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醋意翻騰


    景惜言最終也沒陪傲寒去練兵,她得先去看莫離的傷勢進展,再去慕王爺處聽取戰後報告。


    傲寒送景惜言到莫離養傷的院子門口才離去,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景惜言就有些怕往裏走,很怕看見那個已經不記得她的莫離。


    她慢慢地走近,就看見晨光裏,詩雨淺笑倩兮地說話,莫離麵容溫和地笑著。


    再對比他昨天對自己的恭敬冷淡,心裏一陣憋悶。


    特別不想走進去,她不得不在心裏告訴自己,他是病人,我是醫生,必須去查房。


    曾幾何時,他們的相見,竟如此艱難。


    在宮裏時,她想見他的時候,他就會出現,即使,她沒有約他。


    現在想來,若不是那人時刻心念自己,又怎能,在那麽巧合的時間出現?


    當時的自己,沉浸在夏晨燁織就的美夢裏,無法自拔。


    對於愛情,她果然還是年幼無知,癡長三十年,卻還這般天真!


    深吸了一口氣,景惜言走進屋去,用盡量平淡的聲音問道:“今天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早餐吃了嗎?”一口氣問完,景惜言覺得自己聲音都是抖的,這是第一個讓她如此緊張的人。


    詩雨見景惜言進來,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積極地答道:“吃了早餐,精神也好多了。(.好看的小說)”


    景惜言內心狂躁,誰讓你說啊?這些都得病人自己說的,真是。但臉上卻還是保持僵硬的微笑,點著頭道:“嗯,好,你覺得呢?”她是盯著莫離的眼睛問的,強迫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莫離不得不回答。


    “好多了,沒有哪裏不舒服,謝娘娘掛心。”


    果然,還是冷淡的態度,景惜言心裏難受,但麵說卻沒有表現出來,交代他好好養傷,著詩雨好好伺候,就離開了。


    “你這樣,娘娘肯定很難受。”


    詩雨看著景惜言離開的單薄背影道,莫離心裏五味雜陳。他看得出她的真心,也看見了她眼裏的痛苦,甚至,在她疼痛的時候,他的心也悶悶的。


    但是,她可知道,她的做法是在引誘下臣,她怎麽可以對不起皇上?皇上對她,已經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了。


    不回答詩雨的話,莫離冷淡地看著那個孤傲清高又憔悴的背影離開。


    戰勝了,她卻憔悴了,蒼老了很多。這場戰事,好像耗盡了她的心血。


    夏慕秋等人已經到齊,隻等景惜言到場就可以開始會議。


    會議嚴肅而激烈,對於這次決戰的總結,戰傷戰死的統計,將來的防守等問題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最後做出結論,大蕭退兵,錦夏也無力追擊。但這是個時機,錦夏可以趁此鞏固國防。


    眾人離開,景惜言又和夏慕秋討論傷亡戰士的撫恤問題,她發現,這個朝代的傷亡戰士撫恤問題很粗暴而不人道,一次性給多少,然後就再也不管。


    對於一個封建家庭來說,一個丈夫,一個兒子,可能就是整個家庭的經濟來源,一旦失去,可能就活不下去……


    於是她建議,將撫恤金分期發放,並且根據各家庭調節發放金額。比如,若有妻兒的,就必須發放到其兒女成年;若隻有長輩的,必須發放到長輩百年,還得負責安葬……


    她說的這些。雖然施行起來繁瑣,但卻能真正地解決問題,有利於社會安定,也讓那些戰死的英魂安息。


    夏慕秋說會慎重考慮,並希望景惜言寫一份詳細的報告提交給夏晨燁。


    自從離開京城,那裏的一切就似過眼雲煙,景惜言拒絕去想。


    她把全部心思和精力都用在戰事上,卻不想,自己做這麽多努力,都是為了在最高位上的那個人。


    是那個人需要她,是那個人給她權利,讓她有機會站在戰場上,指點江山。


    此刻,她伏案而書,是為了他的江山。


    傲寒為她挑亮了燈,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桌上,又為她添了一件衣服。


    更深夜寒,夜,也很寂寞。


    傲寒長長地歎了口氣,眼前的人,隻要遇上工作,就能玩命地幹。她這種做法,更顯自虐。


    不過短短幾天,戰事息了,她卻越來越消瘦,令人心疼。


    “等惜言事了,我帶惜言去郊遊如何?”傲寒體貼地為景惜言捏著肩膀道:“據聞西北有奇山,山上住著神仙呢!”


    “山上沒神仙,不過卻有個天池。”景惜言聲音沙啞地答道:“傲寒,你要是再分我的心,我今晚可就真的沒得睡了。”


    “……”


    傲寒隻得默默地坐在一邊,拿了本兵書,陪景惜言熬夜。


    莫離的傷漸漸好了起來,景惜言例行去查房,他依然冷淡,似乎真的記不得過去的情意。


    這是否,是在懲罰,懲罰她過去對他的忽視?


    是否有因果循環,真的不能一味地享受別人的付出,即使,這個人,是愛的人。


    與錦夏一戰,讓西裏一舉成為名城,很多武林人士,愛國之士,都前來西裏支援。


    而莫離這段時間剛好能下地走路,就一天帶著詩雨到處亂逛,說是為景惜言選侍衛。


    景惜言已經被他磨得脾氣暴躁,若不是良好的教養,隻怕她手下的都要遭殃了。


    “問君歸期未有期。”在紙上寫下這幾個字。


    景惜言煩躁地將筆一丟,把那張自己繚亂的紙揉做一團,丟了出去……


    這句話是夏晨燁隨著犒賞三軍的聖旨一起下來的密旨。


    沒有多餘的話,但,這句詩是李商隱給妻子的。


    夏晨燁這樣,是還把她當妻子?還是他知道了自己在莫離重傷時的表白?


    景惜言或許曾經對夏晨燁有情,但是,經曆過這次生死,她早就把他遺忘在記憶的角落裏。若不是他來了密旨,她都不會再想起。


    經曆這麽多,她不再是一句“陌上花開,緩緩歸矣”就能哄的少女。


    以前夏晨燁用在她身上那些手段,現在看來,可笑之極。而那時的自己,也愚蠢之極。


    傻人有傻福,隻在書裏,電視劇裏。


    而真正的景惜言,也不傻,傻的,隻是她這個外來者。


    越想,越氣憤,就更想見到那個人。


    景惜言出去散步,順便去看莫離,卻得知他又出去了。正要離開他的院子,就看見他帶著一個極為美麗的女子往院子走,眼裏是殷切的期待,臉上,是明媚的笑……


    景惜言隻覺心裏一陣酸澀,眼裏,有霧水形成。


    醋意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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