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這獨特的茶香,心裏竟沒有像從前一樣湧出一股酸楚的苦澀。


    這茶他有多久沒碰過了……


    久到——連他自己都遺忘了到底有多久了,而令他再次有打開這個瓷瓶的欲望和勇氣卻是眼前這個奇特的女子。


    摩布斯複雜的眼神,還有那眼底讀不盡的憂傷,到底又為了誰?


    在顏晞兒的記憶中,記得在來到這裏第二天,她無意間聽到伺女們躲在桃林裏曾說過的悄悄話。


    “有沒有覺得她跟倚斯王妃有幾分相像?”一伺女壓低著聲音跟另一個說。


    “嗯?我從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們很像?”聲音稍清脆的伺女,興奮的聲音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好像好不容易兩人終於達成了一個共識一樣的歡喜。


    “噓,小聲點,你想死嗎?”很顯然,聽得出來前麵那個伺女很是惶恐,或許這個話題在這裏是禁忌,不能隨便亂說,否則會有殺身之禍。


    聽到這裏,本來顏晞兒想轉身離開,畢竟竊聽總歸是不道理的,但接下來的話倒勾起她的注意,事關提及到自己,總不能這樣安然處之。


    “其實隻有幾分像而已,也並不是很像,聽說她叫顏晞兒,連名字都沒一個字相同,想必沒什麽關係,這一次,可能又是主人一時尋開心帶回來的玩具,這種事以前並不少見?”


    “也是。可我怎麽覺著主人對她的態度跟從前的那些女人不一樣,你沒聽見主人臨走的時候特別交待過嗎?”


    “知道,可人家不領情啊?”


    “我說她不知好歹。”


    “小聲點,別給她聽到了?”第一個說話比較謹慎小心的伺女小心的提醒,隻是,天遂人願,顏晞兒還是聽到了,而她也不打算不聽下去,於是,她很是用心的繼續偷聽著。


    “別緊張,她聽不到的,我說啊我來倚斯山莊這麽久,沒見主人對任何一個帶回來的女人像對她那樣的,除了……”


    “噓,別說……”


    “你猜,這次主人會怎麽處置她,會不會像以前那些女人一樣?”qq1v。


    “誰知道,隻要記住不該去的地方不要去就行了,否則連怎麽死都不知道?”


    “我肯定知道,就怕她……”


    “所以我們必需限製她的行動?”


    “知道啦,你都快要說得我耳朵生繭?”清脆聲音的伺女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生命悠關,不得不小心?”


    聽到這裏,其實顏晞兒隻聽出來,摩布斯似乎對自己算是厚遇,耐何她真的不是有心為難那兩位伺候她的伺女,隻是她一直沒有胃口是因為身體產生的排斥。


    這個她自己知道,隻是不足為人道。


    更何況,她想走都走不出去。


    再後麵這兩個伺女的聲音都聽不見,似乎是一直壓抑著,想說又不敢大聲說的樣子,竊竊的不知道以叨叨些什麽,而她也沒心情再聽下去,那時候,她一心就等著爾斐拉和埃裏克的到來。


    她之所以會聽到這一番話,都不過是碰巧路過回房間的路,見她們邊說著邊往廚房的方向走遠後,才慢慢的踱回房間去。


    很快她便將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要不是第三天親眼目睹摩布斯隻為了她沒有好好把每頓飯都吃幹淨而要處死那兩個伺女,她根本不會覺得摩布斯對自己有什麽不一樣。


    隻因為從一開始,他們之間便是挾持與被挾持的對持關係,對他更沒有什麽好印象。


    可她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苦居然是建築在別人的死亡上,於是,她不得不對他低頭,哪怕下了砒霜,她都得吃。(.)再後來,她才知道,摩布斯因為她的話而沒有處死那兩個伺女,她心裏才好過些。而那兩名因她而獲救的伺女,在之後的日子裏伺候起她來是更加用心用力,亦沒在她身後說過任何一句閑話。


    伺女們從開始的不苟言笑,不在她麵前多話,到現在幾乎都把她當自家主人般的伺候,有時候反倒令她有點無所適從,習慣了兮兮的誠惶誠恐,她真有點想念。


    不知道兮兮現在過得可好,自從伊甸園分別後,便再也沒有見過,而她竟然大意到忘記詢問虞姬了,明天得抽個時間找一下虞姬才行,好讓她知道兮兮平安與否。


    “想什麽?”


    “沒,沒有?”


    再回神的時候,摩布斯正把茶沏好,看著他輕拈著深褐色紫砂壺的壺耳,將麵前的兩個小杯酌滿,那嫻熟的手藝和用心,就像這套茶具都要與他融為一體,就像劍客一樣,劍不離身。


    呃,思緒似乎扯遠了,顏晞兒默默的看著他將小杯輕輕的放在她麵前,茶湯色澤甘醇,茶香似有惹無的繞過鼻息,然後很快又隱沒,茶還沒入口,就已經有種令人心醉的感覺,可這是茶,不是酒,為什麽她竟然有這樣奇妙的感覺。


    “嚐嚐?”他手中拈著小巧的紫砂茶杯,杯子很小,拈在他纖長的手指間,卻格外的好看。


    看著他手中的杯子,還有那一整套的茶具,就好像他每天都在用,歲月的痕跡,還有混著金邊描著圖案的紫砂杯,竟有種滄桑的苦楚在裏麵。


    雖然這個房間她已經住上了一段時間,但這裏麵的任何一樣東西她沒有去動過,就連這套茶具,每天都是原封不動的擱在小桌子上,她不會去特別留意,但亦不會覺得妨礙,隻是偶爾會看到伺女們每天很精心的去清潔,然後再擺放整齊,就好像這套茶具默默的等著主人來享用,雖然不知道主人什麽時候會來,但隻要守著,就總會有那麽的一天。她不會因為伺女們特別的舉動而去問她們為什麽會這樣,她們也不會主動跟她說山莊裏的任何事,隻是默默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怎麽?怕我在裏麵投毒?”隻見他緩緩的將那口茶喝盡,吞咽的動作讓他喉結處一陣陣的上下滾動,挑起一副邪魅的性感燥熱。因笑而微眯著的雙眼帶著些許的嘲笑,唇線裂開得更是肆意,仿佛就是嘲笑她,都不過是沒多少時日的人了,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你幹這種事還少?”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的同時,仍然拿起麵前的茶杯,細細的品著杯中淡雅的茶水。


    每天隻是共同進餐,但從來不會共同的品茶。


    不說話的時候,房間裏很安靜,隻有桌上的小火爐燃燒裏發出的嗞嗞聲,和水開後,水氣從狹小的壺口不斷噴氣的聲音。


    杯子有貼著唇邊停著,沒有馬上喝下,輕輕的嗅著茶中特有的茶香,然後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茶入口味道甘醇清新,滑膩而不苦澀,一如看見中般的美好。


    她並不好茶,所以平日更不會特意去喝茶,來到這裏後,條件有限,她更不會去在意這些瑣事,但這口茶確實有不一樣的味道。


    間得不天。淡淡中帶著幾分甜味,這種味道男人應該不會太喜歡,倒是會令女人愛不惜手,第一口,她便愛上了這個茶。


    伺女們的話又再一次在她腦海裏回旋,抬眼,正好撞進摩布斯那雙深邃的黑眸中,那裏麵竟有些因為看久了東西,而不明不覺間湧現出貪戀呆滯。


    就好像眼前的事物,怎麽看怎麽不夠,可他那雙看似對焦在她的臉上的眼,但看的人並不是她,隻是透過她,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這種感覺很奇怪,也令她異常的不自在。


    “咳……哼?”顏晞兒特意清了清嗓門,試圖打破他們之間暗湧中流動著的怪異。


    “真中毒了?是不是覺得哪裏不舒服?要我幫你看看?”他半緊張半開玩笑的戲謔,令顏晞兒回了他一個狠瞪,眼神裏有種明知故問的批判。


    “你到底想幹什麽?”


    “還沒想到?”


    他慵懶的回話,令她氣得不輕。


    對她氣得語結,他卻滿不在乎的提起手邊的茶壺,把麵前的茶杯酌滿,垂眸看了看麵前的茶水,沒有喝,卻不說話。


    低垂的眼眸,令顏晞兒看不清他眼中的意思為何,臉上浮著一層哀色,而且是越看越沉重的樣子。


    可他那句還沒有想到是什麽意思,合著好玩才挾持她來這裏,然後引來這麽一大幫人,完全滿足了他大男人的野心,還是什麽惡趣味玩意?


    抑或就像伺女們說的那樣,他有帶女人回來的怪癖?


    隻是那些被她帶回來的女人呢?她一個都沒見過。


    現在都到哪去了?更是無人知曉。


    不會是最後的結果都是被他抽幹了血,然後……


    越想越不敢想下去,坐在凳子上的她不禁因為自己的想像力而打了幾個冷顫,嗖嗖的冷風好像從脊梁骨往腳下灌。


    “怕?”


    “你說呢?”


    怕,誰不怕。要不是索倫、爾斐拉,還有凱諾他們闖進來,這裏本來就沒幾個人,冷清的叫人心寒。


    說起凱諾,好像她今天一整天都沒見過他,也因為他的……


    “外麵的桃花開得這麽美豔而又耐久,它們真的很好看,是不是?”他的問話很輕,像在問她,但又像在對著空氣說話,一時間,她搞不懂他到底想跟她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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