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言又仔細研究了一遍那個指紋,才抬眸看向蘭亭暄。


    蘭亭暄整個人還處於愣怔狀態,似乎有點失望,又很是迷惘。


    衛東言不動聲色給她遞了塊奶糕:“……怎麽了?出乎意料?”


    蘭亭暄下意識把藍莓山藥奶糕塞到嘴裏,一邊咀嚼,一邊喃喃自語:“……為什麽這個郵箱賬號,會是阮興貴手裏的把柄?”


    衛東言認真看著那個郵箱,也想起來了,說:“這不就是你父親那個私人郵箱地址?”


    用在那個加密貨幣私人賬號申請上的,也是被認為是沈安承挪用公款到私人賬號的重要證據。


    蘭亭暄點點頭。


    衛東言察覺蘭亭暄神情不對,琢磨了一會兒,說:“……你父親這個私人郵箱,是不是沒有多少人知道?”


    他本來以為這個私人郵箱地址,是沈安承入職梅裏特風投的時候,就留下來的。


    現在看蘭亭暄的反應,他覺得不是。


    這應該是一個非常私人的郵箱地址。


    蘭亭暄抿了抿唇,在心裏糾結了一番,又抬頭看著衛東言。


    衛東言的五官幾乎無懈可擊,那種俊美幾乎是循著真正的黃金分割點長成的。


    但這不是最讓蘭亭暄動容的。


    他最讓她動容的地方,是那種藏於完美容顏之內的冷厲和鋒芒。


    如同繁花似錦中的雪亮刀光,錦繡河山間的層層盔甲。


    是菩薩低眉後的金剛怒目。


    是她,應該可以信任的人。


    蘭亭暄鼓起勇氣,說:“我之前沒有告訴你。但這個郵箱地址,不是一般的私人郵箱,它應該是隻有我和我父親兩個人才知道的郵箱地址。”


    “s、a、c, 是我父親名字的拚音縮寫。s、t、x是我名字的拚音縮寫,我沒改姓前, 叫沈亭暄。0717, 是我的生日。”


    “據我所知, 我父親平時私人使用的,是另外一個電子郵箱賬號。他在網上注冊, 還有公司求職,都是用的那個郵箱賬號。”


    衛東言皺起眉頭。


    蘭亭暄又說:“之前在警方的卷宗裏,看見用這個郵箱賬號申請的個人賬號, 我還以為真的是我父親親自申請的,或者,真的是我父親告訴阮興貴的。”


    所以她更加患得患失,反而越發不敢打開這個郵箱。


    “但是現在看了這張便簽紙,我不確定了。”


    衛東言一點就通, 冷靜分析:“所以這個證據, 至少能夠證明是有人指使阮興貴, 特意用你生父的私人郵箱,申請新的加密貨幣交易賬號。”


    蘭亭暄重重點頭:“能證明這個筆跡是誰的嗎?比如梅四海?”


    “不僅有筆跡, 這裏還有指紋。”衛東言指給蘭亭暄細看。


    蘭亭暄這才看清楚那個不太起眼的紋路。


    “沒想到阮興貴還留了這麽一手……”蘭亭暄挑了挑眉, “看來當時那個人不寫這個條子,他是不肯去做這件事的。”


    衛東言淡淡地說:“這件事畢竟事關重大, 對方也知道, 不給阮興貴點保障, 他怎麽會出手?而且這麽大一個把柄,也是雙刃劍。阮興貴可能不知道, 從他要求對方寫這個字條開始,他就是死路一條了。”


    “……可是他多活了八年啊……”蘭亭暄幽幽地說,“還死得這麽沒有價值。”


    不然的話,她拿著新證據去舉報,阮興貴這種軟骨頭, 肯定會不打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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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她父親馬上就可以沉冤昭雪了。


    衛東言沉默不語。


    蘭亭暄接著問:“這算不算是找到新的證據?可不可以要求警方重新核查我父親死亡的案子?”


    衛東言看了她一眼:“你要親自舉報嗎?”


    蘭亭暄語塞。


    她確實是想的。


    而且她是死者唯一的女兒, 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剩下的唯一親人。


    由她提出來是最合適的。


    但這樣一來,她確實就不能繼續待在梅裏特風投了。


    蘭亭暄垂下頭,小聲說:“……如果能確認這筆跡是梅四海,那他就是陷害我父親的主謀, 能不能證明他就是鼴鼠?”


    衛東言想了想,“應該很接近了,但我也不能完全肯定。這樣吧,我來找人幫你舉報,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擔心蘭亭暄多想,衛東言又說:“不是因為鼴鼠的關係。而是這幫人太危險了,你父親就不說了,阮興貴,還有今晚楊鬆芸和她兒子的遭遇,都證明這一點。你還是先不要暴露在人前。”


    這倒是事實。


    蘭亭暄雖然並不怕他們,可還是那句話,隻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


    對方的手段真是防不勝防。


    今晚如果不是衛東言警醒,帶了那麽多器材,她可能就報銷在那裏了……


    蘭亭暄真心感謝衛東言:“衛總放心,我明白的,沒有多心。而且找鼴鼠是我們說好的條件,就算我不在梅裏特風投了,我也是能幫你的。”


    衛東言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轉移了話題,說:“這張便簽紙,我先拿去檢驗筆跡和指紋。等確認是梅四海,我再找人舉報。你放心,隻要這上麵的字跡和指紋不是偽造,你父親的案子,肯定能重啟。”


    “謝謝衛總。”蘭亭暄輕聲道謝。


    衛東言走後,蘭亭暄一個人客廳裏坐了很久,才去浴室衝了個淋浴。


    從浴室出來,她拿著手機,查了一下衛東言給她那件風衣的價格。


    看著網頁上那些零,蘭亭暄肉疼地扯了扯嘴角,不過還是默默用微信把錢給他轉賬過去。


    衛東言開車的時候聽見手機聲響, 滑開看見是蘭亭暄給他轉賬。


    他眸光幽深地看了一會兒, 還是點了接收。


    然後一轉方向盤, 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他在那裏待了兩天,拿著檢驗報告出來,直接去找田馨。


    田馨所在的君臨律所,位於環拓大廈,跟衛東言那個東安創投所在的金融中心大廈,隻有步行五分鍾的距離。


    田馨今天恰好在所裏的辦公室,沒有出去見客戶。


    見是衛東言找她,驚訝不已,“衛總,這是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衛東言把那份檢驗報告遞給她,依然是那種冷漠的語氣:“田律師,有件事需要你出麵,是為了蘭亭暄。”


    聽說是為了蘭亭暄,田馨立刻嚴肅起來,“什麽事?衛總請說。”


    衛東言示意她看那份檢驗報告:“……別問我這個東西是從哪裏來的,我要你代表蘭亭暄,把這件東西交給警方……交給楚鴻飛。他知道該怎麽做。”


    田馨是律師,去警局不算突兀。


    第102章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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