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隻記得一直趴在冰涼的地板上,落地窗也沒有關,呼呼的冷風吹開\房間裏素色的窗簾,“嘩啦”聲響了一個晚上。我四肢冰涼地看著月亮被雲層籠去,天際一點點的泛白,微光自天的盡頭點亮。


    樓下不間斷地傳來除草機運作的聲音,我動了動僵硬的身子,估摸著現在應該有5點了。


    思及此,不禁暗歎男對這個建築的要求是多麽高,平日裏緊閉著窗戶聽不到這種雜音,一旦打開,便到處都是“嗡嗡”聲,我不認為嬴錦廷有好脾氣忍受這種噪音,但別墅的傭人每天都是淩晨4、5點開始工作的,難免不發出什麽聲音,這就是高檔避光,防噪玻璃的強大力量。


    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我支撐著自己疲憊的身體慢慢從地上起來,終究還是急了點,躺得久了,不是那麽快能恢複的,一個踉蹌,重重摔在地上。


    僵硬的身體與堅固的地板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音,我不禁苦笑。


    柳棉絮,你什麽時候這麽沒用了,不就是一件破西服嗎,不就是一個吻嗎,有什麽大不了的,這些嬴錦廷也可以給你的。


    我咬咬牙,扶著床爬了起來。


    慢慢挪到浴室去,在浴缸裏放滿水,躺了進去。


    以往我是很不屑泡在浴缸裏的,在我看來,一個蓬蓬頭就能解決的東西,何必整那麽多事。可今天我實在太累了,身上的力氣像虛脫般,兩條腿也無力支撐我的重量,隻能鴕鳥一樣縮在滿是泡沫的水裏,閉著眼,慢慢療傷。


    一個小時後,我擦幹身子,一個晚上空蕩蕩的肚子突然響了起來,實在沒心情弄吃的,便打了個內線,讓大廚隨便弄些吃的,雖然沒什麽感情,但這裏的傭人還是挺盡職盡責的,不到10種,管家就打電話來詢問我要不要端上來,我突然想起車子還停在“景園”,尋思著怎麽也得再過去一趟,便決定直接下去。


    空曠的客廳,隻有我一人,我看著桌上的牛奶,西餅,突然沒了胃口,我怎麽忘了,嬴錦廷習慣西方的早餐,而我的胃一向對這些不感興趣,現在最想吃的就隻有稀粥。


    想想讓大廚重做似乎有點不合情理,便隨便拿起一塊精心烘焙的餅,一口一口咬著,原本我的吃相是很慘不忍睹的,跟著男人久了,也習慣學他那矯情的吃法。


    覺著無聊了,就拿起一旁報刊箱裏最新的報紙來看,嬴錦廷在家時,管家會專門將報紙翻到財經版或體育版放在餐桌旁,他不在,這些東西一直都被擱置在旁邊的儲物箱裏的。


    我隨手拿起《p市早報》,順手翻到娛樂版,隻瞟了一眼,手裏的東西就怎麽也吃不下去了,一股火,壓在心底的大火猛得一衝而上。


    我“啪”得一聲將報紙拍在桌上,胸膛不受克製地起伏著。


    上麵赫然登著一則大大的題為“嬴氏總裁金屋藏嬌”的報道,底下還有什麽“正妻小三對峙停車場”,“小三夜半酒店尋歡”等小標題。


    上麵都是我的照片,有我與女子撞在一起的,有我低下頭在她耳邊耳語的,還有金霖俯下身子親我的,上麵的人物照得十分清楚,清楚能看出每一個的表情。


    盯了那名女子一會兒,不禁冷笑,原來她就是嬴鬱鬱,嬴錦廷的原配。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會有這麽一個溫順嬌柔的妻子,照片裏女子低眉順眼忍痛的樣子,再有我在一旁皺著眉頭的映襯,配上一旁的標題,怎麽看怎麽像不可一世的小三頤指氣使地在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正妻。


    和金霖的那幾段更甚,什麽“不甘寂寞”,“夜宿夜店”,“勾\引多金貴公子”的粗俗字眼通通登在上麵。


    原本這種低俗的八卦新聞是上不了p市最有權威的報紙的,但嬴錦廷在p市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以至於媒體用大片的篇幅來報道這則新聞。


    即使氣憤,但我依然保持著大腦高速運轉的狀態,回想著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能拍到我在“景園”照片的人,必定在我出了商場後就跟著我,而剛好又將這兩幕放在一起報道出來的,就隻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何歡。


    瞬間,我的腦海裏浮現出這個名字,我眯了眯眼,順手拿起包裏的那個相機,再次開機翻看了一下,裏麵的照片內容簡單到蒼白,都是攝影者信手拈來的東西,根本不能作為一手的新聞材料,可見這不過是個幌子。


    有什麽在腦子裏一閃而過,頭,帽子。


    對了,當時他幾乎一直低著頭,原本我還以為是恐懼心虛不敢抬頭,現在想來,不是他不敢抬,是不能抬,而是不能抬,隻能說明男人偏後腦的位置上還放著一個相機。


    好呀,何歡,我真是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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