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有許多你不想做卻不能不做的事,這就是責任;生命中有許多你想做卻不能做的事,這就是命運.


    ――經典語錄


    悌


    電話的另一頭的任佳靜抿著嘴唇笑地天真爛漫,如同一個初戀的小女孩一般,她拉開被子,忽然整個世界都是明朗的,什麽恐懼和害怕都跑地無影無蹤,她跳下床在酒櫃裏拿了那瓶紅色的白蘭地又找來兩個小酒杯放在寬大的陽台上,她把許澤書房的台燈拉過來,引了線,擺在陽台上,台燈的光折射在玻璃窗上,璀璨奪目。悌


    她又從冰箱裏翻出兩瓶魚罐頭放到酒杯前,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靜靜地等許澤過來了,她躺在床頭上百無聊賴地開了電視打發時間。


    諛


    就連許澤都忘記了,他的電話是有第三人可以聽到通話的,那個人就是韓子涵。


    韓子涵手裏站在陽台上,看向旁邊媽媽的臥室陽台,衛瓔紅的臉都要貼到玻璃上去了,她的手指輕輕地在玻璃上畫著,不知道畫著什麽,嘴裏念念有詞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神情癡呆,麵色發白,凹陷的眼窩宣告著她的滄桑。


    自從奶粉事件之後她就一直這樣,完全把自己封閉在她的世界裏,韓子涵曾經偷偷地去看過那麵玻璃,玻璃上隱隱約約地看見縱橫交錯的線段,韓子涵心裏不禁地發顫,衛瓔紅之前是一名優秀的婦科醫生,那些線段的長短是手術的精準的刀口,她現在隻能每天在這裏施展自己的才能。諛


    衛瓔紅消瘦的下巴忽然磕向玻璃,發出嗵嗵嗵的聲音,韓子涵連忙衝過去,等她過去的時候,下巴一片紅腫,玻璃窗仍舊完好無損。


    韓子涵絕望地抱著衛瓔紅來到床上,拉上了窗簾,將她安置在床上,拉上了薄被。


    “媽媽,晚安。”韓子涵拉上門退了出去。


    她回到自己的臥室,時鍾已經指到到了十一點十分,爸爸還沒有回來,自從媽媽出事了,“錦繡仙都”也一蹶不振,沒有人願意來這個晦氣的地方拍婚紗照,而他一直都周.旋處理“錦繡仙都”的事情,最近又一波金融風暴襲來,爸爸應該是開始有點撐不住了,現在“錦繡仙都”處於“赤字”狀態,如果再繼續下去,不會好轉,反而會賠錢進去,大家都勸爸爸趕緊收手,可是他卻不肯放棄自己大半輩子的事業,他依舊執著地守護著“錦繡仙都”,過幾天這個別墅也要賣出去了……


    韓子涵歎了口氣。


    她們家之所以會變成這種這樣子,都是白以晴的爸爸白其綱害的,怎麽說爸爸也是他的好友,他怎麽能親手把好友的老婆給送進警察局呢?還裝出道貌岸然樣子,說是幫忙,其實不知道坑了爸爸多少錢才鬆手放了媽媽的,媽媽被醫院開除了,吊銷了醫師執業證,讓她成天抑鬱地守在窗前,而“錦繡仙都”也受到了影響,她也不爭氣,沒辦法從白以晴手裏搶到許澤,她憋在心裏的氣無處發泄,她決心,她得不到的白以晴也別想得到,她要報複,她過地不好,她不也不會讓白以晴過的舒服自在!隻要她和許澤吹了,她就算不能和許澤在一起,她的心裏也是痛快的!


    她去黑市複製了一張許澤的電話卡,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又找了一個男人裝作白以晴的情夫給她發短信,打電話,一來是想讓許澤發現後對她產生猜忌,二來是想鉤掛著白以晴,她和許澤沒感情,一定會上鉤,是沒想到她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好奇之心,精明地讓她詫異,她有點按捺不住的時候,發現許澤的電話多了一個聯係人,她聽到他們的對話,看到互通短信,判定,這個人就是許澤的前女友!這個死女人!竟然冒出來破壞她的計策!原來她叫任佳靜,是最近票房大賣的都市情感大片《我不愛你》的女主角,她的緋聞一大堆,傳說她是靠和男人睡覺才換來的這個角色,難怪許澤會和她分手,這種不要臉的貨色,一腳踹了是許澤明智之舉,沒想到她還敢回來,好像還受了什麽傷來博取許澤的同情,被許澤拒絕後糾纏不休,真的不愧是個戲子!


    這時候白以晴上當了,她中了她的圈套,和那個男人搭起了話,她知道時機到了!她把錄音裁剪好發到了孫愛竹的公眾郵箱裏,又給任佳靜打了電話教訓了她一番,這個死女人居然給許澤打電話去告狀,訴苦,還哭哭啼啼地,真的欠抽,讓她沒想到的是孫愛竹的速度要比她預計地快很多,她迅速地撥通了許澤的電話,她以為孫愛竹可能會找白以晴的麻煩,誰知道,她的反應讓她大吃一驚,她平靜地和許澤說話……而許澤也太聰明了,他似乎發現了他的手機被人竊聽了,他想到了她。


    她的計劃再一次破滅了!韓子涵閉著眼睛思考,到底問題出現在了哪裏?為什麽他會發現了她,而且猜到一定是她呢?不,她是不會承認的!隻要她咬緊牙關不承認,就算孫愛竹來了也拿她沒辦法,想到這裏,韓子涵微微一笑,見到孫愛竹的時候還是要從容一些地好,不,裝作驚訝點,這樣就比較像局外人了。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來了,韓子涵趕忙接起電話,聽到那邊的對話,原來是那個賤人又給許澤打電話了,還哭著說她害怕,身後有人……越說越讓韓子涵火大,可是許澤的態度卻空前地好,他似乎對任佳靜很關


    心,耐心地勸慰她,最後幹脆答應了下來,現在應該正往任佳靜那邊走呢吧!


    原來,在許澤眼裏,任佳靜哭哭鼻子就能讓他半夜甩開白以晴出去,原來在許澤的心裏任佳靜要比白以晴重要,而她自己連白以晴也不如,那麽她究竟算什麽呢?她在許澤的心裏怕是連“小三”也算不上吧,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擠入他的感情空缺,白以晴才是“小三”,倒好,還有個頭銜在,而她呢?算什麽,究竟算什麽?她付出了這一切,苦心積慮地算計,以為拆散他們,自己可以邁一步,結果呢?她削尖了腦袋都沒辦法擠進去!


    許澤提著電腦開著車駛進了小區對麵的“企晟大廈”,他把車子隨意地停在樓側,他現在需要好好睡一覺,然後明天用充沛的精力去參加會議,他上了樓,開門進去,裏麵早已經落滿了塵埃,一股濃重的塵土氣息撲麵而來,他打開窗戶,夜晚的陣陣涼風吹了進來,他從櫃子裏拿出床單被套,胡亂地換上,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手機定好時間在八點鍾,他便合了眼睛準備安睡,可是滿腦子都是白以晴淡漠的表情,無所謂的眼神,他煩躁地翻了個身,這個死女人為什麽腦子不開竅呢?他現在有點後悔出來了,他當時應該直接拽過她,然後狠狠地吻她,警告她不準再把他推給任何一個女人,之後再猛地進入她的身體,折磨死她!


    現在呢?他孤零零地躺在這個床上,一點都不舒服!他歎了口氣拉過枕頭抱在懷裏,充實的感覺讓他感覺稍微地好了一些,長長的睫毛緊緊地呆著不敢再調皮打擾他的睡夢,而任佳靜早就被他遺忘到了腦後。


    白以晴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天氣漸暖,她蓋著的薄被也感覺不到它的分量,輕飄飄地搭在身上一點安全感也沒有,這個時候許澤應該已經到了小別墅吧,他和任佳靜在幹什麽呢?她煩惱地扒了扒頭發,白以晴,是你自己讓他走的,還說什麽給任佳靜一次機會,讓許澤自己選擇的,現在你是怎麽了?你害怕了?你害怕還讓他走?她罵著自己,既然讓他走了,你就悄悄地睡覺,什麽也別想!她趴在枕頭上,下巴擱在手背,一雙眼睛輕輕地閉著,心裏默默地數著數字,而腦海裏浮現的卻是許澤怒不可遏的臉,他咬牙切齒地吼著她,“白以晴!”


    任佳靜斜躺在床上,床尾的電視聲孤獨單調地演著短暫的廣告,一個接一個,而那個床上的人早已經睡了過去了,她手心裏躺著遙控器,懷裏抱著被子,狹小的窗戶縫吹進來微風,那白蘭地的香醇飄散在整個臥室,魚罐頭上的小魚寂靜地定格在鐵罐上,這裏除了電視機之外,其他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張照片而已。


    她猛地睜開眼睛,原來剛剛恍恍惚惚自己睡著了,她翻過身子躺好,把被子的四個邊角都壓在身下,繃得緊緊地,又重頭開始數數字,剛剛數了幾個,她便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啊……”一聲慘叫把的韓子涵拉出了沉思,她分辨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知道了是衛瓔紅的臥室後她拔腿衝了過去,衛瓔紅滿手都是血,腳下滿地的都是玻璃碎片。


    “媽,你在幹什麽?”韓子涵血色在臉上褪去,她盯著衛瓔紅手腕上的血口,那裏正有猩紅的血不住地往外流淌著,她嚇得幾乎不知道要打120叫救護車了。


    直到衛瓔紅斜倒在床上,韓子涵才顫巍巍地舉起手裏的電話按數字鍵,可是那些數字此刻變得飄忽不定,她按了三遍才準確地把電話撥了出去,那邊女人客氣的聲音詢問著地址。


    她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答的,是對她說了什麽,電話掛斷後她拉過一件襯衫捂著衛瓔紅手腕上的口子,可是那些血漸漸地就滲透了衣服,白色的襯衫上一大片櫻紅,她害怕地眼睛裏的淚水往下掉,掉到她的手指上,滑進了指縫,浸入了衛瓔紅的血裏,淺化了雪色,卻紅地妖嬈起來。


    “媽……”她大呼一聲,用手去搖晃她的身軀,衛瓔紅已經失去了知覺,“媽,你醒醒啊……你醒醒!”


    韓毅騰一進門就聽見摟上韓子涵撕心裂肺地喊叫聲,他丟下手裏的東西衝上來,看到著血紅的床單,血紅的襯衫,血紅的手。


    他一時之間也失去了反應,他慌亂地搗住嘴巴,“怎麽會這樣?”他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竟然紅了眼眶。


    “叫救護車了沒有?”他顫抖的聲音泄漏了他所以的害怕,他走進那片血紅,濕了的眼眶不敢直視那道血口,他閉上了眼睛,卻有一滴淚悄悄地從眼角滾落。


    “叫了,我叫過了。”韓子涵邊哭邊回答著韓毅騰的話,她再看到他的眼淚的時候徹底崩潰了,“爸爸,媽媽……”


    “子涵,你扶起你媽,我們不能再等了。”韓毅騰的手鑽進衛瓔紅的身底,韓子涵搭手,打橫抱起那個昏迷的女人緊忙走出了那個被血染紅的臥室。


    韓毅騰的腿明顯是在發抖,他的胳膊也抖得很厲害,他是勁兒使不上,還是害怕導致的顫抖,誰也說不上來,韓子涵哭地稀裏嘩啦,拉開門的時候聽到了遠處“完…了…完…了…完…了……”的聲音朝著這邊過來了。


    衛瓔紅被及時送進了手術室,韓毅騰和韓子涵兩個人在門口等候,韓毅騰踱著步子,焦急而恐慌的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韓子涵站在座椅旁邊,麵對著牆站著,她死死地咬著下唇,淚水肆意地橫行在她的麵龐上,如果衛瓔紅出不來了,她也不要活了,是她對不起媽媽,明知道她心情不好,從來沒有做到一個子女應做的,沒有快慰過她一句話,沒有帶她出去散散心,沒有守在她身邊,讓她……韓子涵將曲著的手指塞進牙縫,阻止那兩排牙上下打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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