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陛下,憐兒宗廟守靈驚動宗王,於社稷萬萬不利,這可是大忌諱啊?”


    宗廟裏麵昨天發生的事驚動了整個駐守的衛隊,後宮擔心皇帝出現什麽意外,竟相趕來,滿朝文武齊集宗廟,祭禮尚未結束,胡亥便宣布跪廟結束,這可是對先皇威儀萬般不敬啊?


    首先趕到的是寐蘭夫人,一看見宗廟裏麵狼狽不堪的情形,立時就大喊起來。


    “住口,不許叫?”


    胡亥大驚,立刻衝過去捂住寐蘭的嘴阻止她聲張。


    可是晚了,跟隨前來的文武大臣和皇室及眾宮人聞聲衝進廟堂,禁不住都大吃一驚。


    “陛下,她竟敢毀了先皇的繡像,各位宗王的牌位也因為她倒了,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決不能姑息。”


    一陣沉默過後,秦琇娘娘首先發難道。


    “對,憐兒決不能作大秦帝國的皇後。而且,她還得死。”


    寐蘭立刻附和。


    “陛下,蘭夫人和秦琇夫人所言有理,這是天意,您不能立一個臣國叛逆的女兒為後。”


    隨行來的太尉也附和道。


    “你再敢多言,朕就殺了你”


    胡亥轉向太尉,怒吼起來:別以為朕不知道,這是你們父女兩個的精心安排。t7sh。


    “陛下,臣請陛下三思,您就是殺了微臣,臣也不得不說,如果您一意孤行,逆天行事,隻怕先皇會震怒,上天震怒,降禍於我大秦啊。”


    太尉忽然跪在地上,俯首乞求道:宗廟發生的事,難道不正代表了天意嗎?真是天助,現在那個憐兒想不粉身碎骨都不行了?


    “朕要非得讓伯藝成為大秦帝國的皇後呢?”


    憐一就廟。胡亥劍眉倒豎,卻是顯出為難。


    “陛下如果非要如此,那就必須得要憐兒當著文武百官和後宮的麵履行血祭宗廟之禮,用她的鮮血來平息先皇和所有嬴姓宗王的震怒,這可是當年先皇留下的旨意。”


    “血祭宗廟?”


    胡亥冷冷地看著太尉,狠道:朕的詔書當中可沒說要以血祭廟。


    還說什麽先皇旨意,你的意思就是非得看到朕的皇後流血不可了?


    事到如今,他也萬般為難,雖然他可以隨心所欲地鏟除異己、懲治背判他意旨的人,可是要讓他的皇位穩固,卻必須得到天下的認同。


    宗廟發生這樣的事,難道說真的是天意?


    難道,他真的不能立這個叛臣的女兒為後嗎?


    妖精,你為什麽這麽不小心,讓你到宗廟來贖罪,怎麽竟搞成這個樣子?


    你讓朕要怎麽做呢?


    “陛下,要消除先皇和眾王的憤怒,就要她用血來浸泡先皇的繡像,這樣才能消除先皇的戾氣,大秦十幾代的宗王方可認同她為我國的皇後。(.好看的小說)”


    太尉邪妄地壓低了聲音,威脅皇帝道。


    “非得如此嗎?”


    胡亥怒視著他,問道,他們一步步地緊逼,令他的殺氣已經快要衝出眼眶。


    “先帝旨意,眾王之願,此事朝臣盡知,檔錄有載,您不能挑戰宗廟的威嚴,除了讓眾人眼見血祭宗廟之外,別—無—它—法。”


    這一會兒,太尉也隻得硬著頭皮堅持了。


    “你們都以為這是最好的辦法?”


    胡亥麵向群臣,冷厲的目光掃視過去:


    他們全都低下頭: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又是關係宗室社稷的大事,誰還敢妄下結論。


    那個該死的李斯呢?這會兒早就不敢發一言了。


    寐蘭忍不住暗笑,就連剛愎自用的胡亥都要做出退讓,那個女人這回可死定了。


    她得意地等著看憐兒失血虛脫,眼前仿佛已經出現她孤零零無助的樣子,她鮮血流盡,就快要死了,沒有任何人幫得了她,她的娘還不知道?


    她受傷的時候,她的娘會心疼一下嗎,還癡心地指望著和她見麵呢?憐兒,你好可憐呦。嗬,嗬嗬,哈哈哈哈...死丫頭,你算老幾,想跟我們鬥?門兒都沒有?


    小瑩難過得心都快要碎了,眼淚不住地流下來:陛下,不要再折磨小姐,你怎麽能這麽狠心,眼看著她受到這樣殘酷的傷害呢?


    伯藝冷淡地看著這一切,她的身體緩緩地釋放著不易察覺的憔悴,貌如天仙的冷顏上卻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嘲弄:用我的血來祭廟,那就來。


    嬴胡亥,反正你對我的折磨已經夠多,才不在乎多受一次傷。


    死,我求之不得,你就徹底地放棄幻想?...


    隻是娘,女兒就要離開您了,從今往後,您可怎麽辦,再也沒有人念著您、想著您了?


    她很難過,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胡亥可是冷冷地觀察她一陣了:


    她好高貴啊,經受那麽多的折磨,麵對這樣的壓迫竟然沒有顯出一絲乞求,那是什麽?


    她流淚了?原來她的堅強也是可以巨洪破堤的。


    “是朕要立伯藝為後,如果先皇因此而憤怒,那麽就用朕的血來消彌他的憤怒。”


    胡亥沉思片刻,斷然道。


    決不能讓那個妖精受這樣的責罰,堂堂大秦國的皇帝,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這個皇帝做的還有什麽意思,不是要受人恥笑嗎?朕還算是個男人嗎?


    普天之下,也隻有自己能代她受過了。


    自從先皇立下那個旨意,他便決定,有朝一日,必當是自己再為她挺身而出,從他在亂鞭之下救了她的姓命開始,上天已經注定,這一輩子,他都得護她?


    什麽?皇帝要代這個囚奴皇後受責流血?


    “陛下不可”


    在場眾臣聞言大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片刻,忽地一齊跪拜下來懇求,他們怎麽也想象不到,一貫以嗜血為樂的二世暴君竟然會為一個女人甘心自己流血,他真是被這個伯藝迷惑瘋了。


    寐蘭更是大驚:設置這場陰謀,原本是要讓伯藝做不成皇後,她萬萬沒料到,皇帝竟然會想出這樣的解決辦法,這不是會讓他更恨自己嗎?她心裏又嫉又怕,暗咬朱唇,悄然退向一旁。


    “取金盆來。”


    胡亥命令道。


    “陛下?”


    東風急忙上前,這個時候,身為近衛的他再也不能隱忍不發一言了。


    “照朕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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