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瑾歡跟那個白種男人一起回到海市。


    她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從下午到下午,其實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


    她的精神有點恍惚。


    那個白種男人沒有跟她回家,而是去了海市最昂貴的酒店雲安大廈。


    梅瑾歡也沒有直接去公司,她困得不行,渾身疲累,隻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非得睡一覺才行。


    雖然一下飛機,她的手機接到電話和短信微信差點讓手機被爆了,她也不想去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手機,她從出國之後就關機了。


    在國外她用的是在國外新買的手機。


    毫無疑問,回國之後,就不能再關機了。


    梅瑾歡開機之後也沒在意,放在自己隨身的愛馬仕鉑金包裏,回家就先睡覺了。


    就在睡覺的時候,梅裏特風投公司大樓已經亂成一片。


    數十個本地的客戶、投資人,堵著梅裏特風投的大門要錢。


    這不是梅裏特風投的欠債,他們是客戶,他們把錢給梅裏特風投幫他們管理、投資。


    梅裏特風投做這行二十多年,口碑還是很不錯的。


    但是架不住這一次被梅森財團拖累。


    即使客戶和投資人的錢在證券市場上,或者在風險投資裏,並沒有被梅森財團劃走,可信心沒了,誰也不敢把錢放在他們這裏。


    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大漢一拳錘在會議室的長桌上,用帶著濃厚口音的普通話嚷嚷說:“我寧願不要利息、股息!我隻要我的本金!你們把我的本金還給我!”


    會議室的基金經理全身都是汗,戰戰兢兢地說:“黃先生,您簽過合同的,私募基金不到時間不能提前提取……再說您的錢還在呢,跟我們公司的風險投資一起,投了好幾個初創公司,前景很好!隻要他們上市,或者被別的大公司收購,轉眼就是十倍、百倍的利潤!”


    “你說得好聽!誰知道什麽時候,你們公司就要倒閉了!連你們的大股東都要退股,更何況我們?!——我不管什麽合約不合約,還錢!”


    那人一聲大喊,會議室裏接著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還錢”聲。


    幾個基金經理都在心裏罵娘,可他們的頂頭上司還在醫院裏生死未卜呢,他們有什麽理由抱怨呢?


    至少他們還活著,健健康康地活著……


    幾個人的眼神瞥了瞥那邊的投資部總監辦公室,覺得真是邪門了。


    仔細算起來,這二十年來,梅裏特風投的每一任投資部總監,不是死於非命,就是快要死於非命,除了段瀟薇。


    段瀟薇見機快,在假的王建材身死又曝光,梅瑾歡上台做首席執行總監開始,她就毅然決然地遞交了辭職信,離開了梅裏特風投。


    隨後又上任的許凝嵐,不僅被警方逮捕,還被人劫殺,現在還在醫院裏不省人事地躺著,沒有脫離危險期。


    基金經理們打起精神,拚命勸說那些客戶和投資人,可這些人根本不聽。


    而且他們都是有錢人的人,能拿出錢讓梅裏特風投這種專業的投資公司幫助管理,家產沒有五千萬,是不可能成為梅裏特風投的客戶的。


    而反過來說,他們能有這麽多家產,社會關係也是很複雜的。


    從上到下,總有他們吃得開的地方。


    梅裏特風投你真要跟他們講法律?


    法律還講究法不責眾呢。


    梅裏特風投的一個高管看著不是事,隻好答應退款。


    但是這些錢也不是現金,隻好讓那些人先等一等,給他們幾天把錢抽回來。


    沒料到這一答應,消息傳出去,本來還在觀望,對梅裏特風投比較有信心的那部分客戶和投資人也慌了。


    他們都是簽了合約的,本來梅裏特風投是合理合法的一方,就算拒絕他們提前提款也是正當的。


    可沒想到梅裏特風投居然答應了那幫人提前提款!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梅裏特風投,說不定真有問題!


    於是第二天,越來越多的客戶和投資人從全國各地飛過來,找梅裏特風投要錢。


    這可不是昨天那數十個客戶和投資人能比的。


    梅瑾歡第二天一到公司,遇到的就是這種亂哄哄,堪比大蕭條期間銀行的擠提風暴了。


    梅瑾歡心裏的火騰地一下就起來了。


    她沉著臉咳嗽一聲,大聲說:“怎麽回事?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幾個基金經理一回頭,見是一直找不到人的梅瑾歡來了,頓時如同見了救星一樣撲過來,激動地都快哭了:“梅總!梅總!您總算是回來了!”


    梅瑾歡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才說:“這是怎麽了?我就出了一次國,回來都差點不認識公司了。”


    一個基金經理忙說:“梅總,您先回辦公室,我們給您匯報一下最近公司的情況。”


    梅瑾歡臉上帶出笑意,朝那些客戶和投資人說:“大家稍等,我先回辦公室整理一下資料。大家放心,我們梅裏特風投是國內時間最長的私募公司,我們二十多年的口碑,比國有銀行也不差的。大家放心,我馬上就來跟大家開會。”


    她三言兩語安撫了那些躁動的客戶,看著市場部的女員工們把食物和酒水往會議室裏送,她才轉頭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就沒個主事的人嗎?”


    幾個基金經理麵麵相覷,心想,首席執行總裁出國在外,連電話都不接。


    副總據說是假的,還死了,而投資部總監被逮捕,聽說還受了重傷。


    所以他們能找誰做主呢?


    當然,他們不會當著梅瑾歡的麵說這種話。


    站在最前麵的基金經理愁眉苦臉地說:“梅總,您才是公司的主心骨,您不在公司坐鎮,誰敢拿主意啊?而且現在事情太大了,大家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梅瑾歡點了點頭,臉色稍緩,說:“行,我現在回來了,我這就去跟他們開會。”


    她剛來到會議室,突然會議室的門又被推開,這一次,是衛東言走進來了。


    他帶著兩個男秘書,手裏拎著公文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進門就對梅瑾歡冷冰冰地說:“梅總可算是回來了,打電話也不接,還以為梅總也跟著卷款潛逃了。”


    他這一句話,把本來已經安撫下來的客戶和投資人的情緒又撩撥起來了。


    “什麽?!梅總在國外找不到人,原來是想跑路嗎?!”


    “嗬嗬,要我我要跑路……現在梅裏特風投還有什麽?一個空架子嗎?!”


    大家在會議室議論紛紛,聽得梅瑾歡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她用盡所有的涵養和耐心,才強行把那股戾氣壓下來。


    梅瑾歡對著衛東言擠出一個笑容,幹巴巴地說:“衛總,您也是我們梅裏特風投的大股東,您說這話,難道是要跟自己的公司過不去?”


    衛東言不客氣地在會議室長桌的上首坐下,說:“對,我是大股東,但公司的管理權在梅總手裏。我這個大股東說話,根本沒有人聽。”


    “衛總言重了。我在國外度假,習慣是把國內手機關機,一點都不想管工作上的事。畢竟是度假嘛,衛總在國外這麽多年,難道不知道國外的人度假都是這麽的嘛?”梅瑾歡看了一眼會議室,最後隻好在衛東言下首坐下。


    衛東言臉色嚴峻冷漠,淡淡地說:“我當年投資你們公司,是看重你們公司的賺錢能力,現在不能賺錢了,我還投什麽資?”


    他朝身後一伸手,站在他右麵的男秘書忙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複印的合同,放到衛東言手上。


    衛東言順手接過,放到梅瑾歡麵前,點了點那份合同說:“這是我當初入股的時候簽的字,你仔細看看合約,看清楚了,就給我退股。”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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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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