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小縣城的西南方有座紫英山,山上有座靈隱寺,不過這個靈隱寺並不是降龍羅漢下界出家的那個寺院。道濟和尚出家的那個靈隱寺是南宋時期的,在清朝道光年間早已不複存在,而這個靈隱寺也隻是與它重名,想要沾沾它的名氣罷了,當然它的規模也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雖然這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寺院,但它在當地還是小有名氣。寺院中的方丈法號“道空”,在他尚在繈褓中時,就被父母遺棄在了路邊,幸有當時的老方丈下山化緣發現了他,並將他帶回了靈隱寺養大成人。


    歲月如梭,如今的他已經是滿臉皺紋,胡須花白的老和尚。與佛結緣七十餘載,每日參禪禮佛,如今他也可以稱得上得道高僧了。


    陳奕通過幾天的深思熟慮絕定就去靈隱寺出家修行,他希望通過這個方式可以去除自己的心魔。這天晚餐過後,他就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將家中的大小事務都交到了他妻子的手中。最後,他在離開客廳前還留了一個信封給他的妻子,並囑咐她隻能在他離開家的時候打開。


    李氏心裏很慌,擔憂的看著陳奕追問著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他卻隻字不提。


    在封建社會,男尊女卑很是平常,可陳奕卻從未如此。可能是從小飽讀私書,熟讀《論語》《孟子》的緣故,他從沒有過飛揚跋扈仗勢欺人,更不用說以一家之主自居,欺淩李氏,反而是對李氏嗬護有加,凡事都與她商量。即使是李氏的肚子一直不爭氣,他也從未想過納妾之事。


    信封中有兩封信,其中一份上大致寫著這樣的內容:陳奕對於舉人落榜一事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想去紫英山上的靈隱寺清修一段時間,如果屆時他看破紅塵,就會在靈隱寺出家為僧。


    陳奕並沒有說出實情,一來他擔心李氏無法接受現實,二來他實在是沒有勇氣說出口,所以才以此為借口。


    另你封信則是一份休書,他是擔心如果上山之後有什麽變數,也不至於牽連到李氏。


    第二天陳奕很早就起來了,那時天還沒有亮透,他就拿上昨晚收拾好的行李悄悄的離開了家。


    當他趕到靈隱寺的時候已經快到晌午了,在小和尚的帶領下他來到了方丈道空的禪房。


    小和尚走出禪房剛一關上門,他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空正盤坐在床榻上打坐念經,對於他的到來不聞不問。


    不知過了多久,陳奕的腿已經開始發麻,他的身體開始不自在的扭動動著。


    大概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道空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雙手合十微微弓著身子道,“阿彌陀佛,陳施主為何行此大禮?”


    陳家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在加上陳奕和他的妻子經常到靈隱寺拜觀音求子,每次也會捐獻不少的功德錢。這一來二去的,他們也算是認識了。


    陳奕將頭死死的叩在地上,苦苦說道,“方丈大師,我心中有一結,日夜折磨著我。此次前來,還請方丈能收我為徒,讓我早日化解心中之結。”


    “陳施主,你紅塵未斷,六根未除,老衲恐難收你為徒。你不妨將此結說出,看我能否化解?”


    “我……”陳奕猶猶豫豫始終沒有勇氣將心中的秘密說出口。


    “看來陳施主有難言之隱,老衲也不在強求,陳施主還是請回吧!”道空說完便向門外擺了擺了手。


    “此事我實在無法說出口,還請方丈見諒。倘若方丈不肯收我為徒,我便長跪不起。”陳奕再一次將額頭叩在了地上,那一聲清脆響亮。


    “陳施主何必為難老衲呢?”道空想了想接著說道,“這樣吧,我讓慧濟給陳施主準備一間禪房,你先行住下,這幾日你可與我等共同參禪禮佛,到時倘若陳施主想通可與老衲說來。”


    “多謝方丈成全!”陳奕雙手合十叩首答謝道。


    道空將慧濟叫進了禪房,將剛剛答應陳奕的事吩咐了給他,同時囑咐他好生招待陳奕。


    就這樣陳奕在靈隱寺一住便是一個月,每天四更天的時候,公雞剛一打鳴,他就隨著僧人們一起起床,在大大雄寶殿誦經念佛。期間他的妻子李氏也來找過他,可是他每次都將她拒之門外。


    每天的誦經念佛,在加上方丈道空的指點,一個月下來後陳奕仿佛覺得自己得道了解脫,放下了心中的執念與怯懦。


    這天他來到了方丈的禪房外,按耐住心中僅有的一絲恐懼輕輕的敲了敲門,在得到方丈的允可後,他邁著有些沉重的雙腳走了進去。剛一進去,他便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誠懇的看著道空。


    和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一樣,道空依然盤坐著床榻上打坐念經,對於陳奕不聞不問,直到一炷香過後,他才睜開眼看向陳奕。


    陳奕見方丈一睜眼便開口說道,“方丈,我罪孽深重,。”


    “阿彌陀佛,佛說世人皆有罪(這句話是出自基督教,用在這裏沒問題吧!),貪嗔癡怒,不堪破,不出獄……”


    “方丈可曾聽說縣城內的連環滅門案?”


    “莫非是陳施主?”方丈有些驚訝的問道。


    “是的,方丈。我也是偶然得知自己才是凶手的,自那以後我內心極為痛苦,哎……”陳奕長歎一聲,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形容,那種痛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夠理解!


    “陳施主此話何意?”


    接下來陳奕便一五一十將此事全盤拖出,不再隱瞞。方丈聽後雙手合十感慨道,“阿彌陀佛,一來陳施主是無心之失(那個時候對於這種殺人方式的理解和夢中殺人一樣,都可以認為無罪!)二來施主敢於麵對說出實情,老衲佩服!”


    “自問我不敢去官府自首,卻又不知如何是好,還請方丈指點迷津。”


    “佛說世人皆可成佛,倘若陳施主跳出紅塵,放下屠刀,亦可成佛。”


    “還請方丈為我剃度,我願放下屠刀,終日抄讀經書,以求洗盡罪孽!”


    “陳夫人如何?陳施主當真看破紅塵?”


    “早在臨行前,我已將休書交於她手,是去是留全憑她意。我心意已決,還請方丈成全。”


    “陳施主請起吧。”道空哀歎道,“既然世人皆可成佛,我也不能將你拒之門外。”


    陳奕叩首答謝道,“謝方丈成全。”


    沒過幾日之後,方丈便為陳奕剃了度,並賜法號“戒殺”,希望以此之名引以為戒。出家之後,陳奕每日都待在藏經閣內抄寫經書。


    時間飛逝,轉眼間已是半年光陰逝去,這段時間恰逢旱災,半年之久未曾有過暴風雨,即使有也是在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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