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著他的習慣動作拿手一下一下敲打著桌子,我看著麵前的白色陶瓷大碗,愣了會兒道:“小李,你們是在哪發現阿婆屍體的?”


    “河裏啊,有村民發現屍體浮了起來,就喊來了那家的兒子和媳婦,好多村民也來了,圍了一圈,她家的人都快哭瘋了,也怪可憐的,父親剛走沒幾個月,母親又走了,哎。(.好看的小說)”他可能是想到了當時的悲慘的場景,一臉的惋惜。


    停下拍打桌子的手,我打斷他:“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你知不知道她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麽時候?”


    “聽他兒子說,昨晚還一起吃飯來著。”


    “昨晚?你確定?”我問,直勾勾地看著他,他點了點頭,很用力汊。


    “帶我去岸邊看看。”


    他雖狐疑著,卻也帶我來了岸邊,堵在門口的人也一咕嚕全跟了過去。


    河水不是很深,淹死一個人卻足夠了,我看著漲上來又退下去的水,又對小李說:“水是從哪個地方衝上來的?朕”


    “我帶您去。”他邊走邊解釋,“就在後麵,離這還有點距離。”


    “就是這兒。”


    我蹲下,看著被人挖開的排水管那個大大的開口,再往地上一瞅,摸摸泥土,很濕,朝前方走了很大一個半徑,摸摸了地上的土,濕,再走遠點,微濕,應該是剛才那個地方沒錯,看來,排水係統得給裝錯了。


    一群飯桶,我暗罵。


    走回去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一軟,我低頭,腳陷進了泥裏一點,心下疑惑,看著周圍不大的狹長一圈均是比附近凹陷了一點,腦中一亮,向後一轉,參天大樹矗立在眼前。


    伸出手,慢慢撫上去,閉上眼,想象著當時的場景,光是想著,就讓我興奮和害怕,人,為了達到目的,是不是真的可以如此喪盡天良。(.好看的小說)


    “小李,找人給阿婆驗一下屍,順便找人測量一下這裏和河邊的距離,記住要精確。”


    “啊?”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我,猶豫著看向一旁還在怒視著我的家屬,“不太好吧。”


    我直接走過去,對那個男人道:“想要我給你個交代就讓醫生給你母親驗屍。”


    “你!”


    他老婆一拉他的胳膊,抹了一把淚:“不驗不驗,我們不驗,媽才剛走,就驗屍算哪門子事啊,我不驗。”


    她哭哭啼啼的,拉著丈夫的胳膊一個勁兒地鬧,男人認同,迎合道:“對,我們不驗,憑啥子害死了人還讓我們驗屍,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皺眉,低頭,掃了一眼視線就凝固了起來,抬頭逼近那女人:“你不驗?是不想還是不敢?”


    頓時,她臉色大變,慘白得像個死人,哆嗦起唇來:“你說什麽,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冷笑,“你把你婆婆扔到河裏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你不知道?”


    聞言,兩人的臉均煞白,周圍的群眾開始竊竊私語。


    “,你說什麽東西,我老婆怎麽會殺我媽。”


    眸裏寒光一閃,我冷道:“要嘴上逞快還是要你媽媽死得明白,你看著辦。”


    我說完,走到樹旁,蹲下,看著底部那些類似許皮屑的肉色物體更加肯定。


    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驗屍,等待結果的瞬間,那個女人始終跟那個男人保持著一點距離,不時拿餘光掃我,我一個眼神過去,她就立馬低頭,雙眼看著自己幹淨的鞋頓時慌亂起來。(.無彈窗廣告)


    驗屍結果出來後,男子緊張的麵目終於緩和了點,他拿著那份結果,看著我:“我媽是淹死的,你還有什麽話說!”


    我聳了下肩,道:“麻煩你大聲點告訴大家阿婆的死因。”


    “瞳孔放大,眼角膜出血,耳膜破裂出血,肺部有積水和淤泥,頭部有淤血……”


    “廖醫生,麻煩你了。”我接過醫生遞過來的另一份報告道。


    “不客氣。”


    “這裏還有一份報告,是廖醫生做的皮屑測試,證明剛剛在這棵樹下發現的皮屑就是屬於阿婆也就是你母親的,再根據地上的這個形狀有點模糊的人形印記,我們推斷,你母親被水衝到這裏撞到了大樹,造成頭部損傷,但這不是直接導致她死亡的。”


    “那她就是被撞了後又被水衝走的。”那女子不知哪裏來了勇氣,辯解道。


    “不可能。”小李突然出現,把手機遞給我,我接過,聽了一會兒,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角的弧度擴大:“麻煩王教授了。”


    接過小李手裏拿的另一份報告我道:“根據我們的測量,把這裏和河邊的距離以及當時的衝擊力放在一起計算,表明,就算當時全部的水衝出來阿婆也不可能被衝到河裏去,再加上這幾顆樹擋著,她根本不可能會掉進去。”


    “那……她是怎麽死的?”有一村民問。


    那男子立刻反應過來發了瘋似的衝到一邊,狠狠扇了自己妻子一把:“賤人,我說你昨晚突然出去幹嘛,原來是把我媽給弄死了,你說你為什麽把她推進河裏,你說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賤人!”他罵著衝上去又是狠狠幾巴掌,在那雙不知輕重的腳踹下去的瞬間,立刻有幾個反應快的上去拉住了他。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哭道,“你媽當時被撞得就剩一口氣了,就是不把她扔進河裏,她也活不長了……啊!”


    她尖叫一聲,躲過發狂丈夫的攻擊,我皺眉,心沉得很低,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殺了人竟還給自己找借口,給被害人的死找理由。


    “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人讓你這麽做的?”蹲下,拉近彼此的距離,“家裏有什麽困難,還是讓人抓住了把柄,為什麽這麽做?”


    “沒有,沒有,沒有!”她連連否認,眸子裏的掙紮和驚慌卻沒有逃開我的眼睛。


    我抿唇不語,周圍立刻有群眾站出來:“她爹吸毒,前陣子從戒毒所放了出來,我看八成是又吸上了,要錢了吧。”


    聞言,她停止了狡辯,渾身發抖,唇咬得死緊,我估摸著就是這個原因了。


    “那個男人是不是長得挺幹淨的,瘦瘦高高的,耳朵上帶著藍色耳釘的?”我試著回憶那個嬴氏的設計部經理,擦身而過的瞬間,那抹晃得我眼花的藍是不會記錯的。


    大白天,她瞳孔收縮的瞬間我就明白了,站起身來。


    “什麽男人,什麽男人?”男人問,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衝他解釋:“放心,你老婆不是給你戴綠帽子,是有人拿錢買凶殺人。”


    男子聞言看向地上還在瑟瑟發抖的妻子,憤怒,糾結,痛心,失望,各種表情浮現在臉上。


    回去的時候我跟小李吩咐:“把排水的全換了,重做,該賠的賠,該善後的善後,還有,以後多個心眼,別什麽人都信,不管是嬴氏的還是伊囩會的,什麽人認清了,東西看明白了再改,話說你們真的是長膽了,沒問過我就直接改了?”


    他慚愧地揉揉頭發,道:“我不是怕打擾您和嬴總度假嘛,所以才沒問,再說對方好歹也是個經理,我怎麽敢有疑問,而且,這都快過年了,大家心急,想盡早把這點活幹了,也就沒細究,我自罰,今年春節就守在這了不回去了。”


    “得了吧,你在和不在都一樣,這年還是要過的,工程的事先擱置一下,大家各回各家。”我打開車門,“但是,工資還是要扣的,接下來半年你就準備做免費的苦力吧。”


    聞言,他沒有一絲不快,反而痛快的答應,見他還不走,我狐疑地看著他:“還有事嗎?”


    “我好奇您怎麽知道阿婆是被殺的?”


    “很簡單,昨晚死的,怎麽可能今早屍體就浮上來,這是疑點,還有就是,這裏到處都是泥土,就連我剛來的,也沾上不少,你看。”我甩甩靴子,“那個女人鞋子幹淨得很,明顯是作則心虛,回家換了好幾雙鞋,而且,你不覺得她哭得太假了嗎,再怎麽傷心也不能哭好幾個小時,況且死的還是她婆婆,當初阿婆被困的時候怎麽不見她來救,明顯是在做戲,他老公都急成那樣了,她還不鬧,就在那哭,不是性格太軟弱了就是做戲或者內疚。”


    他恍然大悟,笑著:“還是會長厲害。”


    我斜睨了他一眼:“是你太蠢了。”


    他知我還在就他沒看清設計圖就下手的事嘲諷他,一時有點尷尬。


    “對了,記得提醒那家人報案。”


    “知道了。”


    開出度假村,我徑直朝醫院開去,那種天人永隔的傷感始終籠罩著我,也沒認真開,隻記得開到半路突然沒油了,環顧四周,狠狠一拍方向盤,打算找人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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