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班醫生小魏麵上看著挺鎮定,心裏其實已經翻起滔天巨浪。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尼瑪老子終於要紅了,喜大普奔!”而是“臥槽,特麽這是誰在坑老子?”


    借著把輪椅推過去給顏辭稍作休息的間隙,小魏不動聲色地往一樓走廊環視了一圈。但凡能見到一兩個攝影師或是其他工作人員,他還可以安慰自己是節目組臨時改戲找急救室幫忙。


    可如今別說人影了,連個錄像機器的邊都瞧不見。他對這期主題內容的了解全部都是道聽途說來的,隻夠用來和同事八卦。具體要怎麽演怎麽配合,他完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退一萬步說,急救室裏沒有安裝微型攝影機,他就算是人品大爆發順利幫到參賽選手,也沒有儀器記錄整個過程。


    自覺騎虎難下的小魏打起精神,推了推旁邊還在微張著嘴一臉傻樣的護士小齊,示意他先給顏辭做個初步檢查。


    生孩子這種事,肯定不是孕婦自己說要生就真的要生了。


    小齊是母嬰醫院新來沒多久的護士實習生,內心還是一派天真。他一回過神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表達自己的震驚和激動,卻在小魏醫生嚴肅正經的注視下識趣地閉上了嘴。


    難得有這麽個和選手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他本想借著檢查的名義跟顏辭套套話。誰知小魏醫生一直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小齊隻得按真正的孕婦產檢的程序幫顏辭做了產前檢查。


    小魏醫生接過檢測儀,看著上麵顯示的“人工孕期數值”,額角的青筋不由抽了抽。他第一次對“禦用演員”管益萌生了一種類似敬佩的複雜情感,畢竟不是哪個醫生都可以對著虛假的數值侃侃而談的。


    “呃……這位……太太,您的身體狀況很……樂觀。按照目前的陣痛頻率推算,半小時之後上……分娩台完全沒問題。”小魏醫生的話講得斷斷續續的,平時看節目不覺得,真到了現實中他才發現對著還是小女孩的選手說出屬於成人的診斷有多困難。


    雖然知道是在演戲,他還是有種莫名的負疚感,好像在占未成年便宜似的。果然這種沒節操的事,還是比較適合管益來做……


    顏辭半躺在床上,腹部一波又一波綿綿不絕的疼痛感刷新了她對生孩子這件事的所有認識。她努力保持著均勻的呼吸,小聲說道:“醫生,可以幫忙找一下管益管醫生嗎?他是我孕期的主治醫生。”


    小魏醫生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心裏更是對顏辭的演技點了三十二個讚。看不出小丫頭片子還挺能忍的,不僅沒有尖叫喊疼,還記得要通知管益。


    隻是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一個人無緣無故出現在急救室門口,她的搭檔“丈夫”呢?


    心懷不解的小魏醫生很快撥通了管益的辦公室電話,告訴他某個產婦正在急救室裏等他。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小魏醫生從頭到尾表現得都像他不認識顏辭似的——他總不能對著顏辭嬉皮笑臉地說:“哎,季同學,我在電視上看過你前幾天的表現;真的很不錯,要繼續加油噢!”


    管益用神一般的速度來到了急救室,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擔心。能不擔憂麽?他好端端地坐在辦公室裏等護士通知他顏辭可以分娩了,誰知半路衝進一個節目組的攝影師,苦哈哈地告訴他女選手不見了。


    什麽叫“不見了”?管益差點沒忍住噴對方一臉茶葉沫子。人不見了你不趕緊去找反而跑來見我有什麽用,我是醫生不是搜救犬好嗎?


    吐槽歸吐槽,管益還是立刻給手下的人打電話讓大家一起幫忙留心顏辭的蹤跡。因為做節目的關係,他們又不能用廣播明目張膽地整家醫院找人。正愁著半天沒進展,急救室的電話如天降甘霖般解了眾人的困境。


    看著躺在病床上衝他微微點頭的顏辭,管益簡直有種大喊“神娘啊,小祖宗可算找到你了!”的衝動。


    他定了定心神,風度十足地向小魏醫生致謝:“麻煩你了小魏醫生,我這就帶季太太回分娩室。”


    小魏醫生雞啄米似的點頭,趕緊把這貨帶走吧。天知道,門外杵著的兩個攝影師讓他有多難受,果然還是二次元的yy比較適合他……


    不料一旁的顏辭弱弱地開口要求道:“管醫生,我想就在急救室生可以嗎?寶寶馬上要出來了,我實在受不了再上下折騰。”開玩笑,跟著管益上樓萬一半路再出點幺蛾子,她可不覺得自己還能幸運地跑掉一次。


    管益臉上笑容不變,隻是眼裏多了幾分深意。他是知道節目組的安排的,甚至答應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配合其他人的“擄人計劃”。


    但如果選手本身警惕性夠高,他自然也不會“助紂為虐”,硬要整出狗血的情節來。


    顏辭本來準備了不少的話用來說服管益,誰知後者竟然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她留在急救室生產的要求。因為之前的兩個助產士疑點太多,他們能進入她的病房管益肯定是知情者。腦洞再開大一點,她還以為節目組給管益安排了另一層“黑/社會”無間道的身份;現在看來,原來是自己想太多了。


    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之後,顏辭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她的丈夫也在醫院。


    “管醫生,我丈夫他怎麽樣了?”


    管益笑眯眯地安慰道:“別擔心,他很好。你現在隻需要想著怎麽把寶寶生出來就行,其他的包在我身上。”


    他的聲音像是催眠曲一般,顏辭越聽眼皮越重,慢慢地意識陷入一片朦朧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當顏辭不辭辛勞地為自己的生命安全奔波時,另一邊韓雙程也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他在疼痛中迷迷糊糊被護士送到了另一間病房,稍微清醒過來見到的卻不是醫生護士,而是三個自稱是他“好兄弟”的男人。


    千鈞一發之際,麵無表情的白子森忽然出現在病房門口。


    別說韓雙程,在場的其他四個人也都愣住了。


    白子森在心裏暗罵醫院坑爹的前台,明明他說了要找的是“即將生產的季顏辭”,對方把韓雙程的病房號告訴他做什麽?難怪他道過謝後前台的表情那麽複雜,敢情是心中有愧。


    而三個“混混”則是在猶豫不決要不要和白子森“相認”,他們同樣都是節目組找的臨時演員,但問題是節目組沒有明確說明他們四個人在黑道上是不是隸屬同一個部門。


    於是非常神奇的,本該是箭撥弩張的場麵,竟然變成了五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狀況。


    半晌,三兄弟之一的瘦子幹咳了兩聲,笑嗬嗬地說:“這不是白兄弟嘛?今天也是一起來請老韓回組織喝茶的麽?”


    白子森看都沒看他一眼,淡淡地應了句:“你算哪根蔥?”


    瘦子的笑臉頓時僵住了,旁邊的胖子立刻不爽地吼道:“喂,喊你聲兄弟是給你麵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白子森忽然向他們逼進了兩步,他一邊舒緩著兩手的筋骨,一邊似笑非笑地說:“我今天偏偏想要嚐嚐你們的罰酒是什麽味道!”


    聽著“哢噠哢噠”的骨頭聲,三兄弟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他們無聲地用眼神交流了片刻,中心思想隻有一個:“尼瑪節目組好坑爹,不是說好隻需要放狠話威脅然後把人帶走就行了。現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求打架,他們要怎麽辦……”


    白子森看著年紀不大,個子卻已經和他們一般高了。感受到他身上散發著狠厲的氣息,三兄弟再傻也知道今天的任務怕是完成不了了。


    三兄弟中身材最勻稱的那個強裝淡定地開口:“兄弟,有話好好說,我們在外麵等你。”話音剛落,也不管另外兩個人什麽反應,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瘦子反應快,馬上亦步亦趨地跟著。胖子慢了半拍,十分不甘心地又丟了一句狠話:“誰不出來誰特麽是孫子養的!”


    白子森目送著三兄弟出了病房門口,他估計他們是直接打道回府了。畢竟是一個未成年參加的節目,哪裏會真的讓他們有使用暴力的機會。


    他壓下嘴角的笑意,故作不舍地轉頭深深看了韓雙程一眼,語帶雙關地說:“隻要你沒事就好了。”


    韓雙程看著白子森落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連腹部的陣痛暫時都忘了。他無奈地扶額,這下子自己身為直男的驕傲和清白是徹底毀在顏辭和白子森這對小情侶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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