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劍門的療傷藥確實極有功效,未過三日,孫天蘊已傷愈如初,又開始活蹦亂跳了。這三天胳膊有傷,一向野慣了的黑小子可是憋屈的夠嗆,遵照師傅玉靈真人吩咐,一天早中晚三次,打坐修習內功心法,其餘的時間就是聽她講述一些修真界的慨況,雖說偶爾也能聽到些奇聞異事,但畢竟不如去外麵四處玩耍痛快。


    不過,孫天蘊還是從美女師傅口中知道了好多以前聞所未聞的新鮮事兒。原來,蒙伽大陸修真者囊括諸多生靈,派係眾多,但尤以人類修真七大派係實力最為強悍,也從來都是遏製魔鬼兩界妖孽作亂的中堅力量。因此,在蒙伽大陸上說到修真界,基本上也就指的是這七大派,其它生靈所列小派基本上忽略不記。


    七大派除聖劍門、菩提寺外,還並存煉藥宗、海外縹緲閣、五彩星雲堡、玄真教、赤焰宮等五大派係,都是居於幽靜深遠、靈氣匯聚、人跡罕至之地。幾百年來,七大派結盟、降妖伏魔、同根連氣,為能夠達到行動一致、精誠團結之目的,每十年舉辦一次‘舉盟大會’,選舉出一派掌盟,其他各派在此十年內以掌盟派係馬首是瞻。


    天剛蒙蒙亮,孫天蘊睡夢正酣之際,美女師傅催促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天蘊,起床了,快起來。”


    “哎呀,吵什麽呀,再睡會兒。”


    幾天的枯燥生活把孫天蘊折磨的疲憊不堪,轉了個身嘴裏嘟嘟囔囔,他可是想睡到日上三竿的。


    “哎喲,師傅你......”


    頭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暴栗,疼的孫天蘊捂著腦門兒一下子從床上坐起,可當眼角瞄到麵前玉靈子那冰冷不帶一絲暖意的臉龐時,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早飯在桌上,吃完收拾妥當,到後山紫竹林。”


    話音才落,玉靈子身影已從竹屋中消失。


    吃過早飯一切收拾停當,孫天蘊竄到竹屋之外,猛吸了一口早晨山上的清新空氣,混合著泥土、花草香氣的芬芳讓他感覺身上每一處毛孔都是無比的舒暢,仿佛每一處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清涼流入身體,此時的他,當然並不知道這就是玉泉仙果融入身體經脈後自動形成的靈氣煉化機能。


    竹屋旁有一條通往後山的小徑,山裏的晨霧打濕了每一階山石,不敢過多貪戀小徑兩旁景致,孫天蘊連跑帶跳的奔向了後山。


    遠遠望見,半邊山坡紫竹濃密,竹林邊,玉靈真人單臂背劍,亭亭玉立,一身白衣衣袂隨風飄起,有如天仙臨凡。


    “天蘊,你初上玉女峰,為師欲為你另搭建一間竹屋,需用此處百年香妃紫竹,所以從今天起,你每日需砍此竹運到前山備用。”


    孫天蘊撓撓頭,抬眼望了望眼前這片數丈高矮的竹林,一咧嘴暗想:天哪,美女,沒搞錯吧,我十二歲就當苦力使喚哪!


    “怎麽,你不願意?”玉靈真人察覺孫天蘊神情極為猶豫,厲聲斥問。


    “沒,沒有,隻是師傅,得先給弄一把柴刀吧?”


    孫天蘊不敢再看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冰臉,支吾應答。


    “不用柴刀,用這個。”


    “用劍,師傅,你是說用劍砍這竹子?”


    黑小子盯著玉靈子遞過來的寶劍,眼睛瞪的跟包子一般大。


    “對,就用它,而且還要按我下麵教你的姿式砍。”


    不等孫天蘊瞪大的雙眼複原,玉靈真人劍隨人動,眨眼間就在他麵前做了十個完全不同的動作。


    “天蘊,你看好,為師現在教你的本是用劍的基本招式,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這些招式要求剛柔相濟、吞吐自如、飄灑輕快、矯健優美,仔細看好,我再練給你看。”


    滿腹怨氣的孫天蘊,看到眼前玉靈子身影晃動、運劍如飛,頓時來了興致。他小心眼兒裏十分清楚,同樣使劍,自己老爹那兩下子可比師傅差的實在是太遠了,連忙目不轉睛,細心留意著每一招動作,暗暗記牢。


    演示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玉靈子方才罷手。


    “來,天蘊,你來試試。”


    “哎,好嘞。”


    孫天蘊生性愛動,七八歲開始和父親學武,雖隻會些平常功夫,但用劍的基本招式卻不陌生。


    “你人小,心可不小,這長劍差不多和你身子一樣高矮,你拿得了嗎?”


    玉靈子不覺一聲嬌嗔,順腳把身前草地上早就準備好的一把小寶劍挑給黑小子。


    孫天蘊右手握劍,左手撚訣,照著剛才所記一招一式演練起來,雖然其靈敏快捷程度根本無法和玉靈子相比,卻也有模有樣。


    “停,天蘊,你雖然記住了招式,但卻不會使用你體內的靈氣,這樣是不行的,想想為師教你的吐納功法。”


    本以為能得到師傅幾聲褒獎的孫天蘊心下一沉,卻未曾想到這裏麵還有這些說道。


    太陽落山前,孫天蘊拎著小寶劍,精疲力竭地回到竹屋,一頭紮在床上再也不想起來。這一整天,按照玉靈子教的吐納方法結合劍式練下來,感覺甚是吃力,完全不是平常在家裏舞刀弄槍時的輕鬆。可他卻不知,要不是他天生聰慧,又加上本身體內靈氣充盈,一年半載可能也未必有成。


    就這樣,一連三月,孫天蘊被玉靈子寒著臉逼著,白天練習這十招劍式,晚上修習吐納心法,不敢有絲毫鬆懈,直到第四月他感覺體內靈力能夠融入劍式中,方才被允許到竹林中試劍砍竹。


    本以為這下能輕鬆些了,結果卻是大出黑小子意料之外,那百年香妃紫竹異常堅硬光滑,而寶劍劍刃狹長單薄,用來砍竹實難發力。不說運力揮劍多被滑開,就是砍實了也不過是竹麵留一道劍痕罷了,想將紫竹砍拆砍倒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孫天蘊手腕每日震的酸麻腫脹、虎口淤血,可玉靈真人卻如未見,每日呼來喝去間言語異常嚴厲,無半點憐惜疼愛之意。黑小子每每想偷奸耍滑,瞧見美人師傅臉罩寒霜,便不敢再非份妄想。


    眼看嚴冬已至,孫天蘊每日重複砍竹吐納,除了飯量見大,身體升高、壯實些外,卻不曾砍回半根紫竹。玉靈真人對於這些倒並不過多責怪,而且為他準備的夥食也明顯增加了葷腥,時不時就弄來幾隻野味給他解饞。慢慢地,孫天蘊感覺自己膀臂之上越發有了力量,體內靈氣也開始聽自己的使喚了,薄薄劍刃砍中紫竹不再被滑開,竹麵上劍痕也越發深了。


    玉靈真人自從帶孫天蘊回玉女峰,一直未曾外出,天天就在黑小子身旁看著他砍紫竹,從那次晚飯笑噴後,她冰冷如霜的臉上就未露過一絲笑容。孫天蘊人極睿智,心性也極為堅韌,心中每每和她較勁,暗想:你這個冷酷沒有人性的美女妖精,想看我笑話,辦不到。


    轉過年,萬物複蘇,大地吐綠,不覺又是陽春三月,砍了大半年的竹子,孫天蘊兩支胳膊比以前幾乎粗了一倍,個頭也竄出去半個頭,兩隻手上結出厚厚的老繭。不知為什麽,玉靈子近日來突然不再寸步不離的跟著孫天蘊了,任由他一人來到竹林練習,心裏一直怨恨冰美人的冷漠無情,他卻也是每天默默練習不想偷懶。


    望著株株布滿劍痕的半片竹林,孫天蘊又一次暗運靈氣,貫於右臂,發力砍向麵前一株數丈紫竹,‘撲’一聲悶響,劍刃這次竟整個沒入竹管之中,又對著另一株紫竹試了一次,仍是一般模樣,就這樣連砍數下後,他終於在多半年的苦練下砍倒了第一根紫竹。


    “師傅,師傅,我終於練成了。”


    連扛帶拽的把紫竹弄回來,孫天蘊不顧一切地衝進竹屋,口中大聲呼喊著。


    “是一劍斷竹嗎?”玉靈子正在閱讀一本古籍,聽到孫天蘊跑進來,連眼皮都沒撩一下,冷聲問道。


    “這...這...”


    “這什麽,我是問你是不是一劍砍倒的,聽不明白嗎?”


    “那麽硬的竹子,怎麽可能用這麽薄的寶劍一劍砍倒呢!”


    孫天蘊半年來苦苦練習,今日終於有成,可又是遭到冰美人一頓無理搶白,真是氣憤填膺,再也無法壓製心中怒火,抗議道。


    “修真界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隻是看你想不想,跟我來。”


    玉靈子言語冰冷依舊,卻更添幾分堅決。


    後山竹林,師徒二人站定身形,玉靈子看了看仍埋在地裏的小半截竹根,竹管處餘下的毛茬參差不齊。


    “五劍砍斷紫竹,修真之人運劍可斷鋼石,你還差的遠呢。”


    從孫天蘊手中接過寶劍,玉靈子在半空中舞了一個劍花,隨後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十招劍式分別砍向四周十株紫竹,‘嚓嚓’連聲脆響,十株紫竹應聲而倒,每根竹管餘部竟然是光滑異常,不留絲毫斷茬。


    “從今日起,每天用十招劍式,如這般各砍十株紫竹回來。”


    直楞著雙眼,望著玉靈子飄然遠去的背影,孫天蘊感覺那冰冷的聲音有如吃人的惡魔,把自己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點希望全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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