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酒店偶遇的事,周天遇雖然沒有主動問起,顏辭卻不能跟著裝傻。誰知她才委婉地起了個頭,對方就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了。


    “小辭,有些事如果你都不曾放在心上,那也沒必要特地跟我解釋一遍。隻要我們兩個好好的,別人再鬧騰也掀不起風浪來。”


    不得不說,關鍵時刻周天遇的情商還是非常給力的。顏辭眼下對楚湘明顯毫無感情,不管他倆發生過什麽都是過去的事了。他才不會傻到讓顏辭從頭到尾地給自己講述整個過程,萬一說著說著勾起她的美好回憶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再說了,是個男人都不會願意聽到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異性的故事,他能接受顏辭將來有別的男人,卻無法大度到和她分享所有細節。


    他這麽一表態,顏辭聽了自然又是感動又是羞愧。別說隻是閉口不提楚湘的事了,就是讓她徹底跟對方斷交她也會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


    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顏辭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對周天遇言聽計從,溫柔得不得了,兩個人像是進入了二度熱戀期一般。


    恰好再過幾天就是元宵節,兩個人便約好了一起去月老廟的許願石那裏刻名字。


    元宵節也稱上元節,是最受華夏人追捧的重要節日之一。尤其是單身男青年,簡直是它當成了效果最好的天然情人節。鑒於有無數人在賞花燈的同時遇見了命定的另一半,不知道多少孤獨的剩男們在這一天摩拳擦掌,蓄勢待發,巴不得自己也能在驀然回首的瞬間,找到燈火闌珊處的那位。


    李婭當權那幾年,元宵節哪一次不是辦得聲勢浩大,讓國內的光棍們個個都看到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希望。後來張媛上台了,因為政策問題,元宵節的相親性質被衝淡了許多,但仍不失為國內最受期待的節日之一。


    這幾年,或許是由於做了母親的緣故,張媛的各項舉措都柔和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般鋒芒畢露,咄咄逼人。又加上氣象局宣布今年上元節的月亮是兩百年來最大最圓的,她幹脆下了一道指令,聲稱要將今年的上元節辦成兩百年來最盛大最熱鬧的。


    領導動動嘴,手下跑斷腿。張媛的意思剛以書麵形式公開,全國單著的男人們都瘋狂了。估計這是有史以來她手下的異性第一次全心全意地為領導辦事,要知道,以前頒布的命令執行起來可大多是以男人們的幸福為代價的。


    帝國領導人都發話了,誰還敢不重視這次的元宵節?各路商人聞風而動,紛紛做好了大賺一筆的準備。據說不僅僅是相關的服務行業營業額節節升高,就連去醫院注射臨時避孕針的男女數量都翻了幾倍。


    按照傳統,元宵節這天人人都要穿著古代的傳統服飾上街賞花燈,猜燈謎。已經有對象的小情人通常都會去月老廟,在那兒的許願石上刻下彼此的名字,盼望一生一世在一起。當然,不差錢的情侶還可以選擇增值服務,比如把刻有雙方名字的許願石沉入大洋底部或是送入外太空。至於沒有對象的單身男女也喜歡去月老廟,一來測測桃花運,爭取早日遇上心上人,二來參加即時的男女速配活動,最後也是最隱晦的就是“挖牆角”了。畢竟根據記錄來看,會出現在月老廟的單身女性絕對是鳳毛麟角,三百年了依然是一隻手數得過來。


    張媛將軍部送來的安保計劃仔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才簽下自己的名字。


    一看鍾,居然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她放下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才走了兩步,就碰見了抱著文件行色匆匆的秘書小魏。


    “小魏,等一下。”張媛及時叫住了他,“你知道小翰現在在哪兒嗎?”


    “聽說和任部長在休息室吃飯。”小魏麵色不變,恭敬地建議道:“如果您需要,我可以過去把小公子帶過來。”


    張媛搖搖頭,謝絕了他的好意,“沒關係,我可以自己過去,你去忙你的吧。”


    小魏應下了,退後兩步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照理說,她的兒子張秉翰此時應該在兒童活動中心才對。兒童活動中心在未央宮二樓,是專門為總統以及其身後團隊的子女設立的。目的就是當這些大人物的子女們前來未央宮遊玩時,他們也能毫無後顧之憂地為國家工作。


    張媛並不喜歡帶自己的兒子來未央宮,特別是後者越長大越像任澤,簡直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他的父親是誰。雖說未央宮裏的每一個人都簽了保密協定,她不用擔心有人會把張秉翰的身世泄露出去,可張媛仍然十分羞愧,她愛自己的兒子,但也改變不了他是婚內出軌的產物這一事實。


    還沒走到休息室,她就聽見任澤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在和小翰說話。從兒子一出生,張媛便有意識杜絕他們倆父子見麵的機會。大概是做得比較狠,以致於一年前任澤破罐子破摔,鬧著要張媛給他一個名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張媛如今有了兒子這個大弱點,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強硬,說和任澤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最後連韓非之都驚動了,他們兩個才勉強達成了共識——


    張媛不會刻意阻撓任澤和張秉翰相處,但一切都隻限於未央宮內。


    從那以後,任澤就天天眼巴巴地盼著兒子來未央宮。雖然張秉翰跟著張媛來上班的次數不多,但或許是父子天性,他對任澤這個幽默親切的叔叔非常有好感。


    張媛目前還沒有告訴兒子真相的打算,最重要的原因是她還沒想好如何處理跟任澤的關係。她的家人,包括三個丈夫在內,每一個都反對她和任澤在一起。


    客觀上講,張媛對三年後是否繼續競選總統並不確定。自從生了孩子,她有子萬事足,連帶著對權勢的渴望也少了許多。一旦她放棄連任的打算,那麽任澤就徹底無用武之地了。


    主觀上講,她對任澤早已沒有了年少時熱烈的愛情。但兩個人二十多年相處下來,默契和感情不能說沒有。如今又有了孩子,一腳拋開他她的情感上也過不去。


    所以,糾結的張媛隻得選擇“拖”字訣。幸運的是,張秉翰是個沒心沒肺的小盆友,他似乎一點也不好奇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哪一個,對家裏的三個爸爸向來一視同仁,跟誰都親熱得不得了。


    她倚在門邊,猶豫著要不要現在進去,突然雙肩被人摟住。張媛唬了一跳,剛要有所動作就聽見江子晉帶著笑意的聲音,“小媛,一個人傻站在這裏做什麽?”


    他的音量不大不小,休息室的門又開著,除了三個大人,耳尖的張秉翰小盆友也聽見了。


    因此,在張媛還沒想好怎麽回答之前,她的兒子就先迫不及待地從休息室裏衝了出來,跟在後頭的是臉色極其難看的任澤。


    “阿晉爸爸,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張秉翰一臉期待地問道,絲毫沒有注意到三個大人間的暗流洶湧。


    由於江子晉這陣子比較忙,早出晚歸,張秉翰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他了。再加上任澤剛剛和他說的盡是大道理,貪玩的小盆友早就坐不住了。方才一聽到江子晉的聲音,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任澤打,就直接跑了出來。


    “是啊。”江子晉像是沒看見任澤一般,徑直走到張秉翰麵前,蹲下身一把抱起了他。


    任澤看著自己的兒子乖巧地靠在情敵江子晉的肩膀上,氣得眼睛都快滴出血來。他兩隻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恨不能一拳把眼前這個礙眼的家夥打到外太星空去。


    張媛心裏暗叫不妙,她的三個丈夫裏,明明江子晉的脾氣最好,卻偏偏和任澤最不對頭。如果不是她也在現場,張媛毫不懷疑這倆人會直接動手開打的可能性。


    關鍵時刻,有名分的丈夫和養在外頭的野男人的區別就顯現出來了。張媛沒有一秒鍾的遲疑,當即站到了江子晉的身邊。


    “任部長,你忙吧,我們先走了。”


    這聲“任部長”聽著刺耳極了,任澤的臉徹底地黑了。他看著江子晉挑釁般瞥了自己一眼,看著張媛親熱地挽著江子晉的手臂,看著他的兒子越過江子晉的肩膀衝自己笑著揮手道別……


    他憤恨不甘,內心被嫉妒的毒舌狠狠撕咬著。張媛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江子晉算個什麽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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