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豐鑫故作鎮定地說:“尚書記,我絕對是清清白白的,你放心,你這麽關心我,我能對不起你們嗎?事實能證明我的清白。”


    尚文問:“有一百多萬元售房款是怎麽回事?”


    宛豐鑫喝一大口茶說:“收回一部分售房款,我存在小金庫裏,準備買材料搞商業市場二期工程,這是違反財務製度的,但是因為我對財務問題不熟悉,這一點做錯了可以改正。但這筆錢還是專款專用,這麽一大筆錢我哪敢亂花。如果說有問題,就是有一些錢給市領導用了,如有的市領導出國考察,到外地的招待費,給客戶送禮等等,無法報銷的,就由我處理了。領導們也難,有時一張請客吃飯發票就是一萬元,為公家幹事怎麽能讓領導出錢。還有的市委秘書的開銷也在我這處理,這些方方麵麵的關係我都要照顧。建設專款不能動用,我隻能把一些局裏自己的收入放在小金庫裏,彌補局裏各種無法報銷的開支和市領導們的開銷。”


    尚文沉默了,憑經驗他猜想宛豐鑫說的不全是真話,但也有真實的部分。他一直奇怪,一些市領導對上級出手大方,他們的開銷由哪裏報銷?但是同級領導的事又是他管不了的,他的身份又無法問,他也不想招惹是非。他不想對宛豐鑫的話的真實性妄下結論,隻得扭轉了話題:“這些事也可以理解,你在工作上的方式方法要注意,不要樹敵太多要搞好團結,要照顧到方方麵麵,才不會激化矛盾。”對於領導間的問題,知道得越少越好,所以尚文剛開個頭,就不想深談了,生怕又牽出不該他知道的事,惹麻煩上身,隻是對宛豐鑫開導了一番。


    宛豐鑫對尚書記的教誨連連稱是,並誠懇地請尚書記在工作上多多幫助他。臨走時,他從包裏拿出一件高檔襯衫,為了不顯眼襯衫沒有包裝盒,隻用塑料袋裝著,他說:“讓尚書記操心了,我也沒什麽感謝的,給你捎了件襯衫,大概尺碼正好。”


    尚文推辭說:“你給我這個幹什麽?不要。”話雖這樣說,但對有人給他送禮還是習以為常了。


    宛豐鑫沒有把尚文的話當真,把襯衫放在辦公桌上說:“這個不值錢。”


    宛豐鑫走後,尚文拉開抽屜把襯衫放進去,手在接觸襯衫時碰到了發硬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鼓鼓的信封,他意識到裏麵裝的是錢。他愣了一下,從封口看進去,是兩疊百元大鈔,兩萬元。裏麵還有一封信,上麵隻有一行字:“多謝尚書記關心,薄禮請收下。”還從來沒有人給他送過這麽厚的禮,他感到耳朵裏嗡嗡地響。他有些心神不定,點燃一支煙在屋裏踱了幾個來回。這些錢已說明宛豐鑫肯定在賬上有問題,雖然他嘴上不承認,但心裏已經發虛,這些錢絕對不幹淨。他拿起電話想叫宛豐鑫,又猶豫了一會兒,又把電話放下了。他想,從宛豐鑫與宋書記的個人關係看,如果宛豐鑫有問題,宋書記肯定也沾了腥,有一把手遮護,這個人很難觸動,宛豐鑫的鏈條肯定連著宋書記,而宋書記又是地委何書記的紅人,這根鏈條不知道又連到那一頭,弄不好會引火燒身的。尚文是個很小心的人,他了解宋書記的脾氣,在他當市紀委書記之初,也因為盯住問題不放,挨過宋書記的嚴厲批評。沒辦法,人家是書記自己隻不過是個常委,有氣也忍了,他也習慣於按領導意圖辦事了。他也看到一些**現象都是與領導相聯係的,如果反**反到自己頂頭上司的頭上,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上級有人會認為你有野心,想爭權奪利,下級會認為你不安好心,自不量力,到頭來動不了別人一根汗毛,自己卻落個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絕對避免卷入這種與領導瓜葛很深的漩渦中去,這就是他一直不願配合上級紀委工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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