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柳沅泊極力的想要隱瞞韋氏回府的消息,然而,也不知哪個環節出了錯誤,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不僅沁心園得到消息,於此同時,就連二房也得知韋氏即將回府的消息。


    “什麽!韋氏要回來!”柳沅驀‘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即一愣,似察覺出自己太過失態,又緩緩的坐了下去。道:“這件事你是聽誰說的?這毫無征兆的,怎麽說接回來就接回來了,事先竟沒收到一點消息,莫不是府中有人故意造謠的吧!”


    不怪柳沅驀懷疑,要知道,老定伯侯當初將韋氏送去梅花庵的態度可是很堅決的。大有讓那韋氏就此老死在梅花庵的意思,怎麽就突然的同意老三接人回來?這其中怕是有甚貓膩兒是他們不知道的。想到這裏,連忙對下首的小廝吩咐道:“你速去打聽打聽,看看可是跟沁心園有關!”


    能讓老爺子妥協的,也隻有沁心園的那位了!柳沅驀如此想著。那小廝得令,便後退著向後退了兩步,這才轉身離去。那小廝一走,屋子裏就剩柳沅驀一人,雲氏這才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見柳沅驀一臉沉思的模樣,不由疑惑的道:“爺這是怎麽了?韋氏就算被老三從庵裏接了回來又能怎樣,跟咱有什關係?為何爺一聽說這事兒,就變得愁眉不展起來?”


    “我哪裏是怕那韋氏回來,而是,我覺得老三這步棋走的不對,完全不像是他昔日的行事作風!莫非,咱們離別多年,老三的性格也跟著轉變了?”柳沅驀疲累的說道。同時腦中也快速的思索著這件事的詭異之處。


    “看爺說的,咱們去韶州好歹也帶了六年有餘,這六年時間改變一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老爺又何必耿耿於懷!”雲氏安慰道。


    “哼!你個婦道人家能懂什麽,那韋氏回府,我怕是來者不散啊!”柳沅驀深深的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想啊,她一回來,必定會想方設法的奪去你手中現在的職務,這些咱們本也沒打算跟三房去爭,然而,我看老三這架勢,並不似這般簡單。別忘了,父親如今的身體已經經不起蹉跎了!若真到那時,其還有你我的活路!”


    雲氏麵色一白,眼底閃過一抹驚慌,道:“老爺這話別是危言聳聽呢吧。咱,咱們這些年可是從未想過要跟三房爭些什麽啊,三弟應該不,不至於想要趕盡殺絕吧。再說了,若是京都實在呆不下去了,大不了咱們老樣子,在托托關係,謀個外放的官位。到時,就算真有個什麽差錯,也扣不到咱們頭上。豈不是更好?”


    柳沅驀掃了雲氏一眼,冷笑著道:“你莫不是忘了前幾年在白氏麵前晨昏定省的日子了,要不要老爺我再幫你回憶回憶!”


    聽柳沅驀如此說,雲氏也不知想起了什麽,麵上的血色盡褪,身子彷如置身於冰窖一般,止不住的顫栗。柳沅驀見把她嚇著,也不安慰,隻繼續道:“哼!到時候老爺子身體若是硬朗還好說,倘若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別忘了,這候府可就隻有白氏一個長輩了,就算老爺我托了關係,謀了外放,你跟底下的幾個孩子怕是也隻能留在京都在白氏跟前盡孝了!到那時,你還能跑得了嗎?”


    “那,那該怎麽辦?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三房一脈一日日的壯大聲勢嗎?”雲氏是真的被白氏折騰怕了。


    還記得當年剛嫁進定伯候府的時候,每日伏低做小的在白氏麵前晨昏定省、立規矩。最初的時候還好,哪知時間一長,白氏便露出可憎的麵目來了。不管雲氏如何做,白氏都能挑出錯處,她自己吃點苦受點累也就罷了,可是,白氏竟連底下的幾個孩子也不放過。那時的柳如煙隻有八歲,還不懂事,隻因不小心惹怒的柳如畫,便就此被白氏看不順眼了,可著勁兒的尋著由頭兒折騰煙兒,可謂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那白氏竟也狠得下心。


    兒女都是爹娘的心頭肉,為著孩子們能少受點苦,柳沅驀隻好帶著妻兒背井離鄉,遠離京都的繁華,避免爭端。然而,卻沒料到,同時也給了三房一頭獨大的機會。


    如今想來,那時的白氏雞蛋裏麵挑骨頭,怕是故意爭對二房一脈呢吧。隻有這樣,才能將他們逼出京都,然後好趁著這段時間整消候府內務,逐個擊破,從而將定伯候府上下全部換成自己的人。到那時,父親的年紀也跟著大了,三弟又長年跟在膝下,再有白氏從旁相助,世子之位豈不跟囊中之物一樣,手到擒來?


    想到這裏,柳沅驀也暗暗心驚起來。這白氏,好深的心機!饒是他經常在外行走,見慣各種場麵的男人,也不能向她這般未雨綢繆,竟能料到幾年以後的事情。在他看來,這白氏,這一生沒有生為男兒生,真真是可惜!


    如果放在當年,柳沅驀一定不會想的這麽深遠;然而,在外曆練幾年之後,柳沅驀也變得愈發沉穩、內斂起來。如今,不過瞬間,便想了這麽許多。當機立斷,腦中產生了一個念頭,雖然有些荒唐,但是,不爭一爭,又怎知不行?更何況,事關他們二房一脈今後的榮辱,容不得他有絲毫馬虎!


    雲氏見柳沅驀低頭不語,便知他在想事情,也不催促,隻靜靜的坐在一旁,等待著柳沅驀的答案。


    “唉!咱們蟄伏了這些年,也是時候跟老三較量一場了。”柳沅驀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背著手走向窗前,一雙滿是精明的眼眸,遠遠的看向天邊一抹殘紅。


    雲氏看著丈夫那欣長而又挺直的背影,心裏沒來由的變得踏實起來。


    與此同時,柳如心在讓人賞了那名來報消息的小丫鬟後,便讓她退下了,一雙深幽的眼眸變得愈發的深邃起來,像極兩個墨藍的漩渦,深的讓人看不見底。那不點而朱的紅唇,泛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卻又不達眼底。


    柳如心心裏冷笑,道:哼!回來正好!本郡也是時候跟三房好好結算結算了!


    說到皇上賞賜下來的產業,柳如心自己心裏也沒底。上一世,直到她死,也未見韋氏將那些東西交還給她。出嫁的時候,她很信任韋氏,聽韋氏說,女子的嫁妝太多,會讓夫家以為女子看不起夫家,等她嫁過去之後,在慢慢的將那些鋪子還給她打理,她那時一心撲在了蘇擎筠的身上,略略一想,覺得也是那個理兒,便沒在意;等嫁到蘇家以後,整日裏在婆婆麵前立規矩都來不及,又怎會有閑暇的時候去理會那些鋪子,所以,至始至終,那些鋪子都被三房一脈霸占著。


    “來人,將登記皇上賜給本郡的所有田產、鋪子、擺件等物的冊子拿出來,本郡現在要看!”柳如心吩咐道。


    這些都是由素白打理,聽了柳如心的吩咐,立馬便去尋那冊子去了。


    不說柳如心這邊知道那筆巨富的財產後,將會如何,白日裏,城南郡主府的大門大開,也引起一片不小的轟動。


    此刻,鎮國公宗政毓燁剛剛回府,便有小廝過來傳話,道:“國公爺,太夫人請你去趟內宅。”


    宗政毓燁一愣,不過片刻,就恢複如初,道:“可知道什麽事?”


    “太夫人沒有明說,不過,聽那意思倒像是想要一家子一塊聚一聚。畢竟國公爺自從回京後,已經很久沒有跟家人一起用飯了。”那小廝回道。


    宗政毓燁看了那小廝一眼,道了句知道了,便讓他退下了。


    與此同時,鎮國公府的內宅內,一個看上去約有十三歲左右的明媚少女,此刻正拉著黃氏的胳膊撒嬌道:“娘親,哥哥這些年為了咱們公府的榮耀,在外征戰沙場,如今年紀也大了,您是不是也該為哥哥尋一個‘賢良’的嫂子回家呀?”


    黃氏看了自家女兒一眼,道:“你又打著什麽注意呢?你表姐出了那事,你以為那位還會讓我接她進門嗎?”


    “哼!還說呢,都是那個丹陽,本來哥哥迫於父母之命,眼見就要妥協了,卻被她給搞砸了。我還說呢,咱們既無怨又無仇的,她怎麽這般作踐表姐呢,原來是她自己看上了大哥,那些舉動,不過是為了自己鋪路罷了。”宗政萱兒一副義憤填膺的說道。


    “你說什麽?她喜歡那位?我沒聽錯吧?”黃氏頗為激動的說道。宗政萱兒見自己說露了嘴巴,連忙捂了起來。那動作引得黃氏既好笑,又好氣,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那位剛剛回京,她一個經常困在內宅的女子,又怎會見到他!”黃氏雖跟丹陽有過節,也想要找個自己能掌控的兒媳,然而,依然不信丹陽身為世家女,會做出這麽恬不知恥的事。


    見黃氏顯然不信的模樣,宗政萱兒瞬間被激怒了,語帶嘲諷的道:“你還別不信,這可是南宮姐姐親口告訴我的。再說了,人家為了追夫,都搬到城南的郡主府了。不是為了哥哥那是為了什麽?”


    丹陽為何要搬家,這是定伯候府的一件家醜,誰也不會說出來。所以,外界的人並不知道丹陽被分府另過的事。


    黃氏見自家女兒說的有頭有道的,不由也變得慎重起來。又想起許久都未跟她那個繼子一起聚聚了,逐對著門口的婆子吩咐了幾句,這才有了小廝請宗政毓燁回內宅用飯一說。


    深秋的傍晚,徐徐的微風悄然染上了冷意。宗政毓燁踩著樹上落下的樹葉,一路向內宅的方向行去。


    剛到黃氏所住的正堂,便有那婆子恭敬的行禮道:“國公爺安好!”


    黃氏同宗政萱兒聽到聲響後,同時向門口看去,宗政毓燁剛一露麵,便見一個身影飛奔了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嬌俏的喊道:“哥哥也忒狠心了,回京這麽久,也不見你跟家人一起吃個飯什麽的。今天可算把你給盼過來了。”


    “萱兒,不得無禮。你哥哥整日裏忙著打理公務,哪裏有時間陪你瞎胡鬧。”黃氏唬著張臉說道。但話中的意思卻做實了宗政毓燁不親繼母,不慈兄妹的罪名。


    宗政毓燁又怎會沒有聽出黃氏話中的深意,隻不過,並不把她放進心裏罷了。隻沉聲道:“二娘也別訓萱兒了,如今正該是她自在的時候。”


    “還是哥哥知道疼我。母親整日裏就知道催促人家熟讀《女戒》、《女則》等書,再不就是練習女紅,真真是枯燥乏味。”宗政萱兒撅著小嘴兒,不無埋怨的告狀道。


    宗政毓燁笑了一下,道:“二娘也是為了你好,你應該聽話才是。”


    “哼,哥哥真壞,竟連你也這麽說我,萱兒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宗政萱兒詳怒的背過身去。隻聽黃氏怒道:“萱兒別鬧!這一會兒就要開飯了,你去看看你弟弟毓睿怎麽沒來。快去!”


    宗政萱兒知道母親這是有話有單獨跟大哥說,便知趣的退下了。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有那鼎鑲金福壽青銅爐,散發著嫋嫋青煙。黃氏在心裏沉吟片刻後,才緩聲說道:“如今,屋裏就剩咱們母子二人,二娘也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聽聞你看上了定伯候的孫女,可有此事?”


    宗政毓燁心頭一跳,卻未顯現,隻一臉詫異的看向黃氏,道:“二娘何出此言?我身為男兒,就算有甚流言蜚語也無所謂;然,二娘身為國公府的太夫人,你如此說,若是傳了出去,人家定會信以為真,到那時,沒的毀了人家女兒家的名聲。”


    “莫非,這些隻是二娘道聽途說?”黃氏試探性的道。見宗政毓燁一臉的不耐,也不敢在繼續深問,逐改口道:“那即是這樣,你倒是跟二娘說說,可有相中的女子,二娘出麵,也好為你張羅張羅。你總是這樣單身一人,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再說了,古語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過了年就要二十五了,如今膝下空虛,身邊甚至連個通房也沒,你這般作為,讓二娘覺得愧對宗政家的列祖列宗,更無顏見你那死去的爹娘。”說到最後,黃氏的嚶嚶的哭泣起來。


    “這事就不勞二娘費心了。如今二弟也有十一了吧,二娘總是琢磨著我的婚事,倒不如把經曆多多放在二弟的身上。也免得讓二弟將來跟我一樣,錯過了婚娶的最佳年齡。”宗政毓燁不無譏諷的說道。


    黃氏若是真心為自己著想,自己現在怕是早就兒女成群了,又怎會小小年紀便被逼迫到西北的苦寒之地去。如今見他安然歸來,她的謀算落空,便又想掌控自己的婚事,從而牽製於他嗎?她休想!


    盡管宗政毓燁心裏明白,然而,黃氏名義上是他繼母,還占著一個長輩他名頭,他終究不能太過。


    黃氏見自己一番好意,竟被這個繼子駁了回來,心裏也是一陣氣悶。不過,卻也隻能忍著,逐笑笑的道:“知道你惦記你弟弟,隻不過,你身為大哥都還沒成家,這做弟弟的又怎能跑在前頭。你既然不願二娘插手你的婚事,那麽,二娘也就放手不管了。隻不過,你好歹也二十好幾的人了,房內卻不能一直這麽空著,二娘身邊的秀絹倒是個伶俐的,性情溫婉,顏色又好,你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把她一塊兒帶走吧,到時若是主母嫁了進來,嫌她礙眼,在直接把她打發出去也就是了。”


    黃氏倒是好算計,一番話下來,既做實了宗政毓燁擋住了弟妹的婚事,又暗諷宗政毓燁不孝,同時又給他房裏塞了個眼線,何樂而不為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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