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雲!”耶律烈對著門口站立的一群人大吼一聲,衝上前,將一個試圖上來阻擋的侍女狠狠扔到院子裏。


    鮮血染紅了一地,那個侍女當場便死了,嚇得所有人全都呆看著他!


    “烈哥哥……”度雲呆呆地站著,第一次,她看見耶律烈這樣發怒。


    她們已經停止了用刑,度雲手裏沾著血的銀簪掉落在地上。


    耶律烈眯著鷹一樣犀利的眼睛,眼前一片刺目的鮮紅,趙如煙渾身是血,倒在滿地滿地的鮮紅中。


    她半睜著雙眼看著他,耶律烈在她麵前單膝跪下,雙手抱起她。


    他的身體在顫抖,像在忍受著極大的怒火。


    “去宮裏請禦醫!”耶律烈命令道,冰冷的聲音頓時將一間屋子都凍結起來。


    “大王,她是宋國的公主,是我們的敵人……”度雲不服氣,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可是一觸及到耶律烈冰冷淩厲的目光,話又咽回去。


    “來人!”耶律烈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心疼不已,“將這裏所有人全都處死!”


    度雲跌跌撞撞倒了下去,雙喜忙扶住她,度雲不可置信地看著耶律烈:“大王,你……說什麽?”


    “處死!”耶律烈一字一句地說。


    “大王請三思!”所有人連同十三騎全跪下來求情,度雲郡主身份尊貴,處死她,會招致各族之間的不和,到時候,遼國就等於內亂了!


    “處死!”耶律烈抱著趙如煙站起來,不留一絲情麵,他已經極力壓下怒火,若不是她在麵前,他會當場將所有人都殺死,一個也不留!


    度雲抬著頭望著他,淚水漣漣地說:“你當真為了這個大宋的公主要殺了我?!”


    耶律烈麵無表情的下令:“把度雲郡主拖下去,第一個就處死她!”


    度雲雙腳一軟,幾乎要暈厥。


    “等一下……”趙如煙抓著耶律烈的衣服,沾滿血的手指輕微地顫抖著。


    耶律烈低下頭看她:“你不會有事。”


    “是我故意激怒她殺我的!你不必遷怒於她!”趙如煙用僅存的力氣說。


    她這麽做不是同情度雲,更不想幫她,隻是不想給耶律烈一個機會,讓他救自己。


    她討厭見到他裝作為了她,一副什麽都不顧一切的樣子,更不想欠他一個人情。


    就算她被人欺負,也不需要他幫忙。


    “你的過錯,本王自然會追究,隻不過不是現在。等你治好了你之後,本王一定會好好教訓你一頓的……”耶律烈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曖昧邪氣。


    讓在場的人無一不驚訝,原來大王也會跟女人這麽玩味的說話,度雲更是氣的臉色煞白。


    耶律烈不再理會她,抱著趙如煙匆匆走出去,冰天雪雨,他走得很快,寒風襲人,他用披風替她擋風遮雨。


    耶律烈將趙如煙抱回臥室的床上,剛放下她,便一口壓下來,便堵上了她的嘴。


    趙如煙頓時羞憤交加,用力去推他,觸動身上的傷口,不覺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上來,這個時候,他居然都不肯放過她。


    她被耶律烈吻的透不過氣,卻怎麽也推不開他。


    耶律烈的一隻手掌隨即探進被子,一把握住她的柔軟,隻捏了幾下,趙如煙便疼的幾乎快要流出眼淚來了。


    他察覺到她的異樣,立即放開了她。


    “好痛……”趙如煙大口喘著氣,叫了起來。


    耶律烈趕忙抽出了自己的大手,對她說:“放心吧,本王以後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傷害你了。但是你,如果再敢自尋死路,本王一定會讓你身邊所有人為你陪葬的!”


    “為什幺?要讓我背上這麽多無辜的罪孽?!”趙如煙痛恨地望著他,她不能明白,為什幺他要這樣殘忍地對待她?!“因為我不準!”耶律烈霸道的說。


    趙如煙隻感到身上竄起一道涼意,裹緊了被子,不想再讓他趁虛而入。


    “告訴本王,她們傷害你的時候,你在想什麽?”耶律烈突然拉近她問道。


    “反正不是在想你就是了!”趙如煙橫道。


    “嗬,是嗎?”耶律烈好像根本不在意趙如煙對他句句帶刺的話,反而一臉笑意,他輕輕抬起趙如煙的臉頰,認真地看了起來,說:“本王還從來沒有這麽仔細地端詳過你,這張不染任何雜質的臉蛋,果然傾國傾城,怪不得度雲要置你於死地……”


    趙如煙憤恨地一把打開他的手,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跟他爭辯了。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的這張臉其實就是禍害,如果她不是這麽美麗,是不是耶律烈就不會喜歡她,更不會對她動歪念了?


    她現在生不如死,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有什麽用呢?


    心,早已經死了……


    趙如煙慢慢閉上眼睛,躺在床上,身上的傷口疼得讓她麻木了,她什麽都感覺不到了,因為很久以前,她的世界已經轟然倒塌,陷入了地獄般的噩夢中。


    楊勳,楊勳,你現在在哪裏?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救我,不來告訴我,這是一場噩夢,隻要睜開眼睛,你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出現在我的麵前。


    趙如煙背過身去,蜷縮起身體,滿是鮮血的身子顯得無比的恐怖,散亂的發絲披散在肩頭,卻顯出另一番驚心動魄的妖嬈之美。


    *


    度雲撲倒在床上,哭得傷心欲絕。


    自從嫁給耶律烈後,她已經努力收斂了性子,即使他從未喜歡過她,即使他對她不屑一顧,即使他從新婚來一直沒同她圓房,即使他有眾多的歌姬舞姬,妻妾成群,她也沒有半句怨言!


    她愛他,愛得願意為他不顧一切!也願意為他包容一切!


    可是為什麽?現在連一個敵人的公主,他都如此珍視,卻獨獨對她那麽冷漠?


    她今天所做的事,做錯了嗎?她隻是在盡一個妻子的責任,無論如何,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深愛的丈夫!她隻是想保護他而已……


    可是他呢,對那個大宋公主的保護,似乎已經過分。


    “郡主……”雙喜過來安慰她,她最能體會郡主現在心裏的苦。


    大王已經冷落郡主多時了,好不容易征戰回來,竟然又帶回了一個女人。


    這樣下去,她的郡主豈不是又要獨守空閨?


    郡主嫁進北院王府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除了當年‘憶香’在的時候,大王還來過依幽閣幾回,現在‘憶香’也不在了,大王幾乎從來對郡主不聞不問,郡主已經受冷落多時,才會一時失控,做出今天這等過激行為。


    “那個女人呢?”度雲抬起眼問,臉上淚痕斑斑,濃妝豔抹此時一片狼藉。


    “大王將她帶回了麟乾閣……”雙喜遲疑著該不該再多說。


    度雲眼中呈現一種死灰的絕望,茫然地睜著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麟乾閣是耶律烈住的寢居,平日裏他從不允許任何無關人等踏足那裏,就連她這個側妃都不允許隨便進入!如今他竟讓一個大宋的公主搬去那裏和他一起居住,難道真的如那女人所說,耶律烈要迎娶她為北院王妃嗎?


    度雲隻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飛速地旋轉,她看不清,什麽都看不清了!


    這一切,一切都亂了……


    *


    夢中的人很熟悉,熟悉得令人心疼。


    那雙桃花眼的主人,在燦爛的陽光下,向她展開最溫暖安全的懷抱。


    ‘我們說好要做被此的第一和唯一。’


    ‘做我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那是她跟楊勳的誓言。


    “楊勳,楊勳……”


    在這看不到希望的日子裏,她幻想了一千遍,一萬遍,他會在某一個時刻,突然出現救她逃離恐怖的黑暗。


    可是她等了又等,等來的卻是一場惡夢。


    惡夢的盡頭,是一輪森寒的彎月,狠狠割過她的胸膛,一身血泊。


    “趙如煙,不準再睡。”


    耶律烈重重一聲喝叫,如平地驚雷,震得她胸口一陣起佚,耳膜刺疼,睜開了淚眼。


    一片蒙色中,似乎有一雙幽眸緊緊凝視。


    再一眨眼,幻成了昔悌擔憂的麵容。


    “姐姐,你可醒了。喚了你好久,幸好……”昔悌住了口,笑了笑,“醒了就好,衫子都濕了。”


    “昔悌?”趙如煙終於確定,在床邊服侍自己的侍女真的是昔悌。


    “大王吩咐了,以後我就留在王府,專門伺候你。姐姐,你的傷……不……如煙公主……你的傷沒事吧?”昔悌見到趙如煙原本很高興,可一開口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低下頭,蔫了。


    “你還是叫我姐姐吧,沒關係……”趙如煙淡笑著說。


    昔悌恐怕是她現在在大遼唯一的朋友了。


    “不,不行,現在王府裏的人都知道你是……公主……大王已經公布了你的身份,特意把我調過來,讓我陪你的……我怎麽敢冒犯你……”昔悌低著頭,低聲說道。


    “我算什麽公主?我隻不過是一個被俘虜的公主罷了,在大遼我什麽也不是,你還是叫我姐姐吧,我心裏會覺得舒服點……”趙如煙苦笑著說。


    “我……我不敢,是大王這麽交待的……”昔悌膽怯地搖頭。


    “好吧,隨你怎麽叫吧。”見她這麽害怕,趙如煙也不再逼她。


    昔悌抬起頭,愣愣的看著趙如煙半響,眸光複雜。


    姐姐果然是傾國傾城的公主啊,長得這麽美,難怪連遼國的大王也為她傾倒。


    她真是有眼無珠,當初跟姐姐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竟然不知道她就是大宋的如煙公主。


    直到前些日子,大王特意派人將她從浣衣庫調過來,她才知道,原來曾經的姐姐“憶香”就是大宋公主趙如煙。


    “昔悌,對不起,隱瞞了你那麽久!我不是存心欺騙你的!”趙如煙似乎看出了昔悌的心事,忙不好意思的道歉。(.)


    “是昔悌無禮,當初說了那麽多公主的壞話,還請公主不要怪罪!”昔悌哪敢承受,直接跪了下來。


    趙如煙立即伸手去扶:“不是你的錯,你說的沒錯,都是我害了你們。”


    如果當初她答應了耶律烈的政治聯姻,是不是就沒有接二連三的悲劇發生。


    她就是大宋的罪人!千古罪人!


    “公主,你別這麽說,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已!”昔悌理解道。


    前幾天她剛被調來伺候趙如煙時,見到渾身血汙,幾無完膚的她,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會是大宋最美麗的公主。


    當她幫她清理傷口時,這淚水就刷刷地猛掉。公主這張豔若芙蓉的小臉,整整腫了半個月,才變回原來的模樣,卻是消瘦了好大一囤。至今,仍無法恢複到原來的嫣紅。


    大腿上那道傷口,深可見骨,足見當時度雲郡主紮的有多深。


    雖然聽說當時,除度雲郡主之外,其他動手的人全部被淩遲處死,還有幾名受到株連亦死得極慘。可……人總是自私的,她也不覺得那些人可憐了。


    連著三天三夜,隻見浸滿趙如煙血水的盆子被端進端出,施救大夫雪白的袍子,連換好幾件。而大王幾乎沒有離開過屋子。


    聽說,是大王用內力為公主催生藥力,助其經血運行。


    每天清晨,大王離去洗漱時,都是一臉憔悴。大王那消瘦的程度,似乎比公主還厲害,瞳眸裏常常是一片通紅。


    好在已經過去一個月,趙如煙的命被救回來,可是卻一直昏迷不醒。


    昔悌算是真正見到了,這大宋的公主被擄至大遼的慘狀,縱然這位公主曾經有錯,她在大遼受過那麽多的苦,也該抵償她的罪孽了。


    何況她一早就認識趙如煙了,對她的印象自然早已經改觀。


    “昔悌,你扶我起來,我想到門口透透氣……”一連躺了多天都不曾下床,精神實在不怎麽樣,趙如煙便試著從床上爬起來。


    “可是,公主你的傷還沒好,你不能下地走動……”昔悌不放心的說。


    “沒關係,我沒事的。”趙如煙試著下床,可剛一踩地,腿上便傳來一陣難忍的觸痛。


    度雲的那一簪子,下手真夠狠的。


    可是總是躺在床上,趙如煙也受不了了,便強忍著腿上的痛,攙扶著昔悌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了門口,一陣微風吹來,很清爽,她總算能夠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了。


    許多天不曾見到屋外的陽光,此時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雖然很冷,但也令趙如煙的心情也好轉了許多。


    “公主,我去叫人給你搬來一把躺椅吧?你的腿不能久站的……”昔悌跟她說。


    “好吧……”趙如煙點頭,扶住門廊,靠穩了身體,昔悌才鬆開她,匆匆朝屋外跑去。


    看著當空的太陽,不知何時,氣候已經漸漸變暖和了,隻是對於自己的未來,趙如煙卻是一片迷茫。


    她不明白,耶律烈為什麽要這樣對她,非要把她留在他的身邊,楊家軍已經全軍覆沒,大宋勢力再不如從前,難道她對他還有利用價值嗎?


    耶律烈特地把昔悌調來陪她,看來是不打算放她離開北院王府了,可是他這種莫名的友好對趙如煙來說卻是一種極大的負擔,她無福消受,也消受不起。


    她寧願他把她關起來,就像對待戰俘那樣,做個真正的階下囚,隻有那樣,她才能更加明確他們之間的關係,才能和他劃清界線,否則,隻有無休無止的糾纏下去。


    趙如煙現在很迷茫,真的很迷茫。


    “誰讓你下床走動的?”突然一聲喝令,打斷了趙如煙的思緒,抬頭看到一身黑袍的威武男人一步步朝她逼近。


    趙如煙這段時間一直臥病在床,很少這麽正麵的見到耶律烈,如今他穿著黑袍,麵容威儀,不禁讓她想起那日宋遼兩軍對峙的一幕,這讓趙如煙心裏多少有些懼意。


    “屋子裏很悶,我出來透透氣……”趙如煙別過頭答。


    “昔悌呢?本王不是交待她好好照顧你,免得你一個人悶得慌嗎?她怎麽讓你下床了?”耶律烈的語氣顯得有些不滿。


    “她……”趙如煙正要解釋,這時昔悌已經回來了。


    “奴婢……參見大王……”昔悌跪下,她似乎很害怕耶律烈,整個人看上去哆哆嗦嗦的。


    “你是怎麽照顧公主的?她的腿傷了不能下地你不知道嗎,你居然還讓她下床,你是想讓她變成殘廢嗎?”耶律烈訓斥的口氣很嚴重,怒聲道:“掌嘴!”


    “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大王饒了奴婢吧,奴婢下次一定小心伺候公主……”昔悌緊張極了,“啪、啪”地用力往自己的臉上摑著巴掌,一張小臉頓時就紅透了。


    “昔悌你不要再打自己了,跟你沒有關係……”趙如煙心疼的連忙上前去阻止昔悌,腳下一軟,卻差一點栽倒,幸好耶律烈及時在背後抓住了她。


    趙如煙回過身倚在他的臂上,瞪著一雙眼睛凶道:“是我自己要下床走動的,她是聽我吩咐的,這和昔悌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憑什麽讓她掌嘴?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你把我留在北院王府到底想要幹什麽?”


    耶律烈對昔悌的訓斥,讓趙如煙很生氣,明明隻是一件小事,她就是覺得他是故意誇大的。


    “你這個女人,不知道自己腿傷有多重嗎?難道你想變得一個廢人?本王對你一片好意,你這女人怎麽就不肯開竅?”耶律烈凝著眉,對她也訓斥起來。


    “那真是枉費了大王的一片好意,我就是這樣的人,大王又何苦把我留在身邊呢?像我這樣的人,整日留在大王的眼皮子底下,隻會礙大王的眼,不如大王,早點把我送走吧。”趙如煙一點都不領情,反而強硬道。


    “你想讓本王送你去哪?”耶律烈眯眼深沉的開口問道。


    “監牢也好,浣衣庫也好,總之不是留在大王的北院王府!”趙如煙的口氣頗為頂撞。


    “趙如煙,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大言不慚地要求本王直接送你離開大遼,送你去大宋給楊家軍收屍,或者把你送去西夏,去見你那位和親的西夏王子……”耶律烈不無諷刺地說道。


    他的話,頓時戳到了趙如煙的痛處,楊家軍就是她心裏最大的痛。


    “我才沒那麽不自量力,提出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要求,然後好讓大王對我百般恥笑,是嗎?我沒那麽賤!”趙如煙冷哼一聲,很快又道:“不過――大王的心意,誰又能揣測得了,總之我是不能,誰知道大王是不是樂於成全我呢?如果大王願意成全,我倒也感激不盡,就是不知道大王有沒有這樣的雅量放我離開大遼,好讓我與和親的那位夫君雙宿雙飛……”


    既然他往她的痛處戳,那趙如煙也一點都不客氣了,故意擠兌他。


    “就算本王願意放你走,你難道還真還想回大宋做和親公主,嫁給西夏王子嗎?”耶律烈的口氣帶著一絲試探。


    “那就是我的事了,這個不勞大王費心,大王需要費心的,就是肯不肯讓我走……”趙如煙句句都與他作對。


    “可惜,你想的美,本王哪都不會讓你去,你最好乖乖留在本王的王府裏,否則吃苦頭的隻有你自己……”耶律烈說完,彎腰將趙如煙橫抱起來,大步跨進裏屋,直接將她放倒在床榻上。


    “我不想待在屋子裏!”


    趙如煙立即爬起來,任性地叫道,她任性,隻因她不想對他妥協。


    “如果你非要忤逆本王的意思也行,不是昔悌扶你下床走動的嗎,那好,本王就先命人把昔悌拖出去杖斃,你看怎麽樣?本王倒要看看,是不是隻有我發火了,你才肯乖乖聽話?”耶律烈精亮的眸子直逼著趙如煙的眼,他的話嚇得跪在門外的昔悌瑟瑟發抖。


    “大王拿一個無辜的人威脅我,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大王身為遼國重臣,應該有很多正事等著您去處理吧,您還是少把時間浪費在我一個囚奴的身上了!”趙如煙一刻也不想見到這個男人。


    “趙如煙,你沒有資格命令本王――”耶律烈伸出手,鉗住她的下頜,字字有力地命令道。


    “大王要是不喜歡,大可以治我的罪!”趙如煙毫無顧忌的與他對駁。


    “你再這麽放肆下去,本王當然饒不了你,隻不過現在……本王有些餓了,昔悌,叫人去傳膳……”


    耶律烈不像度雲,並沒有輕易被她給激怒,反倒讓趙如煙有些失望。


    她就想著最好能惹他生氣,然後一怒之下殺了她,那就更好了。


    “大王……”管事柴冒這時進來稟報。


    “度雲郡主在麟乾閣門外求見大王一麵。”


    “就說本王正在休息,讓她回吧。”耶律烈擺了擺手。


    “大王,郡主已經來過不止一次了,郡主還說如果大王今天還是不肯見她,她就一直跪下在麟乾閣門外……”


    耶律烈停頓了片刻後,轉念想了又想,便命令柴冒帶度雲進來。


    度雲依舊邁著婀娜的步子,隻是一張漂亮的臉蛋顯得十分憔悴和蒼白。


    與那日對趙如煙凶神惡煞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妾身給大王請安。”


    度雲給耶律烈行禮時,看到了床上的趙如煙,一絲難掩的痛色滑過她的臉頰。


    “雲兒平身吧,急著見本王是不是有什麽事?”耶律烈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態度顯得有些冷淡。


    “大王多日不曾到妾身那裏,妾身知道大王還在怪罪妾身,可是妾身已經知道錯了,現在真的很後悔,萬萬不該私自在王府裏濫用刑罰,妾身知道傷害了大王心愛的女人,妾身罪該萬死,這些天內心也受到了很大的煎熬,大王就不能原諒雲兒嗎?”


    度雲著說著,兩道清澈的眼淚便流了下來,看起來好生令人憐惜。


    “雲兒就是為了這個來見本王?哈哈……”耶律烈笑了笑,收起了先前一臉的嚴肅,“雲兒真是多慮了,這件事本王不是已經處理完了嗎,雲兒自己又何必非要掛在心上呢?如果本王真的生你的氣,早就罰你了,當時本王不過一時之氣,才說要連你一並處死,現在想來,這件事雲兒也是為本王著想,雲兒對本王的一片心意本王又豈會不知,雲兒無需這般難過,本王這些日子都忙於公務,這才無暇去你那裏……”


    “謝大王對妾身的寬容,隻是……還有一件事……”度雲一顆高懸的心終於放心,頓了頓,又吞吐起來。


    “說!”耶律烈直截了當。


    “妾身的貼身婢女雙喜……已經被帶到浣衣庫數日了,也不見她回來,不知道大王要如何處置雙喜……雙喜跟隨妾身多年,猶如姐妹,雖然她在這件事情了犯了不可饒恕的錯,大王可不可以念在她對雲兒多年照顧的情分上,饒過她這一次……”


    趙如煙倒有些奇怪了,度雲這個人一向自私自利,她自己沒有被耶律烈怪罪已經算是萬幸了,竟然還會親自來為雙喜求情,這可不像是度雲平日裏的性格。


    “你不提,本王倒有些忘了,那個刁婢還在浣衣庫,來人啊,把刁婢雙喜帶來見本王……”耶律烈冷冷的下令吩咐道。


    “妾身謝大王饒過雙喜……”度雲頓時千恩萬謝。


    “誰說本王饒過她了?”耶律烈劍眉一挑,說道。


    “那大王……”度雲疑惑不解。其實代雙喜向耶律烈求情,並不是度雲本人的意思,是她的父親大遼的國舅爺教她的。


    原本犯錯的人是度雲,誰都知道雙喜不過是個替死鬼,耶律烈如何處置雙喜便直接決定著耶律烈對這件事的態度,如果耶律烈輕易饒過了雙喜,那麽證明他並不是十分怪度雲,若是相反,度雲恐怕就要有憂患了。


    以後她在這北院王府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耶律烈這次沒有直接罰她,純粹看在蕭太後跟她父親國舅爺的麵子上了。


    很快,雙喜便被帶到了麟乾閣,因為被關進浣衣庫為奴婢已有數日,她的身上臉上透著一股髒汙,看上去狼狽不堪,與那日對趙如煙行刑時的囂張相比,簡直就像換作了另一個人似的。


    “大膽刁婢,你教唆主子,並對本王的女人濫用私刑,手段極其殘忍,險些害人性命,簡直令人發指,你可知罪?”耶律烈星眸犀利,直視雙喜,怒道。


    “奴……奴婢知罪,奴婢知罪了……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雙喜已然明白,這件事她無疑成了最大的悲劇,在耶律烈的怒視下,她已經嚇得快要魂飛魄散了。


    “你既已知罪,本王也念在你服侍側妃一場的情分上,饒你不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耶律烈的話裏帶著一股陰森,雙喜就像一片從樹上落下來的葉子似的,瑟瑟地抖著。


    “杖責一百,發送到晾鷹台為婢,飼養牲口,終身不得離開!”


    耶律烈的話無疑等於判了雙喜極刑,比死罪更可怕的極刑,因為死罪也不過如此,反而更痛快一些。


    耶律烈的宣判,徹底斷送了雙喜的全部希望。


    “啊?大王……大王饒了奴婢吧,大王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不想去晾鷹台……奴婢情願一死……郡主啊,你替奴婢說句話,求大王饒過奴婢吧……郡主,奴婢沒有錯,奴婢沒有錯呀……”雙喜哭天喊地,聲嘶力竭。


    度雲在一旁的臉色十分難看,她顯然也沒有料到,耶律烈會罰的如此之重。


    “大……大王……”


    她既想替雙喜求情,又不敢開口,生怕一句話不對就惹惱了耶律烈。


    “雲兒不必多言了,這件事就此劃上句號,本王不想再為這件事勞心傷神了。”耶律烈已經給她最大的麵子跟寬容。


    但是度雲仍在不知趣的說:“雲兒知道了……前日父親來看雲兒,還在為此事責怪妾身,連太後娘娘也責備雲兒不懂事,妾身真的知道錯了,為了妾身的事,父親操碎了心,身體也大不如從前,父親希望妾身可以成為一個能為大王分憂解難的賢內柱,可是雲兒沒有做到,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度雲此時提及她的父親,無疑是想讓耶律烈賣她度家人一個麵子,可惜她打錯了算盤,她眼前麵對的這個男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耶律烈也許會念在她父親跟蕭太後的關係而給她留有台階,該給的麵子已經給了,僅此而已,像耶律烈這樣的男人,是不可能讓任何一個人牽製的。


    “雲兒這個北院王府側妃已經做的很好了,依本王看,是度相太過苛刻雲兒了,度相年歲已高,可能一個人上了年紀自然想的事情就多了,既然如此,雲兒不如幹脆搬回丞相府,也好開解、開解他老人家……”耶律烈冷酷無情,一字一句道。


    “大王,你要將雲兒趕出王府?”度雲聽後,臉色煞白,整個身子都忍不住顫抖。這跟休了她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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