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灰蒙蒙的下著小雨,上完早朝之後她便帶著斬跡去了莫府,更準確的來說是斬跡不著痕跡地跟著她,有那麽一瞬間她有種斬跡是她的貼身侍衛的錯覺。


    他為她打著傘,動作熟撚自然,莫離側過頭看向他,透過朦朧的霧氣看了眼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突然想起第一次見他的場景就忍不住問:“為什麽當時你敢違抗君惑夜的命令?”


    聞言斬跡垂下眼眸看向她,有條不紊的回道:“您是王妃,斬跡不敢。”


    跟當時回答的如出一轍,莫離挑了挑眉自嘲道,“整個王府包括君惑夜在內也隻有你一個人會認為我是王妃吧。”


    “不,世上沒有任何人比您更適合成為王爺的王妃”斬跡目光悠遠地望著遠處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麽真實,過了會兒後低頭誠懇望著她說:“恕斬跡多言,王爺不是有意要傷害王妃,如果可以希望王妃能夠原諒王爺。汊”


    “哦?”莫離挑著眉地打量著斬跡,斬跡能說出這番話,裏麵的關心遠遠超過了主人和下屬的關係,要是在平時的話她無法想象像斬跡這種男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這也使得她更加好的好奇,於是繼續問道:“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斬跡也不刻意隱瞞,她問什麽他就規矩地回答什麽,“王爺對斬跡有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


    斬跡報告式地陳述著,莫離在一邊仔細的聆聽著,故事大概是這樣的,那年君惑夜十一,斬跡十四,清絮九歲,當時斬跡的整個家族遭遇了仇家的滅口,他母親用自己性命保護了他,後來流落在街頭,從流氓手下保護了同樣流落街頭的清絮,兩個小乞丐相依為命,當然這些不可能是斬跡主動說,斬跡說的太過精簡,在她不依不饒地追問下才知道這麽多朕。(.)


    後來仇人發現他沒死,就想要斬草除根,那日天下著大雪,兩個孩子哪裏是那些殺手的對手,以為自己要成為刀下亡魂的時候君惑夜出現了,而君惑夜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隻是冷漠的看了他們一眼便想走了,隻是那些殺手被他看到就不肯放過他,結果僅僅十一歲的君惑夜一怒之下就殺光了所有的殺手,斬跡和清絮也不是君惑夜撿回去的,收養他們的是一個君惑夜身邊的奶娘。


    聽到這裏她差點翻白眼,在她眼裏君惑夜對斬跡的救命和知遇之恩隻是一個巧合罷了,剛巧他很不爽,剛巧奶娘心地善良,莫離心裏估摸著,斬跡估計也是個死心眼,這就樣死心塌地的跟著君惑夜,古人的思想還真夠單純的。


    “君惑夜十一歲的時候就能夠殺人了嗎?”對於這一點莫離忍不住好奇開口問,十一歲的小屁孩怎麽能殺了那麽多的殺手,她十一歲的時候一篇作文隻能憋出幾個字,君惑夜他就像謎團,猜不透也看不透。


    “是的,那個時候就沒有人是王爺的對手了。”斬跡回憶道,跟隨在王爺身邊那麽多年,其實他並不清楚王爺的極限,隻不過有一天血遺椛出現了處處跟王爺過不去,那個男人同樣深不可測,成為了王爺的勁敵。


    “果然君惑夜很可怕。”莫離打了個冷顫道,幸虧他不見了,不然她就麻煩大了,對君惑夜的印象反而更差了。


    “王妃,我們到了。”斬跡抬頭看了眼莫府道。


    “嗬嗬我知道,莫府我還是來過的。”抬頭望向紅漆大門悶悶的開口,雨還是不停的下著,她的心情也鬱結難舒。


    莫府在君都的西邊,王府在君都的南邊,他們兩家就是兩個端點,來莫府也花了好幾個時辰,斬跡叩響大門,下人估計也都認識她了,直接把她迎了進去。


    藍正銘她的所謂的父親正在和一個中年男子下棋,看到她來了先是吃了一驚,但馬上親切地招呼她過去,還給她介紹了跟他下棋的友人,好似她真的是他的女兒,藍父慈眉善目眼眸中有些許疼愛和歉意,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孔,她塵封的記憶又被打翻了,她記憶中的父親一直在怒吼,一張原本英俊的臉保持著凶神惡煞的表情,跟眼前這個截然不同。


    每次看到他她就會羨慕莫無心,胸口湧出苦澀的味道,鼻子開始有點酸酸的,可即使這樣她還是保持的笑容,讓別人看不出什麽來,跟藍父寒暄了一陣子後,莫離就找借口自己隨去逛逛,藍父也不多問就隨了她的意願,莫逸妍不在府中,她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話說是她特地選在莫逸妍這個家主不在府中的時候來的,原因很簡單莫母不好對付,當朝丞相權傾天下城府更是深不可測。


    有斬跡帶路,她很快就找了莫無心住的院子,她發現有錢人就是住的好,動不動就是一個院子,可她一腳還未踏進去,就被人攔住了。


    “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莫無心寒著臉撐著傘站在雨中冷冷地看著莫離道。


    一抹笑意浮現在嘴角,她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的開口:“我是來接雪鶩的,麻煩你讓讓。”


    “誰說雪鶩在這裏的,你找錯地方了。”冷哼一聲,莫無心打算閉門趕走她這個不俗之客了。


    莫離笑靨如花,不把莫無心的不悅放在眼裏,“嗬嗬,二姐真會說笑,雪鶩明明在裏麵,怎麽會不在呢,忘了告訴你了,我的人已經驗證過了。”


    “休想!”莫無心怒氣勃發,拔劍指向她怒喝道:“莫離,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是你想來就來的嗎?”


    “這是莫府沒錯吧,我為什麽不能來啊,我說二姐,這也是我家呢。”無懼指在她麵前的劍,莫離眨著眼睛無害的說。


    “莫府從來沒有你,你來路不明休想我承認你,你最好趕緊離開,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哦怎麽個不客氣法?”話還沒說完莫無心的劍就架在她的脖子上了,莫離吞了吞口氣讚道:“好功夫,進步不少嘛。”


    “哼!”莫無心不屑的冷哼,壓根沒把她這草包放在眼裏,莫離無奈地歎了口氣,對著空氣說:“我說斬跡啊,你還在磨嘰什麽呀,你家王妃都被人劍駕到喉嚨了,你該不會是等著給我收屍吧。”


    話音剛落一記掌風從莫離耳邊吹過,鐺的一聲就將莫無心的劍一掌推開了,她本想讓斬跡在外麵等著的,沒想到莫無心這麽難纏,不過斬跡現身還倒快的,見她又要向她攻擊,莫離抿了抿眉對斬跡道:“斬跡,陪莫二小姐好好玩玩,小心點別傷了她。”


    “是。”斬跡微微低頭應聲道。


    這簡直是對她莫大的侮辱,莫無心惱羞成怒,劍劍狠絕要她的命,但都被沒有使用任何兵器的斬跡擋了下來,紙傘落地,一男一女在細雨中打的不可開交。


    “你們住手,別再打了。”蒙蒙細雨中走來一個欣長的身影,藍色的衣衫在風中微微飄動,一層不染如謫仙般緩緩地向他們走來,隻是那白皙清秀的臉龐淺淺地凹陷了進去,才一月未見雪鶩竟然變得這麽消瘦了。


    “莫無心,你到底對雪鶩做了什麽?”莫離慍怒地瞪著莫無心質問,之前悠閑看好戲的心情瞬間一掃而空。


    “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還有臉來問我嗎?”莫無心收回劍冷冷地道,看向雪鶩時目光卻柔和了很多,“你怎麽出來,天下著雨,你的身子”


    “我沒事。”雪鶩目光躲避著莫離,反而走到莫無心身邊為她打傘,還溫潤體貼的開口,“回去吧,都淋濕了。”


    仿佛她才是多餘的人,莫離不願相信自己聽到的和看到的,愣愣地傻站在原地,直到看到他們要走了才忍著心中的慌張開口:“雪鶩,我找了你很久,你聽我解釋,上次那件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失約的,剛好絕殺那個時候被下了藥”


    “我知道,如果沒有其他事了王妃請回吧。”雪鶩暗著栗色的眼眸疏離地說道,骨節分明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泛著白,明顯消瘦的身影仿佛隨時會倒下去。


    “我是來接你走的。”緊握著手中的傘柄她執拗地開口,目光緊緊鎖著眼前這個男子,她不明白雪鶩為什麽會疏離她,該解釋她也都解釋,如果他不在乎她了那他看著她的眼神會是這麽痛苦,她也不相信雪鶩已經移情別戀喜歡上了莫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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