煞掃她一眼,“你要閑的無聊,過來教你做飯,先切根黃瓜吧。”


    楚韻舉著刀,眼看著是黃瓜,卻對著手指頭就切了下去,還是顏煞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不然半根手指都沒了。


    他歎口氣,“你別切菜了,幫我看著點火,柴火不多了。”


    一個轉身,不過盞茶功夫,廚房裏就冒出一股濃煙,楚韻跳著從裏麵跑出來,一張臉黑的好像鍋底。


    顏煞大驚,“這是怎麽了?“


    “你讓我看著火,我就看著來著,火越來小,我就想著加點查,可誰知火苗突然躥出來,把我的臉都熏黑了。“要不是她躲得快,怕是皮都要燒沒了。


    火雖然被撲滅了,饒是如此廚房都燒掉了一半。


    望著眼前的一片焦炭,楚韻歎息的腸子都快斷了,果然她就沒有一點當賢惠女人的天賦。


    顏煞哼一聲,冷冷冒出一句,“以後和火有關的都不許你碰。”末了又補了句,“刀也不許碰,尤其是菜刀。”


    楚韻貴為帝姬,難免一張臉上也泛起了紅,她以為做菜是很簡單的事,沒想到出了這樣的醜,也難為她這張被四哥鍛煉過無數次的臉皮,居然沒找個地縫鑽進去,也算承受力超強了。


    她咬著唇,“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沒有。”


    “就是嫌棄了。”她的臉上黑乎乎的,雙眸與臉一般墨色,好像個剛熏出爐的小黑豬。


    “真沒有。”反正前世今生她都是與廚房無緣的。輕歎一聲,掏出帕巾為她擦拭,一圈圈黑色褪去,露出一張俏麗無邊的臉。


    楚韻狠狠在臉上抹了幾下,問他,“幹淨了嗎?”


    “這兒,這還有點黑……”


    楚韻抬起頭,“哪兒呢?”


    “這兒……”


    他摩挲著她的下巴,她的嘴唇,那唇瓣是那麽紅潤可人。


    突然兩片熾熱的唇印了上來,他的舌輕輕滑過她的唇,冰冰涼涼的。唇與唇的碰觸,舌與舌的摩擦,他的手撫過她的背線,撩起她的頭發,摩擦著她頸後的一片柔軟。


    他的臉那麽近,能見到他漆黑的眼珠在陽光下映出淡淡的琉璃色,這雙美麗的眼睛靜靜凝視她,裏麵蘊藏了許多她看不懂的深沉心事。


    她有些驚駭,“你在幹什麽?”


    “吻你。”他笑容豔麗,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他吻著她的唇,更加深了這個吻。


    楚韻從頭到腳泛起一種獨特的酥軟,弱柳般依在他胸前,雙手驚慌得不知該放何處。


    他在吻她,他在吻她……


    腦中不知為何忽然閃出一個場景:在桃花紛飛的時節,那人站在樹下,也是這般輕柔的吻,那吻落在她額頭,她嘴唇,吻透了她少女的情懷,她的一腔熱情都為他所傾。她的愛,她的愛,她愛的那個人……


    心裏忽然慌亂起來,一把推開他,如受驚的小鹿般逃跑而去。


    顏煞望著她驚駭過度的背影,不由輕歎起來,她心中依然有個結,無關仇恨,或者至始至終她還想著那個人吧。沒有愛,又哪有恨?就如他一般,愛過,恨過,到頭來才發現愛也錯,恨也錯,人陷到其中,便再也出不來了。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這世間最無解的就是愛了。


    ※


    往後好幾天楚韻都沒見顏煞,不是不想見,是不敢見。他突然吻她,讓她遂不及防,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突來的變化。


    不去前邊廟裏,左右是無事,便一個人躲在房裏修煉。這些日子因為衡君的事耽誤了修行,該補的還要補過來。


    剛開始的時候,羽煌教的心法見效很快,她逐漸掌握了法門,漸漸把凝聚在土地廟四周的之氣收歸己用。她似乎從凡人之軀向修仙有了很大進步,不僅人體能持續的時間比以前長了,漸漸的還會了一些小法術,算卦也似乎比以前靈了。


    這隻是初始,而後她要慢慢學著凝神靜氣,研習劍法。那個人最厲害的就是禦劍術,她要學會與他一般的劍術,即便有一天讓他敗在自己手上,也要他輸的心服口服。


    她本來想讓顏煞教她一些的,但對她報仇的事他並不支持,與他提過幾次都被推脫了。他總說她一個女人還是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好,又說就算報了仇,楚國也回不過來了。


    這樣的話隻能哄騙無知的婦孺,她是楚國帝姬,父母親人皆被害,又怎麽可能不報仇?


    顏煞不是不想教,隻是他很怕她會像前世一樣,因為卷入戰爭無法自拔,白白在戰場丟了性命。當年若不是她看重國家利益更甚於他,又何至於最後造成兩人的誤會,讓他白白痛苦了這麽多年。


    楚韻哪知道他的心思,見他不允,隻好自己琢磨。可惜沒師父教,見效不免慢些,每次舞出來的劍都軟綿綿的好像條小蟲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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