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四六大結局


    ???????雖說齊少衍奏折上說‘不知當年發生了什麽,才讓齊家將連夫人存在過的痕跡都悉數抹殺了’,又說寧夫人雖對他有養恩,但生恩亦不能不報,表麵看起來並無任何問題,齊少衍此舉隻是出於一片孝心,但看在眾人眼裏,卻隻覺其中大有文章,畢竟他連爵位都可以不要,卻定要堅持為生母請封,好叫世人都知道他生母才是齊亨的原配正室,好叫她享受齊家後人的香火供奉,難道隻是單純的為了盡孝那麽簡單?須知人都已經死了,便是再風光再榮耀,又還有什麽意義!


    京城自來不缺那等好事之人,當即便有“知情人”站出來說,當年先西寧侯爺未進京封侯,在雁鳴關做總兵之時,據說的確是曾有過一房妻室,還生下了一個孩兒的。但很快又傳出他在進京述職的途中,得遇其時的江南總督寧大人,蒙寧大人看重,將愛女下嫁,促成了一樁佳話,而這位寧夫人也果真旺夫旺子,竟在過門後便即刻有了喜,之後先西寧侯更是官運亨通,竟在短短幾年內便加官進爵,成了朝堂上炙手可熱的人物。


    ——先他們還以為這果真是一樁佳話,卻沒想到,佳話後麵的真相竟是這般肮髒醜陋!


    緊接著,又有新的隱情被爆出來,原來當年在先西寧侯府進京述職的途中,真正遇見的並不是寧大人,而是寧夫人本人。寧夫人一見先西寧侯便芳心暗許,竟不顧後者早已有妻有子,定要嫁給西寧侯,為此甚至不惜密謀害死了那位連夫人,而幫凶不是別人,恰是先西寧侯之母周太夫人!


    如此一來,不但寧夫人的名聲瞬間臭不可聞,不顧禮儀廉恥、私相授受、心狠手毒……說她什麽的都有,亦連寧家的名聲也因此而蒙受了牽連,短短幾日內,便有好幾家之前與寧家兒女們或是訂了親事或是正打算訂下親事的人家與之退了親,畢竟能養出寧夫人這樣的女兒,寧家的家風家教可想而知,他們清清白白的人家,又怎能與這樣的人家做親?


    寧家蒙受巨大損失的同時,齊家也沒能好到哪裏去,周太夫人更是成了眾矢之的,一夜之間成了“惡婆婆”的代名詞,以致旁人如今一提及齊家的女兒,便搖頭的搖頭撇嘴的撇嘴,之前見齊亨此番立了大功,原本還爭相要與齊家結親的人家,也都一夜間打消了這個念頭,娶妻娶賢,且好名聲可是再多金子也買不來的,果真娶了這樣一個媳婦進門,以後自家還要不要出門見人了?


    齊亨在前線以性命為代價換來的名聲與榮耀,竟就這樣被敗壞了個七七八八!


    之後又有人爆出,其實齊少衍的腿一直都好好兒的,之所以裝瘸子裝了二十年,恰是為了防止寧夫人斬草除根,不然他哪裏還能有守得雲開見月明這一天?不然他果真瘸了二十年,又豈是說治就能治好的?沒娘的孩子真真可憐!


    就在輿論傳來沸沸揚揚之際,有言官站了出來,說先西寧侯雖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治家可真是差得遠了,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先西寧侯連最基本的一條“齊家”都做不好,便是立了再大的功勞,又有何用?隻怕連兒女們的教育都成問題,此番齊家大爺深明大義,主動提出收回爵位,乃是好事一樁,還請皇上就成全了他……雲雲。


    皇上先還不肯,覺得不能這樣薄待了功臣,不然以後誰還願為大燕為他盡忠賣命?但齊少衍隨即又上書,說‘為君盡忠本就是為人臣的本分,豈有皇上不賞賜,便不為大燕為皇上盡忠賣命的?這樣的臣子,真正該殺!’,求皇上就成全了他。


    說得皇上是龍心大悅,大手一揮便準了齊少衍收回爵位的請求,封其生母連夫人為正一品誥命夫人,並賞下黃金萬兩,讚其‘乃我大燕第一忠臣爾!’


    以致短短幾日內,齊少衍的大名及其事跡便已傳遍了整個大燕,人們都紛紛感歎,這位齊家大爺可真是有夠至孝,也有夠視名利為糞土的;當然,也有人歎其傻,連這樣天大的富貴榮耀都能說不要就不要的!


    不管旁人如何議論,彼時齊少衍心裏卻是前所未有的暢快,他終於正大光明的為母親正了名,終於可以為她老人家討回一個遲來的公道了!


    代替連夫人接下朝廷封誥的當日,齊少衍便將闔府人等都召齊於祠堂外,淨手後恭恭敬敬將她的靈位請了進去,然後命闔府上下參拜主母。


    如今齊家雖沒了爵位,齊少衍卻仍是一府之主,說一不二的當家人,府裏眾人自是不敢怠慢他的命令,聞言便都恭恭敬敬跪下了。惟有齊少遊和齊涵芳兄妹倆陰沉著臉,說什麽也不肯跪。


    齊少遊城府到底深些,雖然不跪,卻還能做到不出言不遜,隻是采取一種無聲的態度對抗齊少衍,齊涵芳可就受不得這個氣了,事實上,她憋這一口氣已經憋得太久了,早忍不住想要大鬧一場,一出心底的惡氣了。


    當即便冷笑著尖聲對齊少衍道:“我乃堂堂侯府的嫡出小姐,自來隻跪‘天地君親師’,不跪那些不知道哪裏來的外四路女人,今日你隨隨便便撿了牌位來便想讓我跪,做夢!”原來她一直以為齊少衍與她乃一奶同胞的兄妹,因此心裏待他雖及不上齊少遊,卻也是敬愛有加,凡事都能想到他,卻沒想到,這竟是一場笑話,他們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齊少衍卻連正眼不看她,隻是淡聲吩咐她的丫鬟:“還不快服侍二小姐跪下?”


    齊涵芳本就已夠生氣了,這會子又見齊少衍這般輕視她,根本連話都不屑與她說一句,這種態度本身就是對她的不尊重,不由越發生氣,漲紅著臉叫道:“你這個賤種,你真以為皇上封了你那個下賤的娘為一品夫人,她就真是我齊家的主母了?我告訴你,你做夢,做夢!我娘才是齊家的主母,我娘才是齊家的當家夫人,你們母子算什麽東西,不過一對下流坯子罷了……”


    話沒說完,隨著“啪”的一聲脆響,臉上已挨了齊少衍重重一掌,當即便站立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齊少衍居高臨下看著捂著臉,一臉仇恨加難以置信的齊涵芳,冷冷說道:“我雖自來不打女人,但偶爾也不介意破破例,不信你可以再試試!”


    或許是被他眼裏流露出的森冷所嚇倒,齊涵芳這才想起,如今齊家已是他說了算,她再不是以前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嫡出二小姐,她根本沒有對抗他的力量,隻得捂著臉恨恨的閉了嘴,不敢再說。


    但就這樣憋屈的閉嘴,又終究不甘心,因看向一旁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的齊少遊哭道:“二哥,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旁人欺負咱們兄妹不成?”


    事實上,自皇上斥責了寧家父子,再到齊少衍竟上書請求皇上收回齊家的爵位起,齊少遊已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這爵位又不是他齊少衍一個人的,他憑什麽說不要就不要?就算他不要,也還有他在,他憑什麽連他承繼爵位的權利和機會也一塊兒剝奪?還有他的腿,如今看來也未必是真瘸了,可恨他們母子竟被他騙了二十年,早知道他們就該一早便送了他上西天的,也省得生出今日之亂來!


    隻礙於輿論已將他們母子置於了風口浪尖上,他什麽都不能做也不敢做,這才一直強忍至今日罷了,卻沒想到,齊少衍竟這般囂張,才一得了勢便要逼得他們母子兄妹沒有立錐之地,這口氣他若是忍下了,以後豈非隻能任他宰割了?


    因彎身先將齊涵芳扶了起來,才看向齊少衍冷笑道:“大哥好大的威風!當著父親和列祖列宗的靈位,就敢這樣苛待弟妹,甚至還對幼妹動起了手,大哥眼裏可還有父親和列祖列宗!大哥可別忘了,祖母和母親可都還健在,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一手遮天!”


    齊少衍微勾唇角,淡淡說道:“你不提我還忘了,我母親才是父親的原配正室,你母親應該在我母親的牌位前執妾禮才是,這可是事關禮儀倫常的大事,半點亂不得的!來呀,即刻去請了二夫人,來拜見大夫人!”那個‘請’和‘二夫人’四字,還有意被他咬得極重。


    “你……”齊少遊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額頭青筋直冒,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齊少衍,畢竟連皇上都承認了連夫人的地位,封了她為正一品誥命夫人,他若是說連夫人不是齊亨的原配正室,豈非是在質疑皇上的話?


    便隻能拿那領了齊少衍之命,要去請寧夫人的下人出氣:“夫人如今正在病中,我看有誰敢去打擾她靜養!”


    下人雖被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嚇住,但顯然更懼現如今掌握著他們生死去留、日子過得好還是不好的齊少衍,看了一眼齊少衍後,到底還是離開祠堂,“請”寧夫人去了。


    餘下齊少遊看著那兩個下人的背影,眼裏雖幾欲噴出火來,心裏卻深知自己母子如今已是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了!


    蓬頭垢麵、衣衫不整的寧夫人很快被方才領命而去的那兩個下人一左一右攙扶著“請”來了,嘴裏一直不幹不淨罵著那兩人‘狗奴才’、‘忘了本的娼婦’之類,身後還跟著一臉焦急的王大貴家的和郭媽媽,二人數度想勸寧夫人,但反而被她一塊兒罵了進去,隻得閉嘴,橫豎闔府上下都知道她如今已是瘋了,便是作出再失儀再出格兒的事,也是情有可原。


    方才在來的路上,那兩個下人已經“好心”將府裏如今的情勢與寧夫人大略說了一遍,是以寧夫人已經知道齊家沒有了爵位,如今是由齊少衍當家做主之事,而這恰是她寧死也不能接受之事,是以這會子一瞧得齊少衍,她便掙脫那兩個下人的手,不管不顧撲了上去,一邊打一邊罵:“我把你這個殺千刀的賤種,齊家百年的基業都葬送在你手裏了,我今兒個非殺了你,為你死去的父親清理門戶不可!”


    隻可惜她連齊少衍的衣角都還沒摸到,已被下人拖住了,並堵住了嘴,隻得拿仇恨的目光瞪向齊少衍,恨不能以眼刀殺了他。


    母親這副模樣看在齊少遊眼裏,又是覺得丟臉,又是覺得解氣,乃看向齊少衍冷哼道:“大哥才還說禮儀倫常乃是大事,我母親雖不是大哥的生母,卻也是大哥的繼母,大哥名義上的母親,大哥卻這樣對她,這便是大哥的禮儀倫常嗎?”


    齊少衍卻根本不看他,隻是淡淡反問:“二夫人不與我母親行妾禮,便算不得我的繼母,我以為二弟知道這一點?”


    齊少遊就無話可說了,事實的確如此,隻要寧夫人不與連夫人這個原配行妾禮,她便算不得齊少衍這個原配嫡子的母親!


    而一旁被捂住嘴的寧夫人聞得齊少衍竟要她對著連夫人的牌位行妾禮,眼裏瞬間幾欲噴出火來,劇烈掙紮著想要再次撲上去打齊少衍。


    隻可惜胳膊到底擰不過大腿,仍被強摁著對著連夫人的牌位磕了三個響頭,算是對連夫人行了妾禮。


    至於她的兩個死忠心腹王大貴的與郭媽媽,見她被這樣對待,本是欲上前幫她的,然見齊少遊這個做兒子的都默許了齊少衍的動作,也隻得沉默的站在了一旁。


    眼見寧夫人已對連夫人的牌位磕完了頭,齊少遊立刻向齊少衍道:“如今我母親已對先夫人行了妾禮,大哥總可以將我母親放了,我們再來理論其他的事了罷?”隻要寧夫人一日是齊少衍名義上的母親,他就得一日敬著她,不然隻一頂“不孝”的大帽子,便可以壓死他了!


    本以為齊少衍不會輕易聽他的話,他都已想好了駁回他的說辭,不想齊少衍卻很幹脆就點了頭:“還不快放開二夫人?”


    齊少遊不由暗地裏舒了一口氣,隻要他抓住“孝道”二字不放,齊少衍便至少暫時奈何他們母子不得,他們母子就總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然還沒等他將那口氣出完,變故卻忽然發生了。


    甫一被那摁住她的兩個下人鬆開,寧夫人便發了瘋一般的朝齊少衍撞了過去,嘴裏還叫著:“我殺了你這個賤人生的賤種,你憑什麽讓我給你那個卑賤的娘行妾禮,她算個什麽東西……”本來隻是假瘋的她,已被自己竟被逼著給連夫人行了妾禮的巨大憤怒和屈辱,弄得快要真瘋了,什麽後果也顧不得去想去理會了,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齊少衍這個賤種!


    奈何齊少衍又不是傻子,又豈會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任她撞上來?


    隻輕輕往旁邊一晃身,便令寧夫人撞了個空,一頭撞向了供奉著齊家列祖烈宗的供桌,隨著一陣“稀裏嘩啦”的響聲,竟將供桌上泰半的牌位都撞來掉落到了地上,其中甚至有兩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代太久遠了的緣故,竟生生摔成了兩半!


    在場所有人都瞬間呆住了,尤其齊少遊,更是一下子慘白了臉,恨不能當場便暈過去,好避過這已然不可收拾的局麵。


    本來母親如今的名聲就已夠差,他們母子的處境就已夠艱難了,誰知道她竟然還將祠堂弄了個亂七八糟,甚至還摔斷了兩位祖宗的牌位,這可是說破了天也無法挽回的大錯,若是讓族老們知道了,還不定會怎生發落他們母子呢!


    正所謂“怕什麽來什麽”,就在齊少遊滿心惶恐的想著若是讓族老們知道了方才的事,不定會怎生發落他們母子之時,就有下人來報族老們來了。


    齊少遊當即搖搖欲墜,在心裏將齊少衍恨了個臭死,已約莫明白過來今日之事,乃是齊少衍一早便挖好了坑,隻等著他們母子往下跳。


    之後發生的事印證了齊少遊的猜測。


    雖則族老們口口聲聲說是受了齊少衍之托過來見證齊家分家,力求公平公正的,齊少遊卻是一個字也不信,齊少衍會真公平公正的與他分這個家?他才不會那麽好心!


    然在發生了剛才的事後,他信不信齊少衍會那麽好心已不再重要,因為族老們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寧夫人將祠堂弄得亂七八糟,並將兩位祖宗的牌位摔斷了一事上,都是勃然大怒,說寧夫人冒犯列祖列宗,是為不孝;婚前與外男私相授受,是為不潔;為一己私利謀害人命,是為不仁;薄待前頭夫人留下嫡子,是為不賢,如此不孝不潔,不仁不賢之人,理當即刻被休,以免再玷汙了齊家的門楣!


    倚鬆院內,周珺琬臉色蒼白的靠在大迎枕上,正聽文媽媽繪聲繪色的描述彼時祠堂那邊的情形,“……族老們提出要休了寧氏,二爺自是不肯,說寧氏乃是有朝廷封誥的誥命夫人,又為齊家生育了一雙兒女,還打理府中中饋二十年,沒有功勞尚有苦勞,豈是旁人說休便能休的?族老們卻說寧氏此番犯下如此大錯,且犯了七出中的‘惡疾’,亦沒有為公婆守過三年孝,為何休不得?說破了天也堅持要休,還說二爺乃齊家子孫,若再不為齊家名聲門楣考慮,定要護著寧氏,那就連二爺一並出族,好叫他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盡孝去,如此一來,二爺便什麽話都不敢再說了!”


    自進了五月,周珺琬便“病”倒了,先還隻是心悸咳嗽,夜不能寐,漸漸便支撐不住,臥床不起了,她手上管著的那些事自然都移到了齊涵芝齊涵芳手上,她隻日日窩在屋裏養病,比先時清閑了好些,倚鬆院的門庭也因此而冷落了不少。


    但這恰是周珺琬想要的效果,她若不現在“病倒”,之後又怎好病重不治,一命嗚呼,自此徹底擺脫齊少遊二房的這個身份,與齊少衍遠走高飛呢?齊少衍也是這個意思,事實上,那讓她吃下後看起來一臉病容,連太醫都診不出來其中蹊蹺的藥,正是他為她找來的,並且他已承諾過,最遲不過七月末,他們便可以離開齊家,離開京城,去過他們想要的生活了。


    ——自那日兩人把話談開了以後,周珺琬便不再抗拒齊少衍,反而對他們的未來無比期待起來,尤其是在齊少衍大手筆的發嫁了綠意之後,她更是真正相信了他的誠意,相信了他們定會有無比美好的未來!


    “那二小姐呢?她就沒有鬧上一場?”周珺琬聞言,因說道,“齊少遊那個人,原便最愛自己,一旦事關自己的利益,又豈肯再為寧氏出頭?”


    文媽媽道:“二小姐倒是想鬧來著,也得二爺讓不是?如今寧氏被休,他們已從嫡出變得比庶出還不如,果真再惹惱了族老們,被出了族,這輩子可就真是毀了,且寧氏那些嫁妝也再到不到他們手上,他們自然不敢再鬧。”


    周珺琬點點頭:“也就是說,寧氏被休已成定局了?”被休與和離可大不相同,被休是不會退還嫁妝的,以寧夫人如今的年紀和名聲,再嫁已是絕無可能之事,她又沒了錢財傍身,被休回娘家後會有什麽“好日子”過,可想而知!


    文媽媽道:“族老們已發了話,明日一早就送寧氏回去,當是定局了。”


    “那分家的事呢,進行得如何了?還有太夫人,大爺預備怎麽辦?”周珺琬因又問。


    “大爺終究是個厚道的,除了皇上賞下的萬兩黃金,剩下的每位小姐一萬五千兩嫁妝,每位姨娘五千兩銀子,至於二爺和三爺,則各是三成家產。”文媽媽答道,“太夫人則即日便要被送到莊子上去,畢竟太夫人‘病’得那般重,莊子上清靜,也好讓太夫人安心將養。”


    至於周太夫人去了莊子上還能不能回來,在莊子上又將怎樣過活,旁人可就無從知曉了。說來齊少衍也算是夠仁至義盡了,不然憑周太夫人對連夫人做的事,他隻要不要她的命,其他事就算做得再過分,也是理所應當的!


    晚間,周珺琬吃了藥正欲歇下,齊少衍來了,並未見意料中大仇得報後的酣暢淋漓,反而看起來有幾分悵然。


    “這是怎麽了?大喜的日子,不是該高興才對嗎?”周珺琬見狀,因忙關切的問道。


    齊少衍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是不高興,隻是,隻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而且,我今日收到了一封信……”說著將一封信遞到周珺琬麵前。


    周珺琬怔了一下,才打開了信,就見抬頭赫然寫著“少衍吾兒”,又見那字遒勁有力,就一下子明白這定是齊亨給他寫的絕筆信了,因忙往下看去。


    齊亨在信上說,他其實很早就知道齊少衍雙腿並無大礙之事,有關他在府裏私下裏做的那些事,他其實也大多知道,隻不過一直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說他其實一早就沒想過將爵位傳給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因為這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欠他的;說他對不起他們母子,他已悔恨了二十幾年,也不知他日去到九泉之下,該以何麵目去見他母親……最後,他請求齊少衍看在無論是周太夫人,還是齊少遊兄妹等人都與他流著一樣血的份兒上,好歹留他們一條性命,別真對他們趕盡殺絕,畢竟當年真正錯的是他,而周太夫人則是長輩,齊少遊等人亦是無辜的,他要恨,就恨他罷!


    看完了信,周珺琬半晌都沒有說話。


    當年連夫人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的確冤屈,但活著的齊亨想必也沒好受到哪裏去罷?二十幾年的悔恨,足以讓他受盡懲罰了!


    “你,還恨他嗎?”良久,周珺琬才抬手覆上齊少衍的手,輕輕問道。


    齊少衍抿了抿唇,片刻才道:“恨談不上,但終究有些意難平!”他若真還恨齊亨,也就不會對齊少遊兄妹和周太夫人那般從輕發落了。當然,有那樣一個被休棄的母親,兼之還有那樣的“隱疾”,齊少遊這輩子是別想有什麽大出息,齊涵芳也是別想再找到什麽好婆家,周太夫人也是別想再錦衣玉食,過跟以前一樣的日子了。


    至於寧夫人,他雖然還留著她一條命,卻是因為他深知很多時候,死反而是一種解脫,活著才是真正的煎熬,他相信寧夫人也會很快明白這個道理的!


    ……


    七月中旬,周珺琬“病故”,因其時正值盛夏,天氣炎熱,且她終究隻是齊少遊的二房,算不得什麽正經主子,故隻停靈三日,便草草落了葬。


    同月下旬,一輛馬車趕在清晨城門剛開之時,踏著霧靄駛出了京城,車內赫然坐著齊少衍與已然“病故”了的周珺琬。


    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或許是桃花源,或許是人間仙境,總之,他們一直相伴著彼此,直至終老……


    ------題外話------


    結得有些倉促,請親們原諒,實在是情況特殊,等生完寶寶再開文後,絕不會再這樣了,感謝一直跟著的親們,瑜愛你們,群麽麽麽麽,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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