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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除妖節這天,覆雪山再次迎來了大雪。


    除妖節過後便是立春,雖說天氣仍然不會太暖和,但要再見雪便應是年尾入冬時。


    雙眸已經複明的林凡,醒來後便呆呆的站在小院中,看著天降大雪,想著這雪真白,活脫脫的像個二傻子。


    這倒是不怪林凡,從小患有眼蒙症的他兒時看什麽事物便都不太清晰,後來又瞎了數年,第一次重見光明時,又是生命垂危之時,更是沒時間好好的去看一下這個世界。


    所以,這雪真白的想法出現在林凡的腦海裏並不可笑,反而有些可憐。


    葉凝霜今日也起的極早,推門便見林凡呆立在漫天風雪之中,不由得心中一酸,躊躇了半天言語,最終卻還是沒說出口,默默的站在了林凡的身旁。


    林凡轉過頭來,咧開嘴角對她一笑,說道:“第一次覺得雪這麽好看。”


    葉凝霜也抬起眼眸看了看天空,想起了昨日的煙花,莫名的開口道:“明年這個時候,你能回來吧?”


    林凡蹙了一下眉頭。


    昨日葉凝霜便說:“去外門吧。”卻被當時的他當做了耳旁風。


    今日再提,卻是個問句,問林凡明年年底是否可以從外門一路進入內門。


    林凡深吸了一口冰冷空氣,肯定道:“一定能!”


    葉凝霜淺淺一笑,然後伸出了手,指向了風雪中模糊不清的天空巨大裂縫,道:“說好一起去的,你別忘了。”


    林凡錯愕,想著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自己前些日子剛用這種方式給胖子加油打氣,今兒葉凝霜便也是如此做,默契至極。


    隻是,那天他好像指錯了方向,今天葉凝霜指出的方向自是正確。


    於是他眯著剛剛複明的雙眸,仔細的看起了天衍,想著自己一定要努力才是。


    …………


    …………


    除妖節對於林凡與葉凝霜來說並沒有什麽不同。


    早飯過後,葉凝霜仍舊風雨不誤的開始修行,隻是地點變成了家裏。


    林凡則因想要讓雙眸複原的更好,雙眸之上依舊帶著黑布,坐在小屋前的石階上,攤開了手掌。


    林凡的手不大,也不修長,因為常年都在幹粗活甚至很是粗糙。


    但此時,他的手掌之中產生了一些神妙變化,一縷縷寒氣擴散開來,垂著頭的林凡隻一口呼吸,便覺得肺部冰冷。


    這便是寒冰神通,隻是如今尚還弱小。


    很快,林凡的手掌恢複正常,他黑布下的眉頭緊鎖,想著《靈根論》陷入了沉思之中。


    《靈根論》是一本畫冊,其*記載了三十餘幅圖案,其中各種線路變化神鬼莫測,複雜異常。


    林凡能記住的不過隻是前十幅圖案,其中第三幅便是幫助他融化啟神碎片的線路圖。


    而隻是排序的第三張,便已經可以通過特定條件改變靈根屬性,那這之後的那些更為複雜的圖案,到底是在記載著什麽?


    林凡開始回憶自己的啟神過程,不知不覺間便是半個時辰,越想便越覺得《靈根論》實在太過駭人。


    於是他索性站起了身子,向萬書閣走去,他想在去外門之前,再看一次《靈根論》。


    萬書閣門前蒙雪,林凡想看看萬書閣的模樣,便摘掉了眼罩,隻是腳步踏在台階之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後,他還是不自覺的數著:“一,二,三,四……。”


    這是林凡這些年養成的習慣,萬書閣門前有台階一百零八,他每一次來到萬書閣打掃,都要數著數進入萬書閣,即便今日雙眸複明,習慣卻是難改。


    一路進入萬書閣,果不其然孫德乾正在小酣,趴在桌上的姿勢沒有絲毫覆雪門長老的風範,甚至嘴角有口水流出。


    林凡知道孫德乾小酣時不喜打攪,便放輕腳步一路直上九層。


    今日除妖節,萬書閣中空無一人。


    林凡行走在其中,恍如隔世。


    他在萬書閣打掃了數年,對萬書閣內的事物都極為熟悉,而今天他用眼眸去看,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湧現心頭。


    原來,書架的紋理色澤呈深紅。


    原來,角落處的盆栽竟在冬日裏可以如此茂盛。


    原來,一切都比他想象的要美好,原來,萬書閣是這個樣子。


    林凡的雙眸之中帶著興奮,所過之處他都想摸一摸,碰一碰,然後熟悉的觸感傳遞到心頭,眼前的畫麵與這種熟悉感重疊,當真有些說不出的奇妙。


    就這般,磨磨蹭蹭的林凡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登上了藏書閣九層,來到了他最熟悉的一本書麵前。


    因經常通過回溯來看《靈根論》,所以《靈根論》對林凡沒有什麽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他神色保持鎮定的翻開靈根論,拿出藏在書架中的紙筆,開始了今天來到這裏的目的,臨摹。


    臨摹,自然是為了記住所有圖案,隻是靈根論中的圖案依次向後越來越複雜,林凡的臨摹越來越困難。


    到了第十一幅,林凡下筆竟然已經艱難至極,體內竟出現了血液逆流之感。


    林凡連忙停筆,一切恢複正常,這時他才發覺他體內的元氣竟然在臨摹時消耗一空,不由得想到難道是元氣境界不夠?


    想到這裏,林凡再次下筆,異常難受之感再次出現,林凡停筆,長籲出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今日終將沒有收獲。


    搖晃了一下略酸的肩膀,他看了一眼鏤空的塔頂,這才發覺雪停了,想著今天是除妖節,晚上怎麽說也要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林凡便將臨摹的紙張丟入了火盆中,將筆紙放好,走下九層書閣。


    一層中,趴在桌麵上的孫德乾早已醒來,見林凡微微一笑,絲毫也不在意林凡雙眸複明後登上九層觀書。


    林凡這才想起,自己複明後似乎不能隨意出入萬書閣,正有些不好意思時,孫德乾便看出了林凡的想法,道了聲:“無妨。”


    林凡並不知實際上在孫德乾心中早已把他當做自己的弟子,他連忙道:“長老,我……”


    孫德乾擺手道:“老夫想帶你去看一塊石頭。”


    林凡莫名,不知孫德乾想帶自己去什麽地方,自己還要回家做飯呢。


    一眼就看出林凡慫了的孫德乾無奈苦笑道:“耽誤不了多長時間,走吧。”話畢,他大踏步的向萬書閣外走去。


    林凡緊跟他的步伐,萬書閣外此時雪歇,風起,刮起碎銀紛紛揚揚的充斥在天空之中。


    一老一少走下一百零八階台階後走進萬書閣旁的小路,與拐角處駐足,此時他們的發絲與衣物之上都已蒙上不少雪花,但眼前的一塊不起眼的青石,則更為狼狽不堪。


    青石巨大,高了林凡兩個頭,呈褐色,屹立在風雪之中,表體之上的那些勾勒早已被填滿。


    林凡一眼望去,便莫名感覺這塊青石竟像是老人的臉,皺紋便是那一條條無規則的裂縫,這裂縫就像是皺紋,寫著無盡滄桑。


    他在刹那間仿佛感覺到了一種魔力,不自覺得向前邁出了兩步,將他那隻粗糙的小手搭在了青石之上。


    幾乎下意識的,林凡產生了想看的念頭,於是青石的過往在他眼前開始回溯。


    孫德乾看著瘦弱的林凡站在青石旁,沒有發出一絲聲息,他嘴角挑起,然後轉身,走遠。


    林凡沒有聽到腳步聲,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副無法想象的畫麵。


    畫麵中,有一麵朱紅色的牆壁,牆壁奇高無比,如若站在其下方,必當遮雲蔽日,一股威嚴感迎麵撲來的同時,天空中雨水驟降。


    雨水打濕了朱牆,也淋濕了石板。


    大理石鑄造的石板之上,站著兩人,一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正值壯年,另一人垂垂老矣,身著青衣,麵露微笑。


    而青石此時便屹立在壯年男子的身旁,在這空曠的場景之下極為突兀。


    林凡正覺納悶時,便見壯年男子伸出了一隻堪稱巨大的手,這隻手不僅僅是巨大,表皮肌膚宛若金屬,紋理粗糙但看起來極為堅硬,


    而當這隻手抓住青石之後,風雨仿佛霎時停頓。


    一股無人可當的磅礴氣勢在壯年男子周身噴發而出。


    林凡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而更恐怖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壯年男子輕而易舉的掄起了巨大青石,原來青石出現在這裏並不突兀,因為青石是壯年男子的武器!


    劇烈的破風之聲響起,宛如平地驚雷,而青石來勢卻更為驚人,連綿呈線的水花,霎時間變作水霧,青衣老者發絲狂舞,似下一瞬就要被拍成漫天肉末。


    而這時,笑容凝固的青衣老者出劍。


    他的劍極細,與青石比較就像是一根發簪,看似根本不可能撼動青石。


    可就是這根發簪,在青衣老者出手的刹那,奪去了天地間的所有光華!


    朱牆瞬時黯淡無光,細雨仿佛消失在這片雲天,石板宛若變作虛無,一切的一切都被這一劍的璀璨所淡化。


    而當這一劍擊中青石後,一切歸於平靜!


    雨水似乎終於有了落地的權利,淋濕了青石,淋濕了魁梧男子剛毅的麵容,魁梧男子沒有做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隻是蹙了蹙粗厚的眉頭,然後放下青石。


    青石發出了極為難聽的聲音,仿佛忽然度過了百年風霜,顏色變為了褐色,表體之上出現了數道巨大傷痕。


    而這一切並未結束,魁梧男子單膝跪地,嘴角淌出寶藍色血液,砸碎了大理石鋪就的石板,然後他沒有開口,沒有抬眸,沒有了生命。


    青衣老者就此收劍,然後輕輕抬起手指,青石就此飛起,漂浮在他的身後,在風雨中他仿佛變成了普通的老頭,佝僂著腰肢卻大步大步的向朱牆後的殿宇走去,平淡的就像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


    林凡此時已經瞠目結舌到了極致,他的思維停頓,自然而然的回歸到了現實。


    他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發現空無一人,然後轉身,看到了風雪中佝僂著腰肢,像一個平凡老者的孫德乾,他大步大步的向前走著,也平淡的就像他根本沒有帶林凡來到青石前。


    有些傳承,細雨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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