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圓圓的導遊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掃了眾人一圈,目光在顏辭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臉上原本官方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敢情老天爺還是長眼的,看他前陣子辛辛苦苦招呼了幾批遊客全是男人,特意送了個大美女過來慰藉他寂寞的內心。這麽一想,圓圓突然覺得早已爛熟在心的旅遊安排也沒那麽無聊了,隱隱開始期盼起明天的行程。


    不過興奮歸興奮,圓圓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馬上從專業的角度言簡意賅地把孤島的地理狀況以及娛樂項目等遊客最為關心的幾個問題介紹了一遍。


    用詞精煉,語速適中,感情飽滿充沛,他暗暗在心裏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於是,圓圓美滋滋地等著眾人熱烈的反應,誰知跟大家麵麵相覷了半天,仍舊沒人做出一點表示。


    總不能這麽一直大眼瞪小眼下去,圓圓清了清嗓子,有些委屈又有些期待地提醒道:“我說完了,此處應該有掌聲才對……”


    哪怕周圍的夜燈並不明亮,圓圓依然十分清晰地看到幾個男人毫無風度地衝他翻了個白眼,有人更是輕輕地“切”了一聲。


    他的臉頓時漲紅了,尷尬得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才好。


    全場靜謐了須臾,緊接著被一陣掌聲所打破。


    帶頭鼓掌的人是顏辭,她一時心軟給圓圓遞了台階,雖然不知道對方令人頭疼的迎接方式是孤島的傳統還是他個人獨創,但好歹是接下來要天天見麵的人,氣氛和諧點總歸沒有壞處。


    她一出手,就跟有人推到了多米諾骨牌似的,男人們立即放下心中對圓圓的嫌棄,雙手合十大力地響應起來。


    老實說,要不是圓圓剛剛的自我登場太過“有驚無喜”,他們怎麽也不會對一個工作人員發難。開玩笑,到島上腳還沒站穩就差點被一隻恐龍拱了,換成誰估計誰都笑不出來。


    圓圓大概也意識到他新近研發出來的“迎賓儀式”讓遊客們不爽了,不敢再搗鼓什麽新花樣,訕訕地帶著顏辭一行人入住預定好的酒店。


    柳翌之訂的都是單人房,他們七個人加起來正好承包了酒店一條走廊。


    顏辭謝絕了男人們共進晚餐的邀約,她午飯吃得晚,再加上一路飛機坐過來,眼下實在沒有什麽食欲。


    她打算泡個澡就睡了,旅遊說到底是體力活,無精打采的玩什麽都掃興。


    誰知等顏辭洗完出來,卻意外收到了顧生一的短信。


    看時間是他們分開沒多久後發送的,說他準備一會兒去酒店後頭的海灘走一走,問她有沒興趣加入。


    從他比往常小心許多的措辭中,顏辭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總覺得對方真正想要表達的其實並不像字麵上那樣雲淡風輕。


    她沒多猶豫,立刻換了條能出門的半長裙。考慮到海邊晚上溫度比較低,又拿了塊大得能當毯子用的圍巾,一收拾妥當就直奔顧生一約的海灘。


    荒島四麵臨海,不僅有大自然鬼斧神工雕刻出來的曼妙海岸線,更有號稱全世界最優質的沙灘。


    一般來說,沙子的比熱容遠遠小於水的,這也是為什麽同樣在烈日下,人們往往覺得沙灘的溫度高於海水,而荒島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它擁有比熱容大於水的沙子。


    這些沙子質地比普通沙子更細更軟,堆積在一起時呈現銀白色,乍看過去仿佛有人用白鹽精心鋪築了一條玉帶。因為其逆天的物理特性,前來荒島旅遊的人下水的很少,大多選擇埋身在沙子裏享受清涼和日照。


    到了晚上沒有陽光,沙灘的溫度就更低了,夏天不妨事,冬天要是光著腳踩上去,基本跟踏在冰塊上差不多。


    顏辭剛走到海灘外延的人行道上,一眼便瞧見了顧生一。他背對著她,白襯衫時不時被調皮的夜風撩起,隱隱露出流暢的腰線。


    不知道為什麽,她沒有馬上叫他,而是呆呆盯著看了片刻,直到有對情侶說說笑笑地從她身邊走過,她方才如夢初醒。


    顏辭搖了搖頭,像是要趕走腦中某些不合時宜的想法。她躡手躡腳地靠近顧生一,打算給他個驚喜。不料對方五感比她還靈敏,在她動手之前便先行轉身。


    可憐顏辭偷雞不成蝕把米,沒“驚”到顧生一,自己反倒被嚇了一大跳。


    “哥,你幹嘛突然轉過來,嚇死人了!”她拍了拍胸口,一臉控訴。


    顧生一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隨後毫不客氣地揉了揉顏辭的頭發,笑著道:“我算是知道什麽叫‘惡人先告狀’了,你敢說你剛剛沒準備對我做什麽?”


    顏辭一邊整理自己的頭發,一邊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繼續倒打一耙,“我最多是想想,你可是已經構成既定事實了好嗎?”


    顧生一大笑,虛虛搭著她的肩往海灘走去,“好吧,都是我的錯,隨你怎麽罰可以了吧?”


    越靠近海邊風越大,顏辭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圍巾,隨口說道:“那罰你把衣服脫下來給我穿。”


    話音剛落下她就後悔了,這種玩笑跟白子森他們開開沒關係,和顧生一說起來難免有主動挑/逗的嫌疑。


    她有些心虛地瞄了顧生一一眼,後者正好也在看她,不知怎麽地,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耳朵有點燒。


    “要是你不介意我光著上身和你散步,我當然沒問題。”顧生一意味深長地笑著說。


    一向口齒伶俐的顏辭突然卡了殼,她極力忽視心底那絲莫名的悸動,不停提醒自己顧生一是哥哥,她不應該胡思亂想。


    為了掩飾內心的波瀾起伏,她故作嫌棄地瞪了他一眼,“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介意得很。”


    或許是夜色已晚,沙灘上人並不多,遠眺過去,視線裏隻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在散步。


    顏辭和顧生一並肩沿著海岸線慢悠悠地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彼此生活中的瑣事。


    說顏辭不享受此刻的寧靜美好是騙人的,但同時也有個聲音在暗暗提醒她這樣的狀態似乎曖昧了點。


    當她正陷於理智和情感的糾結之中,顧生一忽地問了她一句:“小辭,你試過在沙灘上跳舞麽?”


    “跳舞?”


    “對,就是你赤腳踩在我的腳背上,我帶著你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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