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孫策與周瑜想攻滅江夏,卻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容易。


    建議四年,八月三十日。


    江東軍與江夏軍在大江之上激戰十日,黃祖節節敗退,鄂縣被攻破,劉表從子劉虎亦被江東大將黃蓋一箭射殺,黃祖倉皇逃逸,江東軍乘勢西進,兵鋒直指沙羨。


    可就在這時,劉表派遣麾下謀士蒯良以祝賀王衝大婚為由造訪皖城,使得原本已漸漸明朗的局勢再一次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荊州牧座下主簿蒯良,見過安南將軍!”


    “哦?原來是子柔先生,快快入座!”王衝眯眼望著眼前這位身材高大卻略顯病態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不知子柔先生今日造訪我錦帆所為何事啊?”


    蒯良拱手道:“良今日主要是奉我家主公之命,專程為祝賀安南將軍大婚而來。”


    王衝失聲笑道:“子柔先生,本將大婚早已過去一月有餘,劉荊州現在才派子柔先生前來,未免也太沒誠意了吧?”


    麵對王衝的挖苦,蒯良麵色不改:“將軍有所不知,淮南與荊州消息閉塞,劉荊州也是幾日前才剛得知此事,倒並非是有意怠慢,還請將軍見諒。”


    王衝沒打算繼續跟蒯良你來我往的矯情下去,擺擺手道:“子柔先生,場麵話就不用說了,本將做事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你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道明來意吧。”


    “……將軍果然快人快語!”蒯良臉上閃過一抹尷尬,苦笑道,“其實以將軍之智,又豈能猜不出良的來意?沒錯,正如將軍所想,良此次確實是為了江夏戰事而來。”


    王衝含笑道:“劉荊州是希望我錦帆出兵替你們牽製住江東兵力嗎?”


    “將軍明鑒!”蒯良點點頭道,“孫伯符狼子野心,一心想要衝出江東以擴展自己的勢力版圖,而我荊州與將軍的淮南盡皆首當其衝,所以,我家主公希望你我雙方可以就此結盟,通力合作,以共同對抗大敵孫策!”


    王衝反駁道:“可本將怎麽聽說,孫策此次出兵主要是為了替父報仇呢?須知我大漢是以孝為治國之本,如此,本將又有何道理阻攔孫策盡孝?不過本將這裏倒有個建議,或許子柔先生可以代為轉告劉荊州,讓其好好考慮考慮。”


    “將軍但講無妨。”


    王衝嗬嗬一笑道:“本將的建議很簡單,把黃祖交給孫策,若其真隻是為了替父報仇,得償所願後必然會就此退兵,反之,孫策若繼續攻打荊州,到那時,我錦帆自不會再坐視不管!”


    蒯良楞了一下,一臉苦笑道:“將軍有所不知,其實吾弟異度早已向主公提過此議,不過黃祖乃我荊州大將,我家主公又怎麽可能應允?”


    “哦?”王衝似笑非笑道,“看來令弟跟黃祖的關係,似乎並不融洽啊。”


    “……”蒯良的老臉微微有些發燙,畢竟自己荊州內部鬧出的矛盾,卻被王衝這個外人當成了笑話看,這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其實蒯越與黃祖之間的矛盾,要追朔起來,也就是近幾個月才發生的事情,矛盾的衝突點則是關於北方的戰事。


    曹操與袁紹之間的北方霸主之戰,早已經吸引了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黃祖看好袁紹,提議劉表在戰時出兵攻打曹操後方,蒯越則更看好曹操,堅決否定了黃祖的建議,勸說劉表交好曹操,萬不能與袁紹結盟,兩人因此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從而結下了梁子。


    黃祖一直是堅定的反曹派,在曆史上,要不是黃祖剛好在赤壁之戰前被江東軍所殺,蔡瑁蒯越等親曹派也不會如此輕易就掌控住荊州並將之獻給了曹操。


    王衝笑眯眯的看著蒯良:“子柔先生,如果你再找不出什麽更好的理由來說服本將,那麽你我雙方之間的結盟,不若就此作罷吧!”


    “這……”蒯良哪想到王衝會拒絕的如此果決,當即臉色一變,急道,“將軍三思啊,難道將軍真的認為孫策攻打江夏,就隻是為了替孫堅報仇嗎?”


    王衝淡淡一笑道:“子柔先生想說什麽?”


    蒯良苦苦相勸道:“將軍,合則兩利,離則兩傷,唇亡齒寒啊。”


    “子柔先生何必把話說的這麽好聽?”王衝冷笑道,“唇亡齒寒?依我之見,劉荊州不過是想拿我錦帆當刀子使罷了!”


    蒯良臉色難看至極:“將軍此話何意?”


    “子柔先生,本將且問你,若是將來孫策或者曹操出兵攻打我錦帆,你荊州會出兵相助嗎?”王衝目光犀利的盯著蒯良,“我希望子柔先生回答問題之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結盟?我看是利用吧?”


    “我……”王衝那似刀子一般的目光看得蒯良心頭狂跳,剛想張口解釋的話也是被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怎麽?為什麽不說話?被本將說中了嗎?”王衝嗤笑道,“子柔先生,本將敬你是荊襄名士,所以對你禮待有加,可這卻不代表本將會對你們聽之任之,結盟也好,利用也罷,我錦帆可以出兵替你們牽製一部分江東兵力,但是前提,是要先看到你們荊州的誠意。”


    “誠意?”蒯良聞言幡然醒悟,敢情王衝說了半天,就隻是為了討要好處,當即哭笑不得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今我荊州有求於將軍,將軍提出要求,倒也無可厚非。”


    王衝笑道:“說說看吧,想必子柔先生出發之前,劉荊州已給予先生一定的權限。”


    “額……”蒯良尷尬道,“這個……還真沒有。”


    “哈?”王衝的目光瞬間變得無比的陰冷,“劉荊州就如此篤定我錦帆會無條件幫你們牽製江東嗎?他劉表算個什麽東西?當今天子嗎?是不是不論他說什麽,我錦帆都一定要對他言聽計從?啊!?”


    蒯良一聽慌了:“將軍息怒,我家主公絕沒有這個意思!”


    “那他是什麽意思?”王衝冷笑著反問,“我看劉表是老糊塗了,我錦帆可不是他的手下,根本沒有任何義務替他做事,既然他這麽沒有誠意,子柔先生還是請回吧,免得再自取其辱。”


    “……”王衝的強勢令蒯良很是無奈,歎了一聲道,“還請將軍開出條件吧,無論如何,良都會竭力去說服主公。”


    “既然如此,半月之內,本將要見到二十萬石糧草,否則,休想要本將出一兵一卒!”


    “二十萬石!?”蒯良傻眼了,這尼瑪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啊。


    王衝點點頭,態度堅決道:“恩,二十萬石,一粒米都不能少!”


    蒯良為難道:“這……將軍,據良所知,錦帆應該不缺糧草吧?”


    “糧草這東西,還有人嫌多的嗎?”王衝玩味的看著蒯良,“還是子柔先生說這話,其實是在譏諷我錦帆的作為?”


    蒯良惶恐道:“不敢!”


    “不敢就最好了,說不定將來哪天,荊州也要實行這樣的製度,到時候子柔先生若無法接受,這會讓本將很為難的。”


    “嘶——”王衝這番話讓蒯良倒吸了一口涼氣,江東都還沒滅呢就已經把主意打到了荊州身上,他這是哪來的自信?


    “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二十萬石糧草,半月之內送達,劉表若不同意,那就讓他自己去對付孫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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