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煙一驚,霎時心中發毛。[]


    她雖然沒有見過狼群,可亦聽說過狼若發現獵物,從不單獨行動,而是以狼嗥聲呼朋引伴,聚而噬之。


    這森林裏的野狼不似宮中圈養著用來玩賞的寵物,它們凶殘無比,一旦發現獵物,決不允許自己半途而廢。


    李元昊數了數,共有十來點忽閃忽滅的綠光,看來狼群隻有四五隻之數,他迅速地思考著解決的辦法。


    如果隻是他一個人,這四五隻餓狼尚不足為懼。可如今自己身旁有一個不會武功的弱質女子,自己如何才能在群狼之中護她周全?


    李元昊思索一陣,突然謹慎的提醒:“站著別動!”


    說罷,他扶著趙如煙就地坐下,開始找尋火石準備點火。


    狼群最怕火光,有火便不敢欺近。


    誰知左右一摸,才發現火石已經掉落在途中之中。怎麽辦?金玉也可擦出火花!


    李元昊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將那從不離身的血玉寶劍抽出。


    點火之物已有,可引火之物卻無。


    幸好周圍不遠處有數簇零散的荊棘,李元昊將其拾攏一處,撕下一片衣襟,覆於荊棘下方,匕首與寶劍相擊,幾簇閃亮的火花迸現,隻聽“嗖”地一聲,荊棘已被引燃。


    李元昊將趙如煙和汗血馬安頓於火堆邊,站在火堆旁,他準備迎戰這群食人的餓狼。


    因為他明白那一簇由荊棘點燃的火光,支撐不了多久就會熄滅。他必須在火光熄滅之前,消滅這幾隻嘴角流涎的惡狼。


    狼群乍見火光,果然不敢欺近,隻在荊棘林中左右徘徊,卻也不願就這樣無功離去,緊緊地盯著那二人一馬,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就著星光,李元昊依稀可以看見狼嘴裏那白森森的獠牙,不能再等了!他踏出火堆,向前一步,長劍劃空,開始了向這幾隻猛獸的挑戰。


    果然,狼見李元昊移出火堆,身軀晃動,開始蠢蠢欲動。


    突然,一頭黑狼,仰天大嗥一聲,揮動利爪,朝李元昊猛撲上去。


    趙如煙目不轉睛地盯著李元昊和狼,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心中五味雜陳,一時心裏想著要是他被狼咬死了,她正好可以輕鬆逃走。一時又想著如果他被狼咬死了,她自己也必然逃不掉,兩邊都是矛盾。


    隻見李元昊毫不驚慌,大喝一聲,揮劍作刀砍向那黑狼的狼頸。


    凝神用力之下,黑血飛濺,那黑狼的頭顱已被一劍斬下,咕碌碌滾向一旁。


    其餘三狼見其同伴瞬間被弑,不退反進,三狼齊嗥,聲音哀痛,其狀慘厲。


    三狼分別從三麵圍向李元昊,準備群起噬之。


    左支右突之下,李元昊被抓傷幾處,三狼亦兩死一傷。


    此時,火光漸漸暗淡,那受傷的灰狼突然棄了李元昊,向趙如煙拚命奔去。


    趙如煙一驚,正要反應,卻聽一聲長嘶,汗血寶馬已然迎上那凶惡的灰狼。


    李元昊跪立在地上,以劍撐地,嘴裏不停地大口喘氣,望著趙如煙與汗血馬,心中焦急之情躍然臉上。


    隻見汗血馬拚盡全力與灰狼搏鬥,終於將灰狼打倒,卻不料灰狼在臨死之際反噬了汗血馬一口,隻聽汗血馬一聲悲鳴,頸上血脈噴漲,鮮血流了一地,倒地斃命。


    那灰狼也在汗血馬倒地的那一刻,心滿意足地閉目而逝。


    “騰空!”李元昊一聲悲叫,眼中波光粼粼。


    趙如煙急忙上前將李元昊扶起,經過那一場拚力搏鬥,李元昊已然沒有了絲毫力氣。


    他跌坐在汗血馬的身旁,心中悲憤,這匹汗血寶馬跟著他征戰七年,曆盡風霜雨雪,也曾立下汗馬功勞,卻不想如今竟葬身於這片荊棘林中。


    李元昊伏於馬肚上,輕泣出聲。


    趙如煙亦心中悲痛,畢竟這汗血寶馬是為救自己而死。


    過了好些時候,兩人終於精力不支,伏於地上的枯樹葉上,睡了過去。


    朝陽自遠處的小山上緩緩上升,李元昊從夢中驚醒過來。汗血馬的身體已經漸漸變涼,他默默地注視了幾秒,開始用手將黃沙捧起,灑在馬身之上。


    這時,趙如煙也醒了過來,她走到李元昊身旁蹲下,和他一起用沙土掩埋起汗血馬來。


    大概過了一個半時辰,汗血馬所棲身的地方已經壘起了一個土堆。


    李元昊看著土堆,沉默了一會兒,臉色變得野性而冷漠,轉身走到那頭黑狼身邊,抽出長劍,開始剖起狼來。


    他抬頭對趙如煙道:“你去撿些荊棘來!”


    趙如煙猜他是要用荊棘來燒烤狼肉,便依言而行。


    不一會兒,隻見炊煙嫋嫋,一股肉香隨風飄來。


    趙如煙咽了下口水,眼巴巴地望著正在撕扯狼肉的李元昊。


    李元昊斜了她一眼,扯過一條狼腿,遞給她。


    兩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也不管好吃不好吃,有沒有味道,卻仍舊吃得很香。


    飽餐了一頓狼肉美餐之後,李元昊將外衣撕成布條,起身將剩下的三頭狼縛住,扛在肩上,拉起趙如煙的胳膊就走。


    趙如煙緊跟在他後麵,明白在這片荊棘林中危險重重,必須盡快走出去。


    兩個人就這樣徒步走了兩天一夜,一路走走停停,趙如煙纖嫩的腳底已然磨出了好幾個大水泡。


    水泡破了,疼痛難忍,但是她沒有喊過一聲痛,繼續朝前走著。因為她明白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山林,不想死的話,就必須咬牙挺過去。


    這一日,狼肉也隻餘半隻,而清水也將見底,李元昊見趙如煙精疲力盡,實在走不動了,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停了下來,在地上坐下。


    “坐下休息一會兒!”他蹲下身子,伸手去拂她耳鬢邊的沙塵。


    趙如煙以為他要對自己無禮,警覺的避開:“你要幹什麽?”


    “都這種時候了,你以為本王子還想幹什麽?”李元昊微微一歎,暗嘲她對自己的防範。


    “你為什麽不自己走,帶上我隻會連累你?”趙如煙遲疑的問。


    其實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他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他是西夏的王子,以李元昊的武功跟體力,一個人走回大營要容易的多,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帶上她這個‘拖油瓶’。


    “你是本王子的王妃,本王子千裏迢迢把你從大宋娶來西夏,你以為我會讓你輕易死去嗎?”李元昊氣惱的說,表情依舊狂野,獸眸直盯著她。


    趙如煙有意避開他那獸性的眼神,心中複雜不已。


    聽到他這樣說,似乎不會丟下她,這讓她安心;但從另一個方麵來看,足以證明這男人的占有欲有多強,日後她若是想逃開他,恐怕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過了一會兒,趙如煙抬頭,突見不遠處兩團紅影閃現,驚道:“那是什麽?”


    李元昊聞聲望去,待得那兩團紅影臨近,卻發現竟然是兩個身穿紅衣的大漢。


    隻見兩人互相攙扶,神色疲憊,身上還有幾處貌似狼爪的抓傷,卻仍然掩飾不住兩人那凶神惡煞的樣子。


    李元昊腦海中閃出四個字——赤衣盜賊。


    赤衣盜賊活躍於大宋跟西夏邊境地帶,專門以殺掠、搶劫為生,他們武功高強,據說曾經拜於中原武林名人為師,後大宋平定天下後,他們落草為寇,一切金銀、瑪瑙、珍珠、翡翠都是他們掠奪的重點。


    不過此時他們顯然不是為了搶掠而來,李元昊見他們兩人的樣子,體力不支,身負著傷,應該不會難為他們。


    李元昊抱起狼肉,拉起身邊的趙如煙說道:“起來,上路!”


    他們二人與那兩名盜賊擦身而過時,卻見兩名盜賊盯著那半隻狼肉,兩雙幹黃的眼睛放出光芒。


    隻聽左邊那名留著大胡子的盜賊,命令道:“留下狼肉,饒你二人性命!”


    李元昊冷眼看著兩名盜賊,如果失去了這半隻狼肉,不出幾天他二人就會餓死。他拉著趙如煙默默向前走去,不去理會那兩名盜賊。


    大胡子見對方竟然不理睬自己,怒從心起,從腰間拔出大刀來,大聲道:“聽見沒有,叫你留下狼肉?”


    李元昊停住,將那半隻狼交給趙如煙,示意她站遠一些,然後野獸的眸子迎上盜賊幾欲噴火的眼,將血玉寶劍握緊,冷道:“做夢!”


    於是,三個人為了搶奪那難以下咽的半隻狼肉,拚盡了全身力氣,亦發揮出人本身最大的潛能。


    最終,李元昊以三處傷口換來了那半隻狼肉和兩個盜賊的命,而他自己也因此奄奄一息。


    趙如煙趕緊替他草草將傷口包紮好,李元昊卻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趙如煙急忙取下那唯一的水袋,將最後一口清水灌入李元昊的喉中。


    得到清水的滋潤,李元昊慢慢有了一點意識,可全身依然乏力,不想亦挪不動分毫。


    趙如煙知道憑借自己一人之力是絕對走不出這片荊棘林的,她不熟悉地形,武功又低微,如果舍下李元昊,自己絕無可能獨活,所以她必須要救他。


    於是,她狠了狠心,將那半隻狼掛於頸上,扶起李元昊,兩人一步三跌地向前走去。


    就這樣兩人在林中走走停停,就連那剩下的半隻狼肉亦吃完了,而最要命的是沒有了清水,這片荊棘林裏的水都有毒,他們必須盡快找到可以飲用的水源。


    兩個人又大概走了半個時辰的樣子,突然發現前方橫躺著五六具身著赤衣的男子,和幾隻已經死去多時的惡狼。


    李元昊突然明白了,為什麽攻擊他們的狼隻有四隻,原來那四隻狼是在攻擊這群盜賊後剩下的。


    李元昊突然身子一沉,手從趙如煙的肩上滑落,身體也隨之跌趴在地。


    趙如煙頓時也被慣性帶得撲伏於地。


    望著前方看不到邊際的路,她心裏難免感傷,難道自己真的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她和楊勳的逃跑計劃還未實現,就要跟這個西夏王子共赴黃泉?


    蒼天是不是對她太殘忍了些?


    趙如煙跪坐在地上,表情灰敗,拚命想著如何在這片荒野貧瘠之地求生的方法。


    李元昊無神的眼睛茫然地望著前方,突然,隻見他眼中一亮,喜道:“快看!”


    趙如煙向著前方看去,隻見大約半裏處隱約可見大片綠樹叢從,掩映在夕陽的餘暉中,綠樹搖曳,泉水叮咚。


    那是一片翠綠色,跟荊棘林不同,有可以飲用的水源。


    一瞬間仿佛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兩人想也不想便奔了過去。


    走近這片綠樹叢從一看才發現,這是一片由幾十塊高低起伏,形狀不一的巨石組成的石林。


    每塊巨石都足有一人來高,人處在其中,根本看不到前麵的路途。


    李元昊與趙如煙一前一後,在石林中穿梭來回,本就筋疲力盡的身體,也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還是走不出這鬼異的石林。


    趙如煙跌坐在地,提不起力氣的她,卻沉著冷靜的觀察著這片古怪的石林。


    不一會兒,她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一個由無數塊巨石組成的古怪的陣法,自己從未見過,到底該怎麽破解呢?


    李元昊靠在一旁的巨石上,也與趙如煙有同樣的見解。


    這是一片石林陣法,可是回想自己看過的所有兵書,好像都沒有這樣的記載。


    兩個人就這樣一靠一坐,呆呆地望著這片亂石林,沒有絲毫辦法。


    眼看天色漸漸地黯了下來,入夜的話就更加找不到方向了。


    兩個人很久沒喝到清水了,嘴唇都幹裂地開了好幾條小口子,喉嚨裏像火燒一樣,肚子更是餓得咕咕直叫。


    李元昊突然從懷中掏出那把精致的匕首來,略微沉思了下,直接朝著自己的手腕上方劃去,暗紅的血液隨著那道口子流下來,他急忙用嘴接住,貪婪地吸吮了起來。


    趙如煙已是神情恍惚,見他竟然喝自己的血,不由的心裏一震,之前他還威脅她說,再找不到水,就要喝她的血,如今卻是喝起自己的血來了。


    看來這個西夏王子並不像他表現的那樣壞吧?


    正思索間,李元昊已經來到她身前,隻見他抬起手臂,在那條血痕邊又劃下一刀,然後將被割傷的手遞到趙如煙嘴裏,另一隻手環著她的肩部,帶著不容違抗的語氣命令道:“快吸!”


    他竟然叫她喝他的血?她沒有聽錯吧!趙如煙愣住了,一臉呆滯的看著李元昊。


    卻聽李元昊用命令的語氣,再次重複了一遍:“快吸,聾了嗎?”


    求生的意誌刺激著趙如煙,她不再顧慮,雙手捏住李元昊的手,開始重重地吸吮起來。


    腥澀的鮮血流入喉中,使得趙如煙直想作嘔,卻努力吞咽下去,隻為了活下去。


    兩個人就這樣過了兩天,到了第三天晚上,李元昊已然有些虛脫,趙如煙狠了狠心,抽出李元昊的匕首,向自己的左臂劃了下去。


    這樣又維持了一天,兩個人都已經不能再喝血了。


    李元昊和趙如煙癱倒在巨石邊,兩個人眼神空洞洞地望著天空,此時此刻,趙如煙忘卻了自己和親公主的身份,忘卻了這個人是逼她下嫁的西夏王子,她毫無顧忌的躺在他的懷裏;而李元昊也似乎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忘卻了一切,就這樣癱軟地和她依偎在一起。


    因為此時的兩人都已經放棄了生的希望。


    漫天的星鬥圍繞著那一彎新月,將冰涼的輝芒灑在石林中的兩人身上。


    突然一處異光乍現,天空中出現了一個七彩的光環,那光環自半空直射下來,落到離兩人不遠的一處巨石邊。


    李元昊搖了搖漸入昏迷的趙如煙,無聲地指了指那團異光。兩個人趴在地上,一步一步艱難地向那團光環的方向爬去。


    幾丈遠的距離,兩個人用了大概半個時辰,才勉強到達。卻見一塊巨石下方,一塊巴掌大的玉石在星輝映射下,自內而外散發著夢幻般的七彩光芒。


    李元昊拾起那塊異石,捧在手心裏細瞧,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隻覺這塊石頭竟和這石林中大大小小的石頭一樣,沒有什麽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塊石頭在星光下,居然會發光。


    他雖然不明白,但趙如煙卻是懂的,這塊玉石大有來頭。它恐怕不僅是天外飛石,還跟她穿越時空來到一千年前的宋朝大有關聯。


    正沉思間,卻聽李元昊嘶啞的聲音,響在耳邊:“快看,那是什麽?”


    趙如煙隨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他手中異石的光芒竟然連接著石林中幾塊最高的巨石,仔細一看,光點有弱有強,線條清晰,好似一塊地圖。


    對,是地圖。趙如煙跟李元昊皆是興奮的一笑。


    再仔細一瞧,隻見那光圖中幾點最亮的地方,很像石林中最高的幾塊巨石。而順著那幾點最亮的地方,有一條連接線,那線初時很暗,隻有在日月同輝時,才顯現出身影來。


    李元昊和趙如煙互相攙扶著,順著那光圖所指,終於走出了那鬼蜮般的亂石陣。


    他們剛一出林,那光線頓時一暗,那塊異石也頓時失去了光彩。


    清風撲麵而來,一陣花草芳香吸入鼻中,兩個人頓時神清氣爽。


    就著明月的光輝,一泓清泉乍現眼前。


    兩人如饑似渴地匍匐上去,不停大口大口的將清水灌入喉中。喝了一肚子的水後,他們終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睡得日上三竿,他倆實在太累了,倆人睡醒的時候,熾烈的陽光已經將他們睡過的地方曬得滾燙。確切地說,他們不是睡醒的,而是被燙醒的。


    兩個人洗了臉、手,摘了些野果充饑,終於在第二天清晨走出這片詭異的山林,來到了平坦的官道上。


    兩人俱是狼狽不堪,衣衫髒爛,頭發淩亂。


    幸好他們在沿途中碰到了一隊大宋到西夏的商旅,問他們借了一匹馬,才趕上了和親的大隊伍。


    和親隊伍在此處已經紮營好幾天了,他們的王子李元昊跟公主同時失蹤,所有人全都焦急的到處尋找。


    當李元昊帶著趙如煙來到大營門外的時候,因為全身上下極為狼狽,守衛的士兵差點沒認出來。


    以為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叫花子,士兵站在那裏趾高氣揚地呼喝:“嘿嘿,走開,走開,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討飯上別處去。”


    李元昊將散亂的頭發拂到一旁,一雙獸性的眸子射出冰冷的光來:“睜亮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誰?”


    那士兵走到近前,卻見此人正是他們日夜尋找的王子李元昊,嚇得他渾身一哆嗦,雙腿不聽使喚得便軟了下去,“王子饒命!”


    李元昊此時又累又餓,自是沒空和他囉嗦,一邊往裏走,一邊冷冷地道:“吩咐下去,備一大桶熱水到我營帳內來,然後準備好飯菜,我洗浴之後用膳。”


    說未說完,人已經摟著趙如煙,直朝他的營帳走去。


    趙如煙跟李元昊平安歸來的消息,已經在和親隊伍裏傳開了。


    人們都紛紛慶幸,幸好王子跟公主沒事,否則西夏跟大宋那邊都不好交代。


    聽到這個消息,最開心的人莫過於碧瑤,她第一時間找到趙如煙,哭著問長問短。


    公主失蹤的這些天,可把她擔心壞了,眼淚沒少流過。


    現在見到公主平安回來,她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可以落下了。


    與她同樣擔憂的人,自然還有楊勳。


    隻是礙於身份關係,他不能明目張膽的關心趙如煙,何況趙如煙一回來就跟李元昊待在一塊,他更是不方便接近,隻能詢問碧瑤,趙如煙的情況。


    “哼,你也知道擔心公主了?”碧瑤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碧瑤,公主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楊勳著急的詢問。


    “你既然這麽在意公主,為什麽還要娶別的女人?”碧瑤雙手插腰,趁機教訓楊勳。


    “碧瑤,我……”楊勳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他跟趙如煙決定私奔的事,決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雖然他們的計劃是要帶著碧瑤一起走,可這小丫頭嘴巴快,事關重大,他不能提前告訴她。


    “公主,她很喜歡你,你應該知道吧!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楊少爺你也不可以!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都請你三思!”碧瑤警告的說道,她還在為張員外女兒的事,為趙如煙抱不平。


    說完這些話之後,她便轉身繞過了楊勳。


    哼,她才不要告訴他公主的情況,就讓他自己多擔心一會。


    和親隊伍裏有不少是跟李元昊一起來宋的西夏官員跟貴族。


    他們王子為了這個大宋公主耽誤了行程,還險些喪命,這些人自然是將責任都歸結到趙如煙的頭上。


    “該死,這大宋的公主連累我們王子,簡直就是禍水!”有一個武將很不爽的說道。


    “她根本配不上我們王子!”另一個貴族附和著。


    “是啊!她連替我們王子提鞋都不配!”


    難聽的話語一句一句的灌入趙如煙的耳膜,但是她現在沒有力氣跟這群無聊的人反駁。


    “你們說什麽呢?誰敢侮辱我家公主,我和他勢不兩立!”


    剛準備進營帳的碧瑤,聽到外麵人的這些議論,“啪”的一聲,把碗砸在了地上。


    “碧瑤!我沒事!”趙如煙擺了擺手,讓碧瑤過來。


    “公主,他們竟然這麽的侮辱你!”碧瑤都要氣死了。


    “好了,碧瑤,不要衝動!”趙如煙表情冷靜,李元昊這次為了救她,元氣大傷,這些西夏人有這樣的反應並不奇怪。


    但是為今之計,不要跟這些西夏人起衝突的好。


    “公主……”碧瑤憤憤不平,那些人說的話也太難聽了。


    “好了,誰要還在嚼舌根,我割下他的舌頭!”李元昊突然站出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維護她。


    趙如煙抬眸,看到他獸性的瞳仁裏有著火焰,他盡然為她說話,趙如煙隻覺得心裏複雜極了,這個男人,這一刻,看起來,還挺可愛的嘛。


    看著趙如煙看李元昊的眸子,不遠處楊勳的心,再一次的提了起來,他的呼吸也越來越重,一股氣在胸腔裏流動著。


    趙如煙跟這個西夏王子一起失蹤了二十多天,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隱隱感覺到,趙如煙對這個西夏王子的態度變得跟以前不同了?


    聽到李元昊這麽說,那些嚼舌根的人一個個麵如土色。


    王子就這麽喜歡這個大宋的公主,古來紅顏都是禍水,這個少女,一看就是傾國傾城的角色,難道她也是來禍亂他們西夏的嗎?


    他們每個人的心裏,都是憂心忡忡的。


    “好點了沒?”李元昊轉過頭,粗聲粗氣的問道。


    趙如煙心裏火燒火燎的,但是她的心,卻像是劃過了一絲甘泉一般。


    她抓住了他的手。


    “李元昊,謝謝你!”


    畢竟在那二十天裏,他照顧她,不止一次救過她的性命,他們相互扶持才追到了大隊伍,沒有他,她或許早就死了。


    她這個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沒有那種晦暗不明的關係,這個時候,她覺得,似乎,這個西夏王子也沒有那麽討厭了。


    李元昊的臉奇異的紅了。


    “不是吧?李元昊,你臉紅什麽啊?”趙如煙故意逗他。


    這個野獸般的男子,竟然還會有臉紅的時候,這簡直比天上下金條更加的讓人吃驚。


    “你看錯了!既然沒事,那就走吧!因為你,我們已經耽誤了十幾天的行程了,再趕不到下一個小鎮,我們又要露宿荒郊野外了。”李元昊清了清嗓子,抱著趙如煙上了馬。


    不經意間,趙如煙側眸看到楊勳的眸子。


    他的眸子中,竟然會劃過一絲的難過,他怎麽了?


    看到他這樣,她的心,微微的扯痛著。


    難道楊勳誤會了什麽?以為這些天她跟李元昊之間發生了什麽嗎?


    還有,在溪邊的時候,他跟她說的逃跑方案到底是什麽?


    好多好多的問題,看來她必須得找個機會,跟他單獨談談。


    “阿裏,你看看這妖女才到王子的身邊幾天啊?就迷惑住了王子,你說該怎麽辦啊?”其中一個大臣憂心忡忡的說道。


    “好了,阿卓,不要說了,王子他一意孤行,等吃虧了他才知道,現在我們說什麽他也是聽不進去的!”阿裏和阿卓看著李元昊的背影。


    朔風陣陣,卷帶著初春的衾寒打在人臉上,絲絲的涼意寸寸侵心。


    寬闊的官道上和親隊伍大隊的行走,強勁飛蹄揚起塵泥片片,風漲大襲措措作響。


    盡管他們加快了行程趕路,還是沒能按時到達下一站,隻能在這荒郊野外紮營,再度一夜。


    “哼,公主,希望你能盡快適應馬背跟荒原上的生活,我們西夏可不比你們大宋富裕!”阿裏冷冷的嘲諷,看也不看趙如煙一眼。


    趙如煙心裏有一口氣,但是她現在並不想發作,嘴角努力的勾起了笑容。


    “連累到王子,是如煙的不對,如煙一定會盡快的適應西夏的生活的!”趙如煙假笑著回道。


    要是以往,她早就發飆了,她是不想欠李元昊太多,她這個人,最怕的就是欠別人人情。


    “好了,大家早早點休息吧!”李元昊打斷他倆的對話,獸眸裏神色幽深,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琪佑已經把帳篷都搭建好了。


    趙如煙起身,準備去休息,走了兩步,才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個!”她指了指那些帳篷。


    “我的帳篷是哪一個啊?”


    “哦,公主和王子一個帳篷!”琪佑冷冷的說道。


    “啊?”趙如煙驚叫了一聲,不是吧?


    琪佑很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她都已經是西夏王妃了,豈不就是跟王子一個帳篷嗎?


    “公主,為何要這般的驚訝?”李元昊邪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更加的顯得曖昧不明。


    “我……我哪有!?”趙如煙有些結巴的反駁道。


    “既然公主你也很期待和我的洞房花燭!那麽我們就先走了吧!”


    才說完,李元昊就橫抱起了她。


    “洞房花燭!”趙如煙驚叫,不是吧?他現在就要……?


    趙如煙在心裏打鼓。


    雖然他是救了她沒錯,可是她並不打算失身於他啊!


    可是李元昊已經低下頭,在她的嘴角印下了一吻,眸子中都是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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