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氣朗,鳥語花香。(.)


    禦花園中,百花盛開,繁花似錦。


    宮妃們平日裏無事可做,在這樣一個難得的好天氣裏,自然要來禦花園中賞花遊玩。


    白染寧也不例外,帶著隨身侍婢芷汀,停在一株開得正盛的杜鵑前。


    芷汀四處看了看,嘀咕道,“她們就聚齊一起講娘娘的壞話。”


    白染寧彎身嗅著杜鵑的香氣,嗤笑:“說就說唄,我又少不了一根頭發。”


    芷汀卻氣道:“可奴婢聽著難受。”


    白染寧站直身子,瞥她一眼:“難受就別聽,把耳朵捂起來。”


    芷汀氣得跺腳:“娘娘!您就是太好說話了。”


    “是,我當然好說話,我要是不好說話,你敢有這膽子在我麵前大呼小叫嗎?”


    芷汀語塞,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理她。


    白染寧繼續盯著眼前的杜鵑發呆,身後一堆鶯鶯燕燕,背著她不斷地指指點點。


    她們說的話,白染寧一字不落的全部聽在耳中,多難聽的話都有,其實想整治這些人也不是沒辦法,隻是她懶,這宮裏從秀女到妃嬪,女人多的就跟那天上的星星,她若是一個一個地去教訓,也不知要教訓到猴年馬月,像她這個懶得人,怎麽會去做這種無止無盡的累活呢?


    所以,幹脆裝聽不見。反正她們也隻敢背地裏說說,在她麵前,還不是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屁都不敢放一個!


    “啊,皇上來了!”芷汀忽然一聲驚呼。


    這一聲呼喊,如平地裏的一聲驚雷,瞬間激起萬千浪。


    “皇上,是皇上!”


    “真的是皇上!沒想到皇上長得這麽俊!”


    “天呐,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見到皇上!”


    “我……我好高興,太高興了!”


    “見了皇上該說什麽呀,我緊張死了!”


    宮裏見過蕭祁夜的女人不多,有些都進宮好幾年了,也從沒見他一麵。對這些在宮中有位份,卻無機會在皇帝麵前表現的宮妃,隻要有一次與皇帝見麵的機會,她們就有可能被皇帝看中,從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所以,這難得的機會,她們又怎會放過呢?


    “皇上,臣妾參見皇上!”


    “臣妾……臣妾也參見皇上!”


    “皇上,臣妾參……哎呦!我的腳!”


    有厲害的,在向蕭祁夜請安時,故意崴了腳,整個人朝蕭祁夜的懷裏撞去。


    原本最討厭這種裝腔作勢的女人,可蕭祁夜竟然伸出手,無不溫柔地將那女子摟緊懷中:“你沒事吧?”


    女人靠在蕭祁夜的臂彎中,激動得無以複加,一張小臉通紅通紅的,盈盈的水眸,直勾勾盯著頭頂上方的清俊男子:“皇上,臣妾很好。”


    “不是腳崴了嗎?朕給你看看。”扶著女人在一張石凳上坐下,蕭祁夜竟然屈尊蹲下,抬起女子纖細的小腿,一隻手輕輕地在她的腳腕處打轉揉搓。


    女子受寵若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如此好運,能得皇帝青睞。


    “怎麽樣,還疼嗎?”


    “不……不疼了。”女人呆呆看著蕭祁夜那張可令天下女子為之瘋狂的俊美容顏,魂魄都似被勾了去,連眼珠都不帶轉,整個人完全是一種石化狀態。


    周圍的宮妃看得眼都紅了,恨不能衝上去,一口一口咬死那女子。


    “你叫什麽名?”蕭祁夜一邊揉一邊問。


    一般皇帝是不會問宮妃的姓名的,看上了,最多問是哪個宮的,什麽身份,像這樣認真詢問對方的姓名還是頭一次。


    所有人都在這件事上,看出了一些端倪,或許,從今天開始,這後宮的天就要變了。


    那女子也很驚訝,垂著頭,小聲回道:“臣妾名叫姚水香。”


    “姚水香,嗬嗬,好名字。”蕭祁夜臉上的表情很怪,不過這個時候,沒人會去看他的臉。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姚水香的臉上。


    “謝皇上誇獎。”姚水香嬌羞地扭著手指,這個名字,所有人都說俗,隻有皇帝誇獎,原來,皇上是這麽好的一個人!


    蕭祁夜想了想,又問:“你哪個宮的,什麽位份?”


    “臣妾是長春宮的,隻是個小小的淑儀而已。”姚水香心道,自己飛黃騰達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果然,蕭祁夜聽後,立刻道:“是賢妃宮裏的人啊,委屈你了,從今天開始,朕晉你為三品昭儀,可好?”


    “啊!昭儀!”姚水香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快就成了昭儀。


    三品啊,三品昭儀!


    隻差一步,她就可以與賢妃平起平坐了。


    “高興嗎?”蕭祁夜站起身,溫柔地看著她。


    “高……高興。”姚水香還未完全失去理智,高興歸高興,皇恩浩蕩,她不能恃寵而驕,“臣妾謝主隆恩!”從石凳上起身,姚水香跪在蕭祁夜麵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愛妃快起,這麽漂亮的一張臉蛋,磕青了那就不好看了。”彎身將姚水香從地上扶起,蕭祁夜憐惜地為她擦去額頭上的灰塵。


    “皇上好興致啊,這個時候也來賞花?”一個清脆的聲音自兩人身後傳來,蕭祁夜眸光一閃,將站在對麵的姚水香一把攬進懷裏,轉身:“怎麽?朕不能來嗎?此刻春光正好,滿園錦色,莫要辜負才是啊。”


    白染寧恨恨看著他懷中的姚水香,冷聲道,“是啊,這滿園的春色,還是關不住了。”


    “你說得多,難得滿園春色,朕不來欣賞,來年怕是要後悔的。”


    “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不知皇上身邊的這位美人,是哪一宮的啊?”走到姚水香麵前,白染寧倨傲地揚著下巴,將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


    姚水香被看的心中發虛,不自禁地低下頭。


    “她叫姚水香,是賢妃宮裏的人,原本是個淑儀,不過朕看她順眼,就封了昭儀。”


    “什麽,昭儀!”白染寧失聲驚呼,“皇上,前朝有前朝的規矩,後宮有後宮的規矩,姚淑儀一下子連升數級,這不合規矩!”


    蕭祁夜不以為意,“朕喜歡,管他什麽規矩。”


    “皇上,您怎麽可以這樣!”見皇帝如此荒唐,白染寧大為氣惱,“臣妾求您封臣妾為皇後,您推三阻四,說不合規矩,可她呢!怎麽就合規矩了!”


    冊封皇後一事,是蕭祁夜的大忌,白染寧明顯是往強上撞,所有人都等著看好戲。


    果然,蕭祁夜臉色一沉,隱有怒意:“放肆!冊立皇後,豈是兒戲,朕封你貴妃以算是給你莫大的榮寵了,你不知感恩,反倒怨怪於朕,是不是朕以往太過於驕縱你,所以你才這般地無力,這般的狂妄,這般的不知禮數!”


    龍顏震怒,所有人都承受不起,被蕭祁夜摟在懷裏的姚水香,雖明知皇帝這通火氣不是衝自己來的,卻仍是被嚇得兩腿發軟,幾乎就要跪倒在地。


    白染寧臉色慘白,顯然也懾於皇帝的威嚴,卻仍不肯服軟,駁斥道,“臣妾沒錯,是皇上親口對臣妾說的,無論何時,您都會護我愛我,我想要什麽,你都會給我,我隻是要一個皇後的位份而已,我錯了嗎?是皇上您忘恩負義,是您不守承諾!”


    “混賬!”皇帝是真的發怒了,迫人的氣勢如潮鳴電掣,在場所有人,除了白染寧以外,紛紛跪倒,“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朕如何息怒!”蕭祁夜目光灼然逼視著白染寧。


    白染寧毫不示弱,也與他直直對視:“皇上自己違背誓言,卻將過錯推到臣妾一人身上,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朕過分,你竟敢說朕過分?不怕朕砍了你的腦袋嗎?”


    白染寧滿不在乎地冷笑,“有本事你就砍了我?我大哥會為我討回公道的。”


    “你……”蕭祁夜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清脆的把掌聲,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聽而出。


    皇帝打了彘妃。


    皇帝竟然打了彘妃!


    彘妃也會挨皇帝的打!


    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後宮的天,果然要變了!不,是整個朝堂的局勢,要變了!


    白染寧被打,傷心哭訴:“皇上,您竟然打我,您打我!”


    蕭祁夜一點也不心疼,口吻漠然:“朕就是要打你,打你這恃寵而驕,不知好歹的女人!白瑞是朕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讓他親手殺你,他也不敢說個不字!朕警告你,你膽敢再對朕不敬,朕就廢了你的妃位,再砍了白瑞!”


    “皇上,你太絕情了!”捂著臉,白染寧悲憤離去。


    蕭祁夜怒然拂袖,對一眾跪地的宮妃道:“都起來吧。”


    姚水香從地上爬起,卻不敢再說一句話,連蕭祁夜的衣角都不敢碰。


    他連彘妃都打,更別說自己了,萬一自己惹怒了他,豈不是比彘妃還慘。


    “怎麽,怕了?”蕭祁夜牽過姚水香冰冷的手,


    “不,不是……臣妾隻是,為皇上擔心。”姚水香手腳冰冷,暖暖的日光照在身上,卻不覺得暖和。


    蕭祁夜斂去怒容,溫和笑道:“別怕,朕又不是豺狼虎豹,吃不了你。”目光朝白染寧離去的方向看了眼,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卻很快便消失不見。


    “走吧,根本回養心殿。”牽著姚水香的手,蕭祁夜大步朝禦花園外走去。


    姚水香跟在他身後,又害怕,又歡喜,去養心殿,是不是就代表,皇帝要臨幸她了呢?


    後宮的女人,權利再大也沒用,唯有爬上龍床,誕下皇子,才可享盡一生的榮華富貴。


    不論是之前的楊貴妃,還是賢妃,還是現在的彘妃,她們榮寵再盛,沒有子嗣,永遠隻能屈居人下。


    看吧,曾冠寵後宮,令無數女子豔羨的彘妃,現在不也失寵了嗎?


    今後,後宮就是她姚水香的天下。


    來到養心殿,蕭祁夜說政務繁忙,讓她一個人先去內殿,然後就在偏殿處理政務。


    姚水香心想,反正皇帝遲早要來,他那麽喜歡自己,今天肯定會要了她。


    那張讓無數女人爭破頭的龍床,今晚終於屬於她了。


    可她在內殿等了許久,卻始終不見皇帝來,難免心焦,可她又不敢去偏殿尋,想起在禦花園發生的一幕,實在怕皇帝也給自己安一個恃寵而驕的罪名。


    又等了半個鍾頭,終於有宮人來服侍她沐浴更衣。


    沐浴的地方,在內殿的後麵,是一間很大浴池,墨玉搭建的浴池,水晶製的壁燈,黃金做的衣架,薄如蟬翼的鮫紗簾,處處都透著奢靡與高貴。


    “這是皇上沐浴的地方嗎?”姚水香為自己可以與皇帝共用一個浴池而感到欣喜愉悅。


    伺候的宮人笑著搖頭:“當然不是,皇上沐浴的地方,在偏殿的後麵,有一個連我們都沒去過的碧清池,聽說那碧清池,是太祖當年為心愛的女子所建造,引天泉穀的天泉水入內,采寒玉山的千年寒玉造池,泉水與寒玉,都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功效。”


    “哦,是這樣啊。”難免有些失望,不過,姚水香自知身份,自然不能去皇帝獨用的浴池沐浴:“看來,所有宮妃在侍寢前,都要在這裏沐浴更衣。”


    宮人道:“有一個人例外,聽說,她不但侍寢那晚去了碧清池,在這時候,每每來養心殿,都與那裏沐浴。”


    “嗯?這個人是誰,運氣這樣好?”


    “是彘妃。”


    彘妃?是彘妃!


    早該想到,自己怎麽能跟彘妃比,她去碧清池,自己卻要在這個許多宮妃共用的泉池沐浴,相差太多了,太多了!


    不過沒關係,彘妃已經失寵了,說不定,以後常常去碧清池的人,就是自己。


    “昭儀,昭儀?”宮人的呼喚,在耳邊繚繞,她感覺身子忽然變得輕飄飄,眼皮也不由自主變得沉重。怎麽會在這樣一個重要時刻泛起瞌睡了呢?姚水香竭力想讓自己清醒,可意識還是不由自己的控製,慢慢變得模糊。


    “昭儀娘娘睡著了,把她抬去偏殿。”宮人對一同侍候姚水香沐浴的宮女吩咐道。


    ——


    碧清池。


    水汽繚繞,迷蒙如仙境。


    女子長發盡散,在水中如一條黑色的水蛇,將那玲瓏有致的胴體緊緊纏繞,女子雙目微合,靠在池邊,一滴晶瑩的水珠,掛在如蝶翼般纖長的睫毛上。


    女子一動不動,隻有胸口在微微起伏,遠遠望去,就像一尊美到極致的雕塑。


    褪下外衣,赤著身子,蕭祁夜緩緩在水中移動,水流的響聲,驚動了女子。


    倏地睜眼,絕美的雕塑,一瞬間活了過來。


    “夜,跟你吵架的感覺真不好,我差點都以為是真的了。”


    “我也很討厭這種感覺。”緩緩靠上去,精壯的胸膛,緊緊貼住女子的嬌軀。目光在白染寧的麵龐上流連,伸出手,指尖輕輕白皙柔嫩的左臉頰:“打你的感覺更不好,疼不疼?”


    “不疼,你別內疚,其實你打得力道剛剛好,聲響聽著大,其實根本不疼。”白染寧笑著安慰他。


    她又怎會不知,讓他打自己那一巴掌,比捅他一刀還難受。


    蕭祁夜目中透著憐惜,無論白染寧怎麽安慰,他都無法釋懷:“朕自己打的,怎麽會不知道?那一巴掌你有多疼,朕就有多疼。”


    白染寧抿了抿唇,摸摸自己的臉,剛才確實有紅印,不過泡了會兒澡,紅印就消失了,“疼也疼了,這戲還得演下去吧?”


    蕭祁夜放下手,也隨著她一同靠在池邊,臉上笑容頓時斂去:“朕真的受不了了,那個姚水香,朕一看到她就倒胃口,你卻偏偏要讓朕寵愛她。”


    白染寧頭一歪,靠在他肩上:“皇上就當是為了我,忍一忍吧,我大哥現在生死不明,我真怕……怕他已經……”


    蕭祁夜反手摟住她:“別怕,他不會有事的。”


    點點頭,無論何時,她總是信他的,“我知道,我知道皇上會幫我,所以,也請你耐心一點,姚水香是賢妃宮裏的人,隻有她,才可以把我們反目的事告訴賢妃。”


    “可朕受不了,她還在偏殿等著朕臨幸呢。”想起這個就頭疼。


    “姚水香也算是美人了,皇上和她春宵一夜,也沒有損失啊。”口中雖這麽說,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的。


    “你又在口是心非了。”蕭祁夜轉過身,將她壓在池邊,鼻尖對著鼻尖:“朕說過了,朕現在隻對你一個人感興趣,麵對別的女人,隻覺得想吐。”


    “皇上該不是腎虛,體力不行了吧?”白染寧心裏憋屈,故意挪揄他。


    “是行還是不行,要不要朕做給你看?”水麵下,他單腿頂在她修長的兩腿間。


    白染寧臉一紅,挪動著身子,想外後竄,卻被蕭祁夜箍住了腰。


    “不管怎麽樣,這戲是要演的,你臨幸姚水香,難道要她自己破處?”這種事情,是騙不了人的,姚水香雖然被蕭祁夜迷暈了,但早上醒來,自己是不是處,難道還不知道嗎?


    蕭祁夜拖著她的腰,將她抬高,“朕自由辦法。”


    “什麽辦法?”這家夥,好像要來真的!她都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欲望了。


    蕭祁夜將她放倒在池邊,整個身子覆上去:“宮中有做這種事的嬤嬤,以迷幻藥和其他手段,讓人誤以為自己和人雲雨過,這是一門秘不外傳的手藝,神奇著呢。”


    “真的?還有這種事?”聞所未聞啊,也不知以前傳的蕭祁夜一夜七次郎的傳說,是不是也是用這種手法實現的。


    “你在懷疑朕的能力?”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蕭祁夜詭秘一笑,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身子一挺,滿滿的情欲,頃刻填滿她的空虛。


    “啊……”一聲嬌吟,自她口中溢出。


    “朕就讓你看看,朕到底有沒有腎虧,有沒有不行。”


    空闊靜謐的浴室內低喘嬌吟,如一首首令人迷醉的樂章,讓安靜寒涼的夜,也變得火熱起來。


    身體裏仿佛燃起了一把火,不僅僅是情欲,還有渴望愛情的火苗。


    在男子的引領下,她如一葉扁舟,跟隨大海的波瀾起伏,找尋到自己的港灣。又跟隨大海的激情遼闊,看到世上最美的煙花。


    在攀到快樂的頂峰時,她仰起身子,如藕的雙臂緊緊摟住他汗濕的脖頸,將唇上湊上去:“夜,我是愛你的,永遠都是愛你的。”


    他瘋狂的與她相融,吻著她的唇角,在欲望釋放的瞬間,在她耳邊道:“我也愛你。”


    一切恢複寧靜,激情的烈火,緩緩熄滅。


    兩人重新回到溫暖的泉池中,白染寧窩在蕭祁夜的胸前,聽著從他胸腔中傳來的心跳:“夜,我要和你定一個暗語。”


    蕭祁夜一邊把玩她如絲的長發,一邊垂目問:“定什麽暗語?”


    想了想,白染寧從他懷中掙出,嚴肅地望著他:“如果下回,我對你說,我討厭你,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那麽我實際的意思就是,我愛你,我一輩子都不想離開你。”


    蕭祁夜覺得有趣:“這個暗語好,朕喜歡。”略一沉吟,伸臂一攬,將她重新攬回到懷裏:“這樣,朕也給你定一個暗語。”


    “什麽暗語?”


    “假如朕對你說,你太自私太任性,朕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寵幸你,那麽朕的實際意思是,朕想念你,這輩子最慶幸的事,就是愛上你。”


    白染寧展顏一笑,摟住他,在他唇上印了一吻:“你的暗語也不錯,下回我們就這麽辦。”


    “你是在害怕什麽嗎?”他從她眼裏看出了不安。


    白染寧一怔,本想否認,但轉念一想,若是和他之間不能坦誠相對,那還談得上什麽相愛,什麽共同進退,什麽信任,點點頭,不安道:“我是害怕,和你吵架的時候,我真怕你不是演戲,而是實實在在的討厭我,氣惱我,你對我大吼的時候,我幾乎就要崩潰了,我真的不想……不想再有那種感覺了。”


    摟緊渾身微顫的她,蕭祁夜眼中亦有憂色顯現:“你怕,朕也怕,朕打你的時候,真怕這一巴掌下去,你從此以後會對朕恨之入骨。”


    “怎麽會!”白染寧連忙反駁。


    “是啊,怎麽會!朕怎麽會討厭你,氣惱你。”蕭祁夜故意板起臉,看著她呆呆傻傻的樣子,伸手在她鼻子上重重刮了一下。


    “夜,我大哥的事……”說到底,他始終是皇帝,嶽家與白家的婚事,怎麽都逃不掉。


    蕭祁夜長歎口氣,這算是橫在他與他之間最大的障礙了,“寧兒,你在怪朕,是嗎?”


    “我沒有理由怪你,我隻是憎恨這命運。”白瑞如果不是鎮南將軍,白家如果沒有滔天的權勢,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寧兒,你相信朕,朕一定會扭轉這可憎的命運。”他深深看著她,語調中的每一個字符,都有如千斤重。


    扭轉命運?說的簡單,做起來,卻未必可以稱心如意。掩下眸中的憂色,她仰頭笑道,“好,我信你。”


    抱著她,蕭祁夜陷入沉思,白染寧也沒有再開口,隻靜靜倚在他的胸前。


    不知過了多久,白染寧才輕輕掙開他的懷抱:“我該回去了。”


    貪念她身上的溫度,蕭祁夜拉住她的手,眼中眷戀不舍:“寧兒,朕真不想和你分開。”


    白染寧笑著緩緩抽出手:“我又沒走,你想什麽時候我就能什麽時候見我。”


    “瑤光殿離養心殿太遠了,等你被封為貴妃,朕就將離養心殿最近的景仁宮賜給你。”


    “其實,離得近和離得遠沒有區別,隻要皇上心裏有我,就是天涯咫尺。”


    “你說得對。”最後吻了吻她的臉頰,蕭祁夜囑咐道:“小心點。”


    “放心,以我的本事,不會被人發現的。”白染寧拍胸脯保證。


    蕭祁夜淡淡搖頭,握了握她的手:“不是,朕不是讓你小心這個,朕是讓你小心的自己的安全。”


    “有皇上的暗衛保護,我很安全。”穿戴整齊後,白染寧從碧清池的後門離開:“皇上也保重龍體。”她怕,蕭祁夜獸性大發,真把姚水香給那啥了,才與自己大戰了三百回合,再和姚水香開戰,再強壯的身子也受不了。


    她這話說得很隱晦,誰料蕭祁夜竟聽出來了,差點沒氣得光屁股追出來:“好你個白染寧,你回來,朕要懲罰你!”


    衝他做了鬼臉,白染寧一溜煙便跑沒了影。


    蕭祁夜搖搖頭,說她沉穩安靜吧,有時候卻又皮得像隻小猴子。望向身側她剛剛靠過的地方,臉上的笑意擋也擋不住。


    “皇上,一切以準備妥當。”門外,忽然傳來宮人的聲音。


    霎那,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寒著臉,蕭祁夜走出泉池,套上一件寬鬆的睡袍:“把她抬去內殿。”


    “是。”


    “慢著!”叫住轉身欲去執行命令的宮人,蕭祁夜那張臉就跟剛從冰湖裏撈出來的一樣,冷到了極點:“就放在偏殿吧,你們可以下去了,朕自己過去。”


    “是。”搞不懂皇帝飄忽不定的性格,宮人也不多問,皇帝交代的事情,她們照辦就是,多餘的話,問了隻會徒增麻煩。


    蕭祁夜披了件外衫,來到偏殿。


    這裏有他臨時休息的床榻,比不得內殿的寬敞舒適,卻也足夠躺下兩個人了。


    姚水香睡得正熟,從她露在被子外麵兩條光潔的手臂來看,她裏麵是沒有穿衣服的。


    將錦被掀開一角,果然,在床單上,發現了一小片血跡。


    不用懷疑,這血確實是姚水香的處子之血,至於怎麽來的,宮裏那些老嬤嬤有的是辦法,他隻需要在她身邊躺一晚上,第二日,一切便順理成章。


    隻是與這女人共枕一晚,就讓他覺得無比難受,觸碰到女子的肌膚,更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但他既然答應白染寧,要為她演好這出戲,他就不會臨陣退縮。


    掀開被子躺進去,偏頭看了眼要姚水香,實在難受,幹脆找了塊紗巾,見她的臉蒙了個嚴嚴實實。


    當看著被他包住臉龐的女子,不由得又回想起在鬆濤閣的那一晚。


    天底下,也隻有她敢如此大膽,皇帝的屁股也敢摸。


    回想著兩人相識的點點滴滴,心情漸好,與姚水香同床的不適感,這才慢慢消散。


    白染寧離開養心殿後,沒有立刻回瑤光殿,而是去了鬆濤閣。


    不出意外的話,她讓小林子傳的話,應該已經帶給了莫子卿。


    一炷香後,一道白影,緩緩出現在了她的視野內。


    “好像晚了些。”莫子卿是個守時的人,不知這回為了什麽,竟晚了些時間。


    莫子卿走至她麵前站定:“不晚,剛剛好。”


    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不妙,白染寧問:“你幹什麽去了?”


    “有人跟蹤你,我替你除掉了。”莫子卿的語氣很淡,沒有半點波瀾。


    白染寧眼神一冷:“我已經甩掉他了,你卻還要殺他。”


    莫子卿語氣依舊淡漠:“斬草除根,才能不留後患。”


    “我比你懂,不需要你來講道理。”白染寧也淡漠駁斥。


    莫子卿揚起一抹清淺的笑,卻凝著幾縷哀涼:“我說過了,這種事,以後由我來做,你的手,要永遠保持幹淨。”


    “錯了,我已經幹淨不了,我的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自嘲一笑,“或許你改不知道,常貴人便是被我殺死的。”


    莫子卿眸光一跳,不快很快,就又恢複了平靜漠然:“我說過了,這種事,不該你親自來做。”


    “莫子卿,別唧唧歪歪了,這些話我不愛聽。”白染寧的耐心已被耗盡,莫子卿又不是她老子,憑什麽管她。


    莫子卿當即住口,不再多說。


    兩人就這樣一個垂頭,一個瞪眼,愣是站了有小半個時辰。


    直到腿部傳來麻痛感,白染寧這才揉著膝蓋,席地而坐:“我找你,是想讓你幫我一件事,一切看你,你願意就幫,不願意就拉倒。”


    “你說吧,不論什麽事,我都答應你。”


    good!她就喜歡爽快的人。


    “調查賢妃,尋找我大哥的下落。”


    “你何以認為,白將軍的失蹤與賢妃有關?”連他都沒找出有力證據。


    白染寧從身後的花圃摘了朵小花在手中把玩:“如果我說,是根據女人天生的第六感,你信麽?”


    “什麽?第六感?”這個新鮮的名詞,他貌似從來沒聽過。


    懶得解釋,丟掉手裏的花,白染寧站起身,神色變得嚴肅:“就是因為沒有證據,才需要你幫我找證據,如果真是賢妃做的,應該會有蛛絲馬跡可尋。”


    “好,我答應你,一有消息,我會去找你的。”


    “別!”白染寧下意識阻止:“被皇上知道就就慘了。”


    “你怕他?”莫子卿蹙起眉頭。


    白染寧沒好氣解釋,“我怕他誤會。”


    莫子卿聞言,竟像小孩子一樣賭氣轉過身,語氣很是幽怨:“皇上對你好,就是千般好,我對你好,就是萬般壞,是不是?”


    哎呦喂,這又是鬧哪出啊,這些大男人,怎麽個個都喜歡耍小孩子脾氣?她又不是幼兒園的阿姨,沒那麽多的愛心可以拿出來揮霍。


    白染寧長長的吐出口氣,盯著莫子卿的後腦勺,無奈道,“莫子卿,你要再這樣,我就不來找你了。”


    “聽說皇上又寵幸了一個名叫姚水香的女人,還打了你一巴掌,是不是?”


    咦?他的消息還蠻靈通的嘛。


    “是啊,怎麽了?”難道要幫她去做掉姚水香?不行,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棋子,不能給他破壞了。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要去養心殿?他已經不是那個會嗬護你愛護你的蕭祁夜了!”白染寧還沒來得及開口勸阻,就被突然轉身的莫子卿給扳住肩膀死命搖晃。


    別搖了,再搖她的脖子就要斷了。


    “你說啊,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傻!他也在利用你,對你根本就沒有感情,你醒醒吧!”咆哮的聲音好大,真怕招來一群看熱鬧的群眾。


    “喂,你……你別搖了,停……”莫子卿激動的模樣,讓她想起了咆哮派的掌門人馬景濤,她前世不怎麽看電視劇,偶爾看了幾次,還每次都看到他青筋暴跳地猛搖女演員的肩膀,同時大吼:“為什麽!這是為什麽!到到底為什麽!你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麽啊為什麽!”


    如果莫子卿生在二十一世紀,可以與馬景濤同學並稱咆哮派始祖了。


    莫子卿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太過於激動了,還好,這位是有理智的人,放開她,再次賭氣地轉過身:“你走吧,我有消息,會差人通知你的。”


    白染寧被他一通猛搖,搖得腦袋都有些不好使了,竟攥住他的胳膊,強行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子卿,我是不想傷害你,我既然選擇了皇上,就不想三心二意,我怕我的關心,會被你誤認為是有情,這對你不公平。”


    “你叫我什麽?”莫子卿眼中有灼然的喜色,小心翼翼的表情,又令人感到心酸。


    白染寧強笑道:“子卿,我會把你當做做好的朋友,除了皇上,我最愛的人就是你。”


    “你……愛我,你還愛我?”那雙總是清冷的眸,終於有了些暖色。


    白染寧幹笑,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我說的愛,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愛,是朋友之間的愛,如親人般的愛,你明白嗎?”


    “不明白!”欣喜的神色瞬間褪去,他又變回了那個清冷的暗衛首領。


    “子卿。”愁悶地歎氣。


    “娘娘還是別這樣喚我,這麽親熱的稱呼,會讓我誤會。”硬邦邦的口吻。


    “子卿,別這樣嘛。”這嬌滴滴的聲音,聽得白染寧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莫子卿身子一僵,飛快回頭剮了她一眼:“你要我辦的事,我會去辦的,你需要用這種方法來試探我,”


    “唉,我哪有……”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隻是有意的而已。


    追了幾步,莫子卿卻比她走得快,眨眼就消失在了鬆濤閣內黑黑的羊腸小道上。


    白染寧歎口氣,總覺得自己做人太失敗。


    她幾乎是在低聲下氣地懇求他了,他卻不買賬,做朋友不好嗎?愛人,不一定是一輩子的,可朋友,卻是生生世世的。


    算了,他那顆榆木腦袋,用什麽都敲不開,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皇帝臨幸姚昭儀,怒打彘妃的消息,很快就在宮內不脛而走。


    白染寧作為一個失寵的妃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真的成了足不出戶。


    一方麵是為了避免惹人懷疑,另一方麵,是她又買到了幾本新出的十八禁小說,每天看書的時間都不夠,哪有心思外出惹事。


    “又在看這種書!”手中的書冊被人搶走,白染寧氣得從榻上跳起開。


    “你還我!”早不來晚不來,偏這個時候來,她正看到緊要關頭,小攻馬上就要吃小受了。


    飛快在書上瞟了眼,對於一目十行的蕭祁夜來說,這一眼,就足夠他閱讀一個章節了——


    “恩……不要……讓我……恩……”xx開始難耐的扭動身體。


    什麽東西?太糜爛了!


    往下再看——


    xxx開始用濕漉漉的舌頭輕刷xx的睫毛,感受到xx腰部如預計般開始輕顫,呼吸開始明顯絮亂。


    惡心男人和男人接吻,不覺得反胃麽?


    接著再看——


    長長的深吻使xx渾身發熱,腰部更是不自覺開始輕輕從床上抬起,摩擦著xxx的腹部。


    荒淫!汙人耳目!


    最後一眼——


    xxx一挺腰,怒挺的**,緩緩擠進那**的**……(和諧啊)


    “嘔——趕快燒了!”蕭祁夜手一揚,將書冊高高拋了出去,就似那書冊是瘟疫病毒一般。


    “我的書——”白染寧起身,欲撲過去搶救自己的寶貝書冊,卻被蕭祁夜按在了榻上。


    “朕每天都要跟那個討厭的姚水香周旋,你倒好,在這裏看這種書!”他左右看看,倆眼珠子跟探照燈似的:“還有沒有,通通交出來!”


    白染寧眨眨眼,興奮道:“你想看?”


    “呸!”情不自禁啐了一口,蕭祁夜一臉嫌惡:“那種東西,朕碰都不想碰。”


    “那你還問我要。”想看就直說,我又不會笑話你。


    “朕不看,朕也不讓你看。”磨著呀,在她耳邊惡狠狠道。


    白染寧一個激靈:“不要!”眼看藏在櫃子下麵的小說本紀,全被蕭祁夜搜羅出來,通通撕成了碎片。


    “你你你……你太可惡了,這是我聊以慰藉漫漫長夜的唯一愛好,你竟然毀了我的希望!”仰天長歎,衝上去在蕭祁夜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個深深的齒印。


    “嘶——”倒抽冷氣,蕭祁夜無奈地看著自己肩上的牙印子:“你還真咬。”


    白染寧齜著牙:“當然,我咬死你這負心的!”好多天都不來看她,一來就欺負她。


    “朕哪負……”


    “咚咚咚!”辯解的話還沒說完,砸門的聲音突地響起,“娘娘,姚昭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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