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清從未這般氣憤過。[]自被老定伯侯送回定伯候府之後,便變相的將她囚禁起來。她不僅不能隨意走出這件房屋,且沒有得到老定伯侯的指示,任何人都不準前來探視、打擾。這跟坐牢又有什麽區別?


    這些尚還能夠忍受,然而,最讓她生氣的是,那個狗奴才們個個捧高踩低慣了,見她一朝敗落,便紛紛上門冷嘲熱諷、落井下石起來。最初的兩天還好,至少夥食上跟以前倒也沒什區別,然而,不過兩天之後,那些個狗奴們便在夥食上開始克扣起來,一天不如一天,最後,竟隻剩下殘羹剩飯……


    想到這裏,看向芍藥的目光愈發淩厲起來。虧她這些日子還覺得虧待了芍藥,不住的好言安慰與她,卻沒想到,這賤婢竟是養不熟的白眼兒狼!


    “這就是你對本小姐的忠心!?”劉婉清怒意翻騰的指著桌子上的飯食質問道。“本小姐如何對待與你,你便是這般回報本小姐的?你的良心難不成都到狗肚子了?”


    原本捂著發燙的麵頰的芍藥忽的咧唇笑了起來,“小姐這麽生氣做什?不過一頓飯食罷了,至於嗎?您平日裏什麽珍饈海味沒有吃過?何必在乎這點東西?”


    這賤婢!她倒還有理了!


    “賤婢!”劉婉清何時被身邊人這般嘲諷過,她那猖狂的模樣,愈發觸怒了劉婉清的理智,想也未想,便又是一個巴掌招呼過去,然而,這次芍藥卻沒有傻傻的站在那裏等著挨打,而是輕輕一躲,便避開了劉婉清的巴掌,站定身子之後,這才說道:“小姐火氣太大了!”


    “你!”看她氣定神閑那樣,似乎一點也未被人抓包的羞愧,一口氣生生的憋在了劉婉清的胸口內,卻是怎麽也吐不出來!


    往往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才更傷人!這芍藥是劉婉清一手提拔起來的,也是她自己從滄州一路帶到京城的。卻沒想到,一向膽小怕事的芍藥,在京都大宅裏別的沒有學到,倒將落井下石這四字學的惟妙惟肖。


    “你什麽你,奴婢也是想要在這寒冷的冬季,吃上一頓熱乎乎的飯食罷了,又有何錯?說到底,都是為了生存罷了,我可不想像杜鵑一樣,被你利用個幹淨之後,在被人狠狠的貶到那種偏遠的山區,隨便尋個老鰥夫賣了!”既然被發現了,芍藥也不想在裝下去了。這些日子,行動被人限製,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了,還談什麽主仆、尊卑!我呸!


    聽到杜鵑倆字,劉婉清猛地愣在一旁,仿若被人雷霆一擊般,腦中一片空白。而芍藥卻是沒有發現她的一樣,隻兀自的端起碗來,繼續吃了起來。被禁足的這段時間,可是很難才能吃到一頓熱乎飯菜的。


    “你……,你有杜鵑的消息了!”不是問句,而是肯定。芍藥愣了一下之後,這才知道是自己說漏了嘴,有些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劉婉清心底一沉,這賤婢!“……你既有了她的消息,又為何不早些告訴我?”話語中隱有責備之意。


    “告訴你又能做什麽?你如今可是自身難保!”芍藥不屑道。聽劉婉清承諾過太多,如今,早已不抱希望了。想到杜鵑的慘境,臉色一沉,身子不由哆嗦了下,對劉婉清的恨意不由又添了一層,冷聲笑了起來,道:“拜小姐所賜,杜鵑姐姐如今心裏不定有多恨小姐呢,如果不是因為小姐,杜鵑姐姐又怎會陷入那種境地?”


    “杜鵑她怎麽了?”劉婉清心驚的問道。當初,想要尋回杜鵑,更多的想法卻是滅口。隻因杜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她雖然沒有說出來,然而,若是心中懷恨,又落進了有心人的手中,難保不會出賣了她。


    芍藥卻是不知劉婉清心中的顧忌,見她一副關心的嘴臉,心中甚是膩歪。冷哼一聲,輕描淡寫的道:“倒也沒怎麽,不過是被人賣給了一個家徒四壁的鰥夫,白天像個奴隸一樣,任打任罵,家裏家外的活計,全部落在了她一個女子的肩上,做不完,便是一頓毒打;晚上還要跟一個年過四十的鰥夫暖床、生娃。


    嘖嘖嘖!


    你是不知道啊,杜鵑姐姐如今明明是花一樣的年紀,然而,短短數月,被人折騰的卻更像一個三四十歲的老嫗一般!那個鰥夫,為了防止杜鵑姐姐逃跑,像是對待畜生一般,還專門在她腳上上了一個腳鐐。”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倆人當初同是伺候劉婉清的貼身大丫鬟,說到底不過是為主子跑腿兒辦事,最後受到懲罰的卻永遠都是她們這些奴婢。就像此刻這般,她分明什麽也沒做錯,卻同樣受到牽連。


    “你見過她?”劉婉清心中激動更甚。這賤婢,定是早早見過杜鵑,卻一直隱瞞不報!


    芍藥卻是不在理會,隻兀自的吃起飯來。


    “賤婢,你這是什麽態度?別忘了,你的身契還在本小姐手中!即便是我雖被禁足,但想懲治你倒還是輕而易舉!”被關這麽些天之後,又被芍藥如此無視的態度,劉婉清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終於爆發出來。更何況,對於杜鵑,她必須要想辦法將她弄到身邊才行,否則,她不放心!


    芍藥冷笑一聲,“鈍刀子割人才叫疼!小姐也不用這般威脅奴婢,最差也就落得個杜鵑姐姐一般的下場,除此之外,奴婢還朕想不出有甚招數比這更慘。小姐既然這般關注杜鵑姐姐,奴婢不妨告訴小姐,也好叫小姐知道,免得叫您總是心生惦記。杜鵑姐姐不堪受那鰥夫的蹂躪,趁那鰥夫喝醉之後,失手將那鰥夫打死,害怕之餘,逃了出來。即便是杜鵑姐姐願意重回小姐身邊伺候,她背著命案在身,小姐也未必敢用杜鵑;至於奴婢……,哼哼,還是等小姐得以自由之後,在想著怎麽懲罰奴婢罷,否則,今後在您被圈禁的這段日子,怕是起居都得自理才行呢!”


    “你!”


    “行了!小姐也不必憤怒,奴婢也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說著,便收拾起桌子上的殘羹剩飯走了出去。


    劉婉清雙眼淬毒了一般,狠狠的剜向芍藥的背景。這段時日以來,她的飲食每況日下,本以為隻是被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們故意打壓,卻沒想到竟是被這賤婢貪墨。她倒是敢!被自己撞破之後,竟是半分慚愧都無。那模樣,那姿態,分明就是背後有人撐腰啊!


    想起被禁足之後這段時間的前後差距,劉婉清心裏不由冷笑起來。她就說嘛,堂堂定伯候府,又怎會缺她一個寄居的孤女這點吃喝?卻是不知是誰,為了對付她,竟是不惜費了這麽許多心機。


    定伯候府,勁鬆苑內


    待下人將鬆壽堂內的舉動全部報到老定伯侯耳裏的時候,老定伯侯不由冷哼一聲。常貴陪在一旁,待那下人退下之後,這才帶了些疑惑的上前問道:“老侯爺若是不喜表小姐,有一千種、一萬種的方法可以打發她,又何必放在身邊礙眼呢?”


    卻哪知,老定伯侯竟是嗬嗬的笑了起來,“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又哪值得我去動手?畢竟是我嫡親的外孫女,我可不想因為她而髒了本侯的手。”說到最後,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嫌棄之意,不言而喻!


    常貴心底略一思索,頓時明白過來。老侯爺這是害怕給郡主留下汙名吧。不管怎麽說,表姑娘都是大小姐的嫡親表姐,身上有一半的血液乃是同根同源。倘若因此而讓表小姐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別人可能不會說老侯爺如何如何,但鐵定會說大小姐被表小姐撞破奸情,做賊心虛之下,繼而逼死了自己的親姐姐。


    時下,女子最在意的便是名聲。女子可以恃寵而驕,也可以仗勢欺人,但倘若在被傳出逼死血親的話,怕是在被人談起,也隻會讓人聞之變色,退避三舍。


    而這次,表小姐害的大小姐背負了輕浮、放蕩的汙名,老侯爺為了不讓大小姐在因此背上逼死親姐的罪名,隻好違心的圈養著表小姐;然而,老侯爺心中有氣,卻又不甘就這麽的便宜的放過害了大小姐的表小姐,便想出這麽一招,既能宣泄心中的怒氣,事後,即便被那多嘴的人傳了出去,也隻會說是奴大欺主,定伯候府且還不用背負上苛刻寄居孤女的名聲。


    越想,常貴心裏愈發覺得老定伯侯看的長遠。然而,他卻不知的是,老定伯侯的心裏其實想的比這更多。


    先不說常貴心裏如何作想,卻聽老定伯侯忽的問道:“對了,三房這段時間可有什麽動靜?”


    “暫時沒有!老夫人亦然。唯有四小姐帶著丫鬟去鬆壽堂請安的時候,曾順道去探望過表小姐幾次,卻不得入其門後,便再沒去過!”常貴道。


    “恩,那就好!這段時間,你讓那邊的人看緊一些,一有動靜,立馬回報。待本侯弄完了手中的事後,再來跟他們這些個畜生算個總賬!”老定伯侯眼中的冷意讓一旁的常貴心底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卻依舊恭謹的回了一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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