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宗一事在黃昏時傳遍了帝都,林凡自然而然成為了帝都上下關注的焦點。


    因為林凡不僅看到無上境劍,最重要的是他亮出了煙雨樓的令牌。


    煙雨樓令牌在帝都老一代人看來有著許多意義,其中帶給他們最多的自然敬畏二字。


    所以,即便是境宗,也沒能保住門下大弟子風一凡。


    風一凡被周天館帶走,沒有人知道他與那件轟動帝都的案子到底有什麽關聯,也沒有人知道他將麵對什麽。


    林凡卻知道這一切,並在一間上好的牢房中坐在了風一凡的對麵。


    毫無疑問,半妖一案刻不容緩,得天後與二哥信任,林凡自然要做好這件事情。


    而現在在林凡麵前的風一凡,便是林凡的突破口。


    隻是林凡沒有開口,沉默的看著眼前的風一凡,似乎毫無詢問之意。


    風一凡感覺有些冷。


    他現在所在的牢房自然不是水牢,而是鋪滿甘草,放著木桌油燈的上好牢間。


    他感覺冷,是因為林凡的眼神。


    林凡的眼睛不大,但其中透露著從容與淡然。


    而從容與淡然的感覺給予現在的風一凡,便讓他感覺仿佛他已經被林凡看穿。


    這種感覺自然不好受。所以沒等林凡開口,風一凡率先問道:“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林凡還是沒有回答,他始終也沒指望可以在風一凡的口中問出什麽。他有能力在風一凡毫不知情之下得到所有想要的線索,自然不必開口詢問。


    卻不知,他的沉默給風一凡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這種壓力有些莫名,或許是所處的環境以及沉默所致。


    而見林凡還不開口,風一凡則更為擔憂。


    風一凡有信心自己在做那些事情時沒留下任何線索。


    但林凡胸有成竹的模樣,卻讓他反複思量,自己到底是不是做的天衣無縫。


    而看到風一凡露出沉思神色。林凡終於開口道:“我不是來審問你的,接下來會有人審問。”


    但話畢林凡還是沒有走的意思。


    在他身前有一把劍。


    這是風一凡的隨身佩劍。自背起的那一刻起便從未脫身。


    現在這把劍握在林凡的手中,林凡已經看到他想看到的事情。


    隻是越看下去他便覺得惡心,所以導致臉色有些蒼白。


    不知過了多久,在風一凡忐忑到極致時。林凡終於罵了一聲:“畜生!”


    風一凡有些莫名。


    卻見林凡站起了身子,蒼白小臉有些扭曲的問道:“對那些孩子,你怎麽下得去手?”


    這一次輪到了風一凡內心狂震。


    隻是他雖然已經極為努力的掩飾心中的波濤洶湧,但放在腿上的手骨節泛白確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林凡不在乎他此時的情緒,站起的目光咄咄的看著眼前畜生,再次開口道:“他們隻是普通孩子啊。”


    這種語氣聽起來有些像自言自語,但實際上已經道破了事實真相。


    風一凡垂下頭,不想讓林凡發現自己掩飾不住的情緒,卻不過隻是掩耳盜鈴。


    林凡見風一凡模樣。不再說話,而是深吸了三口氣,走出了牢房外。


    隻是他攥拳的骨節比此時緊張的風一凡更白一些。


    ……


    ……


    半妖一案起始於司徒自破廟之中被殺。


    而司徒查的案件便是一樁失蹤案。失蹤的大多都是少男少女。


    林凡在劍中看到了那些少男少女,他們沒有成為半妖,而是成為了真正的妖。


    妖與人不同,妖的修行有許多捷徑,比如種族傳承,比如天賦神通。


    如果他們都成為了大妖可能會比普通孩子生活的更滋潤一些。


    但問題是。他們成為大妖的代價便是失去意識,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如同那天夜裏出現在禦敵河邊的暗殺者。如同吳大錘的好朋友李九劍.


    而在從人化妖的過程,自然是極為殘忍血腥的過程。


    需要一些人的適當控製,風一凡是掌握控製權利的人之一。


    坐在尚算暖和的牢房之中,風一凡想著那些孩子在自己的操控之下脫皮,變化,理解了林凡為何罵自己畜生。


    但他為什會知道?風一凡不解,但的確確定林凡似已知道了一切,所以如墜冰窖,周身俱冷。


    然而更讓他感到寒冷的事情很快發生。


    有人走進了周天館的牢獄之中。


    來人手中提著油燈,行走在清冷的牢房街道中,孤獨的腳步聲似自成韻律。


    鞋底與地麵的聲音隨著穩定的節奏越來越近。


    風一凡吞了一口吐沫,目光看著幽暗的牢房外,心中祈禱來人不是他想象中的人。


    但當那佝僂的身軀映入眼簾後,他放棄了一切走出這間並不符合他身份的牢獄的念想。


    駝背極其嚴重的老者來到了站在了看似極為普通的牢房木欄前,看了一眼風一凡。


    然後沒有然後,風一凡甚至來不及說出一個字,整個身軀便猛然一矮。


    這突如其來的一矮並不是因為駝背老者的威勢讓他彎了膝蓋。


    而是他沒了膝蓋。


    黑色的墨水融化了幹草也融化了風一凡的腳。


    這種趨勢仍在繼續。


    已經沒了膝蓋的風一凡仿佛沒入了泥沼之中。


    他麵目扭曲的揮舞著雙臂,長大了嘴巴似要發出臨死前的呼救。


    然而,卻沒有任何聲音。


    這幅平靜而殘忍的畫麵中,風一凡用盡了這一生所能呈現的所有痛苦表情。


    但最終他隻能淪為一灘黑水。


    然後提著油燈的老者向牢外走去,宛若什麽也沒有做。


    隻是當他來到牢獄大門前時,他的身軀輕輕一搖猛然消失。


    而在牢獄之中的那灘黑水也瞬間蒸發,除了一股蔓延開來的血腥味,風一凡宛若根本沒有出現在這裏過。


    但他畢竟出現過,還留下了那把劍。


    所以當林凡第二天得知這個消息後,林凡沒有任何可惜之感。


    而且還因為風一凡的死讓他食欲大開,多吃了兩碗粥。


    林凡多吃飯對於孫德乾來說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他認為自己的廚藝又有進步。


    隻是來到小院的吳大錘卻因為風一凡的死眉頭緊鎖,他知道那間看似極其普通的牢獄防禦是多麽森嚴。


    然而卻有人走進其中,輕鬆殺人滅口,這是對周天館的挑釁。


    當然,要找出這人並不算難,吳大錘放下碗筷看向林凡。


    林凡也正巧吃完,明白吳大錘的意思,輕聲道:“我們去看看好人是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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