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的震驚,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他一直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再加上親生弟弟作擋箭牌,這幾乎可以說是無人知曉的秘密。就連符卡,也是在他執意要前往粵州當那個勞什子特派專員時猜到幾分的。


    思來想去,許文拙隻能猜到一個人。


    “是……柳靖之告訴你的?”


    當初柳靖之突然來生命院找他,說是粵州遊樂場發現一個身體素質好到可以和顏愈媲美的小女孩,十分可疑。要不然,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堅持要去粵州。


    看到許文拙這副慘白著臉像是見鬼的樣子,顏辭不知為何越發生氣了。“不,當然不是了。我隻是隨口一問,不過你的反應倒是說明了一切。”


    正在清潔雙手的許文拙聞言僵了片刻,自嘲地說:“那還是我不打自招了……”他默默穿上衣褲,“你怎麽冒出這種猜測的?”


    “認識的第一天你告訴我你最喜歡的數字是十二,我媽媽正好排行十二。如果你純粹隻是為了你弟弟的事來報複我,何必多此一舉?那時我隻是覺得怪怪的,並沒有多想。直到今天……”她瞥了他的下/身一眼,“你不可能對著一個未成年少女有欲/望,唯一的解釋無非就是把我當成某人的替身了。”


    許文拙怔怔地看著她不緊不慢地說出前因後果,想反駁卻找不到站得住腳的理由。心底塵封已久的苦澀再度襲來,正如當年明明自己和季嫣走得最近,可她卻邀請自己的弟弟作為成人儀式的主持人一樣。


    依稀還記得弟弟當時欣喜若狂的樣子,他表麵上說著恭喜,內心卻被嫉妒的毒蛇吞噬得快要發瘋。所以當季嫣背棄承諾,和別人成雙成對時,他一邊替弟弟難過一邊又忍不住暗暗高興。


    他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可潑出去的感情又豈是隨便就能收得回來?每天聽到季嫣和其他男生的緋聞,他甚至偷偷祈禱過自己的名字會是下一個。


    但季嫣始終沒有來招惹他,直到弟弟自殺身亡的那一刻,許文拙才真正從初戀的自我幻想中走出來。


    弟弟死了,季嫣和別的男人私奔了。一瞬間,曾經的愛戀通通轉變滔天的怒火和恨意。為什麽她對弟弟的付出無動於衷?為什麽她對自己的存在視若無睹?


    因此,當柳靖之告知他那個消息後,他毫不猶豫就申請來粵州選拔新苗子。即便這種工作沒有太多好處,反而使他錯過了生命院內部升遷的機會。


    看到顏辭的第一眼,他立馬就確定了她和季嫣的血緣關係。許文拙的腦子閃過許許多多報複的念頭,卻一直下不了手。


    最後,他選了一個風險性最大耗時最長的報複計劃——那就是讓顏辭慢慢愛上他,再無情地拋棄她,讓季嫣的女兒也嚐嚐這種撕心裂肺的痛。


    想法是不錯,隻是高估了可行性。顏辭年紀尚小,對男女之情一無所知;而他除了季嫣,幾乎沒和其他異性來往過,極度缺乏把妹的經驗。於是幾年過去了,他倆終究還是發展成了純潔的師生關係。


    許文拙再木訥,也明白再這樣下去將會一事無成。他考慮了半天,參考了無數曆史書籍,才做出今天的荒唐事。


    原來在他的設想裏,顏辭應該一臉嬌羞地指著小文拙喊“棒棒糖”,然後天真地問說:“老師,它怎麽腫了,需要我用嘴吹一吹嗎?”接著他就可以邪魅一笑,順利地用“棒棒糖”引誘她,讓她對自己死心塌地。


    隻是許老師,您確定您的參考資料的打開方式對嗎?這應該是肉/文女主的養成攻略而不是追求軟妹子的方式吧?


    不能否認,他一開始確實是打算拿季嫣當成幻想對象的。畢竟那是他唯一熟悉並且愛慕過的異性,可到了後來季嫣的影像漸漸模糊,她的身影和另一個女孩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許文拙自然清楚自己在高/潮的那一刻想的是誰,可他說不出來,也沒臉說。內心巨大的自我譴責和愧疚已經深深將他淹沒,所以在麵對顏辭的質問時他下意識選擇了逃避,轉移了話題的中心。


    他繼續沉默,不承認也不否認顏辭的說法。後者等了一會兒,見他是真的不打算再開口,有些釋然又有些意難平,幹巴巴地說:“既然你無話可說,那我們開始上課吧。”


    許文拙難得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上課?”


    顏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然呢?你喜歡我媽媽和我又沒有關係,你打/飛機時想著她我更是管不著。對我而言,你隻是一個對我別有用心的老師而已。”或許曾經不隻是老師,但在確定了你對季嫣的心意之後,也隻能是老師了。


    他喃喃地重複著,“隻是老師而已?難道你不怕我不怪我嗎?”


    顏辭被他一臉想不開的樣子逗笑了,“我怕你做什麽,你根本傷害不到我。至於責怪,我暫時想不到怪你的理由。小十二的名字是我同意了的,你要現場製做小蝌蚪我也沒有拒絕。這幾年相處下來,你確實也教會了我許多東西,你說我為什麽要怕你怪你?”


    許文拙聽了,心裏更加不是滋味。敢情自己忙活了幾年,在顏辭眼裏居然什麽都算不得數?但凡她有一絲恐懼和生氣表露出來,他也不會覺得內心一片空虛,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收不到任何回應。


    麵前的女孩一天天長大,實力越來越強。他猛然意識到,如果他再不做點什麽,且不說討不回當年在季嫣那兒吃的虧,自己估計很快也會被她棄之如履。


    許文拙頓時調整好情緒,淡然道:“好,我們開始上課。”


    顏辭瞄了他鎮定的麵孔一眼,打開課本認真傾聽,一如往昔那個乖巧的女學生。對於許文拙,她不敢掉以輕心。上一秒情緒波動那麽大,下一秒就跟沒事人似的講課,這樣善於控製自身喜怒哀樂的人絕對不好惹。


    真是可惜了呢,顏辭默默地在心裏感歎,原先還考慮過讓他主持自己的成人儀式。畢竟他學醫,對人體構造熟悉,一定不會讓第一次太疼。更重要的是,他那張和初戀一模一樣的臉,起碼可以完結她上輩子的遺憾。


    現在知道了他對季嫣的心意,自然要把他從候選人名單上劃除了。開玩笑,她又不是楊不悔那麽重口味,可以接受母親的前任做自己的現任。鬼知道,那個男人和你在一起時,心裏想的是你還是你媽媽?


    她看了看窗外燦爛的陽光,想必以後也不需要絞盡腦汁拉著許文拙天天往戶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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