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裏,一片寂靜,隻有偶爾踩到了樹枝發出清脆的啪啪聲,走在林間的兩人一陣久久的沉默。


    花無心不知道自己該跟身邊的銀發俊美男子說些什麽,雖說,他們兩人是戀人,可是,自己一丁點記憶都沒有,讓她突然接受自己有戀人這事實,有點難。


    “你當初,為什麽離開?”一陣沉默之後,花無心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若是他們當初就要成親,那他為什麽還要離開呢?


    紫瞳的眼微微沉了下來,看向了身旁的花無心,一臉認真的開口,“為了變的更強。”他不容許自己輸給君煥風,他說過,總有一天,自己一定要比他還要強,他要證明,自己,才是真正能夠站在無心身邊。


    看著紫瞳一臉的認真,花無心心下了然的點了點頭。


    又是一陣沉默。


    來到了樹林裏的一條小溪邊,看著清澈見底的小溪,一塊塊鵝卵石在陽光下閃耀著點點的光芒,水的清澈,連裏麵遊動著的小魚都看的一清二楚。


    走了那麽久的路,花無心都有些渴了,她剛想要走向小溪,身邊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心,可以喝了。”紫瞳獻寶似的將麵前的樹葉小心翼翼的遞到了花無心的麵前,聲音裏滿是溫柔。


    看著麵前巴掌大的樹葉裏閃爍著晶瑩的液體,花無心的嘴角,不覺的勾起,從他的手裏小心的接過喝下,看著他笑的一臉滿足,花無心眸子微閃了下走到了小溪邊,學著他的樣子用樹葉端起了水拿到他的麵前。


    “給你。”


    紫瞳看著她給自己端來了水,臉上的笑容滿是喜悅,他伸手接過,一飲而盡,末了,還將樹葉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揣入懷中,不放心的拍了拍,像是在對待什麽重要的寶物似的。


    “剛才,那些人是什麽人?”


    一提起那些黑衣人,紫瞳眼裏的冷光更甚,“他們是地下城裏的人。”想到自己被賣進地下城裏那段非人的日子,他發過誓,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報此仇。


    地下城?花無心的眼裏有些疑惑,看著紫瞳眼裏的恨意,想必,那個地方給他留下了什麽陰影吧。


    接下來他們沒有在多說些什麽。


    走出了樹林,已是日落西山,大街上,沒有多少的行人,紫瞳這才放心的拉下帽子,將他的銀發散落在人前。


    “心,為什麽你會在北堂?”他是為了毀掉北堂裏的地下城,所以才會被那些人追殺,可是她呢?為什麽會在這裏?


    花無心的腳步停頓了秒,繼續往前,如星般的眸子在黃昏下忽明忽暗,在閻羅宮裏的那一段時間,是她人生裏最黑暗的日子,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不想。


    紫瞳的心裏有很多的疑惑,但,看著花無心明顯不願意提的模樣,想到她失去了記憶,便沒有在提及,而他所不知,這樣反而失去了一個可以真正靠近她的心的機會。


    紫瞳隨著花無心來到了一高門府邸,兩旁威嚴的雄獅鼎力,看著牌匾上所寫,他心下一怔,國師府。


    心,她怎麽會在國師府邸?


    “進去吧。”花無心朝著他說了聲,足尖輕點,靈巧的身子躍上了屋頂,消失在他的麵前。


    紫瞳見了也沒有遲疑,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他看著站在院子裏的花無心,黃昏下,風一吹,單薄的身影竟帶來了幾分蕭瑟之感。


    紫瞳的心一緊,來到了她的麵前,看著她絕美的臉,聲音不僅輕柔了起來,“心,你怎麽了?”


    花無心神色有些沉重的搖了搖頭,看著麵前的大院,眼裏有著疑惑,憑白陌塵的武功修為,就算現在沒有了內力,可是,沒理由他會察覺不到自己的出現?


    她朝著前廳裏走去,看著廳裏,除了桌椅,沒看到一個人影,雖然,那些下人,隻有在白陌塵有吩咐的時候才會出現,可是,如今見了,才發覺,原來,這國師府裏,有多靜,多沒人氣。


    花無心正想轉身朝著他的房間所在走去,隻聽,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花無心朝著紫瞳的方向望去,隻見,他從一條柱子上拔出了什麽,拿在手裏朝著她走來。


    “心,這,好像是留給你的。”紫瞳將手裏的信紙給花無心,上麵端正寫著殘心二字,應該就是無心。


    花無心楞了下從他的手裏接過,看著上麵屬於白陌塵的字體,俊秀,簡潔,“殘心,本座先走,等你,蒼龍相會。”


    花無心不明白心裏突然酸酸的滋味是什麽,自己不見了一天,回來,卻隻看到這張冷冰冰的字條。


    “心,你怎麽了?”紫瞳不明白,為什麽,無心看到這字條,竟然,會是那麽的憂傷,那個國師,跟無心,是什麽關係,自己,是不是又多了個情敵呢?


    就在紫瞳猜想之際,花無心已經將字條揣入懷裏,連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做了。


    “餓了吧。”她都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紫瞳點了點頭,看了眼沒有絲毫人氣的國師府朝著花無心開口,“我們到外麵吃吧。”


    花無心沒有拒絕。


    入夜,萬籟俱寂,躺在了屋頂之上,看著天空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滿天的繁星如寶石般的閃閃發亮,美麗,而透著股寧靜。


    花無心手裏拿著一壺酒遞到了嘴邊喝下,酒的辛辣讓她不僅想到了那天他們在皇宮裏喝酒的場景,眸子微微一暗。


    “心,你跟他,是怎麽認識的?”紫瞳坐在花無心的身邊,提著酒壺的手緊了緊,想到了她跟那個國師,心裏就有些煩躁了起來。


    久久的沉默,當紫瞳以為聽不到她的回答,花無心淡漠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我是他的侍衛。”本是要殺他的人,結果,反而成了保護他的人,真是世事難料。


    聞言,紫瞳臉上的神情一怔,侍衛,原來,隻是侍衛而已,那也就是說,他們沒有什麽關係。


    想到這,他心下一喜,轉過頭來剛想開口,卻見花無心閉上了星眸,睡著了,他楞了下,唇角不僅勾起,將她手裏的酒壺拿開,跟著躺在她的身邊,望著漆黑的夜空,那一輪圓月。


    銀色的光輝,撒在他們的臉上,身上,仿佛為他們披上了層薄薄的雲紗。


    而此刻,一處客棧裏,一名俊美優雅的男子也正抬頭仰望著同一片的天空,看同一個圓月。[]


    淡淡的銀輝落在男人的身上,將他出塵脫俗的氣質發揮的淋漓盡致。


    她,有看到自己留下的字條嗎?


    怕她沒有耐心就離開,自己將那字條留在了最醒目的地方,她會看到的吧?


    白陌塵看著遠方,想著花無心,如琉璃般的眸子微微一沉,他們會再見麵的吧。她會來找自己嗎?會嗎?


    他微微的蹙起眉頭,仰頭望向了天空的圓月,在心裏安慰了自己一番,她一定會來的,一定會的。


    月,高高的懸掛在天際。


    白陌塵站在了窗戶前,直至天明。


    天,大亮,街上開始慢慢的熱鬧了起來。


    梳洗了一番的花無心,紫瞳便買來了一輛馬車,找來了一名熟悉蒼龍之國的車夫,準備啟程前往蒼龍。


    四國皆是近鄰,彼此之間都隻是隔了一條河,隨著蒼龍國即將舉行的友誼賽,其他三國的人也已經動身前往。


    每一個國,都有不同的邊界,鳳凰鎮,無論你往那一國,這個地方,是屬於中間站,讓過路的商人旅客休息的地方。


    北堂國離蒼龍說遠不遠,騎上駿馬,最快還要兩天,而坐馬車,路程也是一樣。


    離比賽的開始還有四天的時間,而這本來就跟花無心他們沒什麽關係,便一路走走停停,欣賞風景。


    原本兩天就能到蒼龍,硬是往後延誤了一天,紫瞳倒沒什麽意見,心裏開心著,這起碼可以證明,那白陌塵在無心的心裏麵不算什麽,更何況,他還可以借此跟無心培養他們錯過的時光。


    可是,無論他再怎麽想讓時間停下,他們早晚還是會到了鳳凰鎮,一過了這個鎮,蒼龍國便在眼前。


    坐在馬車裏,花無心一手掀起了車簾看向了車外,如往常般的欣賞起周圍的景色。


    “心,皇宮不是那麽容易進,你去了又如何呢?”紫瞳一臉的不解,就算她去了,沒有身份,皇宮那樣的地方,會讓一個小小的侍衛進入嗎?


    聞言,花無心放下了車簾,微蹙起秀眉思索,的確,四國友誼賽,隻有受到邀請的皇族才能進入,而她想要進去的話,也不是那麽容易。


    “沒關係,到時會有辦法的。”花無心想了想,不在意的朝著紫瞳微笑的開口。


    紫瞳聞言剛想出聲,馬車突然停下,發出了尖銳的馬蹄聲。


    “車夫,發生什麽事?”穩住了身體,花無心有些不悅的朝著車夫低聲吼。


    “一個人突然衝了出來。”車外,傳來了車夫驚魂未定的聲音。


    花無心疑惑的伸手掀起了車簾,便看見一名身著大紅嫁衣的人背對著自己,聲音裏滿是恐懼,“救救我,求…”


    她(他)回過頭來,花無心這才看清他的模樣,這哪是什麽“新娘”,分明是個男子。


    “你遇到山賊了?”


    她一路聽車夫說起過,這將近鳳凰鎮,有一個土匪窩,專門搶奪過往商人的財物,由於他們是每隔一個月就會出來一次,以致官府都沒有把他們放在了眼裏。


    而這“新娘”打扮的男子,不會是剛好碰到了山賊吧?


    男子很美,五官很精致,雖然臉上化上了濃妝,但,這毫不掩飾他的美,甚至,讓他多了份美豔。


    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竟然哭了。


    她還從沒看過男人哭,怎麽感覺,那麽奇怪。


    “無心,是你嗎,你沒有死?”


    見他似乎認識自己,花無心疑惑的看向了身旁的紫瞳,見他一臉茫然,便知他不認識眼前這“新娘”。


    “你是誰?”


    聞言,男子的臉一白,就算臉上的胭脂化的多濃還是掩飾不住他的慘白,他顫抖著紅唇,那雙妖豔的眼裏滿是悲傷,“無心,是我,我是落塵,花落塵。”原本太後有心為自己賜婚讓自己做花無心的夫,卻沒想到傳出了花無心已死的消息,而後來,朱雀國女皇向母皇提出了聯姻,為了鞏固勢力,太後就算在疼自己,在權利麵前,他一個人的幸福也就不算什麽。


    本來自己也覺得沒什麽,畢竟男人都是要嫁人的,自己也沒有必要為一個女人一輩子都不嫁,更何況,自己要嫁的人還是朱雀國的太女,若她有一天登上了皇位,那自己將來就是一國之後。


    權衡之下,滿心歡喜的坐上花轎,忍受著路途的顛簸,沒想到,卻會在這半路遇上山賊,殺光迎親隊伍的人,還想殺掉自己。


    “花落塵?”


    還沒等花無心想明白,便聽到了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陽光下,十幾名手持著刀劍,相貌粗獷凶悍的男人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老大,你看,又有肥羊。”一名長得瘦弱的男子看向了身邊的大漢,一臉賊笑的說道。他們一個月雖然隻出來搶一次,但,每次幹就是大票,這裏是鳳凰鎮的必經之路,來往的商人多,不愁餓肚子。


    大漢掂了掂手裏的大刀,看著那身穿紅嫁衣的男子,臉上滿是嫌棄。心裏是暗咒個不停,本來,因為幾國舉行友誼賽,來往的達官貴人特別多,他們本想幹一票大的,夠他們兄弟幾個月不必出來,但,那些人,身邊有著一個個高手,讓他們無從下手,好不容易有人落網,雖然是迎親的隊伍,本想就算劫不到財,搶一個美人做土匪婆也好,卻偏偏還是個男的,這簡直是太侮辱自己。


    不殺了他,自己心裏的那口怨氣難平。


    “無心,就是他們。”花落塵害怕的縮在花無心的身邊,一臉驚恐的瞪著那群凶神惡煞的山賊,這些人不但殺了他的侍衛,還想侮辱自己,若他不是女子,那今天,自己的貞操就難保。


    “紫瞳。”花無心看向了一旁的紫瞳,這些人交給他就行了用不著自己動手。


    紫瞳點了點頭,修長的身影飛身躍出了馬車,而花無心致是將花落塵拉到了馬車上讓他躲到裏麵,這個男子膽子看起來很小,血腥的東西還是不要讓他看到。


    陽光下的紫瞳,身穿一襲黑袍,發絲遮掩在了帽子下,臉上雖然沒有戴上麵具,但,那雙一紫一黑的眼眸還是很引人的注意。


    “老大,這人不簡單。”瘦小的山賊一見紫瞳,便知這人不好對付,看向身邊的大漢,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了起來。


    “管他呢,擋我們的人,都給殺了。”大漢才管不了,他們今天一票都沒有搶下,他可不能讓他們的兄弟白幹。


    “老大。”瘦猴人雖然瘦,可是,那腦子卻比猴子還精,看他施展輕功,便知道眼前這相貌俊美,雙眸奇異的男人是個中高手,他可沒那麽蠢將自己的命去喂別人的刀。


    “小的們,給我上。”大漢五大三粗,圓目一瞪,手中的刀一揮,十多名大漢應了聲,揮刀朝著紫瞳砍去。


    紫瞳本來還想給他們留條命,前提是他們要識相,隻是,這世上沒有眼力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從身後抽出了把軟劍,輕輕一揮,光芒耀眼的直刺入眼,一臉的冷酷的他,身形如豹,快如閃電,一起一落,便是鮮血四濺。


    眾山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著他們的人被男子砍下了頭顱,而那把劍還沒染到一滴的鮮血,這速度,這手段,看得眾山賊心驚不已,而那老大也後悔了,自己不該不聽瘦猴的話,但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


    “殺,為我們的兄弟報仇。”


    一聲令下,眾山賊齊擁而上,而車上的花無心,對這場勝負,心下早已了然,她已經見識過紫瞳的武功,這人不但有著俊美的外表,他還有著狼一般的冷酷,看他一刀取了那些黑衣人的頭顱就知道,這群山賊今天一個也別想逃。


    這是單方麵的屠殺,原本凶神惡煞的山賊,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取了頭顱,沒有絲毫的反抗餘地。


    車夫已經嚇呆了,一臉呆滯的看著眼前無比血腥的一幕,睜大著雙眼,若不是花無心搖晃了他一下,他還沒有從這殺戮裏回過神。


    紫瞳收好了軟劍,飛身躍上了馬車。


    “走吧。”待紫瞳上了馬車,花無心朝著臉色慘白的車夫開口。


    回過神來的車夫慌忙應了聲,一手拉起了韁繩,朝著鳳凰鎮的方向駛去。


    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鮮血染濕了地麵,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血腥氣,馬車踩過這些屍體而過,車內,氣氛有些壓抑。


    花落塵自坐上了馬車,看著花無心,眼淚就沒有停過,為什麽會這樣,天意弄人嗎?本要嫁的人沒嫁成,本以為死去的人竟然複活,可是,自己卻要成為她人夫。為什麽還要讓他遇見了花無心。


    “你為什麽到現在才回來,為什麽?”花落塵一臉的哀傷,眼裏滿是淚水,她若早一點回來,那自己也許,也許就不會遠嫁,她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回來?


    想到這,花落塵的眼淚流的更凶。


    花無心皺眉看著他手裏的手帕都被他的眼淚浸濕,她真不明白他在哭什麽?老實說,她最討厭男人哭了,她一個女人都沒有哭過,這男人哭個什麽勁?而且,他那眼神是怎麽一回事,自己做了什麽讓他,那麽的哀怨?


    馬車內,花落塵的哭泣聲讓車上的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紫瞳疑惑的看向了花無心,他不認識這男人,可是,這男人卻像認識花無心,到底,他們是什麽關係呀?


    “別哭了,那些人不是已經被解決了嗎?”花無心雖然討厭男人哭,可是,讓這男人哭也不是一回事?聽得心很煩躁,而花無心從不認為自己是能安慰人的人。


    花落塵聽了反而掩麵哭泣,他真寧願自己死在那群山賊的刀下,這樣的話自己的心也不會那麽難受了。


    看著聽自己勸慰反而哭的更悲傷的男人,花無心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煩躁,聲音也大聲了起來,“你哭夠了沒有,男人哭什麽哭。”


    被花無心這一吼,花落塵一怔,果然不再哭泣,但,他那張臉,已經成了名符其實的花臉貓,妝容全化了,看起來有幾分可笑,那還有之前的美豔。


    “無心。”花落塵怯生生的看著花無心,抽泣著,眼淚在眼眶裏凝聚,卻怎麽也不敢掉落,他不想讓花無心厭惡自己。


    花無心神情微冷的從他手裏拿過了手帕抹向他的臉,像是沒看到他的驚訝,將他臉上的妝一點點的擦掉,一張素淨出色的臉出現在眼前,她將那已經不能看的手帕往車外就是一扔,聲音淡淡,“現在好看多了。”


    聞言,花落塵的臉頰紅了紅,那雙被淚水浸染過的黑眸就像珍珠般的閃閃發亮,但,一看到自己身上的嫁衣,臉上的神情也跟著暗了下來。


    “你認識我的是不是?”花無心微沉著臉神情認真的盯著他問道。想到他見到自己時的表情,他以前一定認識自己。


    花落塵疑惑的抬眸看向了花無心,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們以前有沒有見過,還有,你怎麽知道我叫無心呢?”若一個人說她不信,可一個兩個都這樣說,自己現在也確實相信自己是花無心。


    “你忘記了嗎,你是郡主花無心。”花落塵從悲傷中回過神來這才想起被自己忽略了的細節,她,不記得自己。


    “我是郡主。”花無心疑惑的皺起了眉頭,星眸一轉,她若是郡主,那他要是誰?


    見花無心疑惑的望向了自己,花落塵開始有些確定自己心裏的想法,她,失去了記憶。


    “花落塵,我是曼陀羅國的皇子,而你,是曼陀羅國郡王花無月之女。”花落塵一臉認真的解釋。


    “你是皇子?”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花落塵點了點頭。


    花無心看了眼紫瞳,皺眉看向了花落塵,她聽說過曼陀羅國,那花莫冰不就是曼陀羅的人,曼陀羅以女子為尊,自己竟是曼陀羅的人?曼陀羅裏的女人是娶男人,而男人卻是嫁,那麽,這個男人是要嫁給誰?


    “那麽你,是要嫁給誰?”


    聞言,花落塵的嘴角苦澀的揚起,看著花無心一臉的疑惑,聲音微帶沙啞的開口“朱雀國的太女,藍海正雪。”


    花無心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聯姻。


    她還想問下去,一旁的紫瞳見狀,連忙出聲,“心,已經到鳳凰鎮。”


    馬車,漸漸的慢了下來。


    花無心聽了掀起了車簾望去,看著那塊巨大的石碑上刻著鳳凰鎮三個大字,轉頭看向了車內沉默的花落塵,“你現在怎麽辦?”他的人都被殺光了。總不能讓他自己去朱雀國吧。


    “有人會來接我。”久久的,花落塵的聲音才響起。


    他微咪了咪有些酸的眼睛,他成親的日子剛好是蒼龍國比賽這幾天,隻能先在蒼龍裏呆幾日,待蒼龍國的比賽過後,才正式的前往朱雀舉行婚禮,這也是臨時下了決定。


    他一個男子,除了接受,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


    花無心轉頭看向了麵前的鳳凰鎮,朝著花落塵開口,“我們先下來吧。”


    花落塵應了聲,剛要下馬車,便聽到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隨著喇叭聲嘹亮的響起,兩排身穿紅衫的侍衛踱著步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花無心等人下了馬車看著眼前這一幕,而花落塵,隻是看向了那陽光下,騎著白色駿馬朝著他而來的絕美女子,朱雀國太女,藍海正雪。


    “你是,曼陀羅皇子,花落塵。”駿馬來到了花落塵的身旁停下,藍海正雪下了馬看著眼前身穿紅衫,容貌素淨卻是絕色的男子,他就是自己要娶的男人。本來,還在想會是什麽樣的男子要讓自己這太女親自來接,原來,是這般的絕色。


    “正是。”花落塵微垂下眼簾朝著藍海正雪福了福身。


    藍海正雪對他的氣質很是滿意,那雙銳利的眼掃了眼周圍,沒有看到迎親的隊伍,反而是看到了一對陌生的男女,她心下有些疑惑了起來。


    “皇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太女殿下,本宮在路上遇見了山賊,是她們救了本宮。”花落塵轉頭看向了花無心,眼裏,滿是憂傷。


    “皇子沒有受傷吧?”藍海正雪一臉擔憂的看著花落塵詢問道。


    花落塵搖了搖頭,“多謝太女的關心,隻是受了點驚喜。”


    聞言,藍海正雪心下鬆了口氣,一臉感激的朝著一旁的花無心他們拱手,“多謝兩位救了皇子,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她看著眼前一對出色的男女,尤其是那男子,竟然有一雙奇異的雙眸,雖是奇特,卻不影響他的俊美。


    “殘心。”“紫瞳。”


    藍海正雪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點了點頭,再一次的道謝、


    花無心隻是朝著藍海正雪微笑的點了點頭,“太女殿下,皇子一路勞頓,還是先讓皇子前去休息吧。”


    藍海正雪也正有此意,她朝著花落塵走去,伸出手扶著他走向侍衛抬來的紅轎,一過鳳凰鎮,便要換轎子,意味的是脫離過去,這是朱雀國迎娶她國男子必要的習俗之一。


    由於婚期跟蒼龍國的比賽很靠近,身為朱雀國太女的藍海正雪自然是要參加此次的比賽,雖要娶夫,也隻能委屈他幾日,待比賽結束,方可回國舉行婚禮,就算時間有些延誤,但,隻要朱雀國女皇不介意,曼陀羅女皇也隻能接受。


    花落塵微低著頭任由她扶著自己坐到了轎子裏,看著車簾落下,花無心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眼淚,在車簾放下的同時,無聲的落下。


    花無心他們坐上了馬車,跟著藍海正雪前往蒼龍,在已經包下的風行館停駐。


    花無心,紫瞳救了皇子有功,太女藍海正雪當夜宴請花無心二人。


    雅致的房間裏,花落塵換下了嫁衣,穿上一襲白衫,安靜的坐在房裏,看著桌子上點燃著的一對紅燭,心下黯然。


    他本該走自己該走的路,成為藍海正雪的新郎,若是花無心不出現,他也許會讓自己開開心心的嫁出去,可是,花無心,她卻偏偏的出現,若是她沒有出現,自己心裏,就不會有不甘。


    越想,心情越是煩躁,他睡不了,隻能朝著門外走去,想要出去散散心,卻被門外的侍衛擋住。


    “皇子,夜已深,皇子是要去哪?”侍衛恭敬的朝著花落塵拱了下手,一臉公事公辦的問道。


    “本宮睡不著,要出去走走,你們跟著吧。”花落塵說了句便走出了房間。


    兩名侍衛看了眼對方,隻能跟上,若是這皇子出了什麽事,她們的人頭可是不保。


    花落塵緩緩的走下了樓梯,來到了行館的院子裏,聞著新鮮的空氣,心情的煩躁也好了些許,看著周圍,都是巡邏的侍衛,這些人,都是奉命保護著自己,在比賽還沒有落幕之前,他要在這裏住上幾天,而藍海正雪,在沒有正式成婚前,他這準妻主也隻能住在自己的隔壁。


    他抬頭看著天空那一輪皎潔的圓月,周圍的繁星點點,閃爍著美麗的光芒。


    花落塵一臉的黯然,想到了花無心,自己如今連去找她的自由都沒有。以後,再也見不了麵了吧。


    而此刻,在一處院子裏,藍海正雪為了感激花無心他們救了花落塵,擺下了酒宴款待花無心二人。


    院子裏,氣氛還算是和諧。


    “兩位救了本太女的夫,想要什麽賞賜,隻要是本太女辦的到的,盡管提。”藍海正雪一臉認真的看著他們說道。


    紫瞳安靜的坐在花無心的身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品嚐著水酒。


    “聽聞太女殿下也要參加此次的蒼龍國友誼賽。”花無心眸子微閃,端起酒杯輕抿了口放下,聲音淡淡,也許,她有辦法可以進去。


    藍海正雪點了點頭,她是太女,自然是要參加此次的比賽,為她的國家爭光。


    “殘心小姐,你不會是想讓本太女帶你們進去吧。”藍海正雪掃了他們一眼聲音微沉的開口。帶外人進皇宮,這可是不許的。


    “本人聽言蒼龍國將舉行友誼賽,甚敢興趣,想知這幾國會是怎樣的強人備出,不知太女殿下能否帶殘心見識見識。”


    “這,怕有些難度。”藍海正雪眼裏有著遲疑,這事關重大,誰知道這兩個人會不會有別的目的。


    早已經猜到她會拒絕,花無心臉上的神情有些惋惜,“那也沒辦法了,真可惜,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罷了。”她將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聲音帶了些冷嘲。


    見他們起身就要走,藍海正雪連忙出聲攔住他們,畢竟他們救了花落塵,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別有用心的小人,自己或許多心了點。


    “本太女可以答應你們,但,你們一切都要聽我的。”


    背對著她的花無心嘴角勾起了抹笑,轉過身來朝著藍海正雪拱了拱手,點頭應了聲。


    酒過三巡,夜色已沉,藍海正雪喝多了由侍衛攙扶著回房休息,而花無心他們也回到了另一處別苑。


    夜深人靜,花無心躺在了房間的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在床上輾轉反側,明明也喝了不少酒,頭腦卻是清醒的不得了。


    想到了花落塵,自己還有很多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他,為什麽,紫瞳會說自己沒有了親人,可是,花落塵說自己是郡王之女,自己到底該相信誰,也許,他會知道的更多。


    想到這,花無心從床上一躍而起,打開了房間,一愣,門外,站著紫瞳,見他的眼裏滿是憂傷,張了張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心,我隻是不想失去你。”紫瞳的聲音裏滿是憂傷,從花落塵告訴了花無心那一番話,他心裏就明白,她一定會找他問清楚,無論,自己想要怎麽阻止,都阻止不了,哪怕自己心裏再不甘。


    “我知道。”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所以他的話自己雖然有過懷疑,卻沒有那麽多的排斥。


    “我知道他在那個房間。”


    花無心點了點頭,跟著他往前走,他們所處的別苑,侍衛相對較少,大多數都在保護著藍海正雪,和花落塵,為了避免被發現,他們隻能上了屋頂。


    紫瞳憑著驚人的記憶,找到了花落塵的房間,他看著一旁的花無心,指了指腳底下的所在,動了動唇,無聲的開口。


    花無心朝著他點了點頭,身體靈巧的從打開的窗戶裏進去,看著房間裏的紅燭,已經滴盡,聽著身後一聲細微的聲音響,她連忙轉過身去,及時的伸手捂住了花落塵險些尖叫出聲的嘴,若是讓人聽到,事情可就麻煩了。


    “是我。”花無心看著麵前的花落塵,小聲的開口。


    見是花無心,花落塵楞了楞,一雙如月般的眸子盯著花無心,眼淚,就那麽掉了下來。


    花無心就像是被燙到了似的連忙收回了手,看著花落塵,眼裏滿是歉意,“皇子,深夜打擾,我隻是想知道自己的過去是什麽樣的人?”她失去了記憶,怎麽也想不起來,她真的很想知道,她有怎麽樣的過去。


    看著花無心,花落塵伸出手輕抹去自己眼角的淚珠,一臉認真的開口,“好,我都告訴你。”


    窗外,月兒掛上了樹梢。


    房間裏,一片寂靜。


    花落塵半靠在床板上,眼裏滿是憂傷,這一次,他們真的是再也不會見麵了。身為皇子的自己,他明白,自己如今該如何選擇,也許,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沒了選擇。對花無心那點點的心動,隻能放在心底,在那棵小樹苗重新發芽前,隻有將它扯掉,也許會有些痛,但,也隻是一時的。


    他跟花無心,從來都沒有緣分,一點都沒有。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紫瞳已經在等著自己,看到了神色冷然的花無心,心下一怔,她,是怎麽了?花落塵跟她都說了些什麽?


    “心。”紫瞳朝著花無心走去,聲音有些擔憂的開口。


    花無心沒有看向紫瞳,人躺在了床上,聲音裏滿是疲倦,“我累了,你出去吧。”


    紫瞳想說些什麽,但,看著花無心背對著自己,將想要開口的話吞了進去,嘴角苦澀的揚起,朝著她點了點頭,聲音輕柔無比,“心,好好睡,我就在門口。”


    他看了眼沒有回應的花無心,神色黯然的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關上門,一陣風吹過,紫瞳足尖一躍上了屋頂,一頭銀發隨風而輕揚,他的臉,在夜色下暗沉莫名。


    躺在床上的花無心腦子裏,閃過了些片段,每一幕都是那麽的真實,花無心的雙手在回憶裏慢慢的握起。雖然隻是些片段,但那已經夠了,她想起了花莫冰,想起自己娶了七個夫,而花莫冰還將他們搶走。沒想到,她原來是那個傻子郡主,原來,自己的夫,都被花莫冰搶去,難怪,自己會那麽的討厭她,自己當初就應該讓她被箭射死。


    這奪夫之仇,她會報的,絕對。


    她從床上坐了起身,黑夜下,那雙如星般的眸子裏,盡是冷冽。


    第二日一大早,在房間裏用過了早膳,花無心換上了讓藍海正雪準備的衣衫,一襲淡藍色的衣衫,墨發束起,簡潔的男裝,能讓自己更方便些。


    藍海正雪站在院子裏在看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花無心,若不是事先知道她是女的,她還真會被眼前的人打動,五官精致,眉眼如畫,唇紅齒白,像足了一個翩翩貴公子,這樣的打扮,跟自己前去,正好。


    畢竟,她也不能讓自己還未迎娶的夫郎出現在他國人的麵前。


    “太女殿下,我們什麽時候出發?”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白陌塵。


    藍海正雪微微笑了笑,“現在就可。”


    跟著藍海正雪出了風行館,紫瞳想要跟著被花無心攔住,讓他陪著花落塵,他的容貌在那樣的場合會讓人指指點點,而這,也是她所不願的。


    紫瞳雖然很想跟著,可是她不讓自己去,自己就隻能順著她,反正,她還是會回來的。


    他目送著花無心坐上了馬車,不知為何,心裏,竟有著隱隱的擔憂。


    蒼龍國舉行聯誼賽,北堂國,曼陀羅國,朱雀國,還有其他的小國各派了皇子皇女參加此次的聯誼比賽。


    坐上了馬車,花無心從藍海正雪的口中,得知這次曼陀羅國派來的皇女,竟然有三位,分別是大皇女花子然,三皇女花青然,還有,花莫冰。雖說參加的人數規定是兩個人,但,就算多出了人蒼龍帝也不會真的在意。


    參加這次的聯誼賽,不但能為了國爭光,也是為了聯誼,而這三位皇女一起參加此次的比賽,怕是跟爭奪太女之位有關。


    朱雀國,隻派了藍海正雪,她是唯一的太女,朱雀國女皇的女嗣甚少,大多數皆是男子,而朱雀畢竟是女權之國,自然是不可能派一個男子參加。


    北堂國派出的人,分別是大皇子北堂靜,二殿下北堂錦,還有最是風華絕代的國師,白陌塵。


    一提前白陌塵,藍海正雪的眼裏,隱隱有著期盼。


    花無心看了她一眼,想到了白陌塵,他把自己丟下,這賬她是要跟他算的,而花莫冰,她若是看到自己,不知道會有什麽表情,像那樣的人,估計不知道什麽叫做羞恥吧。


    馬車,緩緩的向著皇宮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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