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曉寒床邊守著的時候,梁磊打電話叫來了大宅的陳媽。


    “小磊啊,這、這是曉……曉寒?”指著病床上躺著的人,陳媽驚愕地瞪大了眼,然後下麵的話就被卡在嗓子裏冒不出來了。


    梁磊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陳媽,麻煩你去樓下【梅沙早點屋】買一份白粥回來!”


    【梅沙早點屋】的白粥是以前丁曉寒最愛吃的。


    陳媽僵硬著的腦袋點了點,而後魂不守舍地出了病房,去買了白粥,又目光渙散地回到了樓上。


    “小磊,白粥!”


    “嗯,先放桌子上吧,等她醒了再說!”


    陳媽慢悠悠地將白粥放到桌子上之後,幾度回身,終於憋在嗓子裏的話還是說了出來,“小磊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你是怎麽找著曉寒的,這丫頭又怎麽躺進醫院裏來了?”


    “她被我的車子撞到了!”


    陳媽倒吸一口冷氣,唏噓一聲,“碰巧?”


    “嗯!”


    這命運的軌跡是不是太神奇了點兒,千方百計找了一年的人沒有找到,一年後居然扯了個車禍就撞了個正中?!


    陳媽還在感歎中,梁磊站起了身子,垂步走到窗邊斜倚在牆上,目光瞟視著洛城市中心的繁華,眸中若有所思。


    “陳媽,你說接下來、就是等她醒了之後,我該拿她怎麽辦?”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這是自梁磊性格大變後,陳媽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無措的樣子。


    “那你還喜歡她媽?”沉思良久,陳媽問了一句。


    梁磊頓時陷入一片迷頓中,唇角囁嚅,“我也不知道。隻是以前一直不停地找她,是因為心裏存在一個念頭,我一定要把我這一年來所承受的痛苦全部還給她,可是,現在她就在我麵前,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裏就覺得很痛,恨不得自己代替她躺在那裏,更是不確定了,我是否能狠下心來再去折磨她……到時候,應該會是我更痛一些吧!”


    憂傷的語氣,配著明媚的陽光,有種極大的反差,陳媽也忍不住心裏一堵,“小磊啊,到底想怎麽做,其實你的心裏早就已經打算好了,隻是你礙於臉麵和所謂的尊嚴找不到台階下而已,不管怎麽樣,我隻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不後悔?”自言自語地咀嚼著這幾個字,梁磊低下頭再次陷入沉思。


    陳媽若有似無地歎氣之後,驀而語氣輕緩起來,還帶了那麽點兒地方口音的調調,“得,那我也不打擾你想心事了,我就先回去了,要是還有什麽事兒再給家裏打電話!”


    “嗯,好,陳媽、路上小心點兒!”


    “嗯!”你上來裏。


    陳媽笑了,心想,其實小磊這孩子心底裏最深處的本性還是沒有變的,隻是受了傷,所以害怕收縮起來了而已,若是此時有個人可以點化他,也許可以變得勇敢起來吧!


    **********我是曉寒腦震蕩失憶症的分割線?!**********


    梁磊隻顧著和陳媽說話,以及深陷進糾結的情緒世界裏、拔不出腳來,忽略了期間丁曉寒偷偷眯開的一絲眼縫兒。


    又過了大約一個半小時,丁曉寒才嚶嚀一聲,假裝剛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聽到她的聲音,梁磊條件反射似的就往病床這邊走,卻又在走了兩步之後忽然停下,麵上幾抹複雜的情緒閃過,然後,丁曉寒就已經自己爬了起來。vthk。


    手心捂著腦袋撞傷的地方,她環視了病房四周一圈,而後,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手掌心發呆,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麽地方啊?”


    “醫院!”眼皮微微耷拉著,透出一股陌生和疏離,梁磊冷冷地答了一句。


    丁曉寒很白癡的應了一聲,“哦!”又抬頭,很白癡地盯著梁磊看了好幾眼,問道:“那你又是誰啊?”


    有一刹那間的功夫,梁磊以為自己耳朵出現幻聽了,直到她抱著“求知若渴”的語氣再問了他一遍“你是誰啊?”的時候,他徹底僵住了。


    “醫生,醫生呢?”急轉身扒到門框上,梁磊衝著門外的走廊就是一頓嚷嚷,聽到動靜的值班醫生被驚動,小跑了過來。


    “梁少爺,怎麽了,是丁小姐出了什麽問題了嗎?”


    “馬上進去看看,給她做一個全麵診斷!”不容醫生有所質疑,梁磊推著他就往裏走。


    醫生麵上一糾結,多次想回頭,奈何梁四爺一直硬按著他沒有後路,“梁少,您先冷靜一些,我隻是值班的醫生,更何況,我現在手邊也沒有什麽儀器,沒辦法做檢查啊!”


    聞言,梁磊站住了步子,眸色陰暗地靜靜瞅了那醫生幾秒,直接把人瞅地心裏發抖、發毛的時候,他沉著聲音從牙縫裏逼出一句話來,“那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


    %》_《%……大少爺,可是您一直硬推著俺往前走的啊!


    任命、認命吧。


    值班醫生一溜小跑逃離那個低氣壓中心地帶,尋找能做高科技全身儀器檢測的專家去了。


    背著身子沉思良久,梁磊轉身看著丁曉寒,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裏盡是堅定卻探尋的意味,“丁曉寒,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了?”


    丁曉寒眼中閃過一抹很自然地迷蒙之色,耷拉著腦袋撓了撓手,“原來我叫丁曉寒啊!”


    “……”梁磊不敢說話了。


    **********


    “梁少爺,據我們估計,丁小姐應該是在車禍中撞傷了腦部的記憶神經,導致暫時性失憶……”


    “估計?暫時?”


    “呃……,那個是已經確診了是因為腦震蕩導致的記憶喪失,但是什麽時候會恢複記憶這個叫不好說了,也許明天就會好起來,也許一個月、一年,也或者是一輩子!”


    越往下說梁磊的臉色越黑,到最後,醫生的聲音就細如蚊子嗡嗡了。


    梁磊的臉拉得很長,烏雲密布得就好像凝聚了一場暴風雨馬上就要滿樓似的,那一眾垂手負立的人皆抬頭偷偷瞄了這位大爺一眼,而後迅速將腦袋埋下。


    大氣不敢出一聲,很靜很靜。


    “有什麽治療的辦法?”


    “這個……失憶症,在國際上都是沒有能保證效果的辦法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多帶病人去她曾經去過的、有著很深刻回憶的地方,通過潛在的刺激也許可以喚醒那段丟失的記憶。”


    梁磊手指摩挲著下巴陷入沉思,過了好久,抬起滿眼淒傷的眸子看了一臉無措的丁曉寒一眼,終是無奈地擺了擺手,“算了,你們都走吧!”


    領頭的醫生點點頭,對著後麵一眾助手打了個手勢,“大家都回去吧!”


    “等等――”醫生們走到樓梯口處,剛要下樓的時候,梁磊從病房裏追了出來,微一遲疑,“魏新晨去美國做什麽去了?”


    “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隻是半年前少爺突然就從醫院離開了,然後就聽說去了美國!”


    “這樣……那你們知道他現在的地址嗎?”


    “或許可以問問院長,自己親生兒子的住處和聯係方式,魏院長總該是知道的吧!”不知不覺中,就把自家的大boss給供了出來,一群人後知後覺,後來,皆認為是被梁四爺當時那種憂桑的氣息給感染迷惑了。


    曉寒抱著被子衝著門口發愣,看到梁磊回來的頹敗身影卻不由得眼前一亮,嚷嚷道:“喂喂喂,你回來了,我餓了!”


    梁磊一愣,而後苦笑,從桌子上端起了剛才陳媽從【梅沙早點屋】買回來的白粥、坐到了曉寒的病床邊,因為粥是放在保溫桶裏的,所以現在仍舊很燙。


    執著勺子,舀了一口,吹吹了熱氣,又放在嘴邊試了試溫度,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將勺子遞到了丁曉寒的嘴邊。


    “這個白粥是你以前最喜歡吃的!”


    張開嘴連勺子和白粥一口吞下,曉寒仰頭歪起了腦袋,“這麽說,你以前認識我啊?”


    他依舊苦笑著,真的很想決絕地告訴她――“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以前不認識,以後也不會認識!”


    可是,隻要一想到她也許真的會從自己的世界裏徹底消失匿跡、不留一絲痕跡的時候,心痛得簡直有幾把淬了鹽水的匕首正在剜心!


    默默地再舀起一勺粥,和之前一樣吹氣、試過溫度後,他說,“認識,不止認識,而且以前的你還很愛我!很愛很愛……”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曉寒眸底有一絲清亮的光閃過,但是轉瞬即逝。


    她又迷蒙了雙眼,“可是,為什麽我會忘了你呢?”


    “因為你太累了,要記著那麽多人太累了,所以你就把所有人都忘了!從此之後,你隻要記得我一個人就行了!”話不及落,一勺吹好了溫度的白粥又送到了丁曉寒的嘴邊。


    自始至終,梁磊的臉上毫無波瀾,可是,深看他的眸底卻能讀透他心底裏的哀傷。這個男人在心痛!丁曉寒心裏一刺,隻是依舊一副迷蒙而天真的樣子。


    “隻需要記住你一個人就可以了嗎?”


    “對,隻需要記住我一個人,而且隻能記住我一個人!”


    “為什麽?”


    “因為你是我的!”


    因為她是他的?!她記得,他以前曾告訴過他,他是她的,現在,一切終究是該顛覆的時候了。


    這時,梁磊又繼續道,“因為我不會丟下你!”


    她是他的,他不會丟下她,可是,他是她的時候,她會拋棄他!鼻子一酸,眼淚迷蒙,曉寒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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