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醉人,吹動她的發絲,火紅的玫瑰像沾滿了鮮血,妖豔地開著。[.超多好看小說]


    趙如煙向後倒下去,淚水晶瑩,在蔚藍的天空中劃了一道美麗的弧度。


    玫瑰的刺,狠狠刺傷她,她遍體鱗傷,遍體鱗傷。


    耶律烈一步一步走向她,火紅的玫瑰在他腳下被踐踏成泥,他如天神一般的身軀在這一片鮮紅的花海中,君臨天下。


    他把她從花叢中抱起來,踏著滿地鮮紅的玫瑰,走出這片血般的火海。


    趙如煙抬起眼睛看著他,滿臉的淚痕,她哭得傷心欲絕。


    那一刻,耶律烈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給她,隻要她滾滾的淚水不再流淌,隻要她清澈的眼中不再有悲傷。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思念她幾乎成狂,而她悲傷的淚眼更是他幾欲崩潰的夢魘。


    他抱著她,將趙如煙放在花叢邊的軟榻上,扒開她額前淩亂的發絲:“別哭。”


    趙如煙淚眼朦朧看著他:“放我回去。”


    耶律烈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攤開手掌。


    趙如煙的目光在一瞬間凝固,她看著,淚水滴落在他的掌心。


    “別哭。”耶律烈淺吻她流淚的雙眼,為她吻去那些苦澀的淚珠兒。


    趙如煙握緊手掌,感到身心俱疲。


    她哭得雙肩顫抖,哭得心碎。


    耶律烈坐在她的對麵,幽深的眸子一轉不轉盯著她,心痛得無以複加,到底怎幺了?她的世界崩潰,他的世界亦在搖擺。


    他這才發現,自己究竟有多殘忍!


    “要是沒了牽掛,心會死。”趙如煙臉色蒼白的說。


    耶律烈的心狠狠地刺痛,漆黑的眼睛如同子夜:“心死了,人呢?”


    “心死了,人當然隻是軀殼了,行屍走肉,活著也像死了一樣。”趙如煙的眼睛無光,隱隱的,隻有點點的淚水閃動。


    耶律烈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凝望她帶淚的雙眼:“把這一切都忘了,讓我補償你。”


    趙如煙執拗地抽回手,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固執地不肯落下來。


    補償?他要怎麽補償?


    人死了,還可以複生嗎?


    “告訴我,怎樣才肯原諒我?”耶律烈緊緊盯著她,明知這一切他都無法補償,可是,至少她應該讓他知道,到底要怎樣,她才能不傷心。


    趙如煙低著頭,一聲不響,手指攥緊了,烏黑的發絲散下來,遮住了她淚光閃動的大眼睛。


    “告訴我,”耶律烈抬起她的臉,扒開額前的發絲,看著她,“無論什麽我都願意去做!”就算是死,他亦無悔!


    “我要他們都回來,你做得到麽?”趙如煙的聲音哽咽,巨大的悲傷隨著奪眶的淚水一起湧出來。


    耶律烈一怔,他以為她會要求他上刀山下火海去死!卻沒想到,原來她最大的牽掛,不是要如何懲罰他!而是那些已經死去了的人。


    趙如煙冷冷扯扯嘴角,挽花追袖,翩翩舉,轉梢提眉,遲遲歌。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舉杯,飲盡了風雪


    是誰打翻前世櫃


    惹塵埃是非


    緣字訣幾番輪回


    你鎖眉哭紅顏喚不回


    縱然青史已經成灰


    我愛不滅


    繁華如三千東流水


    我隻取一瓢愛了解


    隻戀你化身的蝶


    你發如雪淒美了離別


    我熒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讓回憶皎潔


    愛在月光下完美


    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


    我等待蒼老了誰


    紅塵醉微醺的歲月


    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


    她的第一個轉眸,每一次旋身,都藏著萬千風情,凝著這個玫瑰花叢中,最淒美的芳華,悄悄地,幽幽地,綻放在他眼前。


    玫瑰花叢前,趙如煙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句歌聲,都落在耶律烈那潭月輝清灑的深潭眸底。


    ……


    幽暗的內室,香爐裏燃燒著上好的熏香,滿室的幽香。


    “哇”的一聲,口中翻攪著濃重的血腥,大口的吐了出來,染紅了他一身素白的衣衫,青石的地板上,紅紅一片。


    “楊勳!”剛端著藥來到門口的溪月公主,慌忙跑到他身邊,“你吐血了!”


    “沒事。”楊勳不在意地擺擺手,清朗的麵孔消瘦無比,他看著窗外的一輪孤月,留給她一個清俊的側臉。


    “怎麽會沒事,你都吐血了!”溪月著急地掏出手帕,擦著他的嘴角,“我去找太醫來看看。”


    “不用了。”楊勳的身子晃了晃,站穩,背脊僵直地挺著,“在下與公主非親非故,不勞公主掛心。”


    “我……”溪月看著他,一臉委屈,“我隻是好心嘛,不忍心看你死,要不我豈不是白救你了!”


    那日她是在懸崖下撿回的他,把他帶回大遼,救了他一命。[]


    “在下如今已是遼國的階下囚,生不如死,公主何不成全?”楊勳表情痛苦地看向她,眼中的悲痛幾乎淹沒了她。


    “我……”溪月被楊勳一句話噎住,難道真的是她的錯嗎?她不該帶他回來?


    當日她救他的時候,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是楊家四子楊四郎。


    她帶他回大遼,本是好心救他性命,卻沒想到害的他淪為了階下囚。


    難道真的是她做錯了嗎?


    溪月不自在地挪了挪身體,靠近楊勳一些:“告訴我,你昏迷時一直叫的‘煙兒’是誰?你的妻子麽?”


    提起趙如煙,楊勳的眼中一片痛楚,繼而猛烈地咳嗽起來,一直咳一直咳,像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溪月嚇得連忙要跑出去找太醫。


    “公主!”楊勳突然拉住耶律溪月的手,身體微微顫抖。


    溪月俏臉微紅,低著頭看著他握著她的手。


    楊勳抬起頭,嘴角有細細的血絲,映著他蒼白的臉色更是觸目驚心。


    耶律溪月蹲下來看著他,大眼睛在他眼前撲閃撲閃,楊勳的心髒緊縮地痛,她,死了嗎?


    從此,他們真的陰陽相隔,一個生,一個死,這命運到底怎麽了?


    溪月公主別過臉,臉紅撲撲的像熟透了的柿子,“楊勳,你怎麽……這樣看我?”


    “公主,”楊勳目光直直的望著她,仿佛她就是他的最後一線希望:“在下請問公主一件事。”


    耶律溪月是大遼公主,先帝耶律賢跟蕭太後的女兒,耶律隆緒的妹妹,身份特殊,自然什麽消息都能打聽得到。


    溪月公主被楊勳的眼神深深震撼,美麗帶著點兒天真的臉龐揚起來:“什麽事?”


    “宋遼之戰,我楊家全軍覆沒,那麽……”楊勳身負重傷,他剛說到這裏,又猛烈地咳了一陣,才緩緩道,“有沒有發現大宋的如煙公主……”


    “如煙公主?”溪月輕輕皺起眉,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好象最近常常聽說,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具體聽過了什麽。


    見她一副茫然的表情,楊勳失望地垂下頭,臉上痛苦地扭曲著,心裏,仿佛被千萬把尖刀狠狠刺戳。


    “煙兒……”他痛苦地叫喚著她的名字,“煙兒,煙兒……”


    耶律溪月呆呆地看著楊勳傷心欲絕的表情,她長了這幺大,從未見過一個男子這樣悲痛,仿佛,生命的全部,都已經死去,剩下來的,隻是一具空殼。


    ……


    “公主,你就吃一點吧,這些東西都是才剛剛做出來的,還熱著呢!”昔悌極力地勸說。


    她可不能看著趙如煙不吃不喝坐一整天,她本來就太瘦了,身體又虛弱,若是再不吃東西,恐怕會吃不消的!


    趙如煙像是什麽都沒有聽見,抬著頭,兩眼失神的望著窗外。


    “公主……”昔悌還想說什幺,然而一觸到趙如煙滿是悲傷的臉龐時,便什麽都說不出口了,她該怎幺安慰她呢?身不由己,其實,死了更痛快,可是,她連死都不能選擇。


    身旁的一個小侍女拉了拉昔悌的衣服,將她拉到一邊,輕聲道:“昔悌姐,咱們還是別勸了,讓公主一個人靜一靜吧。”


    “可是……”昔悌看了趙如煙一眼,眼眶濕潤了,“她一天沒吃東西了。”


    “等她想通了,餓了,自然會吃的。”小侍女這樣安慰道。


    昔悌隻能擦幹淚水,點點頭。


    怕是沒有人能真正明白一個被俘虜的公主,心裏究竟有多苦,沒人能想象得到。


    兩個侍女正轉身時,卻看見耶律烈倚在門口,陽光斜斜照在他身上,灑下細碎的光芒在他身上跳躍,微風輕輕吹起他的衣角,他目光灼灼,望著依舊眼神無光的趙如煙。


    “你不吃東西,打算餓死自己嗎?”耶律烈的聲音低沉,仿佛壓了幾百斤重物。


    趙如煙漠然地坐著,沒有抬頭,濃密的睫毛遮住她烏黑的瞳仁。


    “你餓死了,楊四郎回來了怎麽辦?你不該為你母妃想一想嗎?”耶律烈靠著雕花的木門,挺拔的身軀在地上投下了陰影。


    趙如煙低著頭,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給你機會,隻要你活下去,我便讓你跟楊四郎見上一麵。”耶律烈站在逆光中,沒有人看得見他臉上此時是什麽樣的表情。


    “楊勳他……還活著?”趙如煙雙手顫了一下,這個可能讓她冰寂的心又重新跳動了起來。


    但她的欣慰卻如針刺,直紮進耶律烈的心口,汩汩的血,隻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痛,傷有多深。


    “他不但沒死,還被大遼的溪月公主救了,隻不過,他現在已經是遼國的階下囚,你若是先死了,本王一定會殺了他給你陪葬!”耶律烈惡狠狠的威脅。


    趙如煙不但沒生氣,反而忽爾一笑,飄忽得如見情人般溫柔多情。


    “我們約定好,同生……共死,我要等他,他會來救我的。”


    她笑得柔美,恍如那梨白紛飛中,甜美純淨的花間精靈。[.超多好看小說]


    可是,她不是對他笑,她從來沒有真心對他笑過,她的笑都給了另一個男人。


    就在昔悌跟那個小侍女等得快要絕望的時候,隻見趙如煙緩緩抬起頭,清澈的眼中點點淚光,頭發有些散亂,額前的珍珠發出幽幽的熒光,清瑩流轉,卻比不上她眼中一點點兒的美麗。


    她抬起左手,抓起盤子裏的一塊烤肉,大大地咬了一口,又一口,吞咽下去。


    昔悌跟小侍女的臉上現出欣喜的神色,耶律烈的眼中卻一片幽黑。


    她吃得很專心,一次一大口,嘴巴塞得鼓鼓的。


    春風從門外吹進來,吹起她額前的發絲,清瑩的珍珠仿佛一霎時璀璨起來。


    趙如煙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盈滿眶的淚珠突然像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地滾下她蒼白的臉。


    那是欣喜的淚水,因為她終於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原來楊勳還活著。


    楊勳,我知道你不會死,你不會死,我知道的,你絕對不會有事,不會離我而去,不會讓我恨你。


    楊勳,隻要你不死,我便會一直等著你,一直等到你我重逢的那天為止,你會來的對不對?你不會丟下我對不對?你一定會來救我,我等你,我等你,快點回來帶我走……


    門口的竹籃裏,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悄悄滾了出來,胖墩墩的身體一蹦一跳來到趙如煙的腳邊,仿佛懂得她的悲傷,輕輕蹭著她的腳背,乞求她的愛撫。


    那是耶律烈特意帶給趙如煙的小雪狸,他知道她喜歡這小家夥,所以帶給她,好讓小雪狸每天都陪著她。


    趙如煙的淚水一滴滴落下來,落在小雪狸雪白的身上。


    她流著淚,一口接一口吃著東西,那個畫麵讓人心酸極了,昔悌跟小侍女相互依偎著哭起來,門口的侍女默默垂著淚。


    耶律烈站在門口,不曾移動半步,他看著她,手指在背後收緊,胸中窒息的疼讓他幾欲承受不住而崩潰。


    這就是愛的力量嗎?因為得知楊四郎沒有死的消息,她又重新振作了。


    她的笑容從不對他展露,就連眼淚也不為他而流嗎?


    ……


    屋子裏靜悄悄的,耶律烈已經離開了,就連昔悌也被支開了。


    房間布置奢侈,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柔軟的絨毛覆蓋了她的腳背,牆壁上有精美的壁毯,上麵有各種美麗的圖案和花紋,正中央擺著一張紫檀木的案桌,桌後的木椅上鋪著一塊巨大的白虎皮,威武的虎頭依舊凜然。


    內間擺著一張大床,深紅的軟緞帳簾垂下來,一直垂到地麵。


    趙如煙吃飽了之後,就一直趴在床邊,頭深深埋在溫軟的被單裏,身體不住地顫動,偶爾傳出一聲低低的嗚咽。


    突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幺,猛地從被單裏抬起臉,掛滿了淚痕的臉慘兮兮,一雙明眸像沾了露水的水晶葡萄,惹人憐愛。


    她慌慌張張從床底下拿出一個小小的白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


    幾件破舊的髒衣服從裏麵抖落,衣服上血跡斑斑,已經變成褐色,她的手指觸到領口上幾點如傲雪的寒梅一樣倔強得依舊鮮紅的血漬,身體觸電一般抖了起來。


    “楊玉……”她輕聲呢喃,一顆淚珠滑下來,打在衣領上,頓時,紅色的血漬盛開如火。


    趙如煙抱著衣服,這是她好不容易才保留下來的惟一的東西。


    “楊玉,你知道嗎?已經有你四哥楊勳的消息了,原來他還沒死,他沒有死!”趙如煙邊哭著,邊無比慶幸的說著。


    她的臉慢慢貼近血衣,溫潤的感覺讓她一顆躁動不安的心逐漸平靜,“楊玉,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親手殺了耶律烈替你報仇的。你若是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早日找到楊勳,跟他一起手刃仇人!”


    傾蓮站在絲綢的紗簾後,眼瞳緊縮,如針一般看著神情決然的趙如煙。


    剛剛她說的話,她已經全部都聽進去了。


    她要替楊家軍報仇,她要殺了大王?!


    趙如煙驚了一跳,手忙腳亂收起楊玉的血衣,而傾蓮已經先一步走了進來,動作輕柔地拉起她的小手。


    “公主,原來你是大宋的公主!”傾蓮低著頭,長發烏黑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臉,亦遮住了她眼底惡毒的光芒。


    她騙了她,虧她當初還以為她可能會真心幫她,沒想到她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大宋公主。


    這個女人她掩藏得太好了,騙過了所有人,甚至精明如他,也被她輕易欺騙了……


    傾蓮嘴角扯出一絲陰冷地笑,握緊了趙如煙的手。


    “傾蓮……”趙如煙想抽了回自己的手,她的手被她握得好疼。


    “對不起公主,傾蓮冒犯了!”傾蓮連忙鬆開,抬起頭,換上了另一幅關心的表情:“你過得好嗎?”


    聽到傾蓮這麽一問,趙如煙的淚水便如暴雨,狂湧而出,她極力忍著不哭出聲音來,可是喉嚨裏被堵塞,她想大聲地喊出來。


    “你過的不好嗎?大王,他……很愛你啊,一定對你很好吧?”傾蓮既妒忌又羨慕的說。


    這個大遼的北院王府,是她做夢都想來得地方,沒想到生平第一次進來,竟然是因為趙如煙。


    前幾天牧庫將軍來找過她,說如煙公主想見她,還告訴她如煙公主曾經的身份就是‘億香’。


    是牧庫特別安排了這次見麵。


    她本來不想再見到趙如煙的,可是若能進到北院王府,就有機會見到耶律烈,傾蓮這才決定進來一試。


    “我恨他!”趙如煙的眼底蘊藏著深不見底的恨意,隨著滾滾而出的淚水,仿佛流了出來,再也止不住。


    “你真的一點……也不愛大王嗎?”傾蓮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


    趙如煙努力的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希望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說這話時,她奇怪怎麽就那麽巧,耶律烈正好站在門口,那雙幽冷高傲的眸子裏,盡是煞氣。


    “誰讓你進來的!?”


    一屋子的空氣仿佛凍結了起來,寒冷刺骨。


    趙如煙猛地抬起頭,手中的血衣被她反手藏進袖口裏。


    傾蓮漠然地站起來,“是我自己進來的。”


    耶律烈的眼光冷冷掃過她,眼睛眯起,‘麟乾閣’一向戒備森嚴,就算她是插了翅膀,也飛不進來!


    居然還想騙他?哼!


    “牧庫。”耶律烈的聲音冰冷。


    傾蓮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他果然精明無比!


    牧庫應聲走進來,抬眼看了傾蓮一眼,那眼神裏的寧靜,讓她安心。


    “本王要怎麽懲罰你?”耶律烈漫不經心的坐下,周身恍若有千年的寒冰,讓人不寒而栗。


    “屬下任憑大王處罰!”牧庫不卑不亢地單膝跪地。


    耶律烈淡漠的扯扯嘴角,“若本王要殺了你?”


    “不要!”趙如煙連忙出聲。


    窗外柔和的風突然劇烈地吹起來,房內垂掛的簾子上下飛舞,仿佛無數張牙舞爪的惡魔闖了進來,撕裂她的身體。


    空氣更加冰冷。


    耶律烈的瞳孔緊縮,質疑的眼神看向她。


    “是我讓牧將軍帶傾蓮來的。”她直視他灼熱的目光,“你不準我去侍妾府,我便讓牧將軍帶她過來陪我聊聊天,這樣也不行嗎?”


    不管怎麽說,牧庫曾經不顧安危救過她的性命,而傾蓮也是她的朋友,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有事。


    窗外的風吹起趙如煙如墨玉般的黑發,紛飛如碟,她整個人就像振翅欲飛的蝴蝶,仿佛一陣風,便能將她帶走。


    耶律烈的心狠狠撞了一下,漆黑的眼中有深邃的感情,他緊緊看著她,眼中再無他物。


    “出去。”他的聲音很低,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牧庫看了一眼傾蓮,兩人默默地出去。


    耶律烈走過去,將趙如煙從地上拉起來,輕輕一帶,攬進懷裏。


    “你想見什麽人可以告訴我。”他樓緊她纖若無骨的腰,迷戀般低下頭輕吻她的發,她的額頭,她挺秀的鼻子,她如凝脂的臉,她嬌若桃花的唇。


    傾蓮轉身將門拉起來關好,門合起的一刹那,她的目光怨毒。


    透過薄薄的輕紗,她看見耶律烈忘情地吻著趙如煙,吻得那麽深那麽深。


    趙如煙無措地抓著他的衣服,他的吻狂烈得像一團烈火,讓她無法自拔,眼前似乎出現了整個星空,她看見閃亮的星星在她眼前飛舞。


    耶律烈一隻手捧著她的後腦,恍若天地間的一切都被他忘卻了,他的眼裏心裏隻有她隻有她。


    ……


    月上柳梢,微風吹落了樹上的黃葉。


    一個宮女低著頭走出來,手裏捧著沒有動過一口的食物。


    “怎麽又端出來了?”不悅的聲音響起,像掛在風裏的鈴鐺,清脆無比。


    “公主,他還是不肯吃。”小宮女無可奈何的歎氣。


    “不肯吃?給我!”溪月眉頭一皺,伸手奪去飯菜的盤子。


    “公主……”宮女欲言又止。


    “本公主就不信他真是鐵打的!”溪月堅持不肯放棄,端著食物進去。


    房間裏,楊勳負手而立,望著窗外。


    月光照在他挺拔的身影上,突顯出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


    溪月盯著站在窗邊的清瘦身影,許久,才走進去。


    “楊四郎!”她有些嘲諷地說,“你不想活了?”


    楊勳把背脊挺得很直,不看她,聲音很輕:“在下如今已是階下囚,不必勞公主費心了。”


    “哼!”溪月不在意地笑笑,“本公主怕餓死了你要我給你買棺材!誰愛管你啊!”


    “那就讓在下出去自生自滅豈不是更省事?”楊勳的臉色很蒼白,雙頰消瘦,聲音有些虛弱。


    “你死了,你的‘煙兒’呢?要是她還活著,也不允許你這樣吧。”溪月知道隻有提到趙如煙,楊勳才會有求生的意誌。


    “煙兒。”楊勳的目光清遠,嘴裏念著這個名字時深情款款。


    “她還活著,你相信我,隻要你活著一天,我一定想辦法讓你見到她!”溪月信誓旦旦的保證。


    雖然她是大遼的公主,但她從小她就崇拜楊家軍,更喜歡聽楊家軍英勇殺敵的傳奇故事。


    她第一次偷偷追隨耶律烈出征,那次,正是遼國大軍在雁門關外的陳家穀與楊家軍開戰,戰況好激烈,耶律烈不允許她到戰場上,她隻能站在遠處遠遠的觀望。


    他們遼國的大軍很勇猛,但大宋的楊家軍也不是吃素的!六個少年騎白馬,身披戰甲,個個俊朗無比。


    然而那次楊家軍軍備不足,戰了幾個回合,明顯要敗北,最後一次,兩軍交戰,雙方派出得力幹將先交戰,這樣往往便決定了勝敗,因為關乎士氣。


    楊家將中,楊勳是第一個要上前挑戰,他騎著白馬,手持紅纓長槍,威風凜凜。


    他隻用了不到十招,便將遼國大將遙輦征挑落馬下,得勝而歸。


    楊勳並不知道,那時耶律溪月就站在不遠處的山崖上,甚至為他喝了一聲彩!


    從那以後,凡是關於楊家將的事,特別是楊家四郎的事,她都特別喜歡聽。


    耶律烈讓楊家將全軍覆沒凱旋的那天,她甚至一直不理皇帝哥哥,她怨他們為什麽這樣趕盡殺絕?楊家也是忠君報國,根本沒錯!


    大家隻是各為其主而已,根本沒有必要互相殘殺。


    沒想到,溪月一氣之下負氣出宮,居然讓她在懸崖下救了幾乎斷氣的他!


    楊勳並不知道那時她日日夜夜守著他,荒無人煙的深山,她跑遍了各處為他找草藥和水,終於救回了他!


    她貴為大遼公主,第一次為一個男子做這麽多事,她喜歡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


    可是救了他她才知道,原來他早就成親了,他心中早已有了其它女人,就是他的娘子,大宋的公主趙如煙。


    趙如煙,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她在哪裏聽過?


    耶律溪月眯眼沉思,忽然眼前一亮,對了烈皇叔!


    聽說烈皇叔帶回了一個大宋的公主,關在他的北院王府裏,那個女人就是如煙公主。


    “參見公主。”


    耶律溪月剛來到北院王府,就嚷嚷著要見耶律烈,管事說大王有事進宮了,她就趁他不在,直接闖進了麟乾閣,幸好有十三騎的阻攔。


    “咦,烈皇叔在裏麵嗎?”耶律溪月不時的探起腦袋,往裏麵瞧了瞧,像是想發現耶律烈是不是真的金屋藏嬌了。


    “大王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打擾。”十三騎麵無表情的說。


    “我隻進去看看他嘛!好久沒見他了,連我進去都不行嗎?!”溪月公主埋怨著十三騎,硬是要衝進去。


    “大王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打擾。”十三騎依舊重複著無情冷漠的話,毫不通融。


    “哼!氣死我了,本公主就是要進去,你們能把我怎麽樣?”見十三騎不通情達理,溪月公主隻好端起了公主架子,期望裏麵的人能聽見。


    如果那個大宋公主真的在裏麵,見到她,她就能回去告訴楊勳這個好消息了。


    趙如煙隻是出神地望著窗外,根本就沒有聽見外麵的吵鬧。


    耶律溪月沒把趙如煙吵出來,倒是把耶律烈招惹回來了。


    耶律烈剛回到王府,就聽到管事的稟報,說溪月公主在他的麟乾閣門口大吵大鬧。


    “溪月!”他不悅地大喝一聲。


    “皇叔,你總算回來了!哼!你的手下都好無禮,我回去要告訴隆緒皇帝哥哥!”溪月刁蠻地叉起腰,杏眼圓瞪。


    “那你就給我滾回去!”耶律烈的怒火被挑起,誰都拿這個刁蠻的公主沒辦法,宮裏人人都怕她,誰叫她是蕭太後跟先帝最寵愛的女兒,耶律隆緒這個做哥哥的也是什麽事都順著她,以至於她無法無天,更加刁蠻無禮。


    “我不!烈皇叔,我聽說你帶了個大宋女人回來,我要看看!”溪月說著便要衝進去,十三騎抬起沒握刀的手臂將她格住,麵無表情等待耶律烈的命令。


    “把公主送回去,不準她再出宮來!”


    “你敢!你憑什麽?!我是公主!我是大遼公主!”溪月不服氣地大聲嚷嚷,“你一定是被那個大宋女人迷昏了!你敢這麽對我!”


    耶律烈的身體鬼魅一樣靠近她,深邃的眼中暗潮洶湧,他的聲音冰冷無情:“給我住嘴!”


    “你……”溪月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瞪著眼睛看著他。


    烈皇叔雖然冷漠無情,可是卻從來沒有這樣對她發過火!原來,外麵人說的話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最可怕的魔鬼!


    “送公主回去!”耶律烈再次低聲命令。


    就在這時,麟乾閣其中的一扇窗戶打開了,裏麵露出趙如煙出神凝望著天的側影。


    那一瞬,溪月仿佛自己看到了天上的仙女,她就是那個大宋公主,實在太美了,難怪烈皇叔、楊勳他們都喜歡她?


    溪月看得出神,不過也沒忘記她此行的目的,她故意對著趙如煙開窗的那個方向呐喊:“楊勳還在等我,烈皇叔,我們改天再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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