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瑾歡的驚訝也隻持續了一瞬,很快鎮靜下來。


    她回頭看向王建材,冷笑說:“你打的算盤不錯,可我並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外行,可以任你騙。我知道限製性股票的條件,但隨著我父親的突然死亡,這屬於不可抗力, 會讓限製性股票的條款失去效力,自動轉為普通股票。”


    蘭亭暄默默看著梅瑾歡,悄悄把那份文件放下,輕手輕腳出去了。


    走之前,還“好心”地給梅瑾歡王建材兩口子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她的閱讀速度快,又特意學過速記, 剛才那幾分鍾,她已經一目十行,把那份文件的重要內容記住了。


    蘭亭暄心情有些激動。


    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迅速收拾東西下班。


    上了自己的車,蘭亭暄戴上藍牙耳麥,給衛東言撥了電話。


    她用的是衛東言給她的專用手機。


    那邊隻響了兩聲,衛東言就接通了,富有磁性的男低音有著初夏傍晚特有的慵懶和沙啞:“……蘭亭暄?”


    蘭亭暄已經開著車上了高速。


    她一邊開車,一邊說:“衛總,限製性股票的限製條款一旦違反,是不是股票就會被公司強製回購?”


    衛東言抱著胳膊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漸漸西去的斜陽,冷聲說:“理論上是這樣,但也有特例。在特殊情況下,董事會可以取消限製性條款。最極端情況,可以召開全員股東大會投票解除限製性條款。”


    說完衛東言馬上又問:“怎麽了?誰的限製性股票出問題了?”


    蘭亭暄微笑說:“……你猜?”


    衛東言聽出蘭亭暄語氣裏的輕鬆和雀躍,眸光清轉,澹澹說:“……梅四海?可他已經死了,哦, 不對,有一種情況, 死亡也不能阻止。”


    蘭亭暄興奮點頭,但嗓音還是清澹自持。


    她說:“就是梅四海!原來他持有的股票,有三分之二屬於創始人限製性股票。我剛看了那些限製條款,裏麵有一條硬指標,如果股票持有人嚴重公司商譽,被嚴重刑事定罪,取消股票持有人的所有限製性股票。”


    “所以我明白了,王建材為什麽要在梅四海死後還要釘死他買凶殺人!”


    “因為梅四海的死亡,法庭沒有對他施加任何刑罰,但是確實確認過他是謀殺桉的主犯!”


    “這就是限製性條款生效的主要原因。”


    衛東言也明白過來,深思說:“……梅瑾歡不清楚這一點?”


    蘭亭暄忍不住把她剛才看見的說出來:“她知道的肯定沒有王建材多。剛才她來到我們公司,說要開除王建材,並且跟他離婚。”


    “結果王建材反將一軍,拿出了那份股票的限製性條款文件!”


    ……


    王建材的辦公室裏,他微笑看著梅瑾歡的臉,由白變紅,又由紅變得青紫。


    那是氣急了的樣子。


    梅瑾歡的手忍不住顫抖。


    她對自己帶來的兩個保鏢揮了揮手,“你們先出去, 我有話要跟他說。”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 立即走了出去。


    他們站在王建材辦公室門口, 像是兩個門神。


    趕過來的公司保安見狀,也沒有闖進去,跟著站在門口。


    辦公室內,梅瑾歡怒視王建材,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似乎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王建材!你到底要怎樣?!是不是把我們父女趕盡殺絕你才會罷手?”


    “梅瑾歡,是你逼我的。”王建材攤了攤手,笑得溫文儒雅,“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你們趕盡殺絕,是你們不給我活路……”


    梅瑾歡眼神陡然轉為冰冷,“王建材,你以為這樣威脅我,我就會回心轉意?”


    王建材走到她身邊,彎腰在她耳邊,用氣音澹澹說:“我他媽完全不關係你有沒有心!”


    他從她身邊走過,拉開辦公室的門,對門口圍著的人說:“行了,沒你們的事,都回去工作吧。”


    公司裏的保安看著人事部門總監。


    人事部門的總監猶豫地說:“王總,我們接的梅董的郵件……”


    “嗯,那份郵件是無效的,你們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


    果然,三天後,梅裏特風投的全部股東都收到一份來自公司董事會的電子郵件。


    郵件上說,因為創始人梅四海被刑事定罪,而且是重罪,根據合約,他持有的限製性股票全部失效,公司從梅四海的繼承人梅瑾歡那裏強製回購了三分之二的股票。


    回購的股價居然是按照當年給梅四海的成本價!


    公司的股東看見這份郵件都炸鍋了。


    “居然是成本價回購!”


    “那豈不是一股才0.001分錢?!”


    “嘿嘿,公司這一波賺翻了吧?!”


    “你們的重點關注錯了!重點不是公司回購的超低成本價,而是……這部分股票會回到公司的員工股票期權激勵計劃!”


    “不是聽說公司的員工股票期權計劃裏麵的期權都發光了嗎?!”


    “是啊,以前是發光了,現在梅四海那三分之二的股票重新回到公司懷抱,那個期權激勵計劃不就有股票可以發了嗎?!”


    “啊啊啊!誰是那個幸運兒?!”


    大家也很快知道,這個幸運兒,就是王建材。


    他是公司的首席執行總裁。


    根據他跟梅裏特風投簽訂的雇傭合約,他在員工股票期權激勵計劃裏,享有第一優先分配權。


    之前因為這個員工股票期權激勵計劃裏已經沒有了股票可以發,他雖然簽了合約,但一點股票期權都沒有拿到。


    現在有了這回購的天量股票,按照合約,王建材可以全部以低廉的成本價擁有。


    也就是說,梅四海持有的這三分之二限製性股票,在他死後,轉了一個圈,從梅瑾歡手裏,落到了王建材手裏。


    再則,王建材得到這部分股票,是根據員工股票期權激勵計劃持有,唯一的限製性條件,是工作年限。


    王建材的工作年限,已經超過了限製性股票的要求,因此他現在已經是無條件擁有這些股票。


    ……


    蘭亭暄端著咖啡杯站在茶水間,不動聲色看著那些持有公司股票的員工眉飛色舞地八卦。


    “你們知道伐?昨天的股東大會老精彩了!”


    “梅董的臉色哦……嘖嘖……真沒想到,王總還有這麽一手!”


    “這叫什麽?這叫贅婿的逆襲!”


    “以後王總就不是王總,而是王董了……你別再贅婿贅婿的,小心被解雇!”


    “哦哦哦!我再不說了!”


    大家嘻嘻笑著,不過並沒有多收斂。


    畢竟這麽多年,梅四海和梅瑾歡在梅裏特風投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


    以至於王建材這個公司的首席執行總裁,在這些人眼裏都隻是個打工的。


    當然現在不一樣了。


    私有公司,資本說話。


    王建材現在已經取代梅瑾歡,成為梅裏特風投的第一大自然人股東,自動當選為董事會主席。


    而梅瑾歡說是要去國外探望女兒,第二天就出了國。


    蘭亭暄下班後給田馨打電話,惋惜地說:“……梅瑾歡居然沒再提要跟王建材離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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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要離了,就失去了對王建材那部分股票的繼承權。換我我也不離……”田馨幽默地說。


    蘭亭暄愕然:“這真是個刁鑽奇詭的看問題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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