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電話?”


    進門就看她站在窗邊接電話,目光立時敏感,剛一掛斷麥亦維便問了。(.好看的小說)舒榒駑襻


    “安然的,”瞟他一眼,瞧那眼神,又多心了,“她說後天要回去,問我明天中午有沒時間一起吃頓飯,還問我明晚的新年迎春酒會我去不去,那是什麽鬼東西啊?”


    “是嗎?”他臉色微微變了變,“新年迎春酒會,也就是每年一次的社會高層年聚會,也沒多大意思,各種敷衍而已!明天我事情挺多,怕是抽不出時間啊!”


    “哎呀,我們姐妹私聊,你們男人去不去無所謂的,你們聚會的時間多了去了,我們現在想湊一塊多難啊,隔那麽遠的!妍”


    “這樣啊,那行,去吧,在哪兒聚呀?”


    “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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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水一方”!一家專為白領女性提供優質服務的地方,會員製。


    門臉不大,一樓是接待室,二樓是一色單間的貴賓室,年輕侍者含笑領路,跟在她後麵,“拭紅”,“碧落”,“柔綠”,“鎏金”,“炫黑”……


    一個個被詩化的包廂前走過,最後停在了“煙紫”,推開門,淡淡的紫色格調,木質窗前白簾垂地,清爽的點綴,更見詩意。


    幾案上擺著品味不俗的陶瓷藝術品,淡淡的檀香從古樸的香爐裏飄出,方桌木椅,一壺綠茶,幾樣點心,三位美女對坐笑談,分別是安然,國慶,周潔。


    見她來了,國慶輕哼一聲,低頭喝茶。


    蘇若錦坐下,安然和周潔互看一眼,笑道,“怎麽才來?都等你好久了!國慶跟我們訴苦呢,好心沒心報!”


    “我打車來的,堵車了!”看來都知道了,瞟一眼國慶,“耿直討人嫌啊!”


    “你可錯過了一個大好機會了!”周潔意味深長地望著她,轉臉再看看國慶,笑道,“可憐這位沒有功勞,最後連苦勞也沒了!”


    “誰讓她多事!”


    蘇若錦一聲輕蔑,刹時激起國慶的“新仇舊恨”,目光陡然變得尖利,“我多事?蘇若錦,你真是不知好歹!”


    冷眼看著國慶,蘇若錦“頑固不化”,“我怎麽不知好歹了?”


    “你——”國慶臉都紅了,“我為什麽多事?你說!”


    喝一口茶,再看看她,不緊不慢,“這正想問你呢,你為什麽要多事?”


    國慶手直抖,半天才咬牙說出一句,“因為現在的你,不配麥亦維!”


    屋裏陡然變得安靜,幽幽檀香的味道浮在空氣中,而空氣卻變得緊張而微妙。


    “好了,都少說兩句吧,好好的吵什麽呢,好容易出來聚一次!”安然看情形不對,趕緊出聲勸和。


    周潔無所謂地一笑,“然姐,沒事,這不是吵架,充其量鬥嘴而已!反正也是閑著,就當辯論賽了,我和然姐當評委,你們接著來!”


    統共四個人,兩個鬧事的,現在又出來個攪局的,安然歎服:果然三個女人一台戲!


    “蘇若錦,你醒醒吧!隻憑著二哥一個人的喜歡,你是走不進麥家的,你必須得有屬於自己的實力!我不忍心看二哥夾在你和家人之間左右為難,所以,我才想幫你。(.)如果你能得到沈夫人的喜愛,那麽憑你的聰明,你絕對可以得到她的真傳。那時候的你,就有了不一樣的背景和身份,你也就有了配得上他的資本,我費心費力,你卻認為我多事,難道你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將來擔心嗎?……”


    國慶的情緒並未受到任何不良影響,她的指責痛苦而惋惜,憂鬱的目光,象個麵對不聽話的孩子的家長。


    抗拒,從心靈深處,再一次被人直言相告,她和麥子之間的差別,蘇若錦深深吸口氣,“原來你這麽好心,我真是誤會你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你一直就不信我……”


    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國慶的,她停下來接聽,一陣嗯嗯好好,掛斷。


    抬臉看看三人,籲口氣,象是忽然沒了興致,“算了,象然姐說的,好容易聚一起,鬧成這樣真沒意思!上菜吧,吃完了我還得趕回公司,下午還有事要忙!


    “行!那就吃飯吧,都是姐妹,有什麽好吵的,和氣才是正道嘛!”安然一邊點頭,一邊按鈴叫來侍者上菜。


    菜肴不多,且都清淡。氣氛冷冷,各吃各的,一時沒人再說話。


    吃到一半,蘇若錦的手機也響了,是阿姨打來的,急慌慌地告訴她,鐵濤在外麵讓人給打了,剛從醫院送回來呢!


    吃了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過去!”


    放下電話,幾個人都望著她,笑笑,“我阿姨想我了,要我一會兒過去呢!”


    都笑了,周潔忽然說道,“哎,今晚梅園夕照舉辦新年迎春酒會,然姐你是不是也去參加?”


    “是啊,”安然點頭,“我家戰傑說了,機會難得,一定要帶我去見見世麵呢!”


    “可惜沒人來帶我去見世麵!”周潔惋惜,“哎,國慶,你呢?”


    “不知道,沒人請!”國慶搖頭。


    “若錦?”


    “跟我沒關係!”


    鄙夷地看看她,周潔奇怪,“怎麽麥先生不準備要帶你去見見世麵?”


    被她說得一怔,這才想起來,是啊,這樣盛大的酒會,麥子應當也會出席吧?怎麽都沒聽他提起?


    “打個電話去問問吧,萬一他忙忘了呢!”周潔的提醒很具煽動性。


    “再說吧!”


    感覺不對,也不想在她們麵前暴露什麽,感覺這頓飯吃得多餘。自己象個外人,她們才是姐妹。早知這樣就不來了,反正她一向就缺乏姐妹愛!


    飯後散了,國慶回公司,周潔和安然一同離去,蘇若錦打車去了鐵叔家。


    進門就看到鐵濤繃帶纏頭,下巴腫起,一隻胳膊還吊在了胸前。


    鐵叔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邊上陪著的是——雷海?!


    阿姨正在毫無用處地勸慰,一抬頭見她來了,頓時鬆了口氣,象見著救星似的,“若錦來了,快來勸勸你鐵叔,正生氣呢!”


    走過去,開門見山,“濤哥出什麽事了?怎麽弄成這樣?”


    “就是開車時不小心碰到了另一輛車,那車上下來一個老外,不由分說就打起來了,真是沒王法了,在中國那麽橫,誰給他的權力!”鐵叔吹胡子瞪眼,氣得臉通紅。


    “爸,你別生那麽大氣!那個意大利人他也沒占著便宜!”鐵濤捂著臉,含糊不清地說著。


    蘇若錦心一跳,意大利人?


    “師傅,這事就交給我吧,就不要報警了,免得弄成外事糾紛反而麻煩!”


    “那你辛苦!”


    “師傅怎麽跟我客氣起來了,這不應該的嗎?那我先去了,濤子好好養傷,我回頭再來看你!”


    “我送你!”


    雷海意外地看看她,卻沒說話,送他來到院外,蘇若錦才問他,“是什麽樣的意大利人?”


    “很高大,叫大衛,是一位白先生的司機,都來自意大利!”


    這麽巧?就是她認識的那位白先生嗎?“你準備怎麽找他們?”


    “那是我的事,你回去吧!”


    雷海不再理她,開門上車,霸氣的路虎呼嘯而去,她轉身往回走,手機又響了,低頭一看,嗨,說曹操,曹操就來了!


    “若錦,晚上有空嗎?”白先生的聲音溫文爾雅,熟人一般輕鬆。


    懶洋洋,提不起興趣,“什麽事?”


    “有興趣參加新年迎春酒會嗎?那件特別為你定製的白色小禮服,我想它一定不希望被主人孤零零地掛在衣櫥裏!”


    “幹嘛來找我?”


    “亮亮已經答應“嵇康”的邀請了!”


    “肯定有其他女人希望被你邀請!”


    “我希望是你!”


    ……


    “若錦,難道你不想看看那些映照在燈光下的萬裏梅海嗎?”


    去?不去?得承認她被說動了,燈光下的萬裏梅海,能稱之為海,那場麵得有多壯觀啊!可是,猶豫不決,昨天才剛答應麥子不再見他的……


    “我等一會兒給你答複好嗎?”


    “好,希望是好消息!”


    手機掛斷,撥了麥子的號,好長時間他才接聽,手機裏的背音亂糟糟的,他的聲音更是低而急,“喂,什麽事?”


    “呃,想問一下,你今天晚上……”


    “今晚有事,你老實在家別亂跑,聽話,嗯?好了,開會呢,不說了!”


    這就掛斷了,怔怔地舉著手機,為難!


    進了家,阿姨正扶鐵濤上樓,鐵叔一個人黑著臉坐著。


    “鐵叔,別生氣了,雷哥不是去交涉了嗎?”


    “沒用的,最後肯定是不了了之!”


    “怎麽會?”


    “濤子說的,他看到韋進峰和一個外國女人在車上,可是他都沒有出來看看……”


    韋進峰?外國女人……是亮亮?怎麽回事?


    “鐵叔,你要不放心,我找小峰去!”


    “你能找到他?”


    “能!”


    換了平時,她也許找不到,但剛剛白先生說了,亮亮答應了他的邀請,那麽今晚在梅園夕照,他肯定和亮亮在一起,找他應當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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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園夕照。依山而建,隔著一條叫做“香泉”的小河。


    華麗非凡的樓宇,皇宮般的氣勢,在微微暮色中,更見恢弘。


    紅鍛綴金,鋪出一條彎起的長廊,萬隻燈火燃起的光芒,華貴的冰雕,美不勝收地矗立在寬闊的庭院裏,一株株梅樹靜立寒夜,冷香飄逸。


    隔窗看向大廳裏,品質不凡的食具,山珍海味的佳肴,來來往往衣著高雅的紳士,爭奇鬥豔的女人……


    繁華如夢,氣勢輝煌。


    一身純白色香奈兒小禮服下了車,白色毛皮大衣抱在手上,長發被一枝鑲滿珍珠的發釵繞起,再別住,耳上是同樣的珍珠耳飾,遺憾的是,隻有一隻,早已等候多時的白先生迎上來。


    他穿著厚外套,裏麵是和她一樣的白色禮服,同樣的白色,仿佛事先約好一般。胸前的衣袋裏別著一枝小小紅梅,別有特色。


    他個子極高,大步走過來,氣質高貴,一派從容鎮定。


    他手上提著一個筒狀東西,看不出是什麽?


    麵麵相對,有些無措,他的高大健壯益發襯出她的嬌小玲瓏。


    他眼中並沒有流出某種類似於驚豔的訊息,神情嚴肅冷靜,眼中沒有半點溫柔欣賞的意思,威嚴而驕傲地握上她的手,紳士味十足的吻手禮,“我的公主,感謝你賜於我這份榮幸!”


    誇張,象演話劇。蘇若錦好笑,卻又很受用,高帽子誰會不喜歡?


    而且,從身邊經過的男人和女人們,男人故作漠視,女人們有意無意間流出的豔羨,極令人滿意!


    “大衣穿上!”他快速幫她裹上大衣,拉著她向著一條幽靜小路走去。


    “去哪兒?”


    反方向而行,漸漸遠離了喧鬧和明亮,雖然天色還沒有全黑,四周景物仍看得清楚,但是……


    蘇若錦握緊了手上小小坤包,目光警覺地望著高大男人的側臉,如果他敢怎麽樣,她絕對讓會他試試電擊的滋味!


    “走快點,天就要黑了!”他催促著她,絲毫不顧及她腳下那足足超過十厘米的高跟。


    “你不說要做什麽,我不走了!”停下,鋪滿圓石的小路,走起來實在是辛苦。


    “當然去賞梅啊!”他也停下,看看她腳下,鄙夷地搖搖頭。


    “拿著這個!”筒狀東西送到她手上,他略彎下腰,她身子猛然一輕,吃一驚,手臂用力勾住他的脖頸,他的懷抱寬厚而緊實,他臉上並無任何令人不放心的表情,直直地看著前方,大步走著,仿佛懷裏隻是一個物品,而不是女人!


    目光從他臉上挪開,心虛地看向來處,這樣抱著她行走,不會讓人看到嗎?


    小小雪粒從天而降,寒風一吹,旋轉著又飛去,他先抬頭,再低頭,高貴的臉上寫滿神往,“這就對景了!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後一句是什麽?”


    “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香!”


    幸甚!這首詩她曾經背過的,否則真是愧對黨和人民了!


    迎著雪花一路而上,登上一座較為陡峭的八角亭台,他放下她,拉她走到另一邊,伸手一指,“看下麵!”


    瑩白雪花,飄飄渺渺,點綴著鋪天蓋地的一片梅林,暮色更深,視線已然有些模糊,但樹與樹間有小小的燈光,幽幽暗暗,那亮光沿坡一路而下,摧枯拉朽般的氣勢,仿佛自上天落入人間的一處錦繡仙境!


    簇簇花團繽紛怒放,紅如凝脂,白如雪花,綠如碧玉,黃如月華……


    寒風撲麵,每一口冷冷呼吸都裹挾著沁人心脾的香氣,舍不得眨眼,也不想說話,這樣清心潔淨的人間極致,不需要任何語言的介入!


    “人間至美,不過如此!”靜靜地看著,直到天氣完全黑下,眼前隻餘一片黑暗中的剪影,白先生發出了一聲感歎,令人讚同。


    “好了,該回去了!”


    天色已黑,小徑更顯幽深,他拿起那筒形的東西,背對著風,打火機“卡”的一響,再轉身,他手上提著一隻羊皮燈籠,暖暖的明黃色照著腳下,感覺無比的溫馨和神秘,仿若古時夜遊歸來的行人。


    戀戀不舍,挽著他往回走,聽他惋惜歎道,“意大利沒有這樣好的梅林!”


    這也是他迫不及待想要一睹芳容的原因吧?心念一動,“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下一句是什麽?”


    他一愕,看看她,搖頭,“不知道!”


    “來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未?”


    終於完勝一局,心情大好。


    挽著他走進大廳,隻覺得目眩神迷,那依次排開的燈,滿眼所過,磅礴得像一道交響樂。二樓的環形邊廊上,一盆盆枝節虯勁的冷豔紅梅,簡直就是上天的傑作,於無聲間給這幢華貴大廳裏注入了靈魂和活力。


    暖氣充足,冷香撲鼻,裏麵足足有上百人。但是,很安靜,沒有大聲喧嘩,也沒有趾高氣揚的呼喝,象真正的上流社會。


    一路走過去,認識的人都不多,約有十米長的自助餐桌邊,幫她取了一杯鮮果汁,兩人注足觀望。


    餐桌上菜色品種齊全,擺放精致。服務人員在不斷地添加菜肴,看得出完全都是現做出來的。牛排,羊排,龍蝦,頂級炭烤生蠔,帝王蟹腳,魚翅,又大又鮮美的各色海鮮,鮮豔奪目的色澤令人垂涎。


    甜點有各色冰激淩,還有現做的各式小甜餅和法式小薄餅,現煎的餅皮薄而酥脆,各種切好備用的新鮮水果,巧克力醬,奶油,絕對不容錯過的美味!


    身著冰藍色禮服的安然,挽著戰傑走了進來,身著粉色斜肩小禮服的周潔和她一同。


    猛然見到蘇若錦,還有她邊上氣宇華貴的外籍男子,三人同時一怔,而後禮貌地點點頭,走過去了,看到周潔和安然在咬耳朵。


    “要不要吃點東西?”白先生體貼地問,望著一桌美食,她點點頭。


    端了一盤子堆得高高的食物,找到一張桌子坐下,白先生的手機響了,他走到窗邊接聽,然後從側門出去,她一個人一邊吃,一邊看。


    有人坐到了邊上,抬頭一看,是周潔,也端了一盤堆得高高的食物,“你今晚不是在家嗎?那老外是誰?”一邊問一邊嚼,一邊又湊到她盤前,“若錦,給我一塊牛排!”


    “自己拿去!”瞪她一眼,將盤子挪開,開什麽玩笑,烤得這麽好的牛排,外焦內嫩,還一點沒有血絲,完全照顧了中國人的習慣,真不愧是頂級大廚的作品!


    “安然,你見過這麽貪吃又自私的人麽?”


    真是豬八戒倒打一耙!


    抬頭,安然也坐過來了,微帶不安地看著自己,“你不是在家嗎?”


    嗯,怎麽都是這一句?她今晚不能出來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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