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是好像,分明就是吧!小德子在心裏暗暗腹誹。


    可不對啊,您老這醋吃的實在沒道理,娘娘照顧的是她的親兄長,您的得力大將,又沒紅杏出牆,您吃哪門子的幹醋?


    小德子對自己的理解能力,表示懷疑。


    “小德子,你說朕怎麽會吃醋呢?”蕭祁夜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在想小德子尋求答案。


    小德子眼觀鼻鼻觀心,默然不語。


    多說多錯,不說不錯,眼下這情況,不管他說吃醋還是沒吃醋,蕭祁夜都不會高興。


    “朕這醋吃的,真是奇怪,好奇怪。”蕭祁夜自言自語。


    小德子依舊眼觀鼻鼻觀心,裝啞巴。


    “小德子,你說朕吃醋了嗎?”蕭祁夜終於不再自言自語,而是把困擾自己的難題交給了小德子。


    小德子欲哭無淚,皇帝親自問話,無法再眼觀鼻鼻觀心了,他若繼續裝啞巴,他敢打賭,蕭祁夜一定會把他變成真正的啞巴。


    他不想做啞巴,所以隻能開口:“皇上怎麽會吃醋呢?皇上是……是……”


    “是什麽?”


    “是……是……欣慰。”


    “對,朕是欣慰,朕不是吃醋。”仿佛為了驗證小德子的話,蕭祁夜搖著紙扇,悠哉悠哉從門廊邊繞出去,朝白染寧和白瑞所在的方向走去。


    “今日天氣甚好,愛卿也出來曬太陽?”這個開場白真tm蹩腳。


    白染寧聽到動靜,扭頭朝蕭祁夜看來,“皇上怎麽來了?”


    “朕怎麽就不能來。”蕭祁夜好像有點生氣。


    白染寧看看白瑞,又看看蕭祁夜,實在弄不懂他到底在為什麽生氣。


    白瑞因傷重行動不便,所以隻在口頭上請了安,依舊穩穩坐在暖和柔軟的藤椅中。


    瞟了眼白染寧手中隻剩一小半的雞腿飯,蕭祁夜道:“你那雞腿飯還有麽?”


    “嗯?”白染寧看向自己手中的碗,這是才驚愕的發覺,滿滿一大碗飯,竟然已被白瑞吃掉了大半,是誰說大將軍最近鬧脾氣不肯吃飯的?簡直一派胡言!


    “皇上想吃?”白染寧臉上的表情很為難。


    見她一臉為難,蕭祁夜登時不樂意了:“怎麽,難道朕吃你一碗雞腿飯也不成麽?”


    “不是不是。”真搞不懂,這些大男人,怎麽一個個的都跟小孩似的,動不動鬧脾氣,話說她又哪裏惹到他了,前幾天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果然伴君如伴虎,皇帝都是喜怒無常的詭異生物,她得小心應付才是。


    狗腿似的地湊上去,笑眯眯道:“皇上想吃臣妾做的雞腿飯,那是臣妾的榮幸,這是這雞腿飯臣妾隻做了一碗,皇上想吃,臣妾就再去做。”


    望著她嘻嘻哈哈沒正經的臉,蕭祁夜這才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算了,朕也不是非吃不可,宮裏的山珍海味,可比你這一碗雞腿飯美味多了。”


    白染寧連連點頭稱是:“沒錯沒錯,雞腿飯是窮人用來填肚子的,皇上肯定不喜歡吃。”


    她隻是無心一說,聽在蕭祁夜耳中,卻飽含諷刺。


    有些著惱,卻又發作不得,隻得讓小德子搬了張椅子,訕訕坐下。


    白瑞吃飽喝足,心情愉悅,之前的愁悶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看著蕭祁夜的一張臭臉,有些不解的問:“皇上何事如此煩惱?”


    蕭祁夜愣了一下,虎著臉問:“你從哪隻眼睛看到朕在煩惱了?”


    白瑞還沒回話,白染寧便接上:“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刷――


    蕭祁夜將幽怨的目光投向白染寧。


    沒錯,是幽怨,就跟那深閨怨婦似的。


    白染寧打了個哆嗦,想要拉出一抹笑,卻發現臉部肌肉僵硬了:“皇上今日前來,定是有要事與大哥商量,臣妾就先告退了。”


    “等等。”蕭祁夜叫住她。


    白染寧邁出的腳步一頓,擺出金雞獨立狀:“皇上還有何吩咐?”


    “你坐下。”他指指白瑞身旁的圓凳。


    “臣妾還是……”


    “坐下!”蕭祁夜加重了口氣。


    話落,白染寧倏地一閃,隻用了一秒鍾的時間,就穩穩坐在了圓凳上。


    蕭祁夜又指了指自己身邊的空地:“坐過來?”


    “啊?”


    “坐過來!”再次加重口氣。


    白染寧繼續用飛一般的速度,兩手提著凳子,屁股挨著凳麵,衝到了蕭祁夜身邊。


    “皇上是否想問臣,那夜將軍府被襲的細節?”白染寧落座後,心思縝密的白瑞立刻發問。


    蕭祁夜點頭:“沒錯,天子腳下,竟會發生如此駭人聽聞之事,朕為此日日坐立不安,擔心有細作混入上京。”


    一談起正事,兩人都是一副麵色凝重之態。


    白瑞道:“臣總覺得,這些刺客似乎很熟悉京師的街道布局,以及複雜多變的人脈關係。”


    蕭祁夜臉色大變:“你是說……這些刺客,一直都埋伏在上京?”


    “嗯,他們在上京逗留的時間,至少超過一個月。”


    蕭祁夜眉頭緊擰,“若真是如此,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聽到這裏,白染寧忍不住插嘴道:“將軍府或宮內有奸細混入也難說?”


    兩人齊齊將目光轉向她,“怎麽可能?”


    白染寧就知道他們不信,撇撇嘴,不屑道:“你們倆最大的毛病,就是太過自信,這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不要把自己想象的太偉大,也不能把敵人想象的太愚蠢,說不定,這奸細就在你我身邊。”


    蕭祁夜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這個奸細,有可能是我們最親近的人?”


    “我不能肯定,但有這個可能。”說到這,白染寧扭頭四處看了看,問,“諸葛先生怎麽不在?我在將軍府的這幾日都沒見到他。”


    白瑞道,“他回羊城老家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


    白染寧點點頭,不鹹不淡道:“這倒真是巧,他一回老家,將軍府就遭到偷襲。”


    聞弦歌知雅意,在座的都是聰明人,怎麽會聽不出她的話外弦音。


    白瑞臉一沉,反駁道:“諸葛先生不是這種人。”


    白染寧反問:“你怎麽知道他不是這種人?大哥能看透人心嗎?”


    “我與先生相識已久,在我的心裏,他亦父亦師,絕不可能會出賣我!”看來白瑞很敬重諸葛暗,白染寧隻是懷疑了他一下,他就激動成這樣。


    白染寧不敢再刺激他,隻好閉上嘴巴。


    “諸葛先生若真是內奸,他留在將軍府,不正好可以裏應外合?”蕭祁夜提出疑問,看來他也站在諸葛暗那一邊。


    白染寧自覺沒趣,幹脆不說話了。


    白瑞感激蕭祁夜的體諒與信任,恨不得撲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熊抱:“皇上說的甚是,甚是啊!諸葛先生剛正不阿,自然不會做出此等不忠不義之事!”


    得,這倆人倒惺惺相惜上了。


    原本打算閉嘴不說話的白染寧,忍不住又開口插言:“那你們說,誰才是內奸?”


    “隻怕這人不在將軍府,而在宮內。”蕭祁夜一句驚醒夢中人。


    “宮內?”白染寧開始飛速轉動腦筋:“是內侍,還是宮女,亦或者……是嬪妃?”


    “朕不知道,但想要將消息傳出去,這個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聽了蕭祁夜的話,白染寧興奮地開始分析:“一般的打雜宮女肯定不行,見不到皇上麵的也排除,剩下的隻有養心殿和蟠龍殿伺候的宮人了。”她摸摸下巴,做出高深莫測的樣子:“我身邊的宮女太監也有可能,不過我相信他們絕對不會有不軌之心,哦,對了,小德子也有嫌疑……”


    “哎呦喂!娘娘,奴才怎麽會出賣皇上出賣大將軍呢,再說,奴才每日都跟在皇上身邊,就是想通風報信也沒那機會啊!”小德子一聽白染寧把火燒到他身上,嚇得連忙跪地磕頭,表示清白。


    白染寧幹笑一聲,她隻是隨口說說,小德子何必嚇成這樣。


    不理會身邊砰砰磕頭小德子,蕭祁夜以指輕敲座椅扶手,進入冥想狀態:“這個人絕不會是宮女也不會是太監,宮中戒備森嚴,以他們的身份,想與北秦的線人聯絡,隻怕沒那麽簡單。”


    “這麽說,皇上認為這個奸細,是您那三千佳麗中的某一個了?”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就多,亙古不變的真理啊。


    睜開眼,蕭祁夜饒有興致道:“很難說,女人的醋勁是很大的。”


    白染寧眨眨眼,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細細將他的話琢磨一番,才陡然頓悟:“若真是這樣,那就隻能拜托皇上身體力行,用美男計引出這個幕後奸細了。”


    蕭祁夜臉上完美的微笑變得有些僵硬,輕咳兩聲,在還跪地上磕頭的小德子後腦上狠拍了一下:“起來,沒出息的東西!”


    雖然腦袋被拍得挺疼,但聽皇帝的口氣,應該已經對他放心,這才舒口氣,從地上站起。


    看到小德子腦門上的一圈青紫,白染寧挺內疚的。


    “這件事以後再說,朕先回宮,理一理思緒。”蕭祁夜說著,從椅子上站起來。


    見白染寧沒有要跟上來的跡象,蕭祁夜又一屁股坐回去,盯著她看了許久,才將今日來的主要目的道出:“下個月初八就是你的生辰,朕已經命人開始著手準備,你想在宮裏慶生,還是想去宮外的行宮?”


    “啊?”生辰?原來這個身體的生日是臘月初八。


    白瑞聽了也笑道:“是啊,寧兒馬上就要十八歲了,在大哥眼裏,你卻始終都是那個隻會撒嬌尿床的小女孩。”


    十八?這個身體原來才十八歲。


    “大哥是覺得自己老了嗎?”她促狹道。


    白瑞感慨一歎:“是啊,大哥比你整整大十歲,可不是老了嗎?”


    “不老不老,大哥正值男人一生中最珍貴的黃金時期。”男人三十而立,三十歲的男人,最有魅力。白瑞才二十八而已,哪裏算老了。


    “黃金時期?”蕭祁夜的興致被激起,“那朕也處於男人最寶貴的黃金時期了?”


    “你?”將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幾遍,白染寧搖頭,這家夥頂多也就二十出頭。


    “皇上還比我還要大幾天呢,可不如你所說,正處於黃金時期。”白瑞語不驚人死不休,蕭祁夜竟然比他還大!


    “說的是啊,皇上的黃金時期,起碼還能持續二十年。”那什麽碧清池,果然名不虛傳。


    “那你現在算是什麽時期?”蕭祁夜靠近她,曖昧地撩撥她耳邊的碎發。


    這家夥,竟然當著大哥的麵跟她調情,他不要臉,她還得要呢!


    避開他的撩撥,白染寧竄到白瑞身後:“是稀裏糊塗的時期。”


    蕭祁夜好奇,“哦,怎麽是稀裏糊塗?”


    “因為這個時期的女人,最天真,最善良,最幼稚,最糊塗,最易騙,所以是稀裏糊塗的時期。”她說的有板有眼,兩個男人聽得紛紛傻掉。


    前世,十八歲生日那天,她差點死在一個男人手裏,一個兩小時前,還摟著她說要一輩子對她好的男人。


    那次經曆後,她便徹底斬斷了對愛情盲目的憧憬。


    “寧兒……”白瑞欲言又止。


    蕭祁夜看著她,臉上笑意收斂,與白瑞相視一眼,後者衝他點點頭。


    “小德子,擺駕回宮。”


    “是。”小德子那個心驚膽顫,皇帝大人的臉色比來時還臭,苦哈哈的跟在他後麵,小德子在心裏直呼命苦。


    白染寧也奇怪,從白瑞身後探著腦袋,滿臉不解:“他又怎麽了?我好像惹他不開心了。”


    白瑞歎口氣,沒有說話,白染寧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卻也猜出,定然比苦瓜還苦。


    真是奇怪,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怎麽男人的心思,比女人還難猜呢?


    她望著蕭祁夜離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一首歌。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


    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知道她為什麽掉眼淚,


    也不知她為什麽笑開懷,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


    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


    歌詞應該改改了,改成男人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你別猜,不知他為什麽笑開懷,也不知他為什麽擺臭臉。


    “寧兒……”白瑞悠悠的歎息聲在耳邊響起,她連忙起身立正:“在!”


    見她這樣,白瑞又好氣又好笑,將她拉到自己麵前:“大哥能看出來,皇上是真的喜歡你。”


    “啊,我想起來了,其實我不止會做雞腿飯,還會煲粥,煎雞蛋……”她顧左右而言他。


    白瑞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表情忽然變得嚴肅:“寧兒,你有認真在聽大哥說話嗎?”


    她在逃避白瑞的問題,善於察人的白瑞怎麽會看不出,泄氣一歎,將圓凳重新搬回放在他麵前,懶懶坐上去:“皇帝的愛都不會持久,大哥想我賠上一輩子嗎?”


    “可你不去爭取,難道要老死宮中嗎?”白瑞對她異於常人的想法無法苟同。


    她無謂的聳聳肩:“老死宮中,也比被人玩弄於鼓掌強百倍?”


    白瑞挑眉:“玩弄鼓掌?寧兒,你是不是……”


    “我見過莫子卿了。”


    “什麽?”白瑞大驚。


    白染寧語調平平道:“我明確地告訴他,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迷戀他。”


    愣了一瞬,白瑞才沉聲問:“真是這樣?”


    “我既然把一切都挑明了,就何必說謊?”她誠然淡定地注目著對麵的男人。


    從她眼中看不到半點欺騙,白瑞這才收起了怒目威嚴的表情,柔聲道:“你能如此想,便是再好不過了。”


    “對於一個拿我當棋子利用的人,我幹嘛要對他死心塌地,又不是缺男人。”想起莫子卿就生氣,顧不得身份,開始口不擇言。


    白瑞又繃起臉,教訓道:“寧兒,這種話以後萬萬不可再說。”


    “怕什麽,比這更大膽妄為的事我都做過。”強上皇帝,誰能有她這魄力?其實吧,如果當初她認出蕭祁夜的身份,估計也不敢上了他。


    “唉,寧兒你……”白瑞不知說什麽好,歎一聲,沒了下文。


    白染寧抬頭看了看天色,似乎有晴轉多雲的跡象,“大哥,你還是回房吧,外麵的風越來越大了,你身體不好,可不能著涼了。”


    白瑞也不是那種打腫臉充胖子的人,此時的風確實有些冷,於是頷首道:“好,回房吧。”


    白染寧攙著他,小心翼翼將他扶回臥房躺下,掖好被角,又囑咐了丫鬟幾句,這才離去。


    心頭有些亂,都因白瑞那句皇上是真的喜歡你。


    對蕭祁夜,她也說不出是個什麽感覺,似乎排斥,又似乎依賴,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讓她一向清醒的腦袋亂成了一鍋粥。[.超多好看小說]


    蕭祁夜喜歡她?蕭祁夜怎麽會喜歡她呢?望著鏡中那張滑稽醜陋的臉,她百思不得其解,想來想去,越想越暈。


    為了這個深奧的問題,她整整失眠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公雞還沒打鳴,她就起床了。


    站在窗前發了會兒呆,等到天亮後,來到白瑞臥房前,接過丫鬟手裏的銅盆,推門而入。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從床上爬起來後,就跟夢遊似的。


    白瑞剛剛醒來,腦子還有些不清醒,直到她服侍他洗漱完畢,才發現伺候他的小丫鬟,竟變成了白染寧。


    他常年行軍打仗,戰場上環境艱苦,加之軍營裏不許有女眷,所以不論做什麽事,他都是親力親為,從來不需人服侍,這次受了傷,行動不便,才不得不找了幾名手腳麻利的丫鬟來他房裏侍候,但他一直都覺得不怎麽習慣,今早還在想,幹脆將這些丫鬟都打發出去,他堂堂鎮南大將軍,若是生活都不能自理,傳出去豈不英名盡毀。


    正這麽想著,就發現今早伺候他的丫鬟笨手笨腳,無數次扯痛他的頭皮,係錯他的衣帶,在她第n次扯斷他的頭發時,終於發作,“你怎麽梳頭的?混賬東西,出去!立刻給本將出去!”鎮南大將軍的雷霆之怒,有幾個人能承受,換做一般的丫鬟,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可身後這位,依舊鍥而不舍地抓著他的頭發,使勁往腦頂上堆,卻堆了無數遍失敗了無數遍。


    “他說要為我準備生辰宴,還說要在當天向全天下人宣布,他最愛的人是我,要封我為後。”在來白瑞臥房的路上,她收到蕭祁夜派人送來的字條,看完後嚇了一跳,然後就變得神神叨叨。


    白瑞這才發現,原來這個笨手笨腳的丫鬟,竟是白染寧。


    “寧兒,皇上的真的這麽說?”蕭祁夜說愛她,他不覺得奇怪,但封後……這太草率了。


    白染寧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一邊神經質地喃喃,一邊繼續扯他的頭發:“奇怪,他到底看上我什麽了?總覺得不真實,太不真實了……生辰?對了,我的生辰要哪裏舉辦呢?聽說皇家在京郊建有一個非常華麗奢侈的行宮,有溫泉,有圍場,有酒肉池林,嘖嘖,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能放掉……”她“啪”地扔下梳子,鬆開手,白瑞一頭長發便如瀑布般散開:“大哥,我要回宮找皇上好好商量商量,你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聽妹妹的話,不許再鬧別扭,隻有盡快把傷養好,才能繼續上戰場殺敵。”


    她來去如風,若不是頭皮上的痛感依舊清晰,白瑞還以為自己做了個夢。


    離開將軍府,坐上馬車,白染寧臉上的神情哪裏還有之前的恍惚癡傻,望著行人稀少的街道,她將手裏的紙條撕成碎片,揚手撒了出去。


    為了白瑞的生命安全,她必須,要為他抓住那個奸細。


    蕭祁夜說的沒錯,奸細,就在宮內,且身份不一般。


    當她白染寧是這麽好騙的,丫丫的,老虎不發威,還個個都想從她屁股上拔毛?休想!害白瑞傷重的人,她一個都不放過!


    回到皇宮,剛下宮門,就見一宮裝女子帶著隨身婢女,從不遠處逶迤而來。


    她眯了眯眼,確認那宮妃便是常貴人。


    看她的樣子,似乎早已忘了那晚的事情,當真是心智不同常人,換了一般女子,早就因無顏苟活於世而自盡了。


    轉念間,常貴人已經走近,眉宇間神色淡淡,向她行了一禮,便擦肩而過。


    白染寧悄悄問一旁的守衛:“常貴人要出宮嗎?”


    “回彘妃娘娘,常貴人隻是去浣衣局看望表妹,沒有彘妃娘娘可以隨時出宮的特權。”侍衛的聲音格外的大,驚動了已經走遠的常貴人。


    常貴人回過頭,用略帶慍惱的眼神看著她。


    她感到一陣難言尷尬,不動聲音瞥了眼那個侍衛,然後笑著走開。


    在宮裏,人人都把她當傻子看待,基本上沒人會尊敬她愛戴她,那個侍衛的表現很平常,隻是諷刺了她兩句而已,她不是喜歡斤斤計較的人,但她若是較起真來,沒有人能夠受得了。


    或許今天注定是個不尋常的日子,她在回養心殿的路上,竟然巧遇了莫子卿。說是巧遇,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特意在等她。


    本想繞過他假裝沒看到他,但他卻站在了她的麵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好狗不擋道。”她不客氣道。


    但顯然,莫子卿打定主意要做一條壞狗:“我有事要對你說。”


    “我不想聽。”白染寧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莫子卿再一次擋在她麵前:“很重要。”


    看來她今天要是不把他的話聽完,他是不會讓自己走了,“好,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宮裏有北秦奸細,你要小心。”莫子卿謹慎地四下環顧一圈,見沒人注意他們,這才壓低聲音道。


    白染寧早已在心裏做好無論他說什麽,自己都不予理會的準備,可聽到北秦奸細四個字後,卻沒忍住問出了口:“你怎麽知道的?”


    “白將軍遭襲那晚,我看到有人在秘密向宮外傳遞消息。”


    “你親眼看見的?”白染寧提高了音量。


    莫子卿點頭:“是。”


    深吸口氣,白染寧隱隱有些惱火:“既然你看到了,為什麽不提醒我大哥?”


    莫子卿急急解釋:“我不知道這件事會牽連到白將軍。”


    “是嗎?”白染寧冷笑,她現在對於莫子卿的,是一個字也不信:“我在想,這會不會是賊喊捉賊呢?”


    “你認為是我做的?”莫子卿臉色刷的一白,瞳眸中有著不可置信的刺痛:“別說我莫子卿不屑如此,就算我真的要對付白將軍,也必然不會瞞你。”


    “這種話你還是去騙其他的女孩吧,當初你利用我時,怎麽不見他這般大義凜然。”白染寧冷嗤。


    莫子卿一窒,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讓開,我要回養心殿了,讓皇上看見我與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他肯定不高興。”輕輕在莫子卿肩上推了一把,白染寧繞過他朝前走去。


    “你在恨我?”莫子卿的聲音如影隨形。


    本來不想理他,但為了避免他誤會,白染寧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清楚,回頭:“不,我不恨你,我隻是對你,沒有感覺。”


    “你騙人。”莫子卿根本不信她的話,一腔肺腑之言,到了他耳朵裏,就變成了口是心非。


    白染寧也不知該怎麽讓他相信自己,有時候真心話,比謊言更像謊言。


    “好吧,你想我怎麽說?說我很愛你,愛得迷失了自我,愛得不顧一切,愛得痛徹心扉?拜托,現實不是言情劇,沒有那麽多的海誓山盟,一往情深,這世上誰離了誰活不了?愛情不能當飯吃,再說,我現在是皇上的妃子,我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我的家人考慮吧?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他們怎麽辦?皇上不會放過他們的。”


    聽聞她一席話,莫子卿麵色稍霽:“或許你說得對,但我卻覺得,你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冷酷,無情,自私。”


    冷酷?無情?自私?


    她哪裏冷酷了!她哪裏無情了!她又哪裏自私了!莫子卿的指控,也太離譜了吧。


    不過,對於他中肯的評價,白染寧倒是感到挺受用的。


    “沒錯,你說的對,我就是這種人,我想自己過得好些有錯嗎?難道非要我賠上性命,賠上榮華富貴,賠上我優越的生活,你才覺得我有人情味?”自私是相對的,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沒有付出,又談何回報?她白染寧又不是聖母轉世。


    “等等。”見她要走,莫子卿再次追上來,將一樣物件塞進她手裏。


    她詫異,以口型詢問:“什麽東西?”


    “罪證。”


    “罪證?你從哪……”她差點驚呼出聲,幸好及時收口,微微張開五指,瞥了眼掌心的紙張。是一張寫了字的字條,因為隻有一半,所以看不太明白上麵究竟寫了什麽。


    “我能幫你的,隻有這麽多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去解決。”他忽的自嘲一笑:“就算我能幫你,你也不會相信我的。”


    罪惡感再次浮現,認真來說,莫子卿實際上也沒有對自己造成過任何傷害,她這樣對他,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你的傷……好些了嗎?”她的聲音很小,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


    莫子卿點頭:“好多了。”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白染寧看著著急,大哥,有話就說就屁就放,做出一副糾結苦逼的模樣到底是給誰看?


    “好好照顧自己。”不知這是否是他想說的話,白染寧就當這是他想說的話。


    “你也是。”敷衍的回了一句,便轉身匆匆走了。


    她也不知自己在慌什麽,是怕被奸細聽到她與莫子卿的對話,還是怕被人誤會她在與莫子卿約會?


    前者or後者?


    若是前者情有可原,但後者……她怕什麽?就算被人看見告到蕭祁夜那裏又能如何?大不了被廢黜打入冷宮,這不是她一直期望的嗎?


    拐入一處隱秘的小道,她忍住不將手裏的字條展開。


    字條殘缺不全,隻有幾個完整的字:子時,養心殿,將軍府,媚藥!


    天呐,僅僅幾個字,卻將當天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呈現出來。


    莫子卿到底是從哪裏撿來的這張字條,北秦奸細會如此粗心大意,認為隻將字條撕扯成兩半就萬事大吉了嗎?還是說,這字條,是他從對方手裏搶來的?


    剛才就覺得莫子卿的神色不太對勁,有些虛弱無力,上回受的傷雖重,但也不至於隔了這麽久還未痊愈,除非,他又添了新傷。


    要不要感激他?貓哭耗子假慈悲吧!他還需要利用她,所以才冒著生命討好她,一旦重獲自己的芳心,他便可以繼續操控自己為他做事。哈,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嘛,如果計謀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的話,她肯定會拍手叫好的。


    揣著一肚子心事,不知不覺晃悠到了養心殿。


    才一進殿,就聽數個訝異的聲音同時響起。


    “娘娘?”


    “寧兒?”


    “彘妃?”


    叫娘娘的是芷汀,喚她寧兒的是蕭祁夜,至於喊彘妃的嘛……賢妃怎麽會在養心殿!還下棋?裝什麽高雅!欺負她不會下棋啊!


    “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等白將軍的傷勢痊愈了再回來了嗎?”蕭祁夜放下手中的棋子,朝她走來。


    她鼓著臉,後退一步。


    不知為什麽,很不爽,非常不爽!那種不爽,就跟剛從娘家回來,就看到自己老公和別的女人偷情一樣。


    她自己沒意識到,這種感覺是多麽的可笑和荒謬,她隻知道,自己很不爽,非常不爽。


    蕭祁夜才不管她爽不爽,上前一步,不由分說,牽起她的手,就將她帶到棋盤邊,笑著問:“朕今早還在想,你若是再不回來,朕就搬去將軍府了。”


    切,有美女相伴,你才舍不得離開這溫柔鄉呢。


    蕭祁夜執起一子,落在棋盤上,無視她的不鬱,興致勃勃道:“既然你回來了,朕也就不用考慮搬家了,對了,朕今晚要去賢妃宮裏,你一個睡沒問題吧?”


    哎呦,你要去就去唄,幹嘛跟我講?我不讓你去你就不去嗎?還說什麽一個人睡沒問題吧,你丫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怕打雷不成。


    啊啊啊,好想咬他一口!該死的色狼!


    見她一語不發,蕭祁夜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怎麽了,板著一張臉,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朕問你,今晚一個人睡,有沒有關係?”將白癡無腦的問題又問一遍,白染寧狠狠磨牙,猛翻白眼。


    賢妃在一旁掩嘴笑道:“皇上,彘妃現在是越來越離不開您了。”


    白染寧幹笑,她可以把這話當成是讚美嗎?


    “是啊,她現在黏朕黏得緊,若不是朕有政務需處理,也不願把她一個人丟在將軍府。”蕭祁夜一邊下棋,一邊說著連白染寧聽著都泛酸水的話。


    他這什麽意思?故意找抽?


    賢妃臉上的微笑似乎有些扭曲,連棋子都下錯了地方,被蕭祁夜一下子吃了大片棋子,輸得丟盔卸甲。


    “皇上棋藝精湛,臣妾自愧不如。”賢妃倒也不覺得丟臉,從容不迫地拍皇帝馬匹。


    蕭祁夜擺擺手,雖贏了棋,卻不怎麽愉快:“你的棋藝遠在朕之上,卻每次都輸給朕,當朕真的什麽都看不出嗎?”


    賢妃麵色不改,繼續奉承:“十年前,臣妾的棋藝確實高於皇上,可如今,皇上早已略勝臣妾一籌。”


    “說的是,心有旁騖,棋藝自然會退步。”蕭祁夜狀似無意道。


    賢妃隻裝不懂:“臣妾隻是一般女子,逃不過一個情字,皇上太高看臣妾了。”


    “好了,朕乏了,你先回去吧。”蕭祁夜伸手一推棋盤,下了逐客令。


    賢妃起身,恭敬行了一禮,緩緩退下。


    這兩人一來一往,白染寧聽得實在莫名其妙,賢妃剛才提到十年前,難道這兩人十年前就認識了?十年前,蕭祁夜才十八歲吧。


    聽說他登基才四年,十八歲時,還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皇子……突然想起昨天自己說的那番話,有關十八歲是稀裏糊塗的時期,她的胡言亂語,是不是觸到他某個不堪回首的記憶了?


    “白將軍的傷勢怎麽樣了?”蕭祁夜讓人撤了棋盤,靠在貴妃榻上慢吞吞地問。


    “傷勢已無大礙,過段時間應該就能痊愈。”白染寧照實回道。


    蕭祁夜頷首道:“這樣就好,你的生辰若是沒有他參加,那就實在太可惜了。”


    白染寧腦子裏還想著他今晚要去賢妃那裏過夜的事,被莫名的惱意衝垮了理智,她竟然問:“你打算封賢妃為皇後嗎?”


    蕭祁夜怔了怔,覺得她的問題實在很奇怪,也很好笑:“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白染寧意識到這不是自己該問的,卻又忍不住探究的好奇,“聽她說,你們十年前就認識?”


    “沒錯。”蕭祁夜並不打算瞞她:“她是朕的遠房表妹,朕在十二歲的時候,就認識她了。”


    哦,原來是青梅竹馬。白染寧忽然覺得不是滋味:“你們的關係應該很好,她那麽賢惠,你為什麽不冊封她為皇後?”


    她今日的疑問似乎特別多,句句不離立後,到底是為什麽?蕭祁夜坐直身子,目光灼然地盯著她,語調沉肅:“皇後是一國之母,天下之母,也是大燕的半個主子,為後者,必要賢良淑德,寬和大度,如此才可以德服眾,統領六宮。冊立皇後,不僅僅是朕的家事,而是國事,並非朕一人獨斷,皇後的責任很重,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


    “哦。”說白了,就是若想當皇後,就必須經過重重選拔,競爭很激烈。


    “你想當皇後嗎?”講完了一堆長篇大論,蕭祁夜忽然將話題引到她身上。


    早在她問出第一個問題時,就猜到他會這麽問,白染寧一點也不感到驚訝:“不想。”


    她回答得如此果斷,倒是讓蕭祁夜有些詫異:“為什麽不想?”


    “不想就是不想,沒有原因。”其實,她不想做皇後的理由太多了,數一個晚上都數不完。


    蕭祁夜卻不肯放棄,勢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朕在問你話,你最好實話實說。”


    又開始威脅她了,這麽蹩腳的招式,多用幾次也就不靈驗了。不過,看在他勤奮好學的份上,就告訴他吧。


    “第一,我不喜歡束縛,做皇後的規矩太多,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第二,你剛才說,當皇後責任重,每天要處理的瑣事比你要處理的政務還多,恰巧我是個不喜歡負責任的人,皇後的寶座對我來說,沒有吸引力;第三,我若是做了皇後,白家的勢力更是如日中天,前朝和後宮,你麵對兩個威脅,是除掉白家的其他人,還是除掉我呢?”


    她字字精辟,句句有理,蕭祁夜想反駁都反駁不了。她看事情看得太清楚了,很多事連他都沒有想過,她卻早早做好了準備,這份心智,讓他在著迷的同時,也感到深深的擔憂。


    她最好永遠保持無欲無求和淡泊名利的灑脫,否則,一旦她有爭權奪勢的念頭或征兆,他必然會毫不猶豫地除掉他。


    “朕不會讓你做皇後的,你一輩子都是朕的寵妃,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蕭祁夜微笑地看著她,眼中的溫情如脈脈春水,他平伸出一隻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你現在是朕的唯一,朕不想讓那個位置毀了你。”他輕撫她的發,微一用力,將她攬進自己懷中:“可以答應朕,一輩子,都不要覬覦權利嗎?”


    她斜靠在他的胸口上,聽著他胸腔內平穩有力的心跳,輕歎一聲:“好,我答應你,一生一世,都與權利絕緣。”


    他挑起一邊眉毛,低下頭看著她的發頂:“絕緣?什麽意思?”


    她想了想,道:“就是不導熱也不導電。”


    蕭祁夜更迷糊,“不導熱?不導電?什麽意思?”


    “呃……就是……”發現自己越解釋越亂,幹脆用通俗的方法打比喻:“很簡單,就跟太監被切了小jj從此以後不能人道一樣,把對權利的欲望比喻成小jj,我今後就做個沒小jj的平凡女人。”


    她的話總是那麽驚世駭俗,這回也不例外,她通俗易懂的比喻,聽得蕭祁夜滿臉黑線,默了一陣,忽地大笑出聲,將她摟得更緊:“好,朕會一輩子愛你這個小太監。”


    這算是表白嗎?怎麽那麽不對味啊。正常情況下,男人對女人示愛,不是應該說: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嗎?要不就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多好的氣氛,被蕭祁夜破壞得一塌糊塗。


    “好了,朕該去蟠龍殿與大臣商議政務了,你乖乖呆在這裏,別四處亂跑,知道嗎?”蕭祁夜摸摸她的臉,站起身來。


    拽住他的袖口,白染寧弱弱問:“今晚……你真的要去賢妃那裏?”


    “是啊,怎麽了?”


    “沒事,你去吧。”冷下臉,白染寧翻了個身,將自己脊背對著他。


    有些弄不懂她為何生氣,蕭祁夜在貴妃榻邊坐下,握住她的肩,想要將她翻轉過來,白染寧卻跟他較著勁,就是不肯轉身。


    “你生氣了?”她生氣的樣子還挺有趣的。


    “沒有。”她生氣了嗎?誰說她生氣了,隻是有點憤怒而已。


    “還說沒有,你這樣子,分明是在生氣。”蕭祁夜難得這麽有耐心地去哄一個女人,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說了沒有就沒有,你不是要去商議政務嗎?還不去!”她伸出一隻手,用力推著他。


    握住她不安分的那隻手,蕭祁夜悶笑:“你這是吃醋嗎?”


    吃醋?什麽是吃醋?她白染寧會吃醋?哈哈,笑話。


    一邊拚命抽手,一邊胡亂為自己尋找借口,“我隻是討厭看到你而已,你總是威脅我,命令我,嚇唬我,我討厭你!”


    “口是心非。”身為皇帝,蕭祁夜見多識廣,就算沒有看到她那雙飄忽不定的眼,從她的口氣中也能聽出,她說的沒一句是真話。


    “你煩不煩,還不趕緊走!”她終於惱了,被揭穿心事的尷尬讓她再也無法裝淡定。翻過身來,一腳朝他踹去。


    在他那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上來一腳的心願,已經埋藏在心底很久了,今日終於可以勇敢去實踐了!


    可惜,沒踹到。


    “你就是在吃醋,你這滿口謊話的小混蛋!”他握著她的腳踝,向前一扯,然後俯下身來,將她雙肩按住。


    唇上一暖,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眼前,她驚呆了。


    “唔唔……”她竟然被吻了,被蕭祁夜吻了!


    他擒住她的唇,舌尖在她豐潤的嫩唇上舔舐一遍,像品嚐珍饈美味一般,甚至還吸到口中吮吸。


    白染寧渾身像被電打了一樣,癱軟在他的身下,身上的每一寸骨骼,似乎全部失去了支撐作用,變得疲軟。她任由他壓迫著,掠奪者,口腔中滿滿都是他的味道。


    一陣天暈地旋後,他驟然離開她的唇,歡天喜地的出門了。


    唇上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和氣味,白染寧失神般抬手撫上自己的唇,嫩嫩的,滑滑的,軟軟的,好像有點腫,讓她想起了廣式香腸……


    啊啊啊啊!半個時辰後才從驚愕中回過神的白染寧,驚恐萬分地捂著嘴巴,衝回寢室。


    因為充血的緣故,兩片嘴唇變得又紅又腫,還水光鋥亮,用了無數冰塊都無法消腫,狠狠在心裏將蕭祁夜罵了個狗血淋頭,最終無力倒下――睡覺去。


    掌燈時分,長春宮卻仍是一派蕭條,即便眾宮人知道皇帝今晚會來,但也無半點興奮緊張的心情。因為,皇帝每次來,都與賢妃分房而睡,不沾雨露,與被皇帝冷落,又有何區別?


    而賢妃,每次會都抱有一絲希望,然後,等第二天皇帝離開,這份希望,便破滅為絕望。


    但下次皇帝駕臨長春宮,她的絕望,會再次變成希望,希望,又一次變成絕望。如此反複,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還在期望什麽,或許,這已經成了她的一個習慣,一個支撐。


    蕭祁夜深夜才自蟠龍殿離開,到長春宮時,賢妃已經睡下。


    “娘娘,皇上來了。”婢女小蘭隔著床帳,悄聲提醒。


    賢妃其實一直都沒睡,聽到小蘭的聲音,隻淡淡應了聲:“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蘭依命退下,賢妃直到確認小蘭已經走遠,才起身下榻,走到壁燈前,用力扭轉銅質的壁燈。


    平整的牆麵立刻出現一道凹槽,凹槽慢慢下陷,變成一階樓梯,延伸至一團漆黑中。


    她靜靜密道前站了一陣,才對門外道:“皇上,您可以進來了。”


    臥房的門被推開,一身黑衣的蕭祁夜邁步而入。


    “皇上。”在蕭祁夜踏入密道前,賢妃緊張得拉住他:“他已經有些瘋癲,皇上萬萬小心。”


    “他已被朕廢去武功,不足為懼。再者,他的寶貝兒子還在朕手裏,不看僧麵看佛麵,他不敢對朕如何。”蕭祁夜拂開賢妃的手,頭也不回走入了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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