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榜一般都張貼在禮部衙門外麵,大明門的左邊。


    這天一大早,卯時還未到,幾乎所有參加殿試的學子就聚集在那裏,等著張榜了。


    這條街叫天街,也叫天門街,因為街道的盡頭就是皇城的承天門,而且街道的兩邊全是六部衙門和五軍都督府衙門。


    按理來說,這會兒各大衙門裏應該是沒什麽人的。


    因為所有大小官員這會兒都在上早朝呢,衙門裏最多也就有些衙役在打掃衛生。


    令人奇怪的是,這皇榜還沒貼出來呢,竟然有一隊隊的官員自左右長安門裏湧出來,直接進入各大衙門裏麵,就再沒出來了。


    這些官員都不用上早朝的嗎?


    要知道,早朝也是卯時開始啊!


    這會兒皇榜都沒貼出來,那就證明還沒到卯時啊!


    文震孟、倪元璐、黃道周、劉理順和王鐸等人也是莫名其妙。


    他們因為曾在這裏一起“戰鬥”過,這會兒都成了知交好友了。


    所以,五人是相約而來。


    他們正站放榜處附近聊得不亦樂乎呢,沒想到竟然看到這麽一幅奇景。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很快,一隊錦衣衛便扛著皇榜和各種張貼用的工具自左長安門裏出來了。


    卯時方至,這些錦衣衛便飛快的爬上張榜處,抹上漿糊,將皇榜貼了上去。


    一眾考生看著皇榜倒也沒有什麽驚詫聲和嘈雜聲傳出來,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會榜上有名,隻是名次可能會與前麵的杏榜有所出入。


    而文震孟等人看了皇榜,卻不免有點目瞪口呆。


    因為他們的名次一點變化都沒有。


    一甲第一名,文震孟。


    一甲第二名,倪元璐。


    一甲第三名,黃道周。


    二甲第一名,劉理順。


    二甲第二名,王鐸!


    這著實有點讓人目瞪口呆。


    接下來,更讓人目瞪口呆的還在後麵呢。


    那些錦衣衛貼完皇榜之後竟然又在下麵貼了個小告示。


    告示上竟然寫著,所有考生看完皇榜便去吏部衙門報到!


    這意思,剛金榜題名便直接當官嗎?


    瓊林宴呢?


    還有狀元遊街呢?


    這些都沒了嗎?


    文震孟等人跑吏部衙門口一報名字,一個衙役竟然直接把他們領到了吏部尚書王象春的值房!


    等等,這吏部尚書不是王紹徽嗎?


    王象春把他們客客氣氣的引進書房之後,便忍不住羨慕道:“恭喜啊,諸位大人。”


    呃,這個。


    您可是尚書大人,恭喜一聲也就罷了,竟然還叫我們大人,這是什麽個意思啊?


    王象春立馬拿出一疊公文,繼續羨慕道:“以後你們可就是內閣學士了。”


    內閣學士!


    文震孟等人聞言,差點沒把下巴驚掉。


    不可能吧?


    剛步入官場,直接進內閣!


    一步登天都沒這麽快啊!


    五人目瞪口呆的接過公文一看,頓時又是滿臉的懵逼。


    原來,他們聽錯了。


    他們接到的任命是內閣學士,不是內閣大學士,而且隻有正六品,沒有正五品。


    本來一甲前三和二甲前幾名就可能破格提拔為正六品,一甲第一狀元郎更是鐵定的正六品,這個品級倒是沒什麽好驚奇的。


    問題,這內閣學士又是什麽意思呢?


    王象春見狀,微笑著解釋道:“這是皇上改的新政,以後,內閣就一個首輔,一個次輔,五個內閣學士,你們的主要職責就是幫首輔和次輔寫票擬。你們的運氣可真好啊,本來這內閣學士也就狀元郎一人能提上去,這會兒因為朝廷缺人,皇上幹脆就把你們五個全提上去了。”


    缺人!


    不可能吧?


    朝堂之上不一直滿滿當當的嗎,以前光內閣大學士就是五個,一個都不缺啊!


    文震孟想了想,隨即小心的問道:“王大人,下官冒昧問一句,朝廷為何會如此缺人呢?”


    王象春聞言,不由詫異道:“你們還不知道?告示都貼出去了啊!”


    告示?


    文震孟同樣詫異道:“什麽告示,我們沒看到啊!”


    看樣子這些人都來得太早了,閹黨的罪狀還沒貼出去,這些人估計就站張貼皇榜的地方等著了。


    那裏是要貼皇榜的,自然不可能事先把其他告示貼上去,所以,這些人都沒看見。


    想到這裏,王象春略帶激動的解釋道:“皇上已經令人貼出閹黨的罪狀了,京城到處都有,今天早朝,皇上就會動手清理閹黨,這會兒估計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原來是皇上要動手清理閹黨。


    太好了!


    他們著實沒想到,皇上動手的速度會如此之快,前幾天才跟他們提到,今天竟然就動手了。


    閹黨一除這朝堂之上就幹淨多了,百姓有福了啊!


    文震孟亦是忍不住激動道:“王大人,這意思,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內閣報到了嗎?”


    王象春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是啊,你們現在就可以去了,知道路嗎,要不本官派人引你們去?”


    這點路他們還是知道的,因為他們已經進過幾次皇宮了,內閣值房就在皇宮東南角,這點他們相當清楚。


    五人連忙拱手告辭,歡天喜地的往外走去。


    這剛走到外麵,正陽門方向便出來一陣歡呼聲。


    原來,王承恩已經把魏忠賢押出來了,正要在外麵斬首示眾呢,京城的老百姓是瘋狂的往那邊湧啊。


    可惜,五人都要去內閣報到,要不,他們也想跑去看看。


    不過,他們走到承天門外的時候,卻是看到了比正陽門外還要那個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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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景,怎麽說呢,著實有點慘,連好熱鬧的老百姓都不怎麽敢看。


    五人也隻是匆匆瞥了一眼便疾步往右長安門走去。


    內閣值房本就離吏部衙門不遠,出了吏部衙門走個幾十步便是右長安門,進了右長安門再走幾十步便是右掖門,進了右掖門再走個幾十步便到內閣值房了。


    五人拿著任命的公文自然是暢通無阻,不過,走到右掖門的時候,他們又嚇了一跳。


    這場景......。


    看樣子,京城裏的閹黨應該是全被皇上給砍光了!


    內閣值房裏麵,首輔徐光啟和次輔畢自肅早就在那裏等著他們了。


    而且,這天的奏折都堆積在那裏等著他們寫票擬了。


    這寫票擬其實不難,也就是按律把處理意見寫一張紙上,再往奏折上一貼就行了。


    如果有什麽重大事務,或者律法上都沒有相關規定的,他們不能做主,去請示一下首輔或次輔便成。


    他們其實也就是內閣首輔和次輔寫票擬的文秘,沒有什麽決斷的權力,純屬鍛煉新人,學習政務的性質。


    文震孟等五人是很快便開始在徐光啟和畢自肅的指導下寫票擬了,各大衙門補充了新科進士和文理院出來的新人之後,也開始正常運轉了,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個時候京城裏的人才知道,原來的南京六部和都察院官員基本都調到京城來了,而京城六部、都察院和內閣的高層也差不多全換了。


    內閣首輔換成了原工部尚書徐光啟。


    內閣次輔換成了原南京都察院左都禦史畢自肅。


    都察院左都禦史換成原詹事府少詹事曹於汴。


    禮部尚書換成了原詹事府右春坊學士鄒維璉。


    吏部尚書換成了原南京吏部尚書王象春。


    戶部尚書換成了原南京戶部尚書畢自嚴。


    兵部尚書換成了原南京工部尚書盧象升。


    工部尚書換成了原詹事府詹事畢懋康。


    刑部尚書換成了原南京刑部尚書熊明遇。


    還有六部侍郎和郎中,都察院副都禦史和僉都禦史,五寺正卿和少卿等等,幾乎全部換成了原南京官員。


    泰昌直接來了個兩京合一,用南京六部和都察院高層填補了京城六部、五寺、都察院等等衙門所有中上層。


    這樣一來,就不會存在因為不熟悉相關事務而造成各種失誤的可能性了,畢竟,南京的官員基本上都是從京城退下去的,而且南京六部從職責上來說和京城六部差不多,隻是權力沒京城六部大而已。


    當然,這麽換也存在一個問題,因為南京官員年紀基本偏大,差不多都要到致仕的年紀了。


    不過,也沒多大關係,隻要他們再撐個幾年,把從政的經驗交給新科進士和文理院出來的舉人,他們就可以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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