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榮華街,位於東南方向,分布在這裏的建築多半是樓宇林立,宏偉壯觀,氣勢恢宏,處處彰顯著主人家的富貴尊榮。


    漢白玉石砌成的石階,門口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獅,威武不凡。鎏金的牌匾上,銀鉤鐵畫的幾個大字,定伯侯府。


    定伯侯府乃世家大族,占地極廣。傳承已有幾百年之久。現任定伯侯柳弘泯,今年六十九歲,身體尚還健朗,在朝中擔任史部尚書一職,在柳氏一族,極具聲望,甚至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如今,是厷詔二十六年四月,堤岸楊柳青,樹梢桃花紅,處處透著濃鬱的勃勃生機。百花爭豔,鳥語花香,令人陶醉。


    定伯侯府的西北方向,有一處單獨的兩進小院,白牆紅瓦,是後來才興建起的;院中有棵古老的銀杏樹,樹下的石桌石椅纖塵不染,不遠處還種著一株桃樹,此時,桃花盛開,生機怏然。


    柳如心站在窗口,望著院子裏明媚的陽光,突然會心的笑了起來。


    如今厷詔二十六年,厷詔二十六呢!這一年,她才十四歲!


    她自小父母雙亡,祖父憐憫她,對她多有關愛。可卻惹來了眾多兄弟姐妹的嫉恨。時長會有人背著祖父罵她掃把星,賤種。這樣的謾罵隨著祖父的離世,更加的變本加厲。


    這一切的禍源始於她早逝的父母,還有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瞳。


    說到她的眼睛,那得追溯到她的祖母那一代,她的祖母的異域人,而父親則完全遺傳了祖母的容貌,到她這一代,唯獨遺傳了那雙幽藍的瞳孔。


    就是因為這樣的一雙眼眸,使她盡管有著讓人豔羨的高貴身份,卻依然無法彌補那種源自內心的自卑感,總有一種低人一等感覺。(.)


    這一年的四月與三叔的女兒柳如畫又因此事發生了口角,被她從高高的樓閣上推了下去,掉進冰冷的湖裏。四月的天氣雖然逐漸轉暖,可湖裏的水依然是那般的刺骨。


    被一群仆婢從水裏撈起來之後,高燒不退,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方才轉醒。這件事她刻骨銘心,因為這件事,每當遇到下雨天寒的時候,她全身的關節都會火燒火燎的疼,如萬蟻啃噬。那種蝕骨的疼痛每每記起,都能讓她清晰的感覺到那來自靈魂的顫栗。


    一陣風拂過,那獨屬於桃花的清香索繞鼻尖,柳如心這才真實的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活了過來。


    還記得初醒時的驚愕、激動、欣喜、興奮、抱住祖父慟哭,如今半個月過去了,她已經漸漸地平靜了。


    “哎喲!我的好郡主!怎就下床了,快到床上躺著去,這身子骨方才見好,就這般不愛惜。”這時,珠玉串成的水晶簾子被人挑開,走進來一個圓臉膚白中年婦人,約有三十來歲的模樣。雙手捧著一碗黑乎乎冒著熱氣的湯藥汁,看見站在窗邊的柳如心,滿眼的憐惜、心疼。忙把手中的藥碗擱置在幾案上,快走了兩步,伸手將窗子關上,口中嗔怪道:“老太爺見著又該心疼了,郡主就是不為自己的身子著想,也該多為老太爺考慮考慮,您這般的不愛惜身體被老侯爺撞見,又該心疼了!如今,老太爺的年紀愈發的大了,怎能經得住您這般的驚嚇!”


    說著就要扶著柳如心上床歇息。柳如心也不反抗,任由著婦人折騰,略有些虛弱的笑道:“嬤嬤,您就饒了如心這一次吧!咱不告訴祖父不就是了!”


    就在這時,一道渾厚的嗓音插(禁詞)入進來,“噢?我的小心兒有什麽事想要隱瞞祖父啊?”


    與此同時,水晶簾子再次被人挑開,大丫環漪綠進來欣喜的回道,“小姐,老侯爺來看您來了。”


    柳如心有些厭惡的看了看她,她一心將她當成自己的親信,沒想到,最後換來的確是赤(禁詞)裸裸的背叛。甚至合著外人來欺瞞羞辱自己這個主子。她到死都忘不掉她那副讓人惡心的嘴臉。


    柳弘泯這時剛好進來,將她眼裏對漪綠的戒備與厭惡盡收眼底。一時愕然,這漪綠從小便跟心兒一起長大,兩人情同姐妹,怎就如今這樣生疏起來?


    如心這一病,似乎變了很多,難道,一個人曆經生死大關,變化真就如此之大?從前,她的眼睛裏純徹透明,有著不諳世事的天真,如今的她,眼眸深處總帶著若有若無的犀利,好似看透了人心一般。


    漪綠過去將藥汁遞給那婦人,讓她侍候柳如心服藥,後又親自為老侯爺添茶倒水,忙完一切之後,那婦人便帶著漪綠一同出去了,屋子裏隻剩柳弘泯與柳如心兩人。


    “祖父!”柳如心收起自己的心緒,有些撒嬌的甜甜叫了一聲。


    “你呀!”老侯爺頗為無奈的歎息,親昵的點了點柳如心的眉心,渾濁的眼睛裏盡是寵溺。但還是故意嗔怒道:“年紀輕輕就這般的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小心留下病根兒,日後有你吃虧的時候。到時可別怨祖父沒有提醒與你。”


    “不怨不怨!心兒喜歡祖父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怨怪與您?”柳如心低垂眼瞼,遮掩住那一閃而逝的傷痛,故作歡喜的撒著嬌,說著好聽的話。


    她一直都知道祖父是真心的關心著她的,同時,也知道自己這個病是必要留下病根的,日後每逢天陰下雨,天氣變化的時候,渾身關節就會火燒火燎,如萬蟻啃噬般刺骨的疼。


    她的變化老侯爺都看在眼裏,也不點破,隻獻寶似地重懷裏掏出一個青翠欲滴的瓷瓶交到柳如心的手上,語重心長的說道:“心兒,這是由天山雪蓮提煉的雪心丹,是祖父從聖上那裏求來的,你且收好!大夫說,你這次落水,主要是寒氣侵入脾肺,很可能會轉發成肺炎,引發癆病,到時就是神仙也難救你。祖父不奢望你能長命百歲,但也不喜你受病痛折磨,纏綿病榻。服了這粒雪心丹後,配合祖父教你練的那套拳法,每日寅時末,卯時初練上一遍,堅持半月,必定事半功倍。祖父年紀大了,不知還能護你到幾時,唯有你擁有一具康健的好身體,祖父方能放下牽掛。”


    時過境遷,柳如心手中握著溫潤的瓷瓶,再次聽著祖父那發自肺腑的溺愛,淚水奪眶而出,心中更是晦澀難言。還記得那一世,祖父也曾如現在這般懇切的叮囑自己,可自己呢?左耳進右耳出,並未將祖父的話放在心上,使得她往後的日子充滿了痛苦。


    厷詔二十六年四月,柳如心懵懂無知,祖父給了這粒雪心丹,她便吃了,事後,並未堅持練拳,後來的日子,雖治好了肺炎,卻留下了濕病,每逢天氣轉變的時候,不僅是全身鑽心蝕骨的痛,同時,並發症也伴隨而來,每當那時,都得纏綿病榻數日方能下床行走。待祖父離世之後,好在自己還有一個‘郡主’的頭銜,偶爾太後會宣她進宮伴駕解悶兒,三叔方才不敢怠慢,否則,等待自己的,怕是早就被遺棄的下場吧。


    “好了,怎麽說著說著就哭了!趕緊把金豆子收了,都這麽大的人了,羞也不羞?”柳弘泯笨拙的幫她擦點眼淚,嘴裏還不忘說著打趣她的話語。


    可是,這樣的舉動,更加引發了柳如心心底的脆弱,不管不顧的一頭紮進了柳弘泯的懷裏,嗚嗚哽咽,悲慟欲絕,任由眼淚肆意的流淌,不消一會兒,就將柳弘泯的外袍染濕了一大片。


    她不禁在想,倘若那一世的她聽從了祖父的勸告,日子是否會好過些?


    可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那一世的她,常被病痛折磨,一年多半的時間都是纏綿病榻,臥床不起。也正因為這樣,被寂寞吞噬的她,給了那些人欺淩、利用她的機會。如今,她未卜先知,知道未來的發展軌跡,悲劇是否還會重演?


    柳弘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知道她受了不少委屈,卻也莫可奈何。如今的他,身體早已不如往昔,年紀也是一年老過一年,還能護她到幾時?想到日後留她一人在這深宅大院裏,心中更加不舍,卻也抵不過歲月的流逝,不禁心中悲憫。


    一時間,兩人久久不語,屋子裏彌漫著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氛,和著陣陣淒冽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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