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烈下了馬,朝那隻被他射殺的野豬走去。


    趙如煙緊跟著也下了馬,正好可以借機休息一下,否則以她的體力很難再支撐下去了。


    “能跟得上本王的馬,你的騎術並不賴……”耶律烈突然停住步子,回過頭耐人尋味地看著趙如煙。


    麵對他的直視,趙如煙突然有點緊張,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他的話。


    “阿嚏!”


    恰在此時,她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正是這個噴嚏解了她的圍。


    在一個男人麵前這樣毫無形象的打噴嚏,倒讓她感覺尷尬不已,有些不知所措。


    耶律烈看了她一眼,解下身上的貂裘扔給趙如煙,什麽話也沒說,轉身走向那隻野豬。


    “大王,不可……”


    趙如煙剛開口,耶律烈便打斷了她的話,自顧自地說道:“野獵是十分難得的獵物,本王今日有幸射中這隻野豬,實在是快哉!哈哈……”


    趙如煙抱著他扔給自己的貂裘,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隻好跟在他身後,朝那隻野豬走過去。


    誰知就在她快要靠近野豬的時候,耶律烈突然大喊一聲:“別過來!”


    可是已經晚了,趙如煙就站在他後麵,抬頭一看,隻見頭頂參天大樹上懸掛著一個長方形的木墩,木墩上麵布滿尖利的箭刺,她哪裏見過這個東西,一腳過去便踩中了埋伏。


    隻見繩索輕動,木墩搖搖欲墜,如果這個巨大的暗器從天而降,把他們壓在下麵,必死無疑!


    然而就在這最危急的時刻,耶律烈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猛然將趙如煙抱起,他一個箭步便衝出了埋伏。


    “啊――”突然,趙如煙失聲驚叫。


    因為前腳剛剛脫險,還來不及躲開更遠時,耶律烈就突然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朝前倒去,就好像腳步突然踏空一樣,事實上並不是踏空,而是前麵真的有個坑,隻是上麵鋪上樹枝和雜草後又蓋上一層雪。


    就這樣,“砰”的一聲,兩人齊齊跌入了那個深坑當中。


    因為趙如煙在耶律烈的懷裏,所以實實在在地摔在了他的身上,他一下子成了她的肉墊。


    在耶律烈他們沒來這裏之前,長白山下是沒有守衛的,所以有些獵戶會來到這密林深處捕獵,像剛才那樣的埋伏和這種大坑應該是獵戶們為了捕捉野豬這些體形大的獵物而製造的。


    誰知耶律烈會追尋獵物到這密林深處,結果很不湊巧,野豬出沒的地方,這種陷阱特別多,恰恰就被他們給趕上了。


    大坑足有二米多深,趙如煙從耶律烈的身上爬起來時,渾身的骨頭仿佛都已經散了架,好在坑底隻有軟土,摔下來還不至於要命。


    她檢查了下手腳,沒有大礙,手腳都能活動,應該沒什麽問題。


    這坑雖不算深,但當她抬頭望向洞口時,仍然覺得驚心動魄,如果沒有梯子,是根本不可能爬上去的,除非有人能找到他們,放下繩索救他們出去。


    趙如煙觀察了洞裏的情形後,突然想到被她壓倒在身下的耶律烈,低頭一看,隻見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死了?難道他死了?


    她輕輕伸出手探了下他的鼻息,鼻息很均勻,也很有力,不可能死了,也許隻是短暫的昏厥。


    遭遇這場飛來橫禍,她和耶律烈一起跌入了獵戶們捕獵用的大坑。


    還好她安然無恙,可是耶律烈卻因為當了她的肉墊而一直昏迷不醒。


    趙如煙趴在他麵前試探了下,他的鼻息均勻有力,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可是為什麽會暈過去呢?


    經過她的仔細勘察,終於讓她發現了原因,原來他墜地的位置有很多碎石,他的後背和腦勺應該是撞到了石頭,才會出現昏厥狀態。


    但顯然,這種昏厥隻是短暫的,他隨時都會醒過來,於是趙如煙的思維迅速運轉起來。


    突然間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大王,大王,大王你醒醒……”趙如煙趴在他身邊,輕聲喚道,可是耶律烈毫無反應。


    她盯住他的臉,仔細觀察著,隻見他緊閉的雙眼彎成一抹弧線,長長的睫毛和粗黑的劍眉濃密明朗,鼻梁高挺,嘴廓和臉頰棱角分明,他有著北方男人特有的粗獷輪廓,卻又不失俊逸、灑脫。


    可以說這個男人有勇有謀,聰明絕頂,但對權利充滿著不可節製的欲望,心狠手辣從不對敵人手軟……


    縱觀當今天下,又有哪一個人能與他所匹敵?就連他的皇兄耶律賢為保住兒子的皇位,也要派人暗中殺他?!


    趙如煙不得不承認,耶律烈是個真正的王者,是個真正的男人,也隻有這樣冷硬心狠的人才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王者!


    可是耶律烈,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此時此刻,就是個殺他的絕佳機會,對於趙如煙來說,她再也找不到一個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耶律烈,就算你是坐擁天下的兵馬大元帥又如何?就算你叱吒風雲,一統江山又如何?什麽萬壽無疆?什麽壽與天齊?你現在躺在這裏還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就讓我趙如煙來結束這一切。


    我們之間的恩怨就在這裏了解,明年的今日,便是你耶律烈的忌日!


    一想到自己終於可以親手為那些死去的大宋士兵跟無辜百姓報仇,趙如煙就突然緊張的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了。


    她要殺了他,她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可是……她身邊沒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兵刃,她拿什麽殺他?


    她的那點三腳貓功夫,憑著這雙纖細的小手根本不可能殺死一個人!


    想來想去,趙如煙突然看到摔下來時從耶律烈背上散落下來的幾支鐵箭,於是她麻利地從地上撿起一支,很粗,很沉,也很鋒利,怪不得一箭就能把偌大的梅花鹿射得腸穿肚爛……


    可是,她真的要動手嗎?


    這鐵箭,可不比刀劍,沒有強大的力度是很難刺入皮肉的,這麽粗的箭刺下去,會不會血流如柱?她若一箭沒有刺破他的心髒,會怎樣?


    事到臨頭,趙如煙突然有些猶豫,隱隱感到十分的不安……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猶豫下去,否則他一會兒醒過來,一切都來不及了。


    然而她握著那隻鐵箭,卻遲遲也下不去手,攥緊的手心不覺冒出了冷汗,對於一個從沒殺過人的女孩來說,這道心理防線實在很難突破,即使是麵對這個一個與自己有國仇家恨的敵人,但仇歸仇,恨歸恨,讓她用這樣一支利箭刺穿他,趙如煙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她恨自己的沒用,曾經無數次設想過這一日的到來,可是真的讓她抓到了機會時,她卻失去了勇氣……


    “真是沒用!”一著急,趙如煙便甩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她一定要突破這道心理防線,踟躕中趙如煙扯下耶律烈腰上的一根鍛帶,拉起他的雙手,緊緊將他的手捆綁起來,至少這樣她能夠安心一點。


    綁緊了他的手,趙如煙重新撿起地上那隻鐵箭,用兩隻手握住箭柄,然後扭過頭去不看他,緊緊咬住牙關,準備狠狠一箭刺下去!


    可是,她的手心還是被汗水浸濕……


    “不知道謀害遼國大王,是什麽罪名嗎?”就在趙如煙內心混亂掙紮的時候,突然聽到耶律烈說話的聲音,她渾身一顫,便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醒了……”趙如煙慌張起來,眼睛直愣愣的瞪著他。


    “連隻蟲子都未必敢殺,還想學人家殺人?既然沒這個膽量,就不要隨便嚐試這麽傷筋動骨的遊戲,殺人的遊戲,可不是什麽人都敢玩的!”


    耶律烈明明被她綁住了手,現在居然一點都不著急,反而笑著譏諷起我來,此刻,趙如煙整個人都傻了。


    “你……你……你到底……”


    “這樣一雙明媚動人的眸子,卻配上一張醜臉,是該感歎造物弄人,還是該可惜暴殄天物了呢?嗬嗬,這種變臉的遊戲有那麽好玩嗎……”


    耶律烈盯著她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


    “如果遼國的北院大王就這樣被一個女人殺掉,你猜後果會怎樣?我倒是建議你不要輕舉妄動,到時天下大亂可不是什麽人都願意麵對的結果,大宋公主,本王說的對嗎?”


    當他說出“大宋公主”四個字時,趙如煙簡直崩潰了,猶如遭受五雷轟頂!


    “你……你知道我是……”趙如煙的震驚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怎麽會知道她是誰呢?她自認為自己行事一向小心謹慎,尤其是在耶律烈麵前沒有任何破綻,他怎麽可能看穿她?不,這怎麽可能呢?


    趙如煙跌倒在地,渾身上下冷汗淋漓,一時無法接受被他戳穿的現實。


    “如煙公主,要認出你來並不難,你忘了三年前在雁南關,我們曾經見過麵,雖然那時候你隻是一個小女孩,但你絕色的容貌,玲瓏曼妙的身姿,令本王這些年一直魂牽夢縈,想讓本王認不出你,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比起趙如煙的窘迫和無助,耶律烈的麵色卻顯得很沉著,絲毫看不出他此刻落難的樣子。


    “你早就認出我來了?”趙如煙的聲音帶著一絲怨念。


    “沒錯,早就認出來了,早到在那一日你在遼營外的湖畔沐浴,我就已經懷疑你的身份了。”耶律烈坦然承認。


    “湖畔沐浴?”趙如煙驚訝:“那日你不是已經抓了傾蓮做替身了嗎?怎麽還會懷疑我的身份?”


    “那日在湖畔邊,本王發現了那枚本王曾經遺失在雁南關山洞裏的玉佩,想必那枚玉佩是被你撿去了,可是傾蓮卻不認得那枚玉佩,本王料定她一定不是那日在湖畔的人,所以本王一直派人暗中監視她,見她鬼鬼祟祟的去找你,還幫助你逃跑,本王想到當日你在西郊林使詐,害我大遼損失一萬精兵,尋常女子怎能有次計謀,所以你的身份一定不簡單!後來本王多次試探你,當本王主動對你示好,要納你為妃,一般的女子一定會歡喜雀躍,你卻愁眉不展,本王就料定你一定是大宋公主趙如煙!”


    耶律烈很狂傲,說話的樣子狂傲到讓趙如煙心碎,可他有資本狂傲,因為她就像他手掌心裏的玩物,還以為自己有多聰明,卻不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荒謬!這麽長時間她就像個傻瓜一樣被他玩弄在手掌心。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該死的,那枚玉佩是什麽時候弄丟的,虧她還一直以為那枚玉佩已經給了碧瑤,原來還一直在她身上,隻是被她不知什麽時候弄丟了,又被耶律烈撿了過去。


    真是百密一疏!這一次她輸得徹底。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為什麽還要把我留在身邊?你為什麽不揭穿我?為什麽?”滿心滿腹都是疑問,趙如煙的情緒很不平靜,衝他大聲質問道。


    “知道本王的王府裏為什麽養很多貓嗎?”耶律烈氣定神閑地望著趙如煙,沒有直接回答她的疑問,反而莫名其妙地問了她一句。


    “貓?不是用來捉老鼠的嗎?”趙如煙納悶的問。


    “當然是,不過養再多的貓,也很難把老鼠捕捉幹淨,但是隻有貓才能克製那些小小的老鼠,如煙公主,你不就是一直在跟本王玩貓和老鼠的遊戲嗎?既然你喜歡和我玩這種遊戲,本王自當配合你玩下去,隻可惜,誰是貓,誰是老鼠,你好像沒有搞清楚,如果不是今天發生這個意外,本王還會和你繼續玩下去的……”


    聽了他的話,趙如煙的肺子都快要氣炸了。


    他明明早就知道了她是誰,更知道她和他之間的仇怨,可是他卻能假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任由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動。


    他就是那隻貓,而她是那個隨時都會被他捕食掉的小老鼠,在他沒有吃掉她之前,她還像個傻瓜一樣被他玩的團團轉。


    趙如煙不知道是該讚賞他的演技高超,還是該痛罵他的陰陽兩麵,就在墜入深坑的前一刻,打死她都看不出來,耶律烈原來一直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


    “你太可怕了,你這個人太可怕了!”趙如煙幾乎咬牙切齒,對他怒不可遏。


    “如煙公主,你很聰明,也很懂得隱藏自己,可惜你遇上了本王,注定無處藏身!”耶律烈的目光如炬,刺得趙如煙雙眼生痛。


    “耶律烈,你這個惡魔,你可別高興的太早,看看你自己的處境吧?現在的情況可由不得你,最好閉上你的嘴,你休想再刺激我,否則我會像你射殺那隻野豬一樣,三箭齊發,不過你的結果有沒有那隻野豬幸運可就不好說了,我可沒有百步穿楊的絕技和三箭致命的本事,若是受到了皮肉之苦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沒人性,做了太多殘忍的事,才會遭此一報!等你那些手下找到你的時候,你這個在戰場上百戰不殆的戰神早已經魂歸西天,而死相還不如一隻野豬好看……”


    趙如煙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這些話,她的口氣很誇張,誇張到連她自己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可是她的心裏很清楚,這樣的誇張也恰恰顯示出此刻她內心的某種無助和慌張。


    “你剛才若是殺本王很容易,隻要一個動作就能結束本王的性命,可惜你沒有,看來女人就是女人,永遠不可能超越我的想象,如煙公主,你連刺下去的勇氣都沒有,還想本王死?”


    耶律烈的反唇相譏讓趙如煙感到十分不爽,她咬了咬嘴唇,伸手拿起那隻鐵箭,撲向躺在地上的他,直逼他的胸膛,怒道:“耶律烈,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你敢不敢殺我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你殺不了我!”耶律烈相當自信地放言說道。


    隻一眨眼的功夫,他突然抬起被趙如煙綁住的雙手,跨過她的頭頂,瞬間便將她圍困在他的兩條手臂中間,隨即一個翻滾,已將她死死壓在了他的身下。


    耶律烈的臉幾乎貼著趙如煙的臉,他碩大的身軀壓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還好她仍緊緊攥著手裏的箭,鐵箭的頭正好抵在他的脖頸上。


    趙如煙用力一頂,怒道:“鬆開我,不然你的脖子立刻就會多出一個窟窿!”


    “殺了我,你也活不成。”


    耶律烈壓低了聲音,眼神裏的淩厲突然減弱了,而是多了一絲她無法讀懂的東西。


    趙如煙幾乎能夠感受到他的鼻息,均勻而熾熱地噴灑在她臉上,漸漸變得濃烈而滾燙,這種感受讓她覺得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趙如煙咬住嘴唇,狠狠瞪著他,隻有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才會緊緊咬住嘴唇。


    努力挪開自己的臉,想要躲開他的鼻息,可是她剛一挪開,他熾熱的呼吸便緊跟上來……


    “別以為我真不敢殺你……”趙如煙惱怒道。


    “本王說了,殺了我你也活不成,隆緒太子他們早晚會找到這裏,你以為我死了,你還活得成嗎?”耶律烈絲毫不以為然。


    “耶律烈,能和你同歸於盡,我的死活又算得了什麽?”趙如煙嗔怒道。


    隻要殺了他,大宋就少一個禍害,而她說不定又能靈魂穿越回去,有什麽可怕的?


    “你以為遼宋交戰多年,你們大宋人才輩出,卻屢屢戰敗,是什麽原因?原因就在於你們大宋的皇帝昏庸無能,不敢重用驍勇善戰的楊家將,害怕楊家勢力強大了,會威脅到他的皇權!那些戰死在沙場上的宋人,被遼軍俘虜的戰俘,不是死在我們遼軍的鐵戟之下,全都是被你們大宋皇帝害死的!你身為大宋公主,被俘虜至遼國多時,大宋隻是一味求和,甚至不敢對遼正麵宣戰,要回公主,你有這樣一個父皇,隻能說是你的不幸!”


    耶律烈一字一句,直擊趙如煙的心靈最深處。


    她捂住耳朵,聽不下去:“你住口,我父皇不是你說的這樣!你再敢胡說,我殺了你!”


    耶律烈眉頭也不皺一下,反而冷哼道:“假若本王今天死了,大遼同樣有很多人都可以取代我,聽好了,是很多人,到時你們大宋的一場浩劫在所難免,而那時,死的絕不僅僅是你我,是很多人,包括被囚禁在我北院王府裏的那些宋人戰俘,其中一個還是公主你的貼身婢女碧瑤……”


    趙如煙的手猛然一抖,那隻鐵箭便猝不及防地從她手心滑落,她輸了,她承認自己輸給他了,他隻用了幾句話便輕而易舉地打敗了她,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因為他的幾句話就變得這樣孤立無援,但此刻她的確是什麽都無能為力。


    耶律烈的身上帶有某種令人畏懼的氣場,時時刻刻壓迫著她,他的話就像魔咒一樣,瞬間把她洗腦了,趙如煙很害怕,明明她可以殺死他的,可是她卻做不到,什麽也做不到,相反,隻能任由他擺布。


    “我的婢女碧瑤果真在你手裏……”趙如煙顫聲問道。


    “想救她嗎?我知道你很想,但是可惜你已經徹底被我戳穿了身份,就算我想陪你玩下去,現在也玩不成了……你知不知道,你可以讓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為你著迷,發狂,我不否認包括我……”耶律烈的嘴唇已經抵在趙如煙的臉頰上,他火熱的氣息灼燒著她,而她隻能任由他灼燒,無力抵抗。


    他突然伸出舌頭,一口含住了趙如煙的左臉,當他的舌頭離開她的臉頰時,趙如煙看到那上麵沾了一抹紅色的痕記。


    耶律烈笑著舔了舔舌頭,說:“你很聰明,知道用朱砂掩麵,效果的確很真實,如果你沒有遇上我,戲也可能演得更成功……”


    “你到底想怎樣?”趙如煙此時很慌張。


    她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料到,碧瑤居然會在耶律烈手上。


    難怪他剛才會那麽肯定,她就是趙如煙,原來他早已抓住了碧瑤。


    “本王想嚐嚐你的味道!”話音未落,他的唇已經侵襲了上來。


    趙如煙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男人的親吻可以來的這樣凶猛!


    幾乎是猝不及防,他的唇舌便襲擊了她。


    她還來不及反抗,來不及掙脫,更來不及沉思,他便已經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豁然間趙如煙就呆了,一時還反應不及究竟是怎麽回事,可當她意識到耶律烈這是在輕薄她的時候,她的唇舌已被他濡濕。


    他的親吻很洶湧,像鋪天蓋地而來的浪潮一般瞬間將她吞噬,躲也躲不掉。


    他的舌頭仿佛是一條會遊泳的魚,潤滑而靈活地在趙如煙的唇舌間湧動,而他的嘴唇則緊緊覆在她的唇上,毫無間隙,吻的她雙唇一陣酸澀和麻木,連同的呼吸都一起被他硬生生堵了回去。


    趙如煙隻覺得自己仿佛突然間找不到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好像根本不存在了,仿佛飄到了另一個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但她無法呼吸,因為她已經窒息了!她已經昏厥了!她的靈魂已經飄走了!


    “放開……”


    趙如煙死命地推了他一把,隱約見到一絲光暈,一口新鮮的空氣終於吸進她的肺裏。她就像個溺了水快要身亡的人一般,狼狽地喘著氣,大口、大口,拚命喘著。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仿佛靈魂出竅,仿佛瀕臨死亡,仿佛超凡出世,仿佛跌入了另一重天地。


    趙如煙真的不知道,耶律烈的嘴唇居然會這麽軟,軟的不可思議,她還以為像他這樣身姿硬朗的男人嘴唇應該也是硬的,可是很軟,柔軟的連他吻住她的時候,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可這一次,她是真正體驗到嘴唇與嘴唇相抵觸的感覺。


    記得從前,楊勳也曾吻過她,但是不一樣的,那是帶著心疼和愛護的吻,輕輕的,淺淺的,楊勳不會像耶律烈這樣無禮,更不會像他這樣暴風驟雨來臨一般地侵占她的唇,而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


    還有耶律隆緒,他曾經強吻過她,但是他的吻是青澀加野蠻的,與耶律烈高超的吻技截然不同,耶律隆緒是個處男,以前從未有過跟女人接吻的經驗,所以吻她的時候基本上是憑借自己的男性本能,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在啃咬,可是耶律烈就不一樣了,他的吻似乎有魔力,能讓女人像烈焰一樣燒得她原形畢露……


    “你無恥!”趙如煙開口就罵他。


    “每個女人的味道都是不同的,你的味道――每一次都讓我渾身燥熱!”耶律烈伏在趙如煙的耳畔,輕聲而略帶淫笑地說出“燥熱”兩個字時,她簡直快要氣結了,他這種言語上的刺激,讓她羞愧難當。


    趙如煙快要被氣死了,這個男人不但與她有深仇大恨,還這樣汙辱於她,她真是後悔剛剛為什麽沒有勇氣一箭刺穿他的胸膛!


    看見耶律烈堆滿笑意的臉,趙如煙的火就更大,抽出手臂,衝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


    可就在她的手掌快要甩到他臉上的時候,耶律烈卻突然伸出一隻手直接扯住了她的手臂,不知何時,他已經解開了她之前綁住他的雙手,怪不得他聲稱她殺不了他,她真是笨。


    “還想本王死嗎?如煙公主,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不如麵對現實,乖乖從了本王!”耶律烈按住趙如煙的手臂,緊貼著她的臉,他細碎的胡茬刮疼了她的下額,她甚至聞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見她不坑聲,他接著說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被我戳穿身份後已是無路可走了,不過本王可以給你一條生路,就看你肯不肯跟本王低頭。”


    “我討厭你,你先放開我再說!”趙如煙怒道。


    “想要本王給你一條活路,你就要學會對本王卑躬屈膝,否則一切都沒得談……”耶律烈居高臨下,藐視的眼神看著她。


    “休想,我告訴你我不怕死,你隨時都可以殺了我!”趙如煙大義凜然的抬著頭,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落到本王手上,你覺得我會讓你死那麽便宜嗎?如果你想讓你的婢女碧瑤死在你前麵,或是想我在這個土坑裏扒光了強暴你,你可以與我頑抗到底,但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他決不是在說笑,而是在威脅。


    “你――”趙如煙恨恨的瞪著他。


    “這裏是大遼,不是大宋,是本王的地盤,你雖然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也得乖乖聽本王的話,否則下場一定會很慘!”耶律烈語氣變得玩味,這讓趙如煙更加的厭惡。


    “耶律烈,你想怎麽樣?”


    “目前,我的要求很簡單,本王的大名可不是你隨便叫的,聽清楚了沒有?”他抬起她的下巴。


    “你到底想怎麽樣?”趙如煙氣極了,大聲的吼道。


    “不怎麽樣!隻是要你離耶律隆緒遠點,他是我大遼的皇太子,而你是大宋的公主,你們倆絕對不適合!”耶律烈犀利的指出。


    趙如煙反倒是鬆了口氣,原來他隻是要她這樣,不用他多嘴,她也知道跟耶律隆緒保持距離,她是絕不會主動招惹他的。


    “我說過,我對他沒有興趣!不會去勾引他!”趙如煙不耐的回答。


    “就算你對他無意,不代表他對你不死心!”耶律烈並不肯相信她的話。


    趙如煙皺起眉頭:“那你想怎樣?”


    “讓隆緒太子死心,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嫁於他人!”耶律烈突然啟齒。


    “什麽?”趙如煙為他的說法感到可笑:“我隻是個戰俘,連大宋都回不去,還能嫁給誰?大王未免太抬舉奴婢了!”


    “如果公主不介意,本王願意娶你!”耶律烈突然站了起來,幫趙如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趙如煙驚訝的看著他:“大王是在說笑?”


    “你看本王的樣子,像是在說笑?”耶律烈反問她,正言厲色:“本王知道皇兄早就識穿了你,甚至利用你刺殺本王,你現在已經被本王揭穿身份,除了明哲保身,根本無路可走,而當今世上,能助你對付皇兄,又能避免隆緒太子打你主意,讓你成為大宋罪人的,隻有本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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