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柔守在外麵,心裏焦急、害怕、無助。


    她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在酒店裏為著慶功宴忙碌著,來電顯示著韓沐風的號碼。她高興的接起來,對方卻傳來的是一個令她驚愕的消息:韓沐風出事了,正在醫院搶救。


    手機“砰”的掉落到地上,她過了好長時間來緩過神來,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就往醫院趕。在路上,胸口像壓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她像一條缺氧的魚,透出水麵,貪婪的大口的呼吸的空氣,卻還是喘不過氣,堵得慌。


    他們好不容易攜手度過公司的困難,她好不容易得到他的讚賞認可,能在事業上幫助他,他隻不過是出去一下,怎麽就會出事了?


    車子還沒有停穩,白婉柔就推開車門急慌慌的下了車,她一路焦灼的跑來,沒想到,在醫院竟然見到了喬芊羽,還有譚冥。


    他們來做什麽,難道韓沐風出事與喬芊羽有關?這個狐狸精,都和韓沐風離婚了還不忘勾引他,和她媽一樣,是個天生做小三兒的料。


    這個時刻,這樣的地點,能讓她不多想嗎?


    白婉柔揉著被譚冥推到地上磕破的手肘,聽著護士跟她描述著韓沐風被送進醫院的情況。


    護士說,韓沐風送進來的時候,臉都是黑的,還有劃痕,身上的衣服被燒的殘留的燒焦味兒……那樣的狼狽不堪,她想象不出。韓沐風一直是俊雅非凡的,怎麽會是渾身黢黑,衣衫破爛呢?


    護士說完,白婉柔也了解了個大概。


    韓沐風是在海天傳媒出的事,被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不醒了。


    白婉柔緊抓著裙子,指甲陷入衣服的絲線內,又是陸子茶。風一定是為了救陸子茶才搞成這個樣子的。


    韓沐風,你對她好,為了她闖入火場連命都不要,可是,你得到了什麽?最後,守在你身邊的還是我,我才是你老婆。陸子茶連麵都沒露過!


    白婉柔心裏恨得要死,恨陸子茶,也恨韓沐風。


    短短幾個月,她又一次走進醫院,第一次是自己受傷,現在,是韓沐風,她的生活怎麽就不能安安穩穩的。


    韓沐風被推出來,白婉柔趕上前,看著他緊閉的雙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醫生,醫生,他怎麽樣?有沒有事?”


    “放心,沒什麽事,還好被救出來的早,隻是呼吸道被熏得久了受到了損傷,好好休養,注意別讓他多說話,不要吃刺激的食物……”醫生拍拍白婉柔。這位傷者被推進來的時候,臉上一片死灰,他還以為傷的很重呢。


    白婉柔在床邊守著,手指顫巍巍的伸出來,撫上韓沐風憔悴的麵容。一直追求精致生活的韓沐風,在人前人後,從來都是風度翩翩一絲不苟,現在,頹然的躺在病床上。


    甚至,頭發被燒焦了一塊,參差不齊。手臂上還有一塊不大不小的傷疤,一定是在擋頭頂掉下的火塊時留下來的。


    指甲裏塞滿了黑黑的灰燼,有的指甲甚至掰裂了,可見,當時韓沐風的處境是多麽的危險。


    光想想,白婉柔就心驚膽寒,心中的恨意也就越深。韓沐風多情,也是涼薄的,能讓他拚了命去救的,恐怕隻有他母親。現在,他竟然因為陸子茶躺在這裏。


    白婉柔真想當時在火海裏的是她,韓沐風衝進去救的也是她。


    她拿來指甲刀,一根一根的給他修著指甲,韓沐風一定不能忍受如此邋遢的自己。白婉柔小心翼翼的拿起指甲銼,把修剪過的指甲磨得光滑。


    病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很靜,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燈光灑下來,白婉柔的低頭認真修指甲的影子投在昏迷中的韓沐風身上。白婉柔突然覺得,這樣就挺好。


    他們不再是年輕充滿幻想的孩子,他們已經結了婚即將步入中年。她要的,不過是一個疼她愛她的丈夫,一個衣食無憂的生活。


    當然,白婉柔的衣食無憂是名牌豪車的生活,過慣了富裕豪奢的日子,讓她回歸平淡,過著普通人的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那是不可能的。


    握在手心的手指輕輕顫動,白婉柔拿指甲銼的手一抖,幾乎是撲上去,“風……你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韓沐風看著撲在胸前的女人,一時間,腦中有些混亂,眼神空洞的看著這個又哭又鬧的女人,像在看她,又像是通過她去看另一個人。


    “風?”白婉柔發現了韓沐風的異常,難道是……


    她拿手在韓沐風眼前晃了晃,那雙黑眸,直愣愣的睜著,沒有任何反應。


    白婉柔捂住嘴,淚水流進嘴巴裏,苦澀難耐,“風你……”


    “我沒事。”聲音沙啞暗沉,語氣同眼神一樣的空洞,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的白婉柔,臉上淡漠到沒有表情。


    他抬手擋了一下吊燈發出的強光,細細碎碎的光屑從指縫裏漏下來,手指並緊,握起來,再鬆開,裏麵空空的什麽也沒有。


    就像他剛剛萌生出的情感,還沒來得及生根發芽,就枯萎了。


    這一次,他輸得一敗塗地,連起死回生的希望都沒有。


    他記得,昏過去的最後那一瞟,定格在腦海中的,是別人的甜蜜,是他永遠也觸不到的溫暖如陽光的笑容。


    韓沐風閉上眼睛,腦中浮現的全是喬芊羽的笑,她的嗔,她的怒,她的嬌,她的所有,都隻在譚冥麵前表現出來,都是屬於譚冥的。


    這些,以前是他不屑於的,現在,連想想都成了奢望。


    其實,他早該察覺到,喬芊羽就是陸子茶,那一次的試探,雖然喬芊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但是,有時候,太過完美,也是以後總破綻。


    那一次的試探,隻不過是給自己一個相信她們是完完全全兩個人的借口罷了。


    是一個自欺欺人的願望。


    不願去想,不想去想,不敢去想。但是,它還是發生了。


    在他敢麵對自己的內心,想找到她,告訴她自己的心的時候,所有的不願、不想、不敢,都成了毫無用處的笑話。[]


    他永遠忘不了,忘不了陸子茶,不,是喬芊羽,聽到譚冥的呼喚時,他感受到的從她內心深處迸發出的欣喜與安心。


    閉上眼,是他們的甜蜜,睜開眼,是自己對喬芊羽的恨。


    韓沐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他不是一個會被兒女情長束縛住的人,能夠束縛左右他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她,那個為了他摔落山穀的她。


    白婉柔在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好像聽不見一般,隻看到她的嘴巴開開合合。


    “柔柔,我真的沒事。”艱難的開口,晦澀的吐出幾個字。韓沐風翻了個身,背對著白婉柔。現在,他隻想靜一靜,他需要少許的時間把一切理順清楚,他需要考慮下一步怎麽走。


    白婉柔看著韓沐風臉上的寥落,那是不曾在他臉上出現過的。她的風是意氣風發、激揚抖擻的。即使是韓式陷入困境,在外界質疑、鄙夷的目光中,他依然能夠泰然處之,哪裏會有今天的頹然落寞。


    韓沐風本來傷的就不重,在醫院調養了幾天,白婉柔照顧的又周到,住了幾天就好的差不多了,隻是說話的時候,嗓子還是有些疼,嗓音還沒有恢複以前的溫雅磁性。


    今天說好出院的,韓沐風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白婉柔不在,大概去忙別的了。


    床頭的袋子裏放著他的衣服,還有冒著飯香的保溫盒。他實在是沒有食欲,拿過衣服換上,一個人悄悄出了醫院。


    外麵的陽光很好,一如他大獲全勝想要找喬芊羽慶祝的那一天,隻是,再好的陽光也照不進內心。


    韓沐風不會一味沉溺在傷痛中走不出來,隻是,他需要一個讓自己清醒的過程。自欺欺人也好,被人騙、被人設計也好,所有的遭遇,說到底,還是他心甘情願的。


    一個人,無論你是多麽的強不可摧,一旦有了感情,那就是你的死穴。韓沐風就是對陸子茶抱有了太多的不一樣的感情,才會被蒙蔽,被算計。


    車子在海天傳媒門口停下,現在是上午十點鍾,距離海天下班還有一個半小時。韓沐風降下車窗,外麵的熱浪撲麵襲來,額跡滲出細微的汗珠。


    韓沐風摸出車內許久沒有抽過的煙,點上一根,拿在手裏,刺鼻的煙草味刺激著他還沒有完全愈合的呼吸道,一如大火中的刺痛感。


    韓沐風並不愛抽煙,隻是會常備一包在身上,記憶中,唯一的兩次抽煙,都是因為喬芊羽。


    第一次是他親手把她推給一群惡魔,親手把她推入無盡的深淵。第二次,是在醫院等喬芊羽消息的時候。兩次,內心都是無比的煩躁麻亂。


    這一次,還是為了她。隻是心境,明顯與前兩次不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有人從海天陸陸續續的出來。


    看到人的時候,韓沐風的第一反應是發動汽車離開。嗬,他什麽時候這麽膽小了。


    直到所有的人走盡,那個他相見的人才緩緩走出來,臉上洋溢著笑,手臂挽著的是譚冥。


    韓沐風把手中的煙蒂扔掉,開門,下車。


    喬芊羽正和譚冥討論著公開自己身份的事情,一抬頭,看到向她走來的韓沐風,明顯一愣,隨後又恢複常態。


    “陸……芊羽……”脫口而出的名字被他吞回去,發出的聲音如破舊的留聲機,又如被風吹得吱呀響的破敗的窗子,粗噶破碎。


    看著那礙眼的笑,他恨不得上去打譚冥一拳。


    “韓總。”喬芊羽仍然保持著陸子茶的叫法,既疏離客套,又不失禮貌。挽著譚冥的手不自覺收緊。


    譚冥捏了捏她的手指,讓她安心。


    “我們能單獨談談嗎?”有些話,雖然心裏明白,但是,他還是想問清楚。就像他的這個人,不想就這麽糊裏糊塗的活著,凡事,清清楚楚最好。


    喬芊羽擰著眉看了看譚冥,嘴唇微抿。脫去了陸子茶的身份,讓她單獨麵對韓沐風,就像是一個人失去了保護傘,去承受未知的恐懼,她做不到像韓沐風這樣平靜。


    “她不需要和你單獨談。”譚冥把單獨兩個字咬的很重。以為他看不出韓沐風看喬芊羽眼神中的異樣嗎?同樣都是男人,他不可能看不懂韓沐風隱藏在眼底的情愫。


    所以,在他明白自己對喬芊羽的心以後,他一直不讚同喬芊羽和韓沐風有太多的接觸,不管是以陸子茶的身份還是以喬芊羽的身份,他都不喜歡。


    韓沐風挑眉,“我沒有問你,我問的是芊羽,做男人,這點大度是應該有的,譚冥。”


    一個大男人,把女人看的太緊,動不動就吃醋,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受得了的。不然,為什麽譚冥的初戀女友會離開他?


    譚冥占有性的把喬芊羽抱在懷裏,下頜抵在喬芊羽頭頂,一副我就是小氣,你奈我何的姿態,捏著喬芊羽的手卻在收緊。


    他就是小心眼,他隻對自己的女人小心眼,別的女人,想讓他小氣他還不屑呢。


    譚冥知道自己的沒有安全感是愛情的殺手,所以,他盡量把自己的不安藏在心裏,他不會像以前一樣去質問,去指責,他會想著對方,等著對方跟他解釋。


    “我尊重譚冥的意見。”喬芊羽麵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腳下,卻一點也沒有留情。她說過要去跟韓沐風單獨談談了嗎?一個大男人,怎麽比女人還愛吃醋!


    腳上雖疼,卻比不過心裏的甜。喬芊羽是他譚冥的人,當然聽他的話。


    韓沐風看著兩人的小動作,心中蒼涼一片,滿目瘡痍。這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其中的苦,自然是需要自己來嚐。


    “那好,我們談談起火的事情,我想,這個需要海天傳媒給一個答複吧。”私事談不了,隻能談公事,“我沒記錯的話,那一天,陸總好型並沒有在材料室裏。”


    喬芊羽心中一顫,就知道韓沐風會那這個來說事兒。看來是剛才把他給得罪了,這男人,一個比一個更加的小心眼,連稱呼的換了。雖然她更喜歡這個公式話的稱呼。


    “這個我們正在調查中,到時候,一定會給韓總一個滿意的答複。”喬芊羽一回來就著手查材料室突然起火的原因。


    那裏平常很少有人去,離著主辦公樓又遠,就算是去屋子周邊的地方的機會都很少。由於是放這大量的材料,周圍的防火措施還是做得不錯的。


    怎麽就偏偏是在她決定要去找東西的時候,韓沐風來找她的時候,起了火呢?


    這幾天的天氣並不幹燥,不可能是自然原因起火。現在起火的原因正在調查中,可是,當時的火勢太過凶猛,很多東西都燒毀了。現在望過去,徒留了一片煤黑的灰燼。


    韓沐風上前一步,擋住他們的去路,頗有不給說法就不放人的架勢,“到時候,是什麽時候?半年?一年?”


    “我隻能說是盡快,如果韓總覺得不放心,可以走法律程序。”喬芊羽拉著譚冥,推開咄咄逼人的韓沐風,擦著他的身子走過去。


    韓沐風僵硬的站在原地,直到聽到背後的汽笛聲才轉過身。


    脫去了那層偽裝,她連敷衍他的話都不願意多說。


    韓沐風在海天外麵站了一會兒,以前,他可以每天光明正大的來,可以不經過詢問進入她的辦公室,以後,這大概都成了奢望了吧。


    想起譚冥剛才挑釁的樣子,心中苦笑。他贏他一次,他再贏回來,一比一,平。


    隻是,這一次的失敗,竟然是敗在自己手裏。


    韓沐風從海天回來,直接去了韓式。


    既然喬芊羽就是陸子茶,那麽,她進入海天,接近自己,在韓式落困的時候不離不棄,肯定不是單純合作那麽簡單。


    看來,韓式還是需要一次大清理。


    如果說,喬芊羽用陸子茶的身份報複自己,那麽,她成功了。如果說,喬芊羽想用海天傳媒扳倒韓式,她的道行還差那麽一步。


    在這場隱藏的較量中,他輸了人,丟了心。


    韓沐風回去著手查看和海天的每一個合作案,並命令秘書暗中調查隱藏在韓式的內奸。


    每翻一頁合同,就會想起和喬芊羽一起工作的情景。


    和韓式合作,喬芊羽肯定不會在合同上做手腳,她還沒有那麽傻,給韓沐風留下把柄。


    韓式的內奸很快查出來了,韓沐風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是威脅加誘惑的把她送走了。他不會留一個對自己有危險的人在身邊,不管是誰都不行。


    韓式是他父親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如今,母親也不在了,他隻剩了韓式。如果喬芊羽執意要和韓式過不去,他不會因為心中的不舍而手軟。


    白婉柔回到醫院的時候,發現韓沐風已經離開了,心中有著不滿,也不好多說什麽。


    韓沐風在醫院這幾天,雖然和以前沒有什麽區別,臉上的蒼涼落寞也隻是在醒的那一瞬間有過,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他變了。


    她曾試探著問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韓沐風絕口不提。


    變得比以前深沉,所有的情都深深的隱藏起來,即使是麵帶微笑,你也分不清,他是真笑還是假笑。


    “風,你怎麽一出院就來公司,你走也不跟我說一聲,害的我好擔心。”中午的太陽正毒,白婉柔跑得滿頭大汗,臉被熱得通紅。


    “在家呆著沒事就來了,公司剛步入正軌,還有好多事情需要處理。”韓沐風眼睛沒有離開合作案,手中的簽字筆隨著眼睛看到哪兒滑到哪裏。


    “在看什麽呢,我幫你,你還沒有完全恢複,需要休息。”白婉柔輕輕走過去,靠在韓沐風身上,手臂自然的圈過他的胳膊,低頭看他正在看的合同。


    韓沐風不著痕跡的抽出手臂,翻過去一頁,仍是沒有看白婉柔一眼,語氣卻是溫和的,“一些舊的資料,你先回去吧,我還有許多事要做。”


    白婉柔本來是想在韓沐風麵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所學、所長。這段日子在公司裏的奔走,讓她學到了不少東西。在韓沐風不在的時候,許多決定都是她和秘書商量著做下的。隻是她不知道,決定作出後,最後下命令的還是韓沐風。


    她現在,不隻是一個隻會花錢的豪門太太,她也可以在工作上有所成就。這對於一直遊手好閑的她來說,是一個新奇的發現。


    更何況,這也是一種證明,證明自己不輸於陸子茶,證明自己是一個既可以在家裏做賢惠妻子,又可以在外麵做工作麗人的全能老婆。


    感覺到韓沐風的忙碌,白婉柔知趣的噤了聲,卻沒有從韓沐風身邊離開。她靠在韓沐風身邊,看著這個在商界叱吒風雲的男人,這是屬於她的男人,誰也奪不走。


    劍眉入鬢,英挺的鼻,緊抿的薄唇,無一不透著性感。


    隨著韓式的回歸、崛起,韓沐風無疑又成了黎安市女人心中獵豔的對象。尤其是他在韓式絕地反擊之前風流放蕩糜亂的生活,讓那些蠢蠢欲動想攀上韓沐風這棵大樹的女人看到了希望。


    這樣的男人,在她們心中帥極、酷極。


    尤其是有白婉柔這個小三趕走正室躍上少奶奶位子的先例,更是給了她們信心。男人,能拋下第一個,就會拋下第二個。


    有錢又有魄力的男人身邊,永遠最不缺的就是青春美貌的女人。


    所以,白婉柔感受到了濃濃的危機的氣息。


    “風,我們要個孩子吧。”倏然出口的一句話,連白婉柔自己都沒防備。


    握著筆的手一頓,在紙上留下一個圓點,然後,暈開。


    “以後再說。”其實,他不知道文件上寫的是什麽,隻不過是搬過來放在麵前找件事情做。隨著對公司的深入剖查,隱藏在公司的外人就暴露的越多,喬芊羽接近他的目的就顯現的越直白。


    這下,幕後黑手也不需要再去費力氣找了。


    既然說出來了,白婉柔就不會在把自己的心思藏著掖著,手臂攀上韓沐風的脖子,身子擠過去,跨坐在韓沐風身上,“你不是最喜歡孩子嗎?我們生一個吧。他一定會很漂亮很幸福。”


    喜歡嗎?喜歡吧。


    現在,父母都去世了,隻剩了他一個人,有個傳承著自己血脈的孩子,自然是好,隻是,這個孩子,是他和白婉柔的。這讓他感覺到心底有一個地方不舒服,莫名其妙的難受,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


    “公司剛步入正軌,我現在還無心想這些,等公司穩定了再說吧。”韓沐風把圈在脖子上的手臂拉下來,推了推白婉柔,示意她站起來下去。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繼續翻看。


    白婉柔撅著嘴,顯然是不高興了,隻是,她的不高興沒有人關心。但是,相比之前,韓沐風對她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


    看到韓沐風手臂上的傷,就想到了韓沐風被推出來時的狼狽,“風,有關起火的事情怎麽樣了,難道我們就白白受傷嗎?”


    看著那條猙獰的傷疤,白婉柔心疼,又心恨。她回到家後翻報紙找新聞,都沒有有關這次火災的報道,她現在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陸子茶為什麽一直沒有出現?


    “這個不需要你管。”韓沐風的聲音雖然淡淡的,卻蒙了層薄冰。


    白婉柔最會察言觀色,自然也聽出了韓沐風的不悅,隻是,在她耳朵裏,以為是韓沐風生氣在海天傳媒受了傷。


    海天傳媒?白婉柔突然意識到,慶功宴的前,韓沐風說自己有事要出去,出事又是在海天,那麽,韓沐風是去找陸子茶了?


    白婉柔氣得咬牙,每一次對上陸子茶,她都是輸。上一次,她提前準備策劃,甚至打聽了王總的喜好,自己出馬把陸子茶送到那個肥豬王總的房間裏,她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到頭來,受害的反而成了自己。


    即使是過了幾個月,仔細看,還能看到身上淡淡的傷疤。


    喬芊羽和譚冥回到譚宅,陸夫人正坐在客廳裏喝茶。


    “姨媽,我來。”喬芊羽放開譚冥,接過陸夫人手中的茶壺,給陸夫人沏上。


    陸夫人看著膩在一起的兩個人,感到欣慰。從譚冥可以毫不猶豫的衝進去救喬芊羽就可以看出譚冥對喬芊羽的真心。


    自從喬芊羽的身份在韓沐風麵前曝光後,譚冥是最開心的一個,他再也不用跟一個深閨怨婦似的在家裏等著喬芊羽回來了。反正他工作也閑,有事沒事就往喬芊羽那裏跑,海天儼然成了他的辦公之地。


    陸夫人喝了一口茶,“我來是跟你們商量一下明天的發布會的事情,芊羽,我想把你的身世也公布了。”


    喬芊羽對於這個沒有意見,但是,她擔心的是韓沐風那邊。


    “可是,以後海天和韓式的合作怎麽辦?還有我們的計劃,韓沐風知道後肯定會加強防範,估計現在安插在韓式的人已經被他給踢出去了。現在,大家都處在明處,想要報仇搬到韓式,這是難上加難。”喬芊羽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一個客觀的認識。


    她才接觸這一行不到一年,韓沐風從小就耳濡目染,又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想要盡快報仇,這是不可能的。


    而她又不想在這上麵拖著,拖得越久,變數越多。


    “我一早就跟你說,這仇啊恨啊都是男人的事,別把韓沐風想得這麽不好對付,還有你老公我呢。”譚冥在一邊很不高興,有什麽事不跟他說,非要自己一個人扛著幹,那要男人幹什麽!


    喬芊羽拍了譚冥一下,他能幫上忙?譚冥的身家背景是在軍界政界,他想幫忙的話,隻能從權力入手,這是喬芊羽絕對不允許的。不是她假正直,而是擔心給譚冥埋下禍根。更何況,譚家的背後,還有一個韓道飛在虎視眈眈的盯著,死咬著不放。


    被人看低的譚大少很憋屈,還是被自己女人看低。


    “跟你說了交給我就交給我,再瞎操心你哪兒也別去,給我呆家裏做家庭主婦!”霸道的摟過喬芊羽,也不管陸夫人在場,在她小pp上拍了幾下。


    “譚冥你,你放開我!”姨媽還在呢。


    “嗯,還有,再順便公開一下,喬芊羽是我譚冥的女人。”省的有些人瞎惦記。有一個韓沐風不夠,還有一個梁裴。


    沒想到芊羽還真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他這是還把她藏著掖著呢,就給他招來倆勁敵。


    陸夫人走後,喬芊羽擋在床前“威脅”譚冥,“我告訴你,譚冥你別亂來,報仇是我自己的事兒,你別跟著摻和。”


    “我要是不呢?”譚冥一步一步靠過來,看著喬芊羽一步步後退,怎麽有種逼迫良家婦女的感覺。呸呸,這是自己的女人好不好。


    “那你今天就睡地上!”為你好還那麽多事,韓式在韓沐風的管理下,一向以嚴謹著稱。又接二連三的出了質量問題,被韓沐風設法澄清。譚冥要是想通過權力在上麵動一些手腳,絕對會引起韓沐風的懷疑。


    她不要一個她愛的男人為自己犧牲前途。


    “好啊。”譚冥上前一撲,抱住喬芊羽,一個翻身,帶著她躺倒地板上,曖昧的滾來滾去。嗯,偶爾來一次,這可比滾床單新鮮多了。


    “你幹什麽?”喬芊羽推著譚冥,怎麽能推動,“你不是又潔癖嗎?”


    地上的空間是無限大,不像床,再大,滾起來也有限製。他抱著喬芊羽一翻,自己壓在上麵,低頭看著她緋紅的小臉,“滾地板啊,有你抱著,什麽潔癖都沒了。”


    “我跟你說認真的,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喬芊羽不放心譚冥的衝動性子。當太子爺當慣了,許多時候隻是憑著自己的喜好來,不考慮後果。


    “我也跟你說認真的,你男人看起來有那麽弱?”尤其是,比韓沐風弱?!


    喬芊羽雖然不知道譚冥的真正實力,但是,自己能擺平的事情,何必麻煩他去煩惱呢?她不知道的是,雖然譚冥知道喬芊羽不可能對韓沐風又感覺,但是,看到他倆在一起,他就是心慌,就是不安。


    這也可能是初戀帶給他的陰影,但是,他在努力克製著,也在想方設法的減少他們的見麵,尤其是,單獨見麵。


    “我怎麽知道,睡覺!”感受到抵在身上的火熱,喬芊羽推開譚冥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譚冥低罵了聲,起身竄進浴室,擰開涼水一陣冷衝。


    他就是他媽的自己給自己找罪受,每天慾火焚身,還偏偏要抱著摟著睡。


    看著肉在眼前卻不能吃的滋味,真是難受的要死。


    第二天,有關海天傳媒總裁的新聞滿天飛,甚至蓋過了韓沐風的化腐朽為神奇的絕地反擊。


    更有一個重磅消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海天傳媒的現任總裁陸子茶,就是韓沐風的前妻,喬芊羽!


    陸子茶之前一直很低調,由於他們家掌握著亞洲大半的傳媒產業,所以,沒有人敢不經過她的同意隨便發布有關她的報道,現在一被挖出來,無疑是一個史無前例的重磅新聞。


    人們還記得,在韓式陷入低穀的時候,隻有海天傳媒一如既往的和韓沐風合作。韓式現在流動的一半資金是海天投入的。


    不得不讓人猜測,兩個人現在是什麽關係。是舊情未了,想再續前緣呢?還是女王回歸的一場報複?


    白婉柔看著新聞上喬芊羽一身職業正裝站在台上回答記者問題的樣子,喬芊羽是陸子茶,陸子茶是喬芊羽?


    是的,她一早就懷疑過,她甚至還看到陸子茶和譚冥在一起。她把自己的疑問告訴了韓沐風讓他試探,但是,那次的結果,明明是喬芊羽和陸子茶是兩個人。現在,喬芊羽怎麽就成了海天傳媒的總裁,還是陸夫人的外甥女了呢?


    聯想到韓沐風這幾天的表現,再回想韓沐風出事的時候在醫院遇上喬芊羽和譚冥,一切都連在一起。


    白婉柔突然感覺有些發冷,喬芊羽這麽做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回來報仇的。她沒有想到,喬芊羽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從一個什麽都不會的醜女人,變成了一個成熟有能力的萬人迷。


    自己做過的那些事,喬芊羽肯定是知道了。白婉柔伸手抱住肩膀縮在一起,她最近老是做惡夢,夢見舒心顏蒼白著臉找她,問她為什麽要如此算計喬芊羽,夢見喬佳葭渾身是血,問她為什麽要騙她,害她,夢見韓母衝著她喊救命……


    白婉柔渾身發抖,她縮在沙發內,把自己縮到最小。


    她也不想,她隻是想過富足、人人豔羨的人上人的生活。


    不逼死舒心顏,喬芊羽怎麽能下定了決心跟韓沐風離婚?不拉喬佳葭做替罪羊,難不成還讓她自首?


    不把韓母推出去,步蘇玫撞的就是自己,躺在床上生命垂危的就是她了。反正韓母都活了五十多歲了,該享受的也都享受到了。她呢,她才二十幾歲,還沒有做過媽媽,還有好多事情沒做。


    用一條五十多歲的老命,換她一條年輕的生命值了。


    白婉柔縮在沙發角落裏,不是她心狠沒有人性,隻是,要是她不把韓母送走,等她醒過來指出是她把她推出去的,她和韓沐風就完了,她的豪門生活也就完了。


    那一天在醫院。


    二嬸要白婉柔去買眼藥,正好給了她機會。


    白婉柔在給二嬸的水裏下了安眠藥,等二嬸睡熟後,她拔掉了韓母的氧氣,眼睜睜的看著儀器上起伏的綠線,由劇烈到平穩,最後到一條直線。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缺氧而死的人是她。


    她把氧氣再給韓母帶回去,把所有的一切歸整回原位,倉惶的逃出去。她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就在剛才,她殺人了,殺了自己的婆婆。


    白婉柔手腳都在抖,大腦一片空白,白天,婆婆還勸她要她早點給韓沐風生一個孩子,綁住韓沐風的心。晚上,她拔掉了婆婆的氧氣,看著她微弱的掙紮了幾下,身體就僵硬了。


    她不敢再外麵停留太久,白婉柔到醫生那邊開了藥,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做著心理建設。她也是被逼的,她也不想。


    “啊--都走開--走開--不要來找我,不要找我--”白婉柔揮舞著手臂,頭發亂糟糟的披散著蓋在臉上,臉色蒼白到沒有血色。


    韓沐風正好從外麵進來,看到尖叫的白婉柔,眉不可察覺的皺起。


    “柔柔,柔柔,你怎麽了?”抓住她胡亂揮舞的手臂,把燥亂的白婉柔按在沙發上。


    “風?”白婉柔頓時驚醒,“沒,沒事,隻是做了個噩夢。”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韓沐風看白婉柔真的沒有什麽事,一手解著西服的扣子,一手撕扯著領帶,轉身上樓。


    白婉柔理了理頭發,心還在砰砰跳,卻有失落。韓沐風沒有像以前一樣輕聲安慰她,甚至是一句話都不多說。


    視線隨著那俊朗高大的身影移動著,看韓沐風開門進了書房,心裏的失落如水草般瘋長,演變成嫉恨。


    這一切都是喬芊羽的錯,憑什麽她一個小三生的孩子什麽東西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她耍陰謀算計付出了這麽多,好不容易抓住一個韓沐風,還是什麽都得不到?


    韓沐風隱瞞受傷的事,就是白婉柔心中的一根刺。韓沐風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不用她想,外麵已經給出了答案。


    有人猜測,喬芊羽這次回歸,就是衝著韓沐風去的。韓沐風把她害的那麽慘,一個女人能夠活下來,支撐她的肯定是強烈的仇恨。


    白婉柔打開手機,一陣翻找,好不容易找到幾個號碼,編輯了同樣一條短信,手指按住發送鍵,久久不鬆開。


    嘴角的笑,淬了恨意。


    在她焦心等待的時候,手機有了震動,白婉柔充滿希望的拿起來,點開短信,裏麵的內容讓她興奮不已。


    隻要她想要,沒有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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