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服侍寧夫人用畢晚飯,又漱了口吃了藥,躺下安歇後,周珺琬與齊涵芝姊妹幾個方離開宜蘭院,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好看的小說)


    周珺琬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就見桌上早已擺好了一桌子的菜,齊少遊則正坐在一旁等著,顯然是在等她。她忙幾步上前福了一福,笑道:“飯都來了,爺怎麽也不說先吃?菜涼了不好吃是一回事,餓壞了爺可就不好了!”


    又嗔一旁的文媽媽錦秀等:“怎麽你們也不知道服侍爺先吃的,就任爺幹坐著白挨餓?”


    文媽媽聞言,笑道:“何嚐不曾勸的,隻爺定要等奶奶回來,奴婢們可就不隻有任爺去了?也是爺心裏時時有奶奶,才會定要等著奶奶回來的。”


    齊少遊一擺手:“整好我肚子也不很餓,所以就想著等你回來一塊兒用。今兒個怎麽這會子才回來,可是母親有什麽吩咐?”


    周珺琬就勢坐到桌前,就著錦秀遞上的熱帕子擦了手,又動手給齊少遊斟了一杯酒,夾了一箸菜,才點頭笑道:“夫人的確有吩咐。說下個月十六是大爺的生辰,雖不是整生,家裏又有兩重長輩在,不好大操大辦,但總不能委屈了大爺,吩咐我和大妹妹二妹妹務必要辦得熱熱鬧鬧的,讓大爺好生樂和幾日,所以回來晚了。”


    齊少遊點點頭:“原來是這樣。說來大哥成日待在家裏,又沒個能說話兒的,的確也夠悶的,隻衝這一點,你也務必要把此事辦得妥妥帖帖的,算是我這個做弟弟的為大哥略盡一份綿薄之力。”


    單看寧夫人和齊少遊對齊少衍生辰的重視,不知道的,還真當這對母子對齊少衍有多好呢……周珺琬暗自冷笑,嘴上卻道:“爺放心,就是爺不說,妾身也一定會將此事辦好的。(.無彈窗廣告)倒是咱們該給大爺送什麽做賀禮?”


    齊少遊想了想,道:“這事兒你不必管了,我自會打點好的,總要既新穎又別致的,方能叫大哥眼前一亮,心裏真正喜歡,不然這賀禮也沒有意義。”


    周珺琬點頭笑道:“這是自然的。說來咱們夫人可真有福氣,年初過門,不到年底便生了大爺,之後又很快生了二爺和二妹妹,兒女雙全不說,侯爺也數十年如一日的敬愛有加,這份福氣,旁人便是修八輩子,也未必能修來呢!”因有意試探齊少遊,她說話時,便一直目不轉睛的在觀察著齊少遊的神色變化。


    果然就見齊少遊臉上很快閃過一抹不自然,但轉瞬即逝,隨即也笑道:“母親的確是個有福氣的,不過福氣這東西,也未必就全是前生修來的,泰半時候,還得靠自己去爭取經營,不然就算是有天大的福氣,也未必有那個命享受,亦即世人常說的‘有運無命’!”就譬如那個瘸子,占著嫡長子的位子又如何,西寧侯爺的爵位絕不會落到他頭上,這偌大的家業也絕不會跟他有一絲一毫關係!


    有運無命,齊少遊這是在說齊少衍罷?周珺琬麵上帶笑附和著:“爺說的是,妾身今兒個可受教了。”順道還給他又斟了一杯酒,心裏卻在冷笑,說人家有運無命,還不知道真正有運無命的是誰呢!


    晚間躺到床上後,周珺琬便一直在想要如何盡快見齊少衍一麵,問問他十一月十六日到底是個怎樣特殊的日子,為何寧夫人白日裏提及這天時,會笑得那般明明看起來很慈祥,卻沒來由的讓她覺得詭秘?顯然那天並不是齊少衍真正的生辰,可那天究竟是什麽日子?她可別無意犯了他的忌諱觸及了他的底線,壞了彼此的盟友之情才好!


    周珺琬正想得出神,一隻略帶寒意的大手忽然探進了她的衣襟裏,她渾身一激靈,立刻從怔忡中回過神來,心裏隨即浮上一股濃濃的厭惡之情。


    不用說,那隻大手的主人正是齊少遊。


    要說齊少遊也真是屢敗屢戰,越挫越勇,明明在過去的那麽多個夜晚裏,他已被殘酷的事實打擊得都絕望了,但一到夜晚,他心裏還是會忍不住又升起一線微弱的希望,指不定今晚上他就行了呢?於是又在周珺琬身上各種實驗,弄得周珺琬是厭惡不已,他自己亦是沮喪絕望不已。


    今晚上也不例外,齊少遊在一番忙活之後,又是無功而退,以致他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了雕花牙床的床沿上,讓床上的帳子隨之一陣顫動,可以想見他用的力氣有多大。


    周珺琬早對他這樣的行為見慣不怪了,也不說話,隻是一如既往的低聲啜泣著,——一開始她還勸他幾句,後來見她越勸他便越生氣,便也順勢樂得清閑不再勸,隻冷眼看他被氣得煞白的臉和赤紅的眼睛,心裏滿是快意,齊少遊,在你肆意踐踐真正周珺琬的真心,在你不聞不問,任你黑心的母親打掉她腹中的孩子以致她一屍兩命時,你可曾想過你會有今日!


    耳邊又傳來齊少遊近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我不會放過你……我絕不會放過你……!”


    周珺琬故作害怕和委屈的緊了緊身上的被子,然後瑟縮成一團,不再理會齊少遊,暗自想道,也不知他這夜夜都念叨‘不會放過你’的‘你’到底是誰?他怎麽就隻知道說空話,卻不付諸於行動呢?她可還等著看好戲呢……想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次日,周珺琬起身送畢齊少遊,又快速洗了個澡後,便趁手下的管事媽媽們還沒來回事前,叫了文媽媽去房間裏說話兒,“昨兒個媽媽也聽見了我與二爺說的話,我就是想問問媽媽,往年大爺的生辰,府裏是如何辦的?可熱鬧不熱鬧?我瞧大爺的性子,不像是那等喜愛熱鬧之人,且旁人不知道大爺不是夫人所生,生辰根本不會在十一月十六,咱們卻是知道的,我怕一個不慎犯了他什麽忌諱,豈非反倒壞了彼此間的情分?”


    文媽媽見她問得鄭重,忙細想了一回,方正色道:“因大爺性子孤僻,自打咱們進府以來,我就沒記得府裏有為大爺的生辰大操大辦過,不過是各房的主子並得臉的下人們送上幾樣賀禮,到了生辰那日,大爺再去給太夫人、侯爺和夫人磕個頭罷了。照理今年夫人又在病中,太夫人那邊兒也說身上不爽快,更該比往年簡省才是,夫人卻忽然說要辦得熱熱鬧鬧的,也不知是何居心?”


    先是主動送了年輕的通房到齊亨床上,如今又要熱熱鬧鬧的給齊少衍過生辰,寧夫人這是想在齊亨麵前大大展現一番她的賢惠大度不成?畢竟在他們看來齊少衍雖不知道他並非寧夫人所生,他們夫婦彼此間卻是知道的,連對待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尚且這般慈愛寬和,且這個兒子還占著本該屬於她兒子的嫡長子之位,他齊亨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隻是要周珺琬說,以寧夫人向來要強容不得人的性子來看,她這番賢惠大度少說也要打八分折扣,不然齊少衍何至於會在六七歲上時,便因“病”傷了腿,以輪椅代步一代就是將近二十載?指不定此番她又有什麽陰謀亦未可知,她得盡快與齊少衍見上一麵才是!


    當下主意已定,周珺琬因低聲吩咐文媽媽:“媽媽待會兒趁管事媽媽們都來回事時,悄悄去墨竹院一趟,若是能見上大爺一麵最好,若是見不上,就告訴綠意,說我有急事即刻要見大爺,但我晚間要服侍二爺,白日裏要見的人又多,不知道該如何安排才能避人耳目,希望大爺能事先安排好,以免彼此漏了馬腳,看大爺怎麽說?”


    文媽媽忙應了,適逢錦秀在外麵回眾管事媽媽已來了,主仆二人遂打住不再多說,一前一後去了外間,周珺琬便往主位坐了,開始聽手下眾管事媽媽回起事來,文媽媽則趁此機會,自做周珺琬安排的事去了。


    周珺琬發落完眾管事媽媽回的事,不外乎按著舊例來,隻核對準了,發發對牌什麽的,倒也很快便結束了,隨即又去了宜蘭院。


    許是昨日重挫了馮姨娘,狠狠出了一口心裏長久以來的惡氣,今日寧夫人的氣色看起來就比昨日又好了不少,連馮姨娘的丫鬟來告假,說她病了,今日不能過來服侍,都未能影響寧夫人的好心情。


    眾人也心知她心情好,畢竟昨夜馮姨娘稱犯了舊疾,使人去外書房請齊亨卻被齊亨以‘病了不會去請大夫的?本侯難道是大夫不成?’為由直接將去的人打發了之事的動靜雖不大,然該知道的人還是都知道了,於是都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奉承她,一時間整個宜蘭院倒也顯得其樂融融。


    周珺琬卻注意到寧夫人臥室那兩盆夜來香已有些枯萎了,不由暗自忖道,看來也該給寧夫人另獻幾盆花兒了,不然這滿屋子都是病氣,她老人家的“病”可要什麽時候才能好得起來?


    ------題外話------


    非常之困,恨不得一天能睡十八個小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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