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與妖族積怨萬年,有著數不清化不開的血海深仇。


    在周天王朝稱霸九州之後,更是爆發出了無數次種族戰爭。


    以周天人為首的人族,連戰連捷,即便周天走後,妖族試圖強攻,也冒出了一個葉鐵匠,所以近千年來的種族戰爭史,一直都是以人族獲得勝利而告終。


    林凡九歲時經曆的那場妖潮,正是距離如今最近的一次妖族反撲。


    他那時雖然隻是一個孩子,但在心底深處也痛恨妖族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摧毀了他的家園。


    所以,在第一次看到李雪山被殺時,林凡心中就警鳴大作。


    而當他看到覆雪門內門大師兄居然也是妖時,他心中的緊迫感已經不能用緊迫來形容。


    林凡想要直接上山找到葉凝霜說出此事。


    但想到整座覆雪山除了葉凝霜恐怕也沒人會信他,隻能作罷,葉凝霜也不可能改變所有人的想法。


    他又想暗地調查,隻是他如今在外門,怎麽可能查的出內門大師兄的確鑿證據。


    林凡陷入沉默之中,沉默的模樣在陳焰看來有些嚇人。


    林凡來到外門之後,給陳焰的印象一向是處變不驚,泰然自若,無論遇到什麽事情他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樣。


    而現在林凡的小臉則是煞白,嘴唇顫抖,眼中驚恐,仿佛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陳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見林凡如此,他下意識的覺得山風有些大,陽光打在臉頰上有些冷。


    “林凡,林凡,你怎麽了,你別嚇唬我。”陳焰連忙焦急的道。


    林凡這時回過了神,擠出微笑道:“沒事,我們下去吧!”


    見林凡站起身子向山下走去,陳焰急忙跟上,隻是臉色也與林凡一般開始越來越白,似乎擔心隨時會有什麽危險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一路走回甲丁街,途中遇到也有不少好事弟子想去案發之地去看上一看,林凡並未阻止。


    回到家中,林凡先用涼水洗了一把臉,然後坐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來。


    陳焰心中沒底,隻能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林凡勉強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有些日子沒上藥了,舊病複發。”


    陳焰性子比較單純,也願意往好的方麵去想,立刻如釋重負道:“下次你可不帶這樣的,我下山時腿都是軟的,還不敢問你到底怎麽了。”


    林凡搖頭道:“沒事,我休息會就好了。”話畢,他便盤膝打坐,隻是今天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進入無妄境。


    …………


    …………


    人類的堅強來源於擅長遺忘。


    縱觀人族曆史,無論人族到底經曆了怎樣的打擊與災難,人們都會迅速忘記一切的不美好,迅速投入到自己當前的生活中。


    覆雪門執事被殺的慘案也是如此,隻是熱鬧了不過三天,在食齋中便再難聽到前幾日還讓人們惶恐不安的傳聞。


    外門三千弟子的生活又恢複到了平常的模樣,甲丁街清晨人數日趨上漲。


    林凡現在已經很難安靜的來練一套拳,很多弟子真的當他成了小先生,問題絡繹不絕。


    麵對那一張張期待的稚嫩臉頰,林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算幫了許多人及時的解決了啟元境的問題,混了個好人緣。


    轉眼間,便又是半月有餘。


    這半個月中外門弟子無論平日如何,都異常勤奮,皆因年中大比已近在眼前,正所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而覆雪門也沒有因為一件慘案而延後大比,在大比三天前便開始了準備工作。


    因覆雪門外門人數足足有三千之眾,大比很難在一天內結束,所以對陣名單工作便異常的繁瑣。


    林凡有幸的抽到了第一天便出場的好序位,隻是此時的他心思卻不知不覺中早已不在大比之上。


    而無論林凡到底多擔憂覆雪門中的大妖,大比在三日後也如約而至。


    響徹晴空的鼓聲在清晨驚起無數飛鳥,早已蓄勢待發的三千外門弟子湧入武練場中。


    早已經被長老們打下禁製的練武場被分割成了數十個擂台,每一個擂台之上均有四根光柱撐起,這些光柱也能保證在擂台中比武的弟子不會傷及他人。


    在這些被某些神奇手段塑造的擂台正麵,是一排紅木大椅,隻粗粗一看便有三十餘數,想必今年來到外門觀看大比的宗門上位者幾乎全部到齊。


    林凡與陳焰隨著人潮進入擂台之中,然後便開始了等待。


    等待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很久,隨著鼓手越來越暴躁的敲擊,以趙青石為首的覆雪門上位者自懸崖半空飄然落下。


    即便有許多外門弟子早已經習慣這一場麵,但每每大比時看著宗門前輩手段如此神奇,也不由得連連驚歎,一時間驚呼之聲自然此起彼伏。


    以趙青石為首的一眾宗門頂梁柱自然也不是為了炫耀,而是為了激勵外門弟子。


    紅木大椅很快便被坐滿,林凡打眼一望便看到了許多熟人。


    孫德乾,莫雨,溫先生,甚至葉凝霜都來到了此處觀看外門大比,而讓他目光停留最久的卻是大師兄應龍。


    應龍坐在左手邊最外側,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他劍眉星眸,神采飛揚,頓時引來無數外門女弟子的秋波暗送。


    林凡看著應龍的人模狗樣,心中明白以目前自己的能力很難去做什麽,便收回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葉凝霜。


    葉凝霜今日未著紅衣,隻穿了一襲白紗,配合的她那冷豔的容貌,宛若出塵而不染的蓮花。


    在林凡看向葉凝霜時,葉凝霜也準確無誤的找到了他。


    兩人四目相對,然後林凡微笑,葉凝霜點頭,其中意思怕是隻有他們二人知曉。


    覆雪山一應人等入座後,自然是趙青石發表一些勉勵弟子的話語,隨即外門大比隨著一聲讓人熱血沸騰的號角聲開始。


    而此時在覆雪山山巔,讓無數弟子心神馳往的雪域中,有魁梧男子攜一身風霜,夾雜滿臉疲憊,正踏雪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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