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迷情,蘇雲隻覺自己是在海上顛簸了一夜,就連睡著的時候,海水的浪頭依舊毫不留情的打下來,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隨之搖擺。她腦子裏一片空白,身體累到了極致,但那種欲罷不能的歡樂卻依舊緊緊追隨。


    第二日,窗外天光破雲,驕陽遍地的時候,蘇雲才睜開了迷蒙的雙眼。她下意識伸手朝旁邊摸去,便覺身邊的被褥已經涼透,冬日清冷的空氣浸在裸露的手臂上,讓她打了個寒戰,這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冬日的早晨天亮的晚,但這時候外頭早已日頭高高,看這樣子,隻怕不是辰時而已了!


    她披衣起身,身上傳來的不適感覺讓她瞬間又羞紅的麵頰,往日清冷的眼底卻露出了水意盈盈的柔波。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室內晦暗與光明交織,一地狼藉還昭示著他們昨晚的瘋狂。她想起了昨晚從浴室一路到臥房的桌椅再到床上的激烈情形,想起了那人不知饜足的野性瘋狂,任憑她如何求饒男子軟硬兼施就是不肯放過她的需索,甚至,她連什麽時候結束的都不知道。


    她微微活動了活動身體,一陣酸麻傳來,她不由皺緊了眉頭――今日起到這個時辰不說,身子竟是酸軟的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忽然,“哐當”一聲響――


    原來,她伸手去夠掛在架子上的衣服,酸軟的身體一不小心,卻差點滾落在地上,衣裳架子也差點被她拽倒。


    “王妃醒了!”


    清脆歡快的聲音響起,卻是夏荷推門走了進來。


    蘇雲抬頭看向她,眼底閃過一抹尷尬:“幫我將衣服拿過來。你去燒水,我要洗洗澡!”夏荷這丫頭向來是個伶俐的,看她眼底含笑,腳步輕快的樣子,蘇雲就知道她定然什麽都知道。


    再看看這一地狼藉,明顯就是作案之後的現場――蘇雲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夏荷聽了她的話,一笑:“王妃放心,洗澡水早就備好了――王爺走的時候就吩咐下去了!”夏荷一邊說著,上來扶住了她。這時候,正好秀嬤嬤抱著嶄新的幹淨被褥進來,也是滿臉笑眯眯的:“王妃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蘇雲站起身問道:“什麽時辰了?”


    “剛剛巳時一刻,王爺走的時候吩咐了,誰也不準打擾王妃,憑著王妃睡,隻不準睡過午飯的時候就是了!”秀嬤嬤將被褥放在一邊的椅子上,笑眯眯答道。


    蘇雲尷尬的紅了紅臉:“王爺什麽時辰走的?”她知道元晟今日要召見那些屬官們,心內咒道:剛來北地就折騰了一宿,遲到才好呢!


    “王爺卯時就起身了,天一亮就出去了!”


    好吧!詛咒失敗!


    蘇雲懨懨的由夏荷扶著朝浴室裏走去,裏頭果然早已熱氣氤氳,都布置好了。


    秀嬤嬤跟上來,吩咐夏荷道:“現在已經巳時一刻了,再用一餐午間就吃不下去了。你去廚房盯著,熬一碗燕窩粥來,等王妃洗完了澡墊墊饑吧!”


    夏荷答應了一聲,將蘇雲交給秀嬤嬤下去了。


    蘇雲整個人沉在池子裏,被熱力一衝,渾身的筋脈仿佛一下子疏散開了一樣,說不出的舒爽,她滿足的低低呼出一口氣,靠著池壁閉上了眼睛。


    秀嬤嬤給她揉著肩,道:“王妃,老奴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嬤嬤說就是!”蘇雲閉著眼,舒服的哼唧兩聲。


    “王爺愛重您,這是好事。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就是尋常人家有幾個小錢,還三妻四妾呢!王爺身份貴重,哪能隻您一個女人?”


    蘇雲示意秀嬤嬤說下去:“嗯!”


    “再說了,身體是自己的!王爺現在血氣方剛,時候長了,王妃的身子……隻怕也受不住!要是再懷孕生子呢?可就不能伺候王爺了!”


    “要老奴說啊!色衰而愛遲,男人的寵愛都是靠不住的,王妃當務之急就是生下世子,才能地位穩固!”


    秀嬤嬤是個通透人,要不然也不能再安定王府當時的情勢下保住趙流蘇十幾年的平安。蘇雲的身份不同別人,就算有元晟的愛重,得不到將士屬官百姓們的用戶,也說不得會如何……那楊妃如何得寵?還不是馬嵬坡下泥土中的宿命!但是,她若有了孩子傍身,那就不同了!


    蘇雲聽秀嬤嬤這麽說,老臉狠狠紅了兩下,沒有吭聲,就聽秀嬤嬤又道:“這華濃清荷舒馨白露四個丫頭呀!老奴也看出來了,不像是奴婢,倒是都像大家子小姐出身。老奴看啊!那就是穆管家給王爺找來,等著王爺收房的!這與其等著王爺開口,哪裏比的上王妃主動一些?來日方長的,賺個賢惠名兒不好嗎?”


    “再說了,就算收了房,王妃依舊是正房,到底怎麽著,還不是王妃說了算?”


    “以王爺對您的愛重,哪裏還能越過您去呢?”


    秀嬤嬤說著,就見蘇雲的頭一點一點,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不由喊道:“王妃,王妃,您在聽嗎?”


    蘇雲“啊”了一聲,睜開了眼睛:“嬤嬤,這事還得王爺說了算。王爺要是準了,我也不會攔著就是!”


    “王妃……”


    蘇雲見秀嬤嬤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不由摸了摸鼻子,懶懶的道:“好吧!說實話,我的確不想他有別的女人――我覺得,我犯不著為了個賢惠的名兒給自己找不痛快!”說實話,她心裏對兩人能走多遠也說不清楚,但是她敢保證元晟要是有了別的女人,就再也別想近她的身了――想想就惡心!


    “什麽不痛快?哪個女人不是這麽過來的?再說,再這麽兩次,您的身子哪裏受得住?也該找個人分擔一下!”


    秀嬤嬤苦口婆心,蘇雲卻劈口打斷了她的話:“這事就這麽定了,嬤嬤不必再說了!”蘇雲也曾努力想要入鄉隨俗,但是她自認21世紀根深蒂固的思想再也改變不了,再說,她這股故態複萌的氣焰也是元晟給了她底氣。


    蘇雲覺得,她不應該活的憋屈,也沒有權利讓憋人憋屈,所以才留下了曹華濃四人,但這四人是去是留,還得看人家正主兒的意思!


    她對培養渣男,實在興趣缺缺,所以,她絕對不會主動表示賢惠大度,給元晟納妾。


    “這是什麽?”


    蘇雲忽然出聲,接著,隨著“嘩啦啦”的水聲,她從水中抬起手來,指間夾著一片紅褐色的薄片。


    她撚著那塊東西送到秀嬤嬤跟前:“好像是樹葉,或者花瓣!這裏的水都是井水,怎麽有這種東西?”浴室打掃的一塵不染,她也沒有用鮮花泡澡的習慣,水也全部是清可見底,怎麽會有樹葉?


    她低頭看去,水裏紛紛揚揚,竟有不少!


    秀嬤嬤就著她手端詳了半天,忽然麵色大變,身子顫抖起來:“這……這……王妃快起來!”不由分說便拽著蘇雲的手臂將她拉了上來。


    蘇雲被秀嬤嬤如臨大敵的樣子弄得精神緊繃,跌跌撞撞的爬上池壁:“嬤嬤怎麽了?”難道這東西有毒?不然秀嬤嬤不會這麽驚恐萬分。


    “這……這是紅麝花!”


    “有毒?”


    “倒是沒毒!不過,比有毒還可怕!”秀嬤嬤麵色發白,看著她,深深閉了閉眼,才道:“老奴先前在宮裏呆過,宮裏的宮女們,有些姿容好的,得了貴人青眼,被用來拉攏皇上的,貴人們怕她們生下孩子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便用紅麝花熬了湯汁給她灌下,以後,這宮女就算再怎麽恩寵無限,也不能生出孩子了,既然沒有孩子,那自然,在宮裏……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蘇雲聽著秀嬤嬤的話,眼底風暴匯聚:“隻有這麽一點,嬤嬤沒有認錯嗎?”


    “怎麽能認錯?這種東西都在黑市才有,價格寸金寸兩,尋常人家用不起……也不會認得!”


    秀嬤嬤的話說到此,蘇雲哪裏還能不知道是誰的手段?三省閣裏下人稀少,兩個小廝不過十三四歲的孩子,長在西廂的書房伺候,根本不能進內室。而這東西價錢貴重,也不是那兩個孩子能買的起的,那除了秀嬤嬤和夏荷,就是那四位自降身份的千金小姐了!


    蘇雲眼底一抹清冷冰涼的笑意流瀉,她們是怕她承歡之後,會身懷有孕嗎?竟然用了這般歹毒的法子!


    這時,秀嬤嬤長歎了一口氣:“看來老奴是錯了!這四個……不能留!”


    蘇雲忽然出聲:“嬤嬤,那用這水泡了澡,會怎麽樣呢?”


    “王妃泡的時候短,再說又不是湯藥,應該沒事!”秀嬤嬤說完,想了想又道,“為了保險起見,要不還是找個大夫看看吧!”


    蘇雲聽了秀嬤嬤的話,心底懸著的巨石一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出了滿身的冷汗。她苦笑一聲,原本以為自己對生育一事不過可有可無,豈不知,此事在她心中竟然是如此有分量!


    蘇雲眼底上過一抹恍惚――或許是遇到了對的人,所以,才想為他生下孩子!


    蘇雲回過神來,就見秀嬤嬤看了看她:“王妃先出去等一等,老奴親自給您備水!再好好洗一洗!”


    “不用管池子裏的水了,用木桶吧!”


    “可是……”


    “既然敢做,還怕被發現嗎?”蘇雲眼底笑意晶瑩,漆黑的瞳眸熠熠閃光,“放心,逃不了她們!”內宅爭鬥虛與委蛇,哪有快意恩仇來的爽快?但是,她要與元晟在一起,這是必須麵對的!


    拿來試試手,也未嚐不可!


    秀嬤嬤重新燒了水,蘇雲遣她下去。自己脫了衣服,坐入水中,熱氣氤氳中她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雪白的皮膚上,美麗惑人,卻又讓人心生畏懼,不敢直視。


    她閉目,雙手輕輕抬起,撚了一個百花盛開的姿勢,這時,她隻覺丹田處熱浪翻湧,一股一股的熱氣衝撞,慢慢滲透周圍的冰冷。


    她心頭一喜,手指連番變化,催動了氣浪的滲透。


    良久,她一個收勢,長舒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眼底的喜色壓也壓不住。方才她就發覺了體內這股不同尋常的氣息,但礙於秀嬤嬤在場,她不敢做什麽,這會兒一試,果真是真元氣息見長。


    真沒想到,與元晟春風一度,她體內的真元力竟然漲了這麽多。雖然現在還不能恢複術法,但憑著這個勢頭,身體的損傷會很快修複,到時候,恢複術法也是指日可待。


    她起身披衣,出了浴室。


    夏荷和秀嬤嬤早已等在外邊,見她出來,忙上前給她擦頭發的擦頭發,更衣的更衣,不消一刻鍾,便收拾齊整了。她一眼瞥過偌大的床鋪,見上麵已經換了花團錦簇的幹淨被褥,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夏荷,去廚房端熱著的粥來!”秀嬤嬤上前接過夏荷手中的梳子,夏荷答應了一聲,就朝外走去了!


    蘇雲坐在鏡子前麵,沒有幹透的烏黑長發垂落,素淡如蓮花的麵容清麗絕倫,讓秀嬤嬤一時有些晃神!


    “嬤嬤?”蘇雲從鏡子裏看著愣怔住的秀嬤嬤開口喊道,“嬤嬤怎麽了?”


    秀嬤嬤回過神來,笑道:“王妃這雙眼睛,像極了夫人――就是太剛硬了些!”


    “是嗎?”蘇雲微微一愣,問道,“嬤嬤是從小跟著母親的嗎?”


    “嗯!”


    “那嬤嬤可知道……母親和……仁宣帝是怎麽認識的?”她喊不出“父親”兩個字。


    秀嬤嬤聽此,一愣,手中的梳子“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她忙彎腰去撿拾掉在地上的梳子:“王妃恕罪……恕罪!”


    蘇雲看她這樣,也沒有再問。


    ……


    與此同時,東邊的下人房裏,曹華濃站在窗下掀著簾子一角,看著夏荷閃身進了廚房,她將簾子放了下來。


    窗簾遮擋了陽光,室內晦暗不明。


    白露見她放下了窗簾,問道:“怎麽樣?”


    “夏荷進了廚房!”


    白露答應了一聲,道:“顧舒馨和李清荷一知道秀嬤嬤親自守著給王妃燒洗澡水的事情,就不見人影了,隻怕這事她們是躲不過去了!倒是給咱們造了個好機會!”


    曹華濃冷笑一聲道:“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要是她們成了,還用的著咱們出手?也算是一勞永逸了!”


    “那到是!”白露看著曹華濃憂慮道,“不過,說到底在王妃眼裏,咱們四個就是一起的,這事出來,隻怕咱們也討不了好!”


    “今早晨是舒馨和清荷幫著準備的洗澡水,這事兒就算出來,與我們也沒關係!”曹華濃看向白露,“我們隻是聽穆總管的話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穆總管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曹華濃說的似有深意。


    白露看向她,兩人濃相視而笑。


    卻說夏荷進了小廚房,曹嬤嬤正在裏頭準備中午的飯菜,她一驚,忙去熱著燕窩粥的爐子上看了看,見一切如常,她做好的記號也沒人動著,才舒了一口氣,轉頭問曹嬤嬤道:“可有人來過嗎?”


    “老奴一直在這裏,沒人來過!”


    “嗯!”夏荷答應一聲,墊著布巾將砂鍋從爐子上端下,盛上燕窩粥,端著出了房門。


    ……


    陽光普照,院子裏積雪皚皚,蘇雲坐在花廳裏攪動著夏荷端上來的燕窩粥,眼底笑意一寸一寸冰冷!


    良久,她低低歎出一句:“北地果真是龍潭虎穴啊!”


    秀嬤嬤不解:“王妃!”


    “將穆伯叫來!”蘇雲將盛著粥的碗一推,冷冷道。


    夏荷聽此,便知道是那燕窩粥也出了問題了,連忙道:“奴婢去吧!”說完,也不待答應,便朝外跑去。


    “這才剛來一天,就……”秀嬤嬤眉頭緊皺,歎道,“以後可怎麽辦啊!”


    蘇雲忽然開口:“嬤嬤,我身邊統共就你們兩個得用的人。你去找蕭公子來吧!”


    蘇雲看著秀嬤嬤也領命出去,忽然就覺得身邊這兩個人著實單薄了些。要說日常起居,也盡夠了,但是防不住這些陰謀詭計,勾心鬥角的,人手少了,還真辦不了!


    蘇雲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燕窩粥上,這碗粥清香宜人,的確沒有什麽不妥,但是濃濃的湯汁裏,紅景天的味道十足――


    紅景天是活血化瘀的靈藥,女子平常服用有養生美容的功效,但是大劑量的服用會引發宮寒,阻礙受孕。


    要不是前世的時候她曾經用紅景天泡水喝,也不能聞出這個味道!


    這次下手的人,倒是比用紅麝花的那位仁慈了許多!


    當然,也或許是她多心了。人家純粹是想讓她美容養顏的,所以,她讓秀嬤嬤去喊蕭衍來!


    ------題外話------


    紅麝花乃是霜自造的,紅景天的確有美容養顏,活血化瘀的效果,但應該沒那避孕效果…這個也是霜杜撰的…。大家別被誤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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