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辭快過來,管家剛剛通知說其他客人都到齊了,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韓雙程衝顏辭招了招手,後者不知道什麽時候退出了他們的談話,一個人坐在沙發拿著手機一副專心致誌的樣子。


    禮物差不多都搞定了,就等著顧生一簽字收貨了。顏辭站起來略微整理了下衣裙,心急的白子森已經幾個大步走過來拉起她的手。


    “哎,你慢死了,讓主人家等多不好。”他故意繃著臉說道,眼底卻含著深深的笑意。


    被提到的“主人家”自然不能傻站著沒有表示,他的視線掠過兩人交握的雙手,微笑著說:“沒事沒事,時間還很充足。”


    白子森和周天遇一樣,都喜歡牽著她。前者還懂得在人多的時候收斂點,後者估計連相關的概念也沒有。顏辭最初的時候很不習慣,久了漸漸就無所謂了。季情說得對,四年後她總歸要和兩人中的一個滾床單,現在開始試試哪個手感更好也不算太早。


    顏辭笑著點點頭,暗地裏使勁捏了捏白子森的手。別看她外表十足的蘿莉,身體裏埋藏著卻是女壯士的力量。再加上是有心用力,饒是他皮厚肉糙也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


    韓雙程把兩人私底下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心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感覺。說他喜歡顏辭倒不至於,大概是某種自大的占有欲。從小用慣了好東西,難免下意識覺得最漂亮的女孩子也應該站在他的身邊屬於他自己。


    到了布置得富麗堂皇的大廳,裏麵已經坐了不少人。韓雙程的祖父韓非之,父親韓笛和母親郭茵。他的祖母梁琪是白子森媽媽梁靜隔了不知道幾代的長輩,今天有事沒能出席。


    幾乎是韓雙程剛介紹完畢,郭茵就笑盈盈地把顏辭拉倒了自己身邊。又是摸頭又是拉手的,嘴裏讚美的話更是一句沒停過。


    顏辭深深懷疑,如果不是她的年齡太大,郭茵一定會抱著她狠狠親幾口的。後者看她的表情就跟當年她看李真似的,喜歡得哈喇子都要流下來的那種。


    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禮儀課學得不差,但遇到郭茵本人才發現“最優雅的名媛”這一封號不是白給的。一樣的動作,對方做起來行雲流水,恰到好處;她做起來總好像少了點什麽。


    抱著向名人多多學習的心態,顏辭對郭茵的熱情極度配合。乍一看過去,倒真有點母女情深的味道。


    而另一邊的白子森則和韓非之聊得熱火朝天,兩個人勉強算得上是親戚,再加上白子森的父親白起在軍部的關係,一大一小的話匣子壓根就關不上了。


    韓非之的五官有三分像張媛,嚴肅的時候正氣凜然的,可一旦開懷大笑卻透著幾分孩子氣。顏辭偶爾聽到他爽朗的笑聲,腦海中情不自禁地就會浮現出曹雅躺在單人床上蒼白痛苦的臉。


    對她來說,韓非之的身份有好幾個,印象最深刻還是作為曹雅曾經的追求者。柳靖之向來擅長把大事簡單化,他既然能提及這件事,可以想象當年韓非之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愛戀。


    顏辭把注意力重新轉到郭茵身上,後者的手時不時就會放在小腹上。那裏明明是一片平坦,她默不作聲地把一切記在心裏,韓雙程作為獨生子好像是太寂寞了點。


    韓笛看著坐在身邊一本正經的兒子,不由暗暗歎了口氣。他當年也是一樣喜歡端著,老大不小了才靠聯姻娶了郭茵。現在的韓雙程確實乖巧有禮,可天知道,他有多希望兒子能夠叛逆不良一點。總是這麽一副占領著道德製高點的樣子,將來可怎麽找得到老婆啊?


    他低低地清了清嗓子,韓雙程果然瞧過來,關心地問道:“爸爸,你沒事吧?”


    當然有事,還是大事。兒子,你再這麽彬彬有禮下去,可真要一輩子當“君子”了。


    “你的那個女同學,是第一次來我們家吧?”


    韓笛故意擠眉弄眼試圖輕鬆氣氛的神情讓韓雙程非常不習慣,他皺了皺眉,淡淡回答了一句“沒錯。”


    韓笛正支著耳朵等著聽詳情,兩個字的答案哪裏滿足得了他。“她很漂亮對吧?”


    韓雙程下意識往顏辭那邊看去,郭茵不知道說了什麽把她逗得樂不可支,少女精巧的側顏比清晨綻放的花朵更加美好。他突然就不好意思了,連忙收回視線,掩飾般說道:“還不錯。”


    “隻是……還不錯?”韓笛拉長了聲調,絲毫沒有錯過他的一舉一動,“你倒是說個我們認識的比她還漂亮的女孩子。”


    韓雙程語塞,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好像還真找不出來。


    畢竟還是小孩子,韓笛也不忍心逼得太早,隻是意味深長地勸了一句,“時間不等人,你可要抓緊了。”


    韓雙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的父親一眼,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轉眼過去了一刻鍾,今晚宴會最重要的客人終於出現了。


    看到總統張媛和她的兩個丈夫顏辭並不意外,意外的是張媛手裏居然還挽著另一個身材高挑,留著大波浪長發的女人。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眼前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正是《華夏日報》社社長成霜——那個傳說中跟張媛不和總是借機公報私仇的人。


    果然,顏辭的三觀又一次被刷新了。這個世界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總是不斷顛覆她原先的概念。


    第一次見到張媛是在季情投資的某個項目的慶功宴上,她當時還有點局促不安,好歹是華夏國最有權勢的人。誰知對方竟然比想象中的更加平易近人,用極其真誠的語氣祝賀她回歸季家。


    等張媛笑著離開了,顏辭還有點回不過神來。她茫然地問季情,“我們跟她很熟嗎?”


    季情“撲哧”一笑,“傻孩子,她的競選資金有三分之一是我們家讚助的,你說我們熟不熟?”


    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她望著張媛在人群中如魚遊水般的背影,“我不知道家裏還投資政治。”


    季情放下酒杯,靜靜地說道,“凡事掙錢的買賣,我們都不會拒絕。事實上,投資政治耗時長,風險大。那時候如果不是有你子齊祖父大力擔保,我也不一定會同意。”


    江子齊是季情的第三任丈夫,他的弟弟江子晉同樣是張媛的第三任丈夫。某種程度上說,季情和張媛還是妯娌。幸虧這裏輩分簡單,她隻要喊張媛“阿姨”就好了,不然顏辭還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她。


    對於自家的資產狀況,顏辭暫時隻知道是國內排得上名號的有錢。季家發家很早,幾百年下來家族裏出過各式各樣的人才。正因如此,才讓季家的女孩子在聯姻方麵一向很有市場。


    華夏國之所以會存在女性世家,有部分原因在於男人們對後代優秀基因的重視性。比如她的祖父柳炎譯,雖然說是和季情兩家強強聯合,但依然付出了相當於柳家十分之一財產的聘金。


    聽起來似乎把婚姻和孩子物質化了,顏辭當時十分震驚。要知道兩千年前有多少男人天天抱怨著女人越來越拜金,可這裏除了基於真愛的婚姻,都是明碼標價的。


    所以男人想要完美的傳承,要麽有實力讓優秀的女人愛上自己,要麽有能力讓她們拒絕不了結婚的要求。不管是金錢,還是權勢,甚至是床上功夫,都可以成為聘金的籌碼。


    當然這些前提都是女方足夠優秀,如果隻是普通人,還是不要想太多,洗洗睡吧。


    張媛這次帶來的兩個丈夫,一個是她哥哥韓非之介紹的連毅,另一個是郭茵的哥哥錢煜。兩個男人貌似關係還不錯,一直在低聲交談著什麽。


    這方麵顏辭覺得張媛的手段比季情高明多了,至少她的男人們明麵上都維持著良好的互動。而季情的後宮則是亂七八糟,她本人也極少同時帶著超過兩個以上的丈夫出席公眾場合。


    大家彼此打過招呼之後便轉移到另一個大廳先行用餐,免得一會兒其他客人來了光顧著說話沒時間吃東西。


    張媛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沒有上一次見麵那麽好,膚色有些暗淡。不過身材好像更好了,一襲低胸長裙穿得搖曳生姿。顏辭自己也是女的,都險些被她的波濤洶湧閃瞎了眼。


    吃飯的時候張媛坐在顏辭的斜對麵,短短的十五分鍾內,她就起身去了四趟洗手間。路過顏辭的身邊,她眼角的餘光正好掃到對方走動間微微露出的腳踝。


    有點浮腫,沒有記憶中的纖細了。顏辭一邊無聲地嚼著食物,一邊在心裏琢磨著當總統還真是勞心勞累的活兒。


    等等……如果把觀察到的一切細節連在一起,還有一種可能——


    張媛懷孕了。


    她先是被自己的異想天開震住了,可轉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正常的已婚女性,會懷孕很正常。不正常的在於,為什麽她的兩個丈夫一點知情的樣子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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