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說什麽?”嚴洪昌像被蠍子蟄了一下一樣,驀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我不是一直讓你盯著馬總嗎,怎麽錢會出問題呢?……啊……那……那你趕緊先把我們賣出去的股份再買回來,要快,一定要快……”


    嚴洪昌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電話聽筒咚的一聲摔在桌麵上。


    “爸爸,你怎麽了?”嚴韻兒急忙上前扶住嚴洪昌,前後隻不過是半分鍾的時間,剛才還是意氣豐發的嚴洪昌,瞬間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據嚴洪昌分析,這會兒人們都是急著脫手,買進韋氏股份的人肯定少之又少,這會兒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肯定是沒什麽問題的。


    想至此,嚴洪昌立即抄起電話,給謝思雷打電話。


    韻警行思。嚴洪昌期待著謝思雷給予否定的回答,謝思雷可是說過,隻要嚴洪昌和他合夥贏得韋氏的一個億,就答應把韋氏違約的這個大案子交給嚴氏來做的,所以他才賣掉了在韋氏的股份,一方麵是為了打壓韋氏股價,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麵,另一方麵也是騰出錢來,好接手謝氏的大案子。


    “他們畢竟是親兄弟啊,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唉,真是防不勝防啊?是我太大意了,就沒想到韋家還會出這一招啊,不過,沒關係,就算他有錢收回股票,沒有利好消息,他們也隻能幹拿著,要想把股票炒上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現在,我隻要握緊謝氏這條線就行了。”


    嚴韻兒找了個機會,來到意氣豐發的韋子軒麵前,“韋總,這麽大的事,您的保密工作做的還真好?”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忽聽得城門外亂紛紛……”嚴洪昌雙手一背,又開始踱著方步唱開了京劇空城計。


    嚴洪昌臉上又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韋家的把柄還在他手裏呢,就算不能一步到位,至少誰贏誰輸還都是未定的結局,他怕什麽,隻要謝氏咬緊起訴這條線,把韋氏徹底搞臭,就不信他韋子軒還有翻天的本事?


    “不行……”嚴洪昌猛撲過來,按住話筒,“不能報警,不能報警……閨女,就算報了警,錢也立即回不來了啊?況且你報了警,警方就能查出我們向光大銀行經理巨額行賄的事情來,不能報啊……”


    嚴韻兒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聽說錢被搶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報警,說完,迅速抄起話筒,就要撥電話。


    “光大銀行的錢沒了……被人搶走了……”嚴洪昌有氣無力地說,他似乎連張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嚴韻兒否定地說,她覺得他爹是被氣糊塗了,韋子軒會幹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嗎,光大銀行隻要傳出一絲消息來,韋家多年積累的正麵形象就會付之一炬。


    “那趕緊報警啊?”


    嚴洪昌舉著電話“你”了半天,氣得手直哆嗦,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焦總啊,我給你介紹的那個法院的朋友你們聯係了嗎?……哈哈,好的,我這邊也幫你谘詢律師了,這件案子韋氏肯定敗訴,自動毀約,根本就沒有勝訴的可能……哈哈,你就等著收錢,我這兒先提前恭喜你了……對了,如果韋氏請求和解的話,你就把價碼再漲漲,唉,幾千萬對於他們來說是小意思……哈哈,對,對,我們是朋友嘛……不用這麽客氣,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就直管說,我一定盡全力。”


    嚴洪昌像瘋了一樣抄起電話,“謝總,我聽說謝氏集團撤訴了,這是謠言?”


    薑還是老的辣,嚴洪昌立即想到了報警不是什麽好辦法,怕就怕畫虎不成反累其犬,而且就算報警也應該是光大銀行去報警,而不是他嚴洪昌。


    “啊?謝總,這事兒你可不能開玩笑,撤訴?為什麽要撤訴,難道要庭外和解,那韋家賠多少違約金呢?”


    嚴洪昌腦袋上開始冒汗,他不知道韋子軒在搞什麽玄虛,想趁機把他擠出圈外,這倒是有可能,卻違背常理,現在韋家違約一案還在進行當中,正是用錢的時機,他們這樣大口吃進幹什麽?韋子軒從不打無把握之仗,難道他在唱“空城計”?


    “不可能啊,怎麽會這樣?”嚴洪昌大驚失色,按道理來講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難道韋氏還有底牌。


    “不歸你管?謝總,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啊?”嚴洪昌的語調一下子高了起來,謝思雷說的“不管”是什麽意思,那和嚴家簽約的事呢?


    “韋子軒,不可能,他怎麽敢明目張膽地去搶銀行,他就不怕事情傳出去,對韋家的信譽有損嗎?”


    下午,股票臨近收盤的時候,嚴洪昌又給自己的操盤手打了個電話,問他一共吃進了多少韋氏股份。


    謝思雷這幾句話,把自己推得幹幹淨淨,嚴洪昌是徹底明白了,謝思雷就是個地痞無賴,他把自己給當猴耍了,也怪自己,求勝心切,竟然沒有細琢磨,這真是打了一輩子雁,臨了反到叫雁給啄瞎了眼睛。


    操盤手告訴他,在他們吃進之前,確實有三個大筆吃進的動作,一個是六千萬,一個是兩千萬,一個是一千萬。


    嚴洪昌美滋滋地放了電話,心想,韋子軒,你千算萬算,隻要我緊緊抓住謝氏這條線就行,有道是鞭長莫及,你有樂嘯天幫你威脅光大銀行,你還有什麽人能幫你威脅謝思雷呀?哼,股票讓你吃了也就吃了,但不是那麽好消化的,早晚有一天,我讓你怎麽吃的,還得怎麽給我吐出來。到時候,新銳公司還是我嚴家的,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來到現場的嚴韻兒依然是一頭霧水,與這麽大的公司簽了這麽大的一個案子,她竟然事先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嚴洪昌的心在一點點地變涼,希望正在從他的手裏慢慢滑走,想握都握不住,他僅剩的一點希望就是讓韋家賠上大大的一筆違約金,也好傷傷韋氏的元氣。


    操盤手的回答讓嚴洪昌大吃一驚,經過一上午的操作,也隻吃進了不到原來五分之一的股份。


    “唉,這件事已經不歸我管了,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謝思雷說得很無奈。


    正在嚴洪昌琢磨不定的時候,他法院的朋友打電話,“洪昌,那個謝氏的案子怎麽撤訴了?”


    電話另一端的謝思雷歎了口氣,“嚴總啊,看來你消息比我快啊,我也是剛聽說,還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呢,這恐怕不是謠言,是真事兒啊?”


    “你這個傻丫頭,韋子軒怎麽會傻到親自動手,你別忘了他還有個黑道上的兄弟啊,幹這種脅迫的事情他們可是最拿手了。”嚴洪昌突然覺得嚴韻兒的精明還是很欠火候。sxkt。


    這一句話,無異於給了嚴洪昌當頭一棒,撤訴?撤訴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這是一個天大的利好消息,意味著明天的韋氏股份將一飛衝天,而他嚴洪昌就眼巴巴地看著這個機會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那個……樂嘯天,他不是因為古藍朵的事和韋子軒反目成仇了嗎?為什麽還要幫他?”嚴韻兒有些自言自語地說。


    “誰會把錢搶走了?”嚴韻兒也有點懵,這件事她隻是聽說了一點,具體都是由父親操作的,所以她有很多不明白地方。


    嚴洪昌一時慌了手腳,六千萬十有八九是韋家所為,那另外兩個呢,是韋家分批吃進嗎,他們家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胃口?但除了韋家,和他一起拋出韋氏股票的那些小股東們不應該會有這樣大的魄力啊?


    是夜,韋氏與另一國際知名企業英國bbc公司舉行隆重簽約儀式,並現場召開記者招待會。


    “嚴總,你也知道,企業是我爸爸的,他還在位,我就是親兒子,現在說了也不算啊,畢竟這未登基的太子,確實沒有那麽大的權力。我爸爸不願意得罪韋氏,他老腦筋,我也沒有辦法不是,嚴總啊,我看你也不要太著急,我們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嘛對不對?這次的事兒,我看就這麽算了,反正我們也隻是個口頭約定,誰也不用追究誰的責任,再說了,酒桌上的事也不能太認真,您是老江湖了,這點事兒你總該明白?”


    “還能有誰,肯定是韋家。”嚴洪昌氣呼呼地說,“這個韋子軒,我低估他了。”


    韋子軒品了一口杯中的紅酒,興致盎然地說道,“韻兒,不要這樣盛氣淩人的樣子,當心嫁不出去……哈哈,保密,要論保密工作,你們嚴家比我做得好不是嗎?我這是小巫見大巫啊……嗬嗬,要說這麽大的事,我確實應該知會各位股東一聲,但是好像嚴家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股東了,難道這樣的事我還有必要向我的下屬匯報嗎?”


    嚴韻兒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看來一切都沒能逃過韋子軒的眼睛。


    就在嚴韻兒張嘴剛要說話的時候,韋子軒舉著酒杯笑吟吟地從她身邊穿過,“倪董事,今天的打扮真是漂亮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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