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煙早已全神貫注,搭緊箭,弓張滿弦,凝眸於措物,眼見小鹿一寸寸跑來,但聽琪佑一聲“快射”,右手一拉,箭倏地一下射出,正中鹿頸,小鹿砰地一下倒在地上。(.好看的小說)


    隨行的人都暴出歡呼,李元昊從側方奔了過來,勒馬笑道,“煙兒,你的箭法不錯啊!”


    立即有人將小鹿搬了過來,連同皇帝剛才的豐厚收獲,討好恭維聲不斷傳來。


    其中不乏直接向趙如煙道賀的人,當每個人的眼光掠過她額頭時,眼中都透著一抹驚異。隨即,周圍所有人都向她投以注目禮,讓趙如煙深覺不爽,好似她一下成了場中那些動物。


    李元昊給她頭上紋的東西,難道有什麽內情麽?


    趙如煙看著滿地的動物屍體,模糊的血液打濕了綠蔭蔭的草地和褐黃的泥土,空氣中浮動著一股腥臭昧,攪得她心緒不寧,射中措物的喜悅也被迅速抹去。


    正在這時,另一方傳來狂烈的犬吠聲,一個士兵策馬跑來稟道,“皇上,已經發現獵物。”


    李元昊的雙眸驟然一亮,神情與剛才大不相同,濃烈的殺氣進出眸底,勒馬調頭,隨著那個士兵離去。


    但突然間他又折轉了馬頭,朝趙如煙跑來,在她還未弄清他的目的時,他健臂伸來,像拎小雞似地,一把將她帶到了他的馬上。


    “孤帶你去看一場最精彩的圍獵,保證你終生難忘。”


    “等等,李元昊,我不……”


    駕地一聲,蓋過了趙如煙的抗議。


    李元昊策馬往前方聲響處跑,身後周圍都是禁衛軍,和一群臉色異變的大臣皇戚。


    隱約間,趙如煙覺得這個“精彩”對她來說,必將不是什麽好看的東西。


    他要做什麽恐怖的事?


    汪汪汪―汪汪―汪汪――


    黑色獵狗飛竄在低矮不一的灌叢中,沙沙聲一路前行,迅速被他們的馬兒甩在身後,疾馳在顛簸的山路上,抖得她五髒六腑快混在一堆。


    趙如煙心底不斷詛咒著,希望他快點將馬停下,好讓她清空一下胃裏翻攪的東西。


    可當馬兒停下時,她抬頭看到前方被措狗追趕過來的動物,居然是三五個衣衫檻樓、披頭散發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從他們的衣著來看,並非西夏貧民。


    怎麽回事?


    “是二皇子――”周圍有人叫出聲。


    西夏二皇子曾經陷害過李元昊,跟他這個皇兄爭過皇位。


    當初在西夏邊境小鎮,若非這個二皇子謀朝篡位,趙如煙也沒有機會跟楊勳私奔逃跑。


    而那一次若不是琪佑護駕有功,李元昊怕是早已死於非命。


    這筆賬,李元昊早已記下來,現在他登基為帝,怕是到了清算的時候了。


    “那……那不是二皇子妃麽?”一個釵發蓬亂的女子,狼狽地奔跑著,躲避四處竄出的黑犬。


    “好像是二皇子一家人哪!”歎息聲中,有著深深的惋惜無奈和恐懼。


    趙如煙還在用力傾聽其他人的議論,李元昊已經搭起大弓,微眯起右眼,倏地一下,射出一隻十字箭頭的黑白羽箭。


    痛苦地嘶鳴再次響起,這次不是獸鳴,而是人叫。


    刹時間,那個為首的男人,有著一雙充滿仇恨敵視的狹眸,狠狠的看了過來,不顧這方眾多兵湧,排開自己護衛的阻攔,奔了過來。


    趙如煙驚呼,看到李元昊嘴角勾著冷笑,又拿出一根長箭,搭好弓,沒有半分疑慮放出第二隻箭,二皇子妃倒下了。


    第三隻,護衛倒下。


    第四隻,二皇子妃護著的小女孩倒下。


    第五隻……


    第六隻……


    最後,隻剩下二皇子一人,但他身上已經插著兩隻利箭,連穿右肩,左腿,鮮血打濕了大片的衣衫,觸目驚心。


    周圍的人,有不忍而別過頭去的,有木然注視的,有無奈搖頭歎息的,更有興災樂禍的,卻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說上一句話。


    “李元昊――你這個魔鬼,禽獸,妖孽――”二皇子咬著血紅的牙,步覆蹣跚,仍免力支撐不倒,一步步走向他們,染血的汗汙花了他的臉,仍不減他天生的尊貴氣勢。


    當他走到他們麵前時,待衛立即上前押住他。


    李元昊睥睨著二皇子,笑道,“皇弟,成王敗寇的道理你大概比孤更清楚。本來你若不再鬧出事,孤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畢竟……咱們也是血脈之親。可惜啊……”


    一個銳利的眼色睇去,士兵揚手甩下一記耳光,力道又大又狠,直打得血水迸濺。


    “李……元昊,你……你個小人……無恥……下賤的雜種!雜種――雜種――”


    他叫得越大聲,士兵的耳光打得更響亮,可怕的是,士兵的手上有烏黑色金屬光澤閃過,以至於巴掌下去,消瘦的臉上一片血肉模棚,大張的嘴裏血紅一片,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


    趙如煙再也看不下去,轉過頭,捂住耳朵,心裏一陣一陣的抽疼。


    然後,她感覺到身後的人動了,但並沒有拿起什麽武器。隻聽到李元昊平靜的說,“割掉他的舌頭,耳朵,雙手,雙腳……”


    四周,突然變得異常安靜,隻餘下那個魔鬼般的聲音,震動著四野的空氣,寒徹身心。


    “做成人彘,不能讓他死了。孤要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如何給他生一個無恥下賤的小雜種。哈哈哈――”


    趙如煙震撼當場,無法接受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跟她日日夜夜同床共枕之人。


    他怎麽可以如此凶殘,如此可怕,如此……毫無人性!


    “夠了,夠了――”


    她大叫出聲,抓住李元昊的衣襟,吼道,“殺了他,立刻殺了他。別再折磨他了,他已經為他做的事付出代價。”


    李元昊眉目冷冷一挑,薄唇如蚌緊扣,一動不動。


    “李元昊,他是人,他是個人啊!他不是動物,你怎麽可以這樣……他,他再如何對你不是,也是你的血親。你為什麽不能給他一個痛快?”趙如煙受不了的朝他大喊。


    李元昊獸瞳光色一沉,看向地上正被砍去雙手的人,沒有一絲憐憫。


    “你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趙如煙不敢相信的問著。


    刹時間,李元昊握著結繩的手重重一握,她感到腰間的大手力重得仿佛要捏碎了她。


    可是,他仍然一動不動,冷眼看著士兵砍掉二皇子的雙腿,由於刀不夠利,連砍幾次都未斷去,血肉璉著森森白骨,和著淒厲遍野的痛嘶,攪得人心一陣陣抽搐。


    除了趙如煙,沒有人敢想,更沒有人敢這樣跟皇帝說話。


    一時間,那些被血腥場麵逼得轉首側目的人都調轉了視線,看著這個也即將被他們殘暴皇帝手刃的無知女人。


    沒有任何人能在激怒了當今西夏國君的情況下,全身而退。


    何況是在二皇子罵出李元昊最禁忌的字眼,雜種。


    趙如煙並不知道其他人想什麽,李元昊不為所動,她又急又氣,再也無法忍受這樣非人的場麵。


    急中生智,抽了一隻十字箭劃向李元昊,李元昊一躲,失了鉗製她的力量,她跳下馬背,跑向自己的小紅馬,在眾人驚呼低歎聲中,搭箭直射向二皇子。


    倏地一聲,所有的嘶嚎都消失了。


    趙如煙剛鬆了口氣,脖子一緊,被一隻大手生生扼住,提離了地麵,對上一雙暴怒狂囂的獸瞳,勃發的怒氣裹夾著沉重的殺氣,毫無掩飾地撲射而來。


    “李元昊,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折磨你……自己……”


    淚水,瞬間滑落趙如煙大大的晶瞳,一滴又一滴,落在李元昊的手背上。


    黑眸中,一片驚愕,散亂,再無法平複。


    趙如煙撐著樹幹,努力平複腹部翻攪的不適感。已經嘔過兩次,胃部隱隱抽疼,背心冷汗打濕內杉,渾身止不住顫抖。


    李元昊不愧為西夏一代“暴君”,他卡住她脖子的那一刻,她真的以為自己活不了。


    誰知他隻貼著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誰都不能背叛孤,尤其是你,如果哪一天,讓孤發現你背叛了孤,你的下場絕對比他還要慘千倍百倍。”


    說完,李元昊已經憤恨的甩袖離去。


    在場的眾人全都驚歎趙如煙的幸運,因為她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惹怒了他們暴虐的皇上,卻僥幸存活下來的人。


    難怪李元昊會一排眾議,也要冊封她為皇後,敢情隻有這個女子,才能抑製住他的獸性。


    大臣們終於是明白了。


    可是趙如煙卻愣在了那裏。


    因為今天的這場戲,明著是懲罰當年想要跟李元昊爭奪皇位的二皇子,其實是演戲給她看的。


    李元昊這麽做的目的,無非是要告誡她,不要輕易背叛他。


    想著當時他那可怕的表情,趙如煙至今仍心有餘悸。


    “公主,皇上請您過去。”琪佑走過來,遞上水袋。


    趙如煙接過水袋漱口,仍然覺得難受。


    看著琪佑那張冰塊臉,有一瞬間讓她恍惚看到了牧庫,不禁問道,“琪佑,你不怕他嗎?他……常常如此妄顧人命嗎?”


    琪佑目光微動,垂眸道,“陛下有他自己的苦衷。”


    “再有天大的苦衷,也不必做得如此殘忍,那簡直……簡直太,二皇子好歹也是他的血親,他大可一箭一刀了斷,這樣子……實在是……”她說不下去,又嘔了兩口。


    琪佑卻抬頭直視她,一字一句道,“公主,你以為,一個十歲的孩子,就要離開父母離開家,投身在一個爾虞我詐的別國皇宮容易嗎?”


    “你是說,李元昊他……?”趙如煙驚訝。


    琪佑神情凝重的點頭:“陛下很小的時候,先皇後就去世了,先皇曾將陛下送過大宋、遼國、高麗等多國為人質,他小小年紀就在別國討生活,所經曆過的是我們不能想象的。”


    “就算如此,他也不能……”


    琪佑未再給她機會問話,躬身做了個請勢,那方李元昊看了過來,深沉的黑眸對上她,趙如煙的心突然混亂一片,越來越沉,抬起的腳也似灌了鉛,每一步都吃力。


    李元昊看著她,眉頭一折,大步走來,在數百雙驚詫的眼光中,一把抱起她,踏上自己的黑色駿馬。


    這一次,馬速再沒有那麽剛猛,他用自己的大氅為她掩去了冷風,順著山勢一路高攀,登臨一處突崖,俯瞰青巒山小,重雲疊障,長河奔騰。


    靜默了許久,他開口道,“煙兒,你曾說過,大刀之下出權勢,我亦深信不疑。”


    趙如煙一怔,看向他,李元昊俯下頭,眸底飄過一絲淺淺的柔情。


    其實,那話是當年她跟他爭辯時,隨意篡改了毛主席那句“槍杆子裏出政權”。


    沒有想到一句完全無心的話,會讓他變成這樣。


    不不,他這是借口。他變成這樣,不是她的錯!


    隻見李元昊大手一揮,聲音陡揚,氣闊萬裏,“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有朝一日必將大統。此生,孤一定要實現這個鴻願。即時,”他撫上她的臉,笑道,“孤與你攜手天下,仰承萬民之尊,可好?”


    趙如煙微微皺眉,為什麽男人的願望都是要一統江山,李元昊是這麽想的,耶律烈也是這樣想的。


    他們又知不知道,其實曆史不是這樣的,西夏沒有一統天下,遼國也沒有,他們最後都被金國滅了,而金國又被蒙古滅了。


    幾百年後,會有一個叫成吉思汗的男子,統一了亞歐大陸。


    隻可惜這是將來發生的事,他們肯定是不知道的。


    李元昊並不需要她的應允,他大笑,“孤要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通通匍匐在我腳下。哈哈哈――讓他們看看,雜種統一的天下,是何模樣!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是那樣豪邁,可趙如煙的心卻隱隱酸疼。


    雜種?難道李元昊的身世,是這樣的不尋常嗎?


    在這個戰亂仇恨的年代,如此狂傲的人背著這樣的枷鎖長大,心中是如何滋味隻有他一人知道吧!


    她……似乎仍遺漏了很多很多。就像,她對耶律烈的成見,她從來沒有認真看過想過,他們的背後都埋著怎樣的辛酸無奈。


    是夜,承坤宮前廣庭燃起篝火,載歌載舞,慶祝皇家第一輪秋狩的豐碩收獲。


    李元昊霸氣地對她宣稱,“你待慣了那贏骨弱肉的宋國,強壯彪悍的遼國,今晚便看看我西夏國兒女的豪情壯舉,絕不比那差之分毫。”


    “不,我身子不舒服,想休息。”一想到今天狩獵的那慘烈的骨肉相殘一幕,趙如煙一點窺奇的心情都沒了。


    “無防,你先休息,晚點再出來。孤專門叫人為你準備了一套舞曲,你一定會喜歡。”


    趙如煙翻翻白眼就離開了。對他的禮物,她是又驚又怕。


    不要再像上次那樣,送‘楊昭’那麽大的一個驚喜給她就好了。


    天還沒黑透,宮內各處已是華燈初上。燈光透過各色輕紗,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霓光閃耀,五彩繽紛,照得整座皇宮亮如白晝。


    隻是這喜慶不屬於趙如煙,也絲毫感染不了她半分。


    她漠然的坐於妝台前,任身邊的兩個宮女小心翼翼的為他梳妝打扮。


    本來她是不想去的,可是宮女們緊催慢求地請她著裝出席宴會,否剛她們會以服伺不周被丟進護塔河。


    那個獸皇真是可惡至極,他的手段,心性,都無人能及。


    為了不殃及無辜,趙如煙隻能勉為其難的答應去了。


    “公主,您看看這身裝扮還有沒有什麽地方不滿意的?”紫衣宮女將點翠鑲金的銅鏡放於趙如煙的麵前,輕聲詢問。


    趙如煙沒有言語,隻是靜靜的看著銅鏡中盛裝打扮的自己,麵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兩頰融融,霞映澄塘,雙目晶晶,月射寒江,眉心處貼的桃花扇狀金鈿,給她簡致出塵的韻味中又增添了幾絲媚態。


    如墨似雲的青絲挽了一個精巧別致的倭墮髻,斜插了一支紫色水晶鑲嵌的蝴蝶琉璃簪,晶瑩剔透,紫光閃爍,在宮燈映照下折射出炫目耀眼的七彩光芒。另一側的發邊貼著幾朵珍珠連綴而成的梅花,髻後別了個雪芙蓉製成的粉色蝴蝶結流蘇。


    上身著一件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褶裙,身披金絲薄煙淡紫軟煙羅,腰間穿過翠綠點晶纓絡,裙擺上一抹流雲般的蕾絲金秀花紋,輕紗裙裾,飄曳輕緲,靈秀雋逸,翩然若仙,讓趙如煙修長纖細、玲瓏婀娜的身姿畢現,優雅間而添了幾分魅惑。


    “就這樣吧。”趙如煙淡漠的開口。


    無人珍惜,無人欣賞,打扮得再好看又如何?


    就在這時候李元昊進來了,看到趙如煙如此盛裝打扮,獸瞳裏明顯閃過一抹驚豔,他大笑著將她抱起,登上了龍輦。


    夕陽落盡,夜色漸至濃鬱,皎潔明亮的圓月冉冉升起,高懸於夜空中,清輝如銀霧般灑遍大地。整個皇宮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月光中,顯得美麗而又神秘。


    龍輦上,趙如煙不出一言,靜靜的坐在一旁閉目養神。她知道李元昊那個暴君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遊移,眼不見為淨,所以她幹脆閉上眼睛假寐。


    李元昊嘴角微揚,笑容邪魅莫測,陰鷙邪冷的目光自今晚看到趙如煙的那一刻起,就幾乎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過。


    他發現這個女人不愧是大宋第一美人,果然無論什麽時候、無論怎麽打扮,都美豔得讓人窒息,叫他看了又看,看了再看,不舍也不願挪開視線,隻能也甘願讓自己沉淪其中。


    透過龍輦,抬頭看了看那皎潔明亮的圓月,再低頭凝視著水眸輕掩的趙如煙,濃密纖長的睫毛安靜的垂下,如蝶翼般投下淡淡的陰影,鮮豔潤澤的唇瓣在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看得李元昊心裏猛地一顫。


    如果不是之前答應過她,要等她接受他了,他才會碰她。他真恨不得現在就在這裏將她一口吞了。


    他知道自己對於趙如煙,跟後宮裏其它那些女人的心思不一樣,他會為她心疼,他會在乎她的感受,他的怒氣會輕易就被她挑起,他的情緒也會經常因為她而波動,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強烈到不能再強烈的占有欲。


    他天生就是獸性帝王,獸王對於自己感興趣的事物,一定會掠奪到自己身邊。


    一旦得不到,就算親手摧毀了,也不會讓其它人得到。


    李元昊的獸眸微眯了眯,修長白皙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了趙如煙那瀲灩絕美的臉頰,輕輕的摩挲著。


    “你想幹什麽?”趙如煙猛地睜開眼睛,本能的揮開他遊移在自己麵頰上的大手,身子往裏縮了縮。


    “躲什麽?你身上哪一處地方孤沒摸過?!”李元昊並沒因她的無禮而發怒,反而笑得邪肆曖昧,他伸出一隻手,眼神輕佻的挑起趙如煙的下顎,神色似有些迷醉,“孤的皇後,孤有沒有說過,今晚的你特別美,也特別迷人?”


    “你說沒說過,關我何事?!”趙如煙冷哼一聲,蹙緊眉頭瞪著他。想再次揮開他扣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卻是徒勞,反而被他扣得更緊。


    “注意自己的身份,孤的皇後!”李元昊似笑非笑的睥睨著趙如煙,故意將“皇後”倆字咬得特別重。


    見趙如煙咬唇不語,這才滿意的放開了扣在她下額上的手,不過卻又順著她的臉頰一路向下,在趙如煙的領口處流連往返,不停逗弄。


    龍輦內的氣氛曖昧不下,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讓趙如煙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上。


    就在這時,龍輦突然停下來了,外麵響起小德子公公的稟報聲:“啟稟皇上,承乾宮到了。”


    聞言,趙如煙明顯鬆了一口氣,既然已經到了,李元昊應該就不能對她怎麽樣了。


    李元昊劍眉邪挑了下,勾起趙如煙的下顎,在她櫻紅剔透的唇瓣上索要了一個長長的熱吻後,才抱著她下了龍輦。


    不遠便能清楚的聽見絲竹管弦樂聲從承乾宮正殿中傳來,俱是喜慶之聲,間或摻著些許的嘈雜。


    “皇上駕到!”禮官拖長的聲音透過樂聲傳來。


    絲樂即止,李元昊龍驥虎步、一臉威儀的步入正殿。


    “臣妾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等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內諸人包括文武百官,以及一眾後宮嬪妃全體離席,給李元昊下跪行禮請安。


    “都起來吧,眾卿家與諸位愛妃不必多禮!”李元昊大手一揮,眾人立刻謝恩起身。


    “朕今日狩獵喜慶,特辦篝火宴會,眾愛卿無須拘禮,隨性便好!”


    殿外篝火洶洶,是趙如煙曾見過的最烈最雄最高最焰的火堆,似乎要燒到天庭上去,衝天之勢直如那個狂放不羈的男人。


    她被引到上座,李元昊側臥虎皮軟墊上,雙腿隨性曲張,一手支頭,一手端著一盞晶瑩別透的水晶杯,杯中玉液殷紅,被火光澤出妖異的鱗光。


    趙如煙腦中突然一窒,這家夥不會喝的是人血吧!


    所有人皆已落座,隻餘下殿中央漠然立著的趙如煙,如鶴立雞群一般,顯得尤為紮眼醒目,立時成了殿內所有人的焦點。


    群臣們自然是再度感歎趙如煙的美貌,想不到大宋第一美人的公主,竟然就是他們西夏的皇後,可見他們皇上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呐。


    但更多的是,來自李元昊後宮嬪妃們嫉恨的目光。她能感受到無數道不懷好意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肆意打量著。


    “煙兒,過來!”李元昊朝她伸出了手,眸光幽暗而深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嗓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還隱含著絲絲曖昧和寵溺,“到孤身邊來!”


    趙如煙愣了愣,一步步朝他走去,在眾人驚豔讚歎的低噓聲中,儀態翩翩,落坐在他身側,故意保持適當的距離。


    “皇上,臣妾讓下人給公主另搬張椅子過來吧。”一個端莊有禮的女子聲音柔柔的響起,“皇上雖然已經公布了立後一事,可畢竟跟公主還未正式大婚,她這樣和皇上同坐一張軟榻,是不符合禮數和祖製的。”


    趙如煙循聲望去,原來是坐在李元昊右下首第一個位置上的女子,明眸皓齒,五官精致絕美,一身淡雅裝束,卻掩不住她一身的雍容華貴和高雅氣質。


    她便是這西夏皇宮六宮現任的掌權人,李元昊的端妃。


    “有何不可?孤想怎樣便怎樣!”李元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狂肆霸道的說道。


    “皇上……”端妃剛張開嘴想再說點什麽,對上李元昊銳利陰冷的目光,不得不縮著脖子住了口。


    “煙兒,你看孤對你好吧?隻有你才有資格跟孤同坐呢。”李元昊大手緊緊攬著趙如煙的纖腰,薄唇附在她耳邊魅惑低語,熱氣時不時的噴灑在她的脖頸間,引起趙如煙一陣顫栗。


    “你是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麽?”趙如煙頗不自在的扭動了下身子,掙紮著坐到另一端去了,再次與他保持距離。


    從她跟李元昊同時出現的那一刻起,已經成為了後宮諸位女子關注的焦點,不過這些眼神中以羨慕、驚豔和嫉妒的居多。而當李元昊公然將她攬入懷中,並且曖昧的宣布隻有她有資格跟他同坐之後,那些焦灼在她身上的眼神愈演愈烈,且在瞬間便發生了質的變化。


    嫉恨的,惡毒的,凶狠的,怨憤的,咬牙切齒的,冷嘲不屑的……一道道冰冷而又惡毒的嫉妒眼神如利劍般直直射向趙如煙,似要將她生吞活剝、拆吃入腹一般。


    “你即將是孤的皇後,孤當然要讓你在眾多妃嬪麵前立威,孤不寵愛你,還能寵愛誰?”李元昊俊美無儔的臉上始終掛著邪肆而張狂的欠扁笑容。


    “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趙如煙氣呼呼的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理他。


    李元昊本想再說些什麽的,這時小德子已經低下頭去,提醒他宴會要開始了。


    “傳歌舞!眾卿不必拘謹,務必盡興才好!”李元昊言歸正傳,一聲令下,殿內所有呼萬歲,隨即喜笑顏開的開始用餐。


    絲竹管弦之音奏得愈發歡暢,大殿中央,入目的是舞娘妖嬈的身姿和豔麗的舞衣,輕歌曼舞,掀起陣陣脂粉香。


    文武百官頻頻向李元昊敬酒,吉祥喜慶的話語一句連著一句,嘴中須溜逢迎之詞更是不絕於耳。笙歌醉舞,君臣盡歡,好一派歌舞升平之象。


    李元昊也不再霸道的約束趙如煙,而是讓她坐在自己身側。


    趙如煙剛想鬆口氣,一個白玉瓷杯驀地遞到了她麵前,嬌嗲柔媚的聲音隨之響起。


    “皇後妹妹,姐姐素聞大宋的如煙公主乃天下第一美人,今日得見真容,果然名不虛傳。皇後妹妹的仙姿絕容卻是曠古絕今,天上地下,無人能及。來,姐姐敬你一杯,大家以後同是皇上的女人,希望我們能和平共處,共同服侍好皇上!”


    趙如煙並沒有接過麵前的酒杯,暗自皺了皺眉,不甚在意的上下打量著立於自己跟前一步遠的妖豔女人。


    女子衣著暴露,大紅色的狐裘披肩,胸前露出深深溝壑,狹長的鳳目桃花眼,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妖媚令她更顯出色迷人,蠱惑人心。與之前的那位莊重脫俗的端妃是完全兩種類型的美人。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陌生人的酒我從不喝!”趙如煙收回打量的視線,淡淡的說道,一句話驚得在座的人險些掉了下巴。


    豔妃嘴角狠狠地抽了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相當難看,但當著皇上的麵也不敢隨意發作。隱忍了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李元昊,聲音柔媚的似能掐出水來:“皇上……”


    那聲音媚入骨髓,讓人聽了渾身輕飄飄的,似乎連骨頭都酥了。不過趙如煙不是男人,這種聲音聽在她耳裏隻會讓她惡寒,渾身上下隻怕是起了不少的雞皮疙瘩。


    “煙兒,這是孤的豔妃,西夏國第一舞姬。”李元昊低沉著嗓音解說道,眸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笑意:“煙兒,你剛才說話的樣子真可愛,孤喜歡!”


    李元昊說著,也不管是不是當著文武百官和一眾嬪妃的麵,低下頭來便封住了趙如煙的瀲灩櫻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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