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茹嘴裏恭恭敬敬應著,腦袋卻忍不住飛快地轉起來。沈氏為難安靜茹預料到了,會怎麽為難她薑氏預料了一二,至於上麵的太夫人,看起來不管事,可早就成了人精,她們能想到的太夫人未必就想不到。


    薑氏不著急,是知道太夫人不會在乎這些東西,果真在乎的話也不會歸了官中,官中的這些財務以及韓家自己置辦的,不屬於爵位上的那些產業,以後她百年後是要兒子們平分了。三老爺是庶出,自然和嫡出的待遇不一樣,但官中多,分的自然也多。她交給沈氏打理多年,沈氏的包囊早就脹鼓鼓的了,如今交給大房,大房要如何她也不會過問。


    反正這個態度和對二房一樣,也許也是看在晨哥兒的份兒上,韓睿華是養子,且已經有了功名在身,大房最後會如何分配她管不著。至於三房,這是她的東西,她願意給就給,不願意誰也不能有話說,而顯然,大房和三房已經對二房不滿,她再不站出來調節,可能親兄弟都要結仇了。


    薑氏把這件事提到太夫人這裏來說,便是為了這個目的,順便徹底斬斷沈氏插手想管莊子的念頭。


    沈氏的臉色很難看,細細想來,自己的手段確實不夠高明,也是臨時起意。好在還有後招,因此很快就露出笑容,“太夫人這般體諒兒媳,兒媳心裏倒過意不去。”


    太夫人和藹地笑了笑,道:“這些年你操持家裏的事兒,本來就受累了,如今龍哥媳婦也能幫著料理,歇一歇有什麽不好?”


    安靜茹歎了口氣,即便太夫人知道沈氏的性子,對她的喜愛任舊不減,這個矛盾的組合安靜茹還真覺得自己無法理解。反觀薑氏,還是那麽淡淡的,不過好歹在大事兒上太夫人給了一個明確的態度,薑氏再討好也無法改變太夫人對她的成見,她也懶得再去討好了。


    太夫人和沈氏說了一會兒話,就拐到四爺韓睿欽的婚事上,劉氏自然很高興。她本來在太夫人跟前就不見得多討好,太夫人能過問就是抬舉自己的兒子。絮絮叨叨說了一大推,隻是這下雨的天兒,卻沒辦法動工粉刷新房,十月初八就要迎娶新人進門,如今已經快七月,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她是第一次操辦這樣的事兒,又是三房的頭一件喜事,還是自己的親兒子,唯恐辦的不夠體麵不夠熱鬧。太夫人笑道:“前兒華哥娶媳婦,一切都是現成的,倒也省了不少事兒。”


    也就是說,要和韓睿華成親的時候辦得一樣,劉氏笑得合不攏嘴,早前就有韓睿龍成親的先例,花費多少官中都有賬目。韓睿華成親的時候,也是照著那個例子來的,並沒與因此就看低了這位養子。不過薑氏忙不過來,外麵的大事都是交給沈氏打理,三房和大房的情況不同,劉氏可以自己打理,就無需沈氏代勞了。


    “雖然成了親,欽哥還是要以學業為重,也隻有這樣,咱們韓家才能世代繁榮下去。”光靠著爵位要養活一大家子人肯定不容易,除了嫡係,其他人也隻有在功名上有建樹才能立足。便是嫡係,那爵位也是不能分的,兄弟多了也須得功名上有建樹才能走得好。捐來的官,是可以做,發展前途卻是有限的。


    安靜茹的父親好歹是舉人,而京城,大多數權貴子孫考了秀才就捐官的不在少數,但這幾代天子政治清明,不杜絕這種現象,卻絕對不會放任要緊的職位上任舊是這樣的人。安老爺目前就是個閑職。三老爺雖然是正五品,看起來也不過大了兩級,但手裏有實權,是真正為朝廷辦事的。這也是當初安老爺覺得不可能結親的一個主要原因,韓家在京城的聲譽很高。別人家都願意把女兒嫁過來,可韓家挑媳婦的標準卻沒人拿捏得準,且香火不旺。


    劉氏忙起身,斂了幾分喜色,恭恭敬敬地道:“太夫人教訓的是。”


    沈氏又捏了捏手裏的帕子,府裏主持中饋的權利任舊在二房手裏,可顯然太夫人已經不再隻偏向她一個人了。


    從太夫人屋裏散出來,沈氏立刻朝陳嬤嬤低聲吩咐幾句,陳嬤嬤不敢怠慢,打著一把傘就往二門上去了。


    薑氏叫安靜茹派人去將莊子上進項的賬本拿來,不出所料,賬本一直擱著,受了潮上麵的字跡已經看不清楚,就連去年的也是。京城氣候幹燥,隻要擱在高處,沒有淋雨沒有打濕,哪裏那麽容易受潮。


    薑氏冷哼一聲,將賬本摔到榻桌上,卻很快就恢複自然,“不能對比也好,回頭你自己做賬。”


    安靜茹看過薑氏莊子上的賬本,隻怕那會子薑氏已經預見到後來的事兒了。安靜茹點點頭,任舊叫人將賬本還給總賬房。


    吃了午飯,金嬤嬤和趙嬤嬤才回來,一並趕來的還有莊子上的三位管事,這一次不是管事娘子,而是三位管事親自來了。


    安靜茹在屋裏聽說後,心裏就升起不好的預感,莫非那些糧食都沒了?趙嬤嬤一身濕衣走進來,行了禮就道:“那些管事是來請罪的!”


    不等安靜茹問,趙嬤嬤就道:“他們大概也覺得難辭其咎了,糧倉是真的出了問題,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漏雨,牆壁濕了好些,已經有垮塌的跡象,他們倒是也想了法子,用些茅草蓋著,可終究不頂用。姑奶奶叫奴婢告訴他們,將糧食挪去屋裏,起先還不同意,後來就照著辦了,把放農具的屋子,和那些長工住的地方,凡是能放的都騰出來放。”


    “既然如此,他們就該在莊子上料理,將損失減少到最低。”還好不是所有糧食都沒了,安靜茹吐一口氣,問道,“他們人在何處?”


    趙嬤嬤道:“就外廚房那邊,這裏是後宅,他們是男人不能隨便進來。姑奶奶,要見見他們?”


    他們大老遠地跑來,不就是為了見她麽?安靜茹點點頭,既然太夫人說了全權交給自己和薑氏,別說薑氏,自己也有換人的打算,不過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路還不知道,如果是太夫人的人,直接換掉就不好說了。


    再說,安靜茹手底下真沒多少自己人,從外麵找來的也不見得好。既然來請罪,態度是不錯,換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換了。且如今尚未到年底,薑氏也沒流露出那意思。


    春香聽說要出門,忙去拿了雨具過來,品翠前一步去打點,安靜茹趕到時,兩車蔬菜已經卸下,那馬車別說車輪,車身都滿是泥漿。不過蔬菜不怕淋雨,也不怕弄髒,拿去洗洗晾著就是了。


    王婆子和錢婆子見到安靜茹忙上前見禮,知道她沒事不會來,閑聊幾句各自忙活去了。品翠領著安靜茹去了王婆子平常歇腳的地方,剛坐下,趙嬤嬤就領著三位年齡皆在四十來歲左右的男人進來。


    成親後不比姑娘家,因後宅女人要理家,難免要見男管事,這王婆子歇腳的地方有個小小的側間,安靜茹在側間裏頭,放下簾子,三位管事皆立在外頭。


    看的不算真切,不過身上穿的衣料卻都很是體麵,此刻恭恭敬敬作揖,又齊齊跪在地上,給安靜茹磕頭,算是認了新主子的意思。


    接著便是最年長的管事代表發言,“都是我們疏忽,才讓莊子上發生這樣的事兒,一時慌了手腳,全沒了主意,幸而三奶奶立刻打發了人去莊子上,給我們出了主意,我們才得以穩住。否則,我們真沒臉去麵見太夫人了。”


    說話的管事態度恭敬,半點兒沒有不尊重的意思,還顯得有些惶恐不安,與昨兒來的三位管事娘子的態度差了十萬八千裏。安靜茹略一思定,笑道:“太夫人抬舉我才叫我管了莊子上的事兒,雖是叫我管,可到底一年四季是你們在莊子上忙碌,疏忽是有的,主要是這一次疏忽了,下一次就不能疏忽了。”


    那管事立刻道:“我們已經商議過,等天兒放晴,就張羅著修繕糧倉的事宜,還請三奶奶拿主意。”


    “糧倉是頭等大事,一年的忙碌大半都在哪裏擱著,不過眼下的事兒,你們可有主意?”


    三位管事互看一眼,任舊是哪位管事發話,“已經按照三奶奶吩咐的去辦了,剩下的不多不少,卻也將近一半,便是不淋雨,也難保不會受損。”


    城裏的主道是石板路,可城外都是原始的泥巴路麵,隻要一下雨就泥濘不堪,方才瞧見那運送蔬菜的馬車就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發話的管事又道:“所以,我們商議過了,這原是我們辜負了太夫人和三奶奶的信任,定然不會叫太夫人吃虧三奶奶為難,因此運送回來造成的那些損失,我們自己承擔了。”


    這倒讓安靜茹微微驚訝,這因該不是沈氏的行事作風吧?不過,他們提出來大概也經過深思熟慮,糧食是不少,不過韓家不缺這點兒錢,也不會苛待下人,況且他們還是管事。他們主動提出來,是他們承認錯誤的態度,且主動和被動差別很大,太夫人自然是不肯叫他們賠的,不過客套罷了。


    隻是,他們麵對的是安靜茹,安靜茹想了想道:“先辦妥再說吧,時候不早了,你們一路趕來定然還沒吃午飯,就留在府裏吃了再回去。”


    三位管事倒也沒驚訝,隻是推辭惹下這樣的事兒不敢耽擱,還是快些回去張羅要緊。安靜茹也不強求,叫趙嬤嬤去廚房問問有沒有現成的,有的話就留在這裏吃過了再回去,橫豎回去還是要吃飯的。


    錢婆子進來回話,現成的都有,三位管事被領著去了別處不提。


    安靜茹起身回屋,趙嬤嬤低聲告訴安靜茹這三位管事的來路,“說起來都是太夫人當年的陪房,不過是老一輩的沒了,提拔了他們起來。昨兒來的三位管事娘子,有兩位是二夫人的陪房。”


    太夫人的人和沈氏的人參合到了一起,但一家之主是男人,所以還算是太夫人的人,不過沈氏打理這麽多年,到底是誰的已經說不清了。安靜茹明白趙嬤嬤的意思,太夫人的人還是要客氣著,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


    “我也沒答應他們說的,不過是壓著叫他們好好辦事兒,如果辦不好,自然好理論一些。”韓家體麵的丫頭走出去也比一般家庭的姑娘強,何況管事,哪些損失真要他們賠,他們可能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就能拿出來。


    關鍵是態度,權力一旦交接,每一個上司都會提拔自己信任的人。原來那些人,倘或是明白的,就會好好辦事,不能得新上司的信任,好歹要認認真真辦事來博得新上司的好感。這三位管事看起來也是明白人,而安靜茹目前唯一的要求,就是莊子上一切照舊,別出現大問題就好。


    其它的,以後再說。


    當天傍晚,第一批糧食運進來,一共八車,因為道路難行,裝載的都不多,下麵墊了幹草,餘下的全部用一般的鬥篷裹住,真正打濕的不多。完全沒有打濕的放在一處,打濕了的放在一處。


    太夫人在屋裏聽得這消息,便發了話要賞,隻是這雨,真的沒有一點兒要停的跡象,即便停了,過一會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第二天,一上午安靜茹都庫房那邊,三位管事很給力,老天爺也肯給麵子,雖然陰沉沉的卻沒有下雨。所以這天上午運進來的損失都很小,直到下午申時三刻左右,該運進來的全部運進來,真正的損失差不多一車。算起來,是一點兒也不多,自然不會叫管事們賠了。


    管事們又去太夫人哪裏請罪,太夫人也不曾怪罪,隻說以後萬萬不能發生同樣的事兒,三位管事汗顏,太夫人又交待一句:“以後莊子上有什麽事兒,不用找旁人,就找華哥兒媳婦。”


    這天晚上,新一輪強降雨來臨,淅淅瀝瀝,時大時小竟一整夜不曾停過。第二天又下了一上午,那厚重的雲層才慢慢散了,然後莊子上的消息傳來,山體滑坡,兩個莊子的糧倉是不能用了,其它房舍倒是沒有損壞,除此之外,地裏田裏其它莊稼損失差不多有一半。


    總的來說,受災情況不算特別嚴重,但第三天城裏還是湧進了一批難民。朝廷救濟的政策沒有那麽快落到實處,京城貴族紛紛在城門口搭建施粥棚子。韓家的自然是歐陽倩去打理,安靜茹和莊子上來的管事統計損失,並商議了修繕糧倉和災後重建工作。


    沈氏和府裏的錢總管以及其他管事,忙著韓家的永業田等事兒,韓睿華臨時安排了其它職務,每天任舊早出晚歸,安靜茹大約知道和這一次的災情有關。


    若是放在後世,這場雨真造成不了什麽,但這個時代,鄉下住土牆屋的比較多,因此受災的不再少數,且以農業為主的時代,農田受損就意味著饑荒。好在這幾年國泰民安,去太夫人哪裏請安,就聽歐陽倩說,難民已經少了許多,有幾家把施粥棚子都撤了。


    太夫人道:“別管旁人,咱們家的就多施一天也無妨,你婆婆這幾年也不如往年了,就當積福吧。”


    歐陽倩笑道:“太夫人就是心慈仁厚。”


    已經七月,天雖然放晴了,卻不像六月日頭那麽熱,時而還有涼爽的風吹來。安靜茹擱下筆,夏香立刻倒了茶送來,趙嬤嬤一邊收拾桌麵一邊笑道:“這天兒涼快,寫字手心也不會冒汗。”


    “是啊,眼看著就要入秋了,也不知今年的秋老虎厲害不厲害。”


    夏香笑道:“就是厲害也沒關係,咱們給這屋裏放了冰,怎麽也不會熱起來。”


    安家自然是用不起冰的,不過在南邊長大的,到了京城再怎麽覺得熱也不過是中午那會子,一早一晚卻涼快。安靜茹舒展了身子愜意地靠著椅背,忽見品翠神色悲憤地從外頭進來,春香忙問她什麽事兒,品翠朝安靜茹福福身道:“門上來了一對母女,說是找二爺的。”


    趙嬤嬤微微一驚,卻道:“找二爺的自然是他們那邊人的事兒,你跑來這裏說什麽?”


    “今兒咱們家還在外麵施粥,二嫂子這會子去守著了,二嬸子今兒一早就出了門……”一對母女?安靜茹心頭一動,忙問道,“多大了?”


    品翠想了想道:“那少婦不過二十出頭的光景,她身邊的女孩兒才學會走路,最多不過兩歲……”


    春香和夏香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安靜茹知道她們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怕她們說出來,忙瞪了她們一眼,問品翠:“如今人在何處?”


    品翠道:“已經進來了。”


    品翠向來穩重,也不是愛背地裏說閑話的人,她突然來提這事兒,肯定有其它緣故,安靜茹猜測著問道:“你認得那婦人?”


    品翠垂下頭,咬著嘴唇半晌才道:“看著像奴婢的堂姐,雖然失散多年,可奴婢記得她長什麽模樣。年紀也對的上,奴婢不敢確定,想過去問問。”


    她正好去尋太夫人屋裏的如意說話,恰好就瞧見有婆子領著她們遠遠兒路過,留心一打聽才知是來尋二爺的。心裏也猜著了大概,本來看見失散的親人該高興的,可品翠實在高興不起來,堂姐怎麽會和二爺有瓜葛?且還是這樣的!


    春香等人已經目瞪口呆,品翠愈發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垂著頭道:“奴婢就去問問,興許隻是認錯了人。”


    如果這一對母女是韓瑞龍在外麵養的外室,說出來怎麽都不是光彩的事兒,品翠是大房的人,不管什麽原因,都有看笑話的嫌疑。本來這事兒就足夠歐陽倩和沈氏惱火了,安靜茹想了想道:“便是要問,也不急於這一時,你還是別去了,回頭叫其他人問問。”


    品翠咬著嘴唇,安靜茹又道:“也全當是為了她們好。”


    隔了半晌品翠才點點頭,安靜茹叫她下去歇著。品翠一走,夏香就安奈不住,道:“這下有好戲看了。”


    安靜茹瞪了她一眼,“你才多大,還是小姑娘渾說什麽呢!”


    趙嬤嬤道:“咱們還是當做不知道的好,沒得惹上一身腥。”


    安靜茹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雖然沒和韓睿龍說上什麽話兒,不過瞧著也並不像這麽年輕就會養外室的人。且根據品翠說的那孩子的歲數,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兒,歐陽倩嫁進韓家也是這幾年而已。


    “趙嬤嬤去囑咐品翠一聲,這事兒咱們別私底下議論,還有你們,倘或叫我聽見,看我不收拾你們!另外,這院子的丫頭婆子,一個也不許渾說!”


    春香和夏香忙不迭地點頭,可人已經進來,要堵住眾人的嘴也不可能,何況第一時間就去稟報給了歐陽倩。


    歐陽倩匆匆趕回來,滿臉怒氣叫人將人帶進她屋裏,裏頭怎麽鬧的不知道,但歐陽倩隻管著將她們趕出去,又怪門上的人懶惰,什麽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這陣仗要不驚動太夫人也不可能,恰好劉氏在她屋裏,忙打發劉氏出去阻擾。安靜茹和薑氏去請安的時候,那一對母女已經被帶到了太夫人屋裏。


    這麽大的陣仗,想瞞住也不可能了,早晚都要知道,薑氏沒打算回避什麽,安靜茹也隻好跟著進去。


    一進去就瞧見跪在地上的人,衣裳肮髒不堪,好歹能遮體,頭發散亂,露出一張白皙的臉來,便是這麽狼狽,看起來也楚楚動人。而她懷裏的小女孩兒,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一動不動,穿的比她母親幹淨,能看出那料子質地還不錯。


    太夫人神情凝重,不知道是氣壞了還是怎麽的,無力地揮揮手吩咐道:“先讓她們去換身衣裳,再去叫龍哥媳婦到我這裏來。”


    劉氏雖然極力掩飾了,可臉上還是有幾分幸災樂禍,忙叫屋裏的丫頭婆子扶著她們去了後罩房。


    薑氏上前去請安,太夫人仿佛沒擦覺似地,自言自語道:“這幾年老二媳婦忙著其他事兒,卻疏忽了孩子們的管教……”


    劉氏聞得撇撇嘴,太夫人這才抬頭,叫薑氏她們都回去。從正屋裏出來,劉氏就忍不住冷笑,薑氏不悅地看了她一眼。


    養外室雖算不得新鮮見聞,可到底不光彩,若是叫外人知道,可就敗了韓家的聲譽,更何況歐陽倩嫁進韓家還沒幾年呢,傳出去了誰家還願意把女兒嫁過來?大房韓睿華已經成親,晨哥兒年紀小。二房兩位庶子,大的也差不多該議親了。三房韓睿欽馬上就要娶媳婦,可韓家兩位女孩兒都到了議親的年紀,還有幾位年紀小的,要不了幾年也要出閣的。


    出來的時候沒遇上歐陽倩,那邊怎麽鬧得也不知道,不過卻撞見了匆匆趕回來的沈氏。既然撞見了就不能不見禮問候。


    沈氏的臉色很不好,用怒火中燒來形容也不為過。平常見到她永遠都是一副和氣的笑,現在半點兒笑也沒有,訕訕地打過招呼就往壽禧堂趕去了。


    劉氏禁不住冷哼一聲,“她一直都是能幹人,卻沒料到後院會起火。”


    薑氏沒搭腔,劉氏也沒繼續說下去了。


    安靜茹回到屋裏,品翠立刻進來,看樣子那位楚楚動人的少婦,真的是品翠的堂姐,“她沒事兒,太夫人叫人安置了。”


    眼下沒事兒,往後就不知道了,想到那昏迷過去的小女孩,安靜茹心裏也覺得悶。品翠眼眶微紅,“失散的時候,堂姐已經說了親事,沒想到,沒想到……”


    春香忙勸道:“別傷心了,世事千變萬化誰也預料不到未來,何況,已經發生了,傷心也沒用。”


    品翠咬著牙福福身道:“是奴婢失儀,奴婢本以為這世上不會再有親人了。”


    可如今遇見了失散的親人,卻演變成這般。二奶奶嫁過來就把二爺屋裏的大丫頭發賣的發賣,遣散的遣散,自從孩子小產,這幾年一直沒有身孕,屋裏除了牡丹,就沒有別的通房丫頭,更別說妾室了。二夫人和太夫人都沒說什麽,堂姐的未來,品翠真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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