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暄條件反射般反對:“這不好吧……太麻煩衛總了。我會請田馨幫忙。”


    “田馨也是女人,如果真的有事,你還想把你的朋友搭進去?”衛東言嚴厲地說,“別推辭了,這是為了工作。”


    一想到這件事的危險性,蘭亭暄還真是不打算把田馨拉進來。


    雖然之前田馨說過要幫她,她也答應了,可那是在她知道“鼴鼠”有多可怕之前。


    現在了解得越多,計劃當然要調整一下。


    蘭亭暄不再猶豫,點頭答應了:“那就麻煩衛總了。不過,衛總能不能不要讓我們公司的人知道?”


    “這你放心,我會隱藏身份,保證就算站在阮興貴麵前,他也認不出我是誰。”


    蘭亭暄覺得衛東言在吹牛,含蓄地說:“最好不要出現在阮興貴麵前,這樣就更保險了。”


    衛東言:“……”


    接著蘭亭暄又說:“那這樣的話,我們也沒有必要每周視頻了。反正有事見麵再說,應該更安全。”


    衛東言:“……”


    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


    第二天周五晚上十點的視頻會議,對麵的審計師開始了正式的討論和問詢。


    有個金色長發的女審計師問題尤為犀利。


    “我看了你們發過來的曆年經營狀況分析表格,還是不明白,為什麽投資回報率的波動顯得這麽規律。”


    “你們這個離岸基金從十六年前,就致力於加密貨幣的投資。”


    “十六年前沒有什麽說的,投資回報就跟沒有一樣。”


    “重點在十六年後到八年前,你們看看這個盈利曲線,完全是直線上升,而且是幾乎七十度的陡峭斜線上升。”


    “而八年後到現在,這個盈利曲線,是以三十五度左右的斜線上升,盈利大概下降了一半。”


    “再看看整個加密貨幣市場的市值增長圖,它這十六年,並不是直線上升,而且起起伏伏如同連貫的U型池。”


    “你們公司這十六年的盈利增長圖,卻是一個大寫的斜體N字型。”


    “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們的基金操盤手,是怎麽做到十六年間,隻有八年前虧損一次,其餘時間都絕對盈利的。還有,這是我們列出來的問詢人員名單。”


    “我們想跟你們的基金操盤手談一談。不知道你們這十六年間有幾個基金操盤手,都還在不在公司。如果不在了,能給我們名字嗎?我們可以發一個問詢函。”


    每一個問題,幾乎都是蘭亭暄想要調查的問題。


    她極力控製著自己的麵部表情,但是耳朵卻悄悄地豎起來。


    這些問題當然是問阮興貴的。


    阮興貴在這個公司這麽長時間,曆史問題隻有問他。


    阮興貴皺起眉頭:“你們要問操盤手問題?可這都是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以前的審計也沒問過這些問題。”


    “以前是以前,我們跟他們不一樣。”這個金發女審計師非常傲氣地用手捋捋長發,“我們做審計的,有我們驗證賬目的方法。如果不能理解你們公司的經營情況,我們不可能給你們公司的賬目背書。”


    也就是說,他們需要驗證的,是梅裏特風投這個離岸基金盈利情況的真實性和合理性,並不是隻驗證加減乘除數字計算正確就可以了的。


    阮興貴手指在辦公桌上輕叩,麵色嚴肅,過了一會兒,說:“你把名單發過來,我會跟公司商議一下。”


    “好的。”那個金發女審計師笑著答應了,又對蘭亭暄說:“蘭女士,上次你給我們做的這份數據分析很管用,不過你能把你使用的原始數據也發給我們嗎?我們需要自己做自己的數據分析。”


    蘭亭暄看了看阮興貴。


    她做好了數據分析,是直接發給阮興貴,然後阮興貴再發給國外的審計師。


    她記得當時是發了原始數據。


    阮興貴咳嗽一聲,說:“以前我們公司沒人做這個離岸基金的數據分析,都是直接發原始數據。現在數據分析我們都給你們做了,你們還需要原始數據幹嘛?不能節省一下時間嗎?”


    “是嗎?你們的數據分析確實做得很好,也確實能節省很多時間,但我們還是需要原始數據,哪怕驗證一下呢。”對麵一個年紀大的男審計師開始打圓場了。


    他們也不想讓阮興貴覺得不舒服。


    阮興貴這才點點頭,“行,等會議結束了,我就把原始數據發給你們。”


    然後對麵的審計師又開始問另外的問題。


    接下來就都是一些常規性的會計記賬法則問題。


    蘭亭暄和阮興貴都不是財會專業,他們無法回答。


    而是由這個離岸基金在當地聘請的會計經理一一作答。


    阮興貴對這些不感興趣,直接打開郵箱,開始給他們發郵件。


    蘭亭暄倒是聽得津津有味,不放過任何細節問題。


    等第二輪問題問完,正好是一個半小時。


    對麵掛斷了視頻會議,阮興貴對蘭亭暄說:“你等我一會兒,我還有一封郵件要回複再送你。”


    蘭亭暄忙說:“不勞煩阮總監了,我朋友來接我,已經在樓下等我了。”


    “你朋友?”阮興貴從電腦前抬起頭,饒有興味地問:“男朋友嗎?”


    “是男的朋友,不是男朋友。”蘭亭暄一本正經地說,“跟我住在一個小區。”


    “是嗎?我不信,你可別為了不麻煩我,就扯這種慌。”阮興貴說著,就關了電腦,郵件也不回複了,說:“走,一起去看看你的男的朋友。”


    還朝蘭亭暄擠擠眼睛。


    蘭亭暄:“……”


    她隻好跟阮興貴一起下樓。


    就在梅裏特風投大廈門口台階上,一個戴著蘭亭暄同款黑框眼鏡,一頭亂發蓬鬆如同蓋簾一樣遮住額頭的年輕男人站在那裏。


    身高確實很不錯,特別筆挺軒直,穿著打扮卻很普通。


    一身不起眼的黑色羽絨服,一看就是淘寶不到一百塊的那種款式。


    背著一個簡陋的背包,戴著口罩,看見蘭亭暄出來,他慢慢走過去,木訥地點點頭。


    阮興貴嗤了一聲,朝那人伸出手,故意說:“聽說你是亭暄的男朋友?”


    那人更急促了,手足無措,還把手在羽絨服上蹭了蹭,才跟阮興貴握手,嗓音清朗又有點尖細:“不……還不是……男朋友。”


    “哦,那你是在追她哦?我們亭暄可是風投公司的骨幹力量,以後要做高管的,你是哪個公司的?”阮興貴擺出了一副長輩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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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囁嚅著說了個公司名字,阮興貴完全沒有聽說過。


    側過耳朵隻聽見那男人說自己的職業是“程序員”。


    嗬嗬,IT普信男嘛,懂。


    阮興貴在心裏吐槽,目送蘭亭暄跟那人上了一輛帕薩特離開,隻覺得一朵鮮花真就插在牛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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