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一看不好,拉拉小安,輕聲說:“看來他們仍不死心,一旦被發現,定會滅口。[.超多好看小說]”見身旁有個坑,忙拉小安:“快,躺下去。”將兩邊叢木、蒿草一覆蓋,隻透過縫隙,觀察對方動向。


    賴青、刁鋒查看得十分仔細,河岸上一個岩洞,沙灘中茂密河柳,都不放過,就聽刁鋒說:“四個大活人,能飛了不成?要跳河,嚴忠那年紀,身子骨也不允許呀?”說著,一隻腳差點踏到坑麵上。


    兩人大氣不敢出,默默拔槍在手,準備萬一。


    賴青沒說話,呆呆地愣了半天,突然暴怒地:“也許,嚴忠根本沒坐這輛車,使了個金蟬脫殼,看來,真被懷疑上了。”


    “那,這車……?”刁鋒仍弄不明白,不解地等著答複。


    “車上,也許隻有司機一人,大不了還有個警衛員。”賴青喪氣地:“怕是撞車前就丟車跑掉了。”


    “這泄秘的事……?從時間上看,侯三提供的情報還是準確的。”


    賴青氣惱地:“怕不是泄秘,嚴忠已有預感,又走前一步。”


    “那咱們?!”刁鋒已是汗水淋淋,臉都嚇黃了。


    賴青有種杜鵑聲裏斜陽暮之感,強從嘴裏吐出這麽句:“馬上回去,我們對車禍一無所知,將這反常之舉馬上向王謙主任匯報,共商對策。”


    二人說罷,已到路上,用遺憾和哀怨的目光看了眼已不成形的汽車,絕塵而去。(.)


    橋上已有人停車圍觀議論著什麽。


    小康、小安一分鍾也不敢停留,要盡快報告首長,不是懷疑,而是事實。沒權政委果斷決策,將車毀人亡,讓對方陰謀得逞。


    ‘多麽複雜和險惡!’兩個青年人想著,一身濕衣,又經坑裏的土一沾,成了泥猴,邊走邊攔車,直到日落西山,才有一輛公共車姍姍遲來。


    早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還不見兩人歸來,嚴忠已有預感,懷疑成真,他不由捏了把汗,為權政委敏銳洞察和果敢決斷折服,‘失去我事小,肩負著匯江幾百萬人的期望啊!’想想那些出生入死的同誌,十年磨礪,至今不僅未能平反昭雪,仍在受難,廣大人民群眾,還處在敢怒不敢言逆境中,人心思定,思太平,思建設,可如今,爭鬥不止,國無寧日,一句不慎,全家遭殃,“反革命”已成村村有、家家有,無所不在,無辜者倍受其害,別說除惡勿盡,真正的革命者,還難有招架之力。


    嚴忠想著,猛停下步,問值班參謀:“上午江楓打電話告知回來時間,還有誰在場?”


    值班參謀迷惘地:“沒、沒有人,就我一人在辦公室……隻恍見、見司務長侯三從窗外走過。”


    嚴忠走前一步,緊盯不放:“你,可看清楚了?”


    “絕、絕對錯不了,他還向室內望了眼。(.好看的小說)”值班參謀肯定地說。


    這時,師保衛處長李琳匆匆走來,敬禮後,似乎想說啥,欲言又止。


    “請講。”嚴忠看出他有疑慮。


    李琳說:“嚴師長,早發現一不正常跡象,司務長侯三買菜誤時較長,使人生疑,派人尾追觀察,多次在同一時間,走進賴青處,然後,才急急開車向菜市而去,考慮到兩者身份懸殊,不會有工作上往來,行動又十分鬼譎,特來向首長報告。”


    嚴忠聯想到當年在部隊醫院,不請自去,這次偷聽電話,是有意,還是巧合?經李琳一說,終識破這張貼在身上的狗皮膏藥,剛要下令先看管起來,小康、小安渾身泥水衝進來,顧不上敬禮,喊了聲“嚴師長!”泣不成聲。


    嚴忠一見兩人安全返回,上去一手揪住一個滿是泥水的前胸:“好,好,安全回來就好,說說,到底發生了啥事?”


    江楓忙倒了兩杯水,拿來濕毛巾讓他們擦了下臉。


    兩人大口飲完水,環顧左右,沒敢張口。


    室內,死樣地靜。


    嚴忠讓兩人坐下,人沒出事,一塊石頭落地,見有顧忌:“大膽地講,這裏沒外人。”


    兩人喘息了陣,談出事件前前後後整個過程,說到驚險處,室內每個人不覺毛骨悚然,為嚴忠,更為他倆捏著把汗。


    這時,江楓已大汗淋漓,二人早講完,滿屋人誰也沒說話,思緒,還沉浸在驚心動魄的一瞬車禍中。


    嚴忠在沉思,沒首長果斷命令,對方陰謀終得逞,自己也魂飄荒野,誰與賴青一夥抗衡?


    小康打破沉默:“還有一事,請示首長,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從兩人談話中,我單位侯三在與他們傳遞情報。”


    眾人不由一震之餘,嚴忠走前一步,嚴肅而慈愛地:“說具體點,把聽到的每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兩人又喝了幾杯水,深沉地把賴青、刁鋒尋找他們時說的每句話,每個細節,一人說,一人補充,詳細講了遍,最後,小康宣誓般:“我們講的句句是實,當時,躲在地下個小坑裏,用草覆蓋著,刁鋒一隻腳隻差半步就跨入坑內,我們不言而喻做好拚搏準備,當然,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就在身邊,聽得一清二楚。”


    屋裏人不由鄭重點了下頭。有驚無險,實屬萬幸,嚴忠思考少傾,向李琳:“速將侯三關禁閉,連夜審訊。”


    侯三到是痛快,竹筒倒豆子,將賴青收買他的用意,通風報信經過,從當年林飛交給張偉材料談起,直到監聽嚴忠從省城出發時間,幾年活動,和盤托出。


    嚴忠問:“他這樣做目的是什麽?”


    李琳說:“他交待了,侯三是彰州人,由葉輝、陸文遜牽線,認識賴青、刁鋒,其目的是轉業後許與他安排個好的工作。”


    “卑鄙!”嚴忠說了句,眾人走後,用專線向權政委作了匯報,並征求指示。


    權政委沉痛地,這也許是黎明前的黑暗,垂死前的掙紮,說白點,回光反照,堅信,這反常局勢決不會持久,要他起到“長城”作用,曙光到來前,要千方百計保護好那批老同誌及匯江人民,當然包括自身安全:“他們是建設祖國財富,我們各級學校、尤其大專院校,停辦多年,剛起步,就樹了個白卷狀元,抓了個以死抗掙學習的‘英雄’,致使馬振扶事件轟動全國(54),本來那些‘臭老九’就身無寧日,這下更遭了殃,全國中小學教師又被一鞭子趕回原籍(55),有的地方人才雲集,隻好去修大寨田,文化滯後的貧困鄉村,百裏難覓一名教師,青少年形同處在荒漠中,人為地製造文盲,到時青黃不接,誰來擔起建設重任?打個比方,兩條腿再快,也跑不過汽車輪子,知識――就是科學技術,沒有它,我們憑啥實現四個現代化?作為前人,再風大浪險,也要為後人植些‘樹’,到時,也好‘乘涼’。”


    長一席話,思遠慮長,更增添了嚴忠鬥爭勇氣與策略。


    麵對匯江鬥爭的慘烈,正思慮下步應對策略,江楓進來:“報告首長,門外有個滿臉頭、滿頭臉老人,貌似瘋子,說話又有條理,非見你不可。”


    嚴忠一怔:“你說什麽,滿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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