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終究有些疑慮,開口道:“你去查查地微宮有什麽動向,還有魔靈宮,那個軒轅掌門也不是好相與的,馬上就要仙劍大會了,今年照例是在咱們宮中舉行,可不要出什麽岔子。”


    “是,弟子這就去辦。”


    “還有幾位老字輩的師叔這次也會回來的,你一並安排下去。”


    “是。”


    程啱走了幾步又回來,“對了,師父,大師兄去做什麽了,怎麽現在還沒回來?”


    “這你無需操心,下去吧。”


    “是。”


    想到大徒弟徐涇,易天行就忍不住歎口氣,他那日原就不該和藺蘭熏比武的,更不該把她一個人丟在哪兒,後來百般尋不到人放心不下,才讓徐涇四處尋找。


    這許多時日了,怎麽就一點信兒也沒有呢?


    ※


    看著眼前一張張滿是敬畏的臉,顏煞滿心的不悅,他這樣的人怎麽就被三說兩說的答應來教這些新弟子劍法了?


    想起今天一早,易天行對他笑得那張臉,就覺一陣慪氣。平生第一次對他妥協,還真有點不適應呢。


    “師弟——”趙阡陌在後麵小心翼翼地叫著,不時的看看他臉色,生怕這位師兄突然惱起來。


    他指著一排排站著的新弟子,“這些就是新入門,共十七人,請師弟訓話吧。”


    顏煞冰冷的眼光如刀子一般,眼神所到之處眾弟子一個個噤若寒蟬。都聽過他的威名的,明明一個很漂亮的美少年,怎麽就這麽嚇人呢?


    趙阡陌看著一群抖如小雞子的弟子,不由暗暗一歎,他每天吹胡子瞪眼,這些弟子也沒見多麽害怕,可是麵對顏煞一個冷眼,竟然嚇成這樣,這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顏煞在每個人臉上看了一眼,隨後道:“你們入門之前應該已經有了覺悟了。修仙不是簡單的事。不是你們隨便玩玩就能成的,往後要好好學習。”


    “是。”眾人齊聲。


    趙阡陌聽得撇嘴,心道,你還不是隨便玩玩。練兩天玩八天。也沒見怎麽用心。卻成了天清宮最強的弟子。


    “師弟,今日教禦劍飛行,就由師弟示範吧。”


    遞過一把劍過來。顏煞卻不接。禦劍飛行,那是不入流的仙派弟子才學的,對於他來說,想什麽時候飛就什麽時候飛。


    “你教吧,我在旁邊看著就行。”倒背著手站在一旁,悠悠閑閑的去看殿旁漲著的無數小花,鮮豔的紅色正是他的最愛。


    趙阡陌早料到會這樣,自己教了弟子口訣,讓每個人領了一把劍,這是天青山特有的沉香木所製,沉重無比,要想飛起來並不容易。


    許多弟子初練,不是飛不起來,就是在半空摔下來,摔的鼻青臉腫。眾多弟子裏陳恒飛的最好,不一刻便能輕鬆駕馭,繞了天青山一周都沒掉下來。


    楚韻以前做夢都想禦劍飛,這一次學的格外認真,她念動咒語,剛感覺身體飛起來時,整個人都興奮了。隻可惜身子剛起來就重重落下,摔了個標準的狗吃屎。


    這是藺蘭熏的身體,不是她的,她操控不住人家強大法力的身軀,思想和身體不統一,也難怪摔的這麽難看。


    周圍的弟子都哈哈大笑起來,雖然也有人摔下來,但像她這麽慘的還是第一個。


    楚韻從地上爬起來,一張臉通紅通紅的,這些天她一直學著如何運氣,那藺蘭熏遊走在身體裏的內力收為己用,但是好像總差那麽一點,到最緊要的時候就功虧一簣了。她控製不好這個身體,不能收放自如,功夫也時好時壞。在別人看來,她有時候是高手中的高手,有時候就是蹩腳的笨蛋。


    陳恒看不過去了低聲道:“你心神不能合一,需要凝神靜氣,去除心中雜念。”


    楚韻微微點頭,她就是雜念太多。


    “你天資極好,若能做到靜心,卻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改日我教你打坐如何?”


    “多謝師兄。”她報仇心切,近些時日都是從最高深的開始學,對於基礎的反倒不會了,也難怪今日會摔這跟頭。


    和陳恒約好了晚上一起練功,傍晚時用過晚膳,就和陳芳準備了。這幾天她一直和兩兄妹經常在一處。先前陳芳還反對她,但相處這些日子,和她的關係愈發好,也開始讚同她和陳恒,有時候開玩笑當著兩人麵喚她“嫂子”。


    楚韻推說不是,她依然不依不饒的,還說等回家之後,向父母提起,要哥哥娶她過門。


    陳恒聽兩人玩笑,卻隻笑而不言,倒似是默許了。


    楚韻對陳恒隻有兄妹之情,根本沒男女情意,但人家沒捅破,她也隻能當不解情滋味,最多每次陳芳玩笑的時候,做出一臉茫然狀。


    陳芳以為她懵懂,還對陳恒說她看著聰明,卻是個感情白癡,讓哥哥多用點心。


    陳恒一笑置之,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對她的態度也是模棱兩可的,讓人一時摸不著頭腦。


    天清宮對弟子要求甚嚴,既修了仙道,便要摒棄七情六欲,卻不知天底下隻有感情是被由不得自己的。


    用過晚膳,陳芳換上平日練功的衣服,見她還坐著不動,笑道:“楚姐姐,你也不怕我哥哥等急了。”


    楚韻笑笑,“你先去,我隨後就來。”


    陳芳一走,她走到床邊,手指輕輕在床頭上一敲,“出來吧。”


    床底下一個男人嘻嘻笑著爬出來,叫人當麵楸出,他臉上半分尷尬也無。笑道:“掌門,晚上好啊。”


    那正是尹寶玉,剛才和陳芳說著話。她就感覺床底下有人,她六識清明,屋裏屋外方圓百米,稍有風吹草動她都盡在掌握中,這是修習紫月功的結果。剛才也是因為知道屋裏有人,才沒換衣服,省得白白讓人得了便宜去。隻是陳芳,她寬衣的樣子怕是都盡入他的眼底了。


    冷聲問:“你在這兒做什麽?”


    尹寶玉吐吐舌頭,“本想等著掌門回來,可一不小心給睡著了。”


    楚韻才不信。可這會兒也沒時間跟他磨牙。“你有什麽事?快說。”


    尹寶玉立刻麵色正經起來,“楚霄雲傳信來了,說他不日就來拜見掌門,掌門可願見他嗎?”


    楚韻哼一聲。“我能說不見嗎?”


    “那多半不行。以那小子的脾氣會自己衝到掌門麵前質問為什麽的。”


    楚韻暗道。她這掌門當的憋屈,倒叫兩個手下逼得沒辦法,以前藺蘭熏也是如此嗎?


    她卻不知藺蘭熏雖貴為地微宮掌門。對宮中之事皆少過問,權力下移,兩個左右使比掌門人還霸氣。尤其是楚霄雲,雖沒見過其人,卻無數次聽尹寶玉提起,在尹寶玉口中,他是一個冷血無情,殘忍霸道的人,且有不臣之心,時刻準備把她這掌門拉下寶座。


    楚韻卻覺他是在胡說八道,她問過陳恒,地微宮為什麽會立女子為掌門,陳恒雖說不清楚,卻道自古以來地微宮掌門便隻立女子,男子無論修行好壞,絕不可立為掌門。要這樣說來,楚霄雲有意自立掌門根本不可能。


    尹寶玉說這樣的話不知懷了什麽心思,聽一次可能會懷疑,可時間長了,漸漸咂摸出一點滋味兒。


    這有幾種可能,一是他懷疑她不是真正的藺蘭熏故意試探;二是楚霄雲真的有心自立門戶,成立新門派;還有第三,兩位左右使關係太差,恨不能掐死對方,背地裏難免說壞話。


    楚韻不是愛動腦筋的人,頭一次攪進這複雜的關係,隻想了片刻就覺腦袋疼,揮揮手道:“你先走吧,以後別隨便進我的房間。”


    “是,掌門。”


    他雖應著,但楚韻卻知道,多半下回他還照樣犯的。她警告了無數次,而顯然他這個屬下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關了門出來,卻沒找到陳恒和陳芳,他們本來約好在武場一起修煉,但整個武場卻一個人都沒有。


    她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不由心中奇怪。正找著,突然身後一個身影道:“別找了,我叫他們去前清殿打掃大殿了。”


    楚韻轉過身,月光下他紅衣飄搖,嘴角隱隱掛著一絲笑。


    “顏煞師兄。”她乖巧的施禮,心中卻道,這人大半夜不睡覺,怎麽老遇上他啊?


    顏煞淡淡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掃,“你在這兒做什麽?”


    她低著頭,“複習一下今天趙師兄教的禦劍飛行。”


    他揚眉,“就你摔了一跤的那個?”


    楚韻暗自咬牙,這人好歹也是掌門弟子,嘴真是不饒人,也難怪人緣那麽差了。


    “這我自己會練,不用師兄操心。”說罷,轉身,一溜煙跑走了。


    都說顏煞師兄脾氣壞,她還真怕他發起火來,走了好遠,再回頭時他已經不見了。她怔怔的望著那空空的土地,忽然有種淡淡的失落感。她甩甩頭,很覺自己是腦子壞了,怎麽會對人戀戀不舍起來?


    到了三更天陳芳才回來,一路捶著肩,滿臉盡是疲憊之色。


    楚韻問她怎麽了,她怒道:“今天真是倒黴透了,一出門就碰上顏煞師兄,他說今日執事的弟子不在,讓我們去打掃前清殿,我和哥哥掃到現在,都沒辦法複習禦劍之術,若是明日讓藍彩怡掙足顏麵,豈不可惡。”


    楚韻本以為顏煞就那麽一說,沒想到他還真令陳家兄妹去掃前清殿了,他這麽做很像是要支開他們,那麽是為了要和她單獨說話嗎?


    搖搖頭,很覺這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會想單獨和她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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