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什麽事了,你他媽給我說話!”看女醫生那個支支吾吾的樣子,不好的預感如浪潮般,一波一波的湧上來,譚冥揪著女醫生的領子,鷹目圓睜,臉緊緊繃著。[.超多好看小說]


    女醫生推拒著去掰譚冥的手,臉上的血滑落下來,正好落在譚冥的手背上,綻開一朵殷紅,緊繃著的心一抽,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說啊--”啞著嗓子向女醫生吼,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磨磨唧唧。


    “譚冥,你幹什麽!”戰友路過,正好看到,用力把譚冥的手給掰開,這個樣子,人家醫生怎麽說話,什麽事讓他如此的失去理智。


    “咳咳……”女醫生捂著嘴巴一個勁兒的咳嗽著,譚冥不耐煩,也不好在催,隻是那吃人的視線掃在醫生身上,讓她起了層雞皮疙瘩,顧不上嗓子的不適,開口說道:“我……咳咳……我們在回來的路上碰上了當地的反動分子小分隊,我就讓她先帶著孩子走,後來……後來,等反動分子走後,我再找她們就找不到了。”


    譚冥重重的甩了一下拳頭,打在空氣中,是那麽的無力,“你……你們是在哪兒失散的?”原本質問的話轉了話鋒,這女醫生本來也是好意,隻是想的不周到。


    一個女人,再帶著一個孩子,怎麽能那麽容易的逃出來?


    這麽混亂的場麵,喬芊羽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不易,譚冥在抱喬芊羽的時候,就感覺到她比以前輕了好多。看那幹裂的嘴唇,一定是有一段時間沒有進食了。


    他們才剛剛相聚,還沒有好好說會話就分開了,譚冥第一次感覺到世事無常,感覺到人類的渺小。你就是再有能耐,也抵不過變化。


    “譚冥,你去哪兒!”戰友一把攔住他,這剛回營部,待會領導還要講話,部署下一步的任務,譚冥這會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得在營部老老實實待著,沒有領導的指示,哪兒也不能去。


    “放開,我有急事!”譚冥反手一轉,借著巧勁脫離戰友的掌控,他現在一門心思的想著喬芊羽,哪裏顧得上什麽命令、軍規軍紀。一個右勾拳,把戰友逼到半米之外。除了喬芊羽,他腦袋裏裝不下任何人,更何況是那些死規矩。


    戰友側身躲過,在譚冥轉身之際,又跟上來。二話不說,從背後卡住他的脖子,稍微用力,譚冥被勒緊了脖子,額頭上爆出一根根青筋,臉憋得通紅,手臂端起,胳膊肘撞向身後的人的胸口。


    發覺了譚冥的意圖,戰友本能的向旁邊一閃,連帶著譚冥被勒著往後倒了好幾步,“停--譚冥,你聽我說!”


    “說!”語氣裏已是不滿,譚冥保持著攻擊的姿勢,晚一刻找到喬芊羽,喬芊羽就多一分危險,他沒時間在這裏跟無關緊要的人耗著。


    “你現在一個人出去頂什麽用?你一個人能有整個部隊,有整個國家本事大?你自己能找到她?用用你的腦子,你的理智,你以往的冷靜沉穩都去哪了?”發覺到譚冥緊繃著隨時準備戰鬥的身體放鬆了下來,戰友放開了譚冥,歎了口氣,真是關心則亂。


    塞拉利昂雖說不是很大,那也是一個國家,就憑譚冥一個人想在這戰火紛爭中找人?那簡直是大海撈針,到處是流竄的難民,保不齊反動分子還化妝成難民隱藏在其中,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暗殺。現在,那個女人隻能自求多福了。


    譚冥頹然的靠在牆上,他是急糊塗了,可是,現在外麵這麽亂,他怎麽能放心喬芊羽一個人?也不知道喬芊羽能夠撐多久。


    “放心,總會好的。”戰友拍拍譚冥的肩膀,從決定做軍人的那一天起,他們就得凡事以命令為先,以國家為重,譚冥剛才要是不管不顧的私自出去,往小了說是要受處分,往大了說就是搭進去了一輩子的前程。


    譚冥雙手插進頭發裏,狠狠的用勁,抓住頭皮。是他不好,當時就不應該把喬芊羽獨自留在那裏,哪怕是晚點到集合隊伍,他也應該把她安全的送回營地。


    遠處傳來陣陣爆炸聲,不知道反動分子又在炸哪兒。本國的武器太過落後,又缺乏資金,所以,暴動分子很是猖狂,根本不把政府放在眼裏。在他們眼中,政府就是一個可任人搓扁揉捏的麵團,一個不順心,可以隨時扔掉。


    突突的槍聲像是打在他心裏,每一聲,他都會跟著擔驚受怕。玩了五年多的槍,從來不知道這個東西的聲音是這麽的讓人恐懼,隻是聽到它的聲音,就會從心底裏冒出害怕。


    在槍林彈雨中,也不知道喬芊羽在哪兒,不知道她是不是隻顧著孩子忘了自己的安全。


    一想到他看到她站在槍口對麵,把孩子護在身後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恐懼蔓延全身,不行,他必須要想辦法利用國家的力量,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喬芊羽。


    天色越來越暗,槍聲卻越來越密集,伴隨著尖叫聲傳過來,譚冥凝視著傳來槍聲的方向,攥緊了拳頭。


    尖銳拖著長音的哨聲響起,譚冥下意識的一骨碌爬起來,雙臂端在身側跑去集合。


    心不在焉的聽著首長講話,無非是國際友誼、大愛無疆等等,說白了就是讓他們為了塞拉利昂的穩定,百姓的平安拚命。


    作為軍人,這點無可厚非,但是作為兒子,作為丈夫,他們就得用小愛來成就大愛,以無數個家庭的犧牲來就千千萬萬的人。


    這是軍人的驕傲,也是軍人的悲哀。


    譚冥現在沒有那些豪言壯誌,他隻想找到喬芊羽,他沒有那麽博大寬廣的胸懷去管別人幸福不幸福,他隻知道,他一定要讓喬芊羽沒事!一定要護她周全。


    冠冕堂皇的話講完了,首長開始步入正題:


    “我剛接到消息,反政府暴動分子綁架了一群逃命的難民,塞拉利昂政府需要我們配合他們解救人質。注意,這次一定要聽從命令,配合協調,對方很有可能化了妝混在人質裏,若是讓反動分子混入該國政府內部,那後果不堪設想。[.超多好看小說]”


    太陽穴突突的跳,譚冥眼睛看著前方,心卻飄到了喬芊羽身上,今晚的行動不知道會進行到什麽時候,這個時候是絕對不可能和首長提出動用軍隊的力量去找一個人的。


    芊羽,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等我!


    今晚是緊急行動,戰士們迅速卻又井然有序的上了車,向著營外開去。


    “譚冥,想什麽呢,快點上車!”


    譚冥回頭望了一眼西北方,那是剛剛和喬芊羽相遇的方向。


    也許他剛才就不應該放棄獨自行動的念頭留下,處分算什麽,處分、前程,能抵得上一個喬芊羽嗎?


    前一刻他們還纏綿著,笑著鬧著,這一刻,他想她想的緊。如果喬芊羽在出現在他麵前,他發誓,他再也不會鬆開手,要攥的緊緊的,死也不鬆開。


    機械的被戰友拽上車,夜裏的風格外的陰濕,吹在身上黏黏的,混雜著汗水浸透在衣服裏,緊貼在身上。在那鹹濕的風裏,甚至能味道血腥味兒。


    鹹澀、甘苦,那風裏還夾雜著冤死的亡靈,他們呼叫著,嘶喊著,他們不甘,不願!


    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到時候,甚至連一完整的具屍體都找不到。


    “噯,譚冥,我好像聽說人質裏麵有一個中國人。”戰友砰砰有些魂不守舍的譚冥,他剛才上車的時候不小心聽到首長說的,也不確定有沒有聽錯。


    譚冥眼睛一亮,暗中拉住戰友的手,用力,再用力,他不知道他在這一刻是高興,還是恐慌。


    高興,因為喬芊羽到現在起碼還活著,他找到了她。


    難過,是因為喬芊羽終究是沒有躲過暴動分子,還是被牽扯了進來,並且有著生命危險。


    “你確定?男的女的?”譚冥問的急切,卻沒有失去理智,他瞅了眼前方,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也不確定,隻是聽無意中聽到首長說起來,至於是男的還是女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戰友站在譚冥身側,目不斜視,從正麵看過去,幾乎看不到他的嘴巴在動。


    這比沒有消息還令他焦心,心裏開始計劃著怎麽把喬芊羽救出來,要做到萬無一失,絕對不能讓她受一丁點兒傷害。


    譚冥希望車開的再快一些,隻希望下一秒就到達反動分子的老巢。


    不管那個中國人是不是喬芊羽,這都是他的一絲希望。


    從來沒有覺得部隊的裝備車速度這麽慢,彌漫在鼻際的血腥味激發著他的戰鬥力,身上的肌肉緊繃,全身的細胞叫囂著,躁動著。


    反動分子的老巢在正北方向,裝備車本來開的好好的,司機突然猛打方向盤,拐了個彎駛向東北方。


    譚冥握著車上的圍欄一腳踏上去,就要跳車,被同車的戰友拉住,“譚冥你幹什麽,下來!”


    “怎麽了!”首長發現異樣,轉過頭來揚聲問,風正好向西南刮,很順利的把首長威嚴的聲音裏的不滿給帶了過來。


    “報告,剛才轉彎沒站穩!”一個戰友攔在譚冥麵前站直了身子敬著軍禮回答。


    首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揮揮手,轉身坐了回去,在司機耳邊說了聲,車速陡然加大,突如其來的慣性讓車廂裏的士兵齊齊向前倒去。


    戰士們迅速調整站姿,回到原位,隻有譚冥緊盯著前麵的路,眼裏能噴出火來。


    好好的不向北開,拐什麽彎?這又是要去哪兒?


    心裏掛念著喬芊羽,卻不得不鬆開抓著橫欄的手。夜色已深,真是偷襲突擊的好機會,首長卻放棄了這次絕好的時機轉頭撤走,這是要玩哪一出?


    裝備車在塞拉利昂政府大門前停下,譚冥恨不得一槍打爆大門,不去救人跑政府裏來幹什麽!難不成著領導人害怕了還要人保護不成?


    首長跟著塞拉利昂首腦進去,他們這些士兵在原地待命。


    譚冥瞅準了時機,翻身下車。


    “譚冥,你幹什麽!”戰友反應不及時,沒有拉住他。他把腿跨在圍欄上,想要下去吧譚冥給弄上來,可是,他一下去,也會跟著違反軍紀。首長走之前,下達的命令是讓他們在車上等著。


    “你他媽別攔我!”譚冥一槍隔開戰友的手,他去救的是他老婆,犯不著讓別人跟著受處分。


    借著夜色的掩飾,譚冥很快和夜幕融入一體。剛開始還能看到晃動的影子,最後,隻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譚冥撬了一輛停在政府圍牆外的車子,憑著剛才在車上的計算,根據直線最短的定律抄了近路。


    路極不好走,車子顛簸的厲害,坑坑窪窪的,不知道碾過去的是石頭還是屍體。在臨近反動分子老巢的時候,譚冥關了車燈,怕敵人發現,摸著黑前進。


    當離對方根據地還有一千米的時候,譚冥棄車步行,暗中記下周邊的地形,他要給自己留好退路,不然,隻是把人救出來了,卻不能保障她安全有什麽用?


    前方就是反動分子的老巢,譚冥貓下腰,借著那邊的光線,可以清楚的看到拿著槍來回走動巡邏的人。


    每個站點都有一個人,在高處還設有哨兵。


    幸好他早早的滅了車燈,不然,說不定會被他們發現。看著架勢,看這部署,對方肯定是準備了很多年,而且有足夠的經濟軍事勢力。要單從實力上比,這些發動分子卻是要比政府強。


    政府的兵不是老弱就是軍事素質底下,跟這些訓練有素的反動分子還真沒得比。難怪政府方麵節節敗退。要不是為維和部隊的幫助,恐怕早已撐不下去了。[.超多好看小說]


    譚冥蹲下身,借著深草叢的掩飾,靜靜的觀察著對麵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打槍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整個黑夜一片寂靜,若是沒有白天的槍殺,會讓人以為這裏是多麽的祥和寧靜。


    蹲守了一夜,竟沒感覺到累,一心隻想著要救出心愛的人。


    經過觀察,譚冥發現,這些人每隔一個半小時換一次崗。從生理上來講,淩晨兩點,是一個人警惕性最弱的時候,譚敏看看表,還有兩小時四十八分鍾。


    換了一個隱蔽點,仔細觀察確認了哨兵和狙擊手的位置,譚冥計算著從建築物斜側放進入最能避開他們的視線,隻是,想從斜側方進入主大樓卻是有些困難的。況且,誰也不知道他的圍牆上有沒有高壓電。


    本來自信滿滿,發現了自己的疏忽後,譚冥有些擔心,他不怕死,可是,他要是出了事,萬一裏麵的是喬芊羽,那誰來救她出去?


    他說過會陪著她一輩子,他承諾過要不離不棄,他說過的話就不會讓她落空。他們還有好多未來沒有去享受,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去做,他絕對不允許自己有事,更不允許她有事。


    他要一個完整的芊羽,也要給芊羽一個完整的他。


    譚冥匍匐著向旁邊移動,腿突然被一棵樹擋住,他輕輕踢了踢樹幹,一抬頭,發現樹冠很茂盛,簡直就像一把打傘。枝椏伸展開來,圍繞著樹幹長出直徑約為五米的冠頭。


    這種樹枝幹的柔韌性很強,也許,他可以借助這棵樹進去。


    好不猶豫的爬到樹的另一側,粗大的樹幹可以把人完完全全擋住,張開雙臂都抱不攏。譚冥順著樹幹爬上去,在高處,大院裏的事物一目了然。


    譚冥看到兩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抬了一個人出來,心跟著咯噔一下,看那輪廓,應該是個女人……


    當女人被像仍貨物一樣扔向垃圾堆時,譚冥提著的心鬆了一口氣,看那輪廓,應該是一個發了福的女人,不是喬芊羽。


    那兩個搬運屍體的人就是從主大樓裏出來的,主大樓是防守最嚴密的地方,人質被關在那裏是無疑了。


    譚冥蹲守在樹上,找準了角度,等到值班守衛淩晨換崗的時候,借助著樹枝的彈性,越過可能帶著高壓電的牆頭到達院內。


    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發現,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值班守衛換崗的時間約為二分鍾,譚冥必須在兩分鍾內確定人質的位置。


    正巧,一個吹著口哨的人經過,看來是要去上廁所。譚冥如閃電般扼住男人的咽喉,冰涼的槍抵在男人的太陽穴上,“說,人質在哪?”


    手指迅速的卸下保險栓,那聲音清晰的傳進男人耳朵裏,感受到男人哆嗦的身體,譚冥手上的力道加重。雖然槍是消音手槍,但是他不會貿然開槍,這些人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一有不對勁就會察覺。


    弄死一個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隻要譚冥左手指尖一用力,男人的後部就會被捏碎死去,感受到死亡的威脅,男人睜大了眼,指了指主大樓,比劃了個九的數字。


    譚冥手下一用力,男人悄無聲息的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他把男人拖到一個夾縫裏,這個人無論說不說,都是必死無疑的。


    從樓梯上去是不可能的,隻能爬牆,還不能爬正麵,正麵有哨兵把守著。


    雖然樓的側麵沒有堅守,但是,哨塔的大燈一打過來,他就會暴露在燈光下,這樣絕對不行。


    看看時間,還剩下四十秒,譚冥轉身向後麵跑去。


    “著火了--著火了--”主大樓後,靠近山地的地方,著起了熊熊大火,火舌在風的吹動下,突突的往上竄,老遠都能看到滿天的火光。


    那裏是機要室,是老大們見麵商量決策的地方,共和政府人員名單、地形圖等軍事機要全在裏麵。


    後麵亂成一團,譚冥趁機從樓側往上爬。每爬一段,都要注意著哨塔那邊燈打過來的方向,盡量把自己隱在暗處。


    譚冥也算是歪打正著,燒了這麽重要的一個地方,現在,下麵忙得不可開交。譚冥防火的時候,連帶著圍牆外的山上也放了,所以,他們隻會以為是山上著了火給引到了這裏來,一時半會還想不到是人為的。


    爬到九樓處,隻要譚冥微一轉身,就會被九樓的哨兵發現,譚冥在等待時機。


    等哨兵再次換崗的時候,他縱身一躍,跳進去。


    樓道裏一個人也沒有,燈是那種昏黃的橘色,明明是暖色調,看在人眼裏卻充滿著血色,刺眼,更刺心。


    樓道的安靜襯托出某處的躁動,譚冥尋著聲音找去,隱約能聽見孩子的哭聲,還有打呼嚕聲。


    是這裏,沒錯。


    裏麵堅守嚴密無疑。


    譚冥暗自數著,六個人,不多不少,個個荷槍實彈。


    明搶是不可能,還沒等他把人全都撂倒,裏麵的人質就全被射殺了。


    隻能智取。


    捏緊了手中的麻醉針,幾乎是同時出手,解決掉最外麵的兩個人,輕步前進,以同樣的方法撂倒剩餘的四個。


    他的呼吸變得急切起來,從蹲守在圍牆外,到隻身闖進來徒手爬九樓,他都沒有感覺到害怕,現在,他害怕了。


    他怕裏麵沒有他想要找的那個身影,怕裏麵沒有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屏住了呼吸,穩住了心跳,視線在擠在一群的人身上穿梭著。


    喬芊羽睡得很不安穩,在這種環境下,誰也不能安心的睡覺,懷裏的孩子一直在動。她把衣服脫下來鋪在地上,讓孩子躺倒上麵,自己背對著人群,給孩子圈出一片安寧的小天地。


    從譚冥分別後沒多久,喬芊羽他們就遇上了狙擊,還好那些人隻是裝裝樣子嚇唬嚇唬,最終的目的是來抓人做人質。


    她身邊拖著一個孩子,凡事肯定先以孩子的安全為先。


    孩子雖然生活在戰亂裏,從小聽著槍聲睡覺,可是,一天之內親眼目睹了子彈穿過人體時血飛濺的場景,孩子嚇壞了,牽著喬芊羽的小手,指甲都紮進了她的肉裏,小小的身子不停的哆嗦著,卻強忍著不哭。


    喬芊羽和幾個人一起被反動分子抓到這裏,關進這個像牢房一樣的鐵籠子房間裏,裏麵已經關了不少的人。


    聽說他們是反動分子用來和政府談判的人質,必要的時候可以殺死。


    連續幾天生活在恐慌和死亡中,喬芊羽筋疲力盡,卻隻能堅持著。


    她側著身子躺在孩子身邊,手輕輕拍著他哄他入睡,雖然有隨時死亡的可能,這一刻,他們卻是安寧的。


    要來的總是會來,人最鬥不過的便是死亡。


    譚冥不死心的像牢房裏看了一圈,人們或坐或仰的睡著,像是被販賣的大白菜摞到一起,燈光又暗,誰也分不清誰。


    他沒有多少時間,視線不停的在熟睡的人群中搜尋著,經過長時間的逃亡,這些人從頭黑到腳,基本上看不出原來的麵目,若是隻看臉,有時候甚至分不出男女。


    譚冥沸騰的血液逐漸冷卻,裏麵沒有他要找的人,沒有!芊羽不在這裏!


    許是思念成狂,一抬眼,好像所有的人都頂了一張喬芊羽的臉。


    譚冥搖搖頭,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聽到人質裏有一個中國人,第一反應就是那個人是喬芊羽,是他的老婆。他甚至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感覺,直到站在牢房外搜尋了第三圈無果。


    也許芊羽安安全全的待在某個地方也說不定。


    譚冥失落的向外走,睡在最裏麵的喬芊羽翻了個身,她根本睡不著。隱約聽到好像有歎息聲,那個聲音熟悉極了。她輕輕揉著腦袋,真是做夢了,怎麽會是他呢。


    就在她要躺下睡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的那一抹身影,讓她的心幾乎跳了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越過橫豎躺在地上睡覺的人,手握著鐵柵欄,張開嘴,那聲呼喚就在嘴邊,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嘴邊的苦澀熏得眼睛霧蒙蒙的。


    她不能叫他,不能。這裏到處都是巡邏的人,萬一譚冥被發現了就危險了。


    喬芊羽伸出手,向著譚冥的方向。她就像是一株向日葵,譚冥就是他的太陽。


    譚冥,別再回來了。


    她不知道他是怎麽通過重重阻礙進來的,她隻知道,這樣很危險,很危險,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若是太陽沒了,向日癸去哪裏找她活著的目標?


    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讓喬芊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緊張地注視著譚冥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心裏默默祈禱。


    以前,她從來不信這些,現在,她恨不得把東西方的神靈都請來保護他。


    譚冥邁出去的步子被逼了回來,外麵響起了說話聲。


    “人質怎麽樣?”一個粗獷的男中音問道。


    “死了一個,其他的都好好的。”


    “好,我進去看看。”男中音說完,腳步聲響起。


    譚冥屏住呼吸,不管他計劃的多麽完美,抵不過變數和天意。掌心裏藏有僅剩的一隻麻醉針,他知道,自己必須一次擊中。


    “報告--”


    “怎麽回事?”男中音聲音裏有些不悅,扭頭看著氣喘籲籲跑上來的小兵。


    小兵在男中音耳邊低語,男中音收回步子,“走,去看看。”


    聽著腳步聲走遠,譚冥鬆了口氣,讓他同時不聲不響的放倒三個人,他還真沒有十全十的把握。


    喬芊羽順著欄杆滑落到地上,身子軟軟的使不上力。剛才那一刻,嚇得她魂兒都沒了。


    她閉著眼,平息著自己紊亂的心跳,眼角的濕意越聚越多,這是不是她和譚冥的最後一次見麵了?


    心情煩亂,模糊中聽到有腳步聲向這邊走來,喬芊羽趕緊爬起來想回到裏麵,越靠裏越是安全。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胳膊被一隻手拉住,死命的拉住,嚇得她險些驚叫出聲來。


    “唔……”


    瞪大了眼睛看著放大的這張臉,唇上貼著一個同樣柔軟的唇瓣,帶著黑夜的涼意。瘋狂的親吻著,毫無章法可言。


    唇舌交纏著,他的長舌追逐著她嬌澀的小舌,帶著她劃過口腔的每一處。長舌卷著小舌勾到自己嘴巴裏,糾纏著,逗弄著,追捕著……


    尖利的牙齒輕輕咬著她的唇瓣,舌尖配合著描繪著每一處芳甜。


    狂風暴雨過後便是細雨和風,譚冥捧著她的臉,吻上她緊蹙的眉心,水霧霧的大眼,微微顫動的長睫毛,紅紅的鼻尖,哭花了的臉頰,最後是那銷/魂/蝕/骨燦若花瓣的唇。


    經過浸潤,水光盈潤、嬌豔欲滴,舌尖眷戀的在唇上輾轉,好似怎麽嚐都嚐不夠似的。


    譚冥不由得再次加深這個吻,雖沒有之前的狂烈,卻是含滿了思念、心疼。


    唇齒相交,感受到喬芊羽的迎合,心底的渴望徹底被勾了出來,啃著她香甜可口的唇瓣,大掌插進她的頭發把她按向自己,讓這個吻加深,再加深。


    兩個人,隔著鐵柵欄們,相擁在一起,瘋狂的向對方表現著一直被隱藏著的內心。喬芊羽在譚冥的熱情下,整個人都靠在柵欄上,手伸出來環住他的腰,滿心滿懷的幸福。


    真的想時間久停留在這一刻,不在走動,真想就和他這麽過一輩子。


    以前,一輩子對她來說,太久太久,久到她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一輩子可以來活。眼前的男人,眼裏滿是寵溺,他們緊緊的擁在一起,地老天荒。


    躁動的心平靜下來了,該辦正事了。


    “你怎麽又回來了?”喬芊羽以嘴型問譚冥,不敢出聲,怕吵到睡著的人引來警衛。


    譚冥在那一張一合的小嘴上偷了個香,舌尖伸出來,曖昧的舔舔唇,無限se情,“我是吻著老婆小嘴兒的味兒來的。”同樣隻張嘴不發出聲音。


    沒個正經,喬芊羽錘著譚冥的胸膛,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其實譚冥在隱蔽著屏住呼吸,等人進來一擊致命的時候,就發現了屋子裏有一個紊亂的呼吸聲,隨著男中音的腳步越緊,變得越快。


    他那個時候並沒有往喬芊羽身上想,畢竟自己的視力絕對不容置疑,他在裏麵看了不下三圈,都沒有發現她的影子。他以為隻是一個想要趁機逃跑的人質。


    等房外的那三個人走後,譚冥鬼使神差的又進去一次,腳好像不是自己的,像是有一個力量在引導著自己走進去。


    當那日思夜想的身影闖入眼簾的時候,譚冥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代替了他的反應。一個箭步上去,抱住了那個失魂落魄的小女人。


    還好他反應快,在喬芊羽發出驚呼聲時堵住了她的嘴巴。這堵,當然是用最方便快捷的方式,嘴對嘴。


    看著她的驚詫,看著她眼裏的水霧,感受到懷裏的顫抖,他的整顆心都要碎在她身上了。真想就這麽抱著她,吻著她,什麽也不想不去擔心。


    但是,現實還是現實,他來的目的就是救她出去。


    譚冥極力壓下體內湧上來的火,這女人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勾起他的慾望。在喬芊羽麵前,譚冥所有的強硬、忍功都潰不成軍。


    “去,把這個穿上。”譚冥拿出一套對方的兵士服給喬芊羽,這是他剛才從那個被他殺死的人身上扒下來的。


    這他當然不敢跟喬芊羽說。


    喬芊羽放輕了動作,聽話的把那套衣服套在外麵,戴上帽子,頭微低,隻要不仔細琢磨,還真看不出什麽破綻。


    譚冥手腳利索的輕聲打開牢房的鎖,拉過喬芊羽的手,心裏頓時踏實了許多。


    “你……隻救我一個人?”看著譚冥把鎖重新鎖上,喬芊羽有些著急,隻救她一個人怎麽行?


    譚冥表情倏然變得嚴肅起來,“芊羽,就算是就你一個,我也沒有把握把你給安全的救出去,能不能出去還得靠你自己。”


    “可是……那個孩子,把那個孩子也帶出來吧。”她們一起共患難,時間久了,感情也深了,要是沒有她在身邊,她想象不出孩子會是怎樣的無助、絕望。


    那更是不可能的,孩子隻能拖後腿,要是帶上那個孩子,他們有可能全都走不了。


    “譚冥……”不是她任性,而是人性。


    隻是,她把譚冥想的太神,失望必然也就越大。


    “芊羽,你聽我說,我救不了任何人,包括你。我是從光滑的牆壁上爬上來的,下去的時候,必然還是從那裏下去,且要保證不驚動任何人,這樣他們這些人才能多活些日子。”


    譚冥臉色凝重,這是他考慮很久的決定,他不是蜘蛛俠,不能保證帶著喬芊羽爬樓是安全的,萬一他們被發現了,還會牽連到人質這幾十條人命。


    “你……的任務不僅是安全逃出去,還有不被人識破你的身份……”


    喬芊羽知道譚冥說的都對,她就算是不知道這裏的形勢,但是一聽譚冥徒手爬了九樓,那顆心就緊揪著放不下。


    她的確不敢跟著譚冥從九樓爬下去,譚冥給她這身衣服,就是要讓她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芊羽,我給你說一下這裏的布局……”譚冥在地上畫出了一個簡略的地圖,“我還是爬樓下去,你必須假扮成這個人從大門走出去,明白嗎?然後我們在這裏匯合。”


    喬芊羽重重的點頭,暗暗記著地形圖。


    “芊羽,告訴我,你能行。”說出這句話,連譚冥自己都底氣不足,不是不相信喬芊羽,而是關心則亂。他要一個保證來安慰自己。


    “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健康的老婆。”趴在他耳邊,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她其實害怕極了,牙齒都在打顫,可是,為了這些人質,為了他們倆,她必須勇敢,必須安全走出去。


    緊緊的相擁,想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骨髓內,生死不離。


    譚冥推開喬芊羽,是那麽的決然。他背過身去,不去看她離開的背影。心裏默念著安慰自己,她能行,一定能行!


    最後看了一眼,喬芊羽轉過身,戴上帽子,把帽簷拉的不高不低,正好遮住一半的臉。她剛才又在臉上抹了些東西,本來花了的小臉現在變得更黑了,倒是頗有點本地居民的感覺。


    喬芊羽在心裏不斷念著放鬆、放鬆……手指盡量保持著自然彎曲,不去握緊。


    譚冥把那幾個被麻醉了的看守拖到牆邊,擺出睡熟了的姿勢。


    他翻出房間,計算著哨塔上的燈掃過來的時間差,深深的望了眼黑漆漆的樓下,也許芊羽正走在某個地方。


    他順著原路爬回去,主大樓後麵的火已經被撲滅了,冒著刺鼻的煙。由於譚冥是以相當於直線的方式進來的,所以他到院牆外的那顆大樹下顯然要快一些。


    看了看時間,才過去十幾分鍾,不知道芊羽怎麽樣了。


    譚冥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可是,當過去兩個多小時,天空泛出魚肚白的時候,他恨不得把還沒升起的太陽給拉下去。


    都兩個多小時了,為什麽芊羽還沒有到這裏?


    譚冥焦心的看著表,向著遠處張望,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出事的,越是這麽想,心裏越是不安。


    他就不應該讓芊羽獨自行動,譚冥自責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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