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夫人見周太夫人將矛頭對向了自己,且話裏話外俱是自己的錯,她反倒什麽責任都沒有一般,禁不住氣極反笑,也顧不得齊亨還在了,即刻便諷笑道:“兒媳算什麽大家出身,母親才真正是大家出身呢,不然也做不出正頭孫媳婦還沒過門,便往孫子房裏塞人,且還不是作姨娘作通房,而是作二房奶奶之事啊,咱們這樣小戶人家,是斷沒有這樣規矩的,想來也就隻有母親大家出身,才會有這樣規矩了!”


    言外之意很明顯,若非周太夫人之前有意沒事找事,無事生非,今日又豈會生出這許多事端來?


    還當著自己兒子的麵兒,就敢對自己這樣不敬……周太夫人被寧夫人這一番話陰陽怪氣,明褒實貶的話氣得渾身直發抖,想反駁教訓寧夫人罷,事實又的確如此,她根本找不到話來反駁,可不教訓寧夫人罷,她麵子上又過不去,且咽不下這口氣,於是隻能將飽含憤怒和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齊亨,示意他為自己出頭。


    奈何齊亨雖是孝子,卻也並不是那等為了孝順便徹底是非不分,隻知愚孝之人,且深知此番之事若細究起來,周太夫人的確脫不了幹係,是以接收到她的眼色,並沒有順著她的意發作寧夫人,隻是笑著和稀泥道:“少遊都二十好幾的人了,知道上進也是好事,母親且別怪他了,總不能就任他這樣碌碌無為的過一輩子罷?”


    說著看向齊少遊,斂了笑容威嚴道:“隻是俗語尚有雲‘齊家治國平天下’、‘成家立業’,你若不先成家,不先有了妻兒老小,又怎會知道自己責任重大,凡事都該盡早立起來,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呢?況如今是你祖母她老人家親自過問此事,為齊家傳承香火又是你身為齊家子弟的本分,別家有哪位父母長輩為兒女定親前,會先問過兒女意思的?你祖母如今先問過你的意思,怕委屈了你,已是天大的恩典,你若再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作父親的不講情理,直接為你定下親事了!”


    見兒子雖未如自己的意斥責兒媳,但好歹站在了自己這一邊,周太夫人的神色緩和了許多,順著齊亨的話對齊少遊說道:“你父親這話在理,你也不小了,也是時候成個家,才好立業了!況你屋裏沒個主母也委實不像,沒人知冷知熱的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不說,你那院子也是一團亂,假以時日,成何體統?你聽祖母的,此事就這麽定了,不然惹惱了你老子,吃苦的還是你自己!”


    母子兩個的一唱一和,說得齊少遊不敢則聲了。父親向來說得出便做得到他是知道的,父親在自己的三個兒子裏最疼愛最看重的自來不是他他也是知道的,果真惹惱了父親,讓他不由分說為自己定下親事,那可就真是什麽都完了!


    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齊少遊又覺得他今日必須反抗到底不可,反抗了還能有一線生機,反抗了至少還能再拖上一段時日,他也好趁這段時日,想想別的法子;而若是不反抗,以周太夫人的性急來看,隻怕最遲明年年初,他就必須成親洞房,到時候一切同樣隻能完蛋!


    於是咬牙跪下,將低垂著頭跪在一旁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周珺琬給推了出來作擋箭牌,“祖母和父親對孩兒的看重與期望孩兒明白,孩兒也正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才越發不想辜負了祖母和父親,想明年一擊即中,為我齊家光耀門楣的,還求祖母和父親兩位老人家明鑒!再者,我院裏不是已經有琬兒……有周氏了嗎?她出身是不算甚高,好歹與祖母您一脈相承,又是您老人家親自帶在身邊調教了幾年的,雖連您一二分皮毛尚未學到,一年半載間要打理我那個小小的倚鬆院,倒還是綽綽有餘的,不若這陣子就讓她先打理著我那院子,待明年孫兒高中,娶了正房夫人進門後,再讓周氏還權於正房……”


    “不行!”


    “休想!”


    隻可惜話還沒說完,已被兩個不約而同響起的聲音打斷,一個是來自周太夫人的,另一個則是來自寧夫人的。[]


    “我與你父親才說了這半日,敢情都是白說的?”周太夫人一臉的怒氣,果真讓那個忘恩負義的賤丫頭扶了正,她們婆媳再聯手起來對付自己,自己以後在這個家還能有立足之地嗎?


    周太夫人因為太激動,一時竟未反應過來方才那聲音是寧夫人所發出的,顯然寧夫人根本不讚成扶正周珺琬之事,她這會兒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說什麽都要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你想要上進,想要為齊家光耀門楣,又與你娶不娶親什麽相幹?我是讓你自己去議親,自己去下定,自己準備婚事的一應事宜不成?你惟一需要做的,不過是下聘當日與迎親當日出一下麵罷了,哪裏就至於影響到你的學業了?更何況你讀了這麽多書,豈會不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道理?你口口聲聲說不想辜負了我和你父親的看重期望,你就是這樣不想辜負的?你是想氣死我不成?”


    一邊說,一邊急促的喘息起來,急得一旁的馮姨娘與齊亨忙雙雙上前,又是撫胸又是拍背的給她順起氣來,拍背的同時,齊亨還不忘狠狠剜齊少遊一眼。


    寧夫人也是勃然大怒,隻是大怒之餘,又格外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一邊拿修剪保養得宜,還塗了大紅丹蔻的指甲戳著齊少遊的額頭,一邊壓低了聲音罵道:“你是豬油蒙了心不成?還是想活活兒氣死我?憑你的條件,憑咱們家的門第,要找什麽樣的大家閨秀找不下,也就是公主郡主們沒機會見到你,否則連尚主咱們都不是沒可能,你怎麽就這麽沒出息,有康莊大道不走,偏要往那下道上走呢?我告訴你,趁早收了你那些不該有的小心思,乖乖兒娶一門門當戶對的妻室進門……”


    說著怕話說得陡了讓兒子越發犯左性,隻得將聲音壓得更低哄道:“隻要你乖乖兒娶了門當戶對的正室夫人進門,你要怎麽寵她小周氏,我都不攔你,但前提得是你乖乖兒給我娶親,否則,就休怪我不客氣,將小周氏那個小娼婦打成爛羊頭了!”


    寧夫人本來還沉浸在周太夫人被自己堵得無話可說的痛快當中,以致忘了以目前的形式來看,自己與周太夫人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不想就聞得齊少遊說在自己娶親之前,讓周珺琬代替正房夫人掌管他的倚鬆院,這才想起此事,當即便複又怒不可遏起來,個小賤人,竟敢挑唆得她兒子這般為她出頭,讓她雖無二少夫人之名,卻有二少夫人之實,隻怕府裏那些流言就是她讓人放的亦未可知!


    是以這才與周太夫人不約而同說了那句‘休想!’,隻不過終究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寧夫人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像周太夫人待齊少遊那般,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半點情麵都不留就是了。


    齊少遊這會兒可說是比誰都更深的體會到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句話的滋味兒。


    可他還別無他法,還得繼續堅持到底,哪怕為此要付出的代價是爹爹不疼,祖母不愛,母親不解,他也隻能堅持到底!


    強壓下滿心的苦澀,齊少遊上前跪行幾步,行至周太夫人膝下跪定後,方抱了她的膝蓋,仰頭無比誠懇無比哀婉的說道:“祖母,您老人家一定不會明白此番孫兒被那韓家退了親的感受,孫兒僥幸生在齊家,又自小蒙受祖母與父母百般疼愛看重,雖不至於像旁人家的子弟那般半點委屈受不得,卻也是自有自己的傲氣和底線,更何況,此事孫兒雖有錯,比起‘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大義,孫兒並不覺得自己犯的錯就無可饒恕!可韓家卻半點情麵不給孫兒留,不給西寧侯府留,讓孫兒和齊家丟盡顏麵,幾乎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孫兒心裏有多難過有過屈辱,祖母您老人家絕然想象不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孫兒又哪來的心思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再議親呢?孫兒早在心裏起過誓,一日不高中,一日不一雪前恥,孫兒便一日不娶親,還求祖母成全孫兒這一腔執念,孫兒一定永銘於心,以後百倍千倍的回報祖母!”


    動之以情不算,因擔心打動不了周太夫人,齊少遊連氣都來不及喘,忙又曉之以理:“再者,大哥才不是說了願意議親的嗎?而且還有三弟呢,有大哥三弟在,相信祖母很快就能抱上曾孫子,父親和母親很快能抱上孫子,我們齊家的香火也很快便能得以傳承了,求祖母就成全了孫兒罷!”


    說完恭恭敬敬磕了個響頭,然後深埋下了頭去。


    齊少遊這招苦肉計倒是使得好,也不知道周太夫人會不會被他打動?一旁周珺琬冷眼看至這裏,不由暗忖起來,不過不管周太夫人會不會被他打動,寧夫人那裏又會是什麽反應,有韓家這個擋箭牌在,這把火就算燒到她身上,也傷不了她多少,她且等著看齊少遊祖孫母子狗咬狗罷!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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