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見北靜王冷冷地笑道。


    “原來你並不是本王的生身母親。看來本王的猜測是不錯的,怪不得本王會對黛玉的娘親有那樣的感覺。”


    北靜王太妃聽見他說的話,忽然冷靜了下來。因為她感覺到了,眼前的這個人雖然表麵上敬自己,孝自己,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將自己當做母親看過。他的心是冷的,至少對她是冷的。因此她也冷笑道。


    “你打算把這件事情對黛玉說?可我得提醒你,黛玉的身子剛剛有些起色,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再者說,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覺得她還會願意嫁給你嗎?”


    北靜王太妃篤定水溶是不會做出傷害黛玉的事情的,更不會就此離開黛玉。果然,北靜王搖搖頭。


    “我不會對黛玉說任何今天發生的事情,但是,你從今以後都不要想走出這碧玉閣一步。我會告訴黛玉,你們得了怪病,要避世養病。”


    北靜王太妃有些驚慌地看著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兒子,失聲道。


    “我是養你的母親,是我把你送上了這個世襲王位,你卻要這樣對我。”


    北靜王的眼中是不可融化的堅冰,他冷漠得看了北靜王太妃一眼,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轉身離開了。隨後就有一對近衛軍將這碧玉閣團團圍住,屋中所有的窗子皆被釘上了木板,禁止任何人出入。


    晚飯間,黛玉和北靜王仍在琉璃閣用飯。黛玉在午間沒有看見北靜王太妃,晚飯的時候也沒有看見她。心想著該將她請來,母子兩個多在一起吃吃飯也好化解彼此之間的恩怨。


    “太妃呢?紫鵑去請太妃一起過來用餐。”


    紫鵑得命,正要走,卻被北靜王叫住。


    “不必去了,母親她忽得邪症,命本王封閉碧玉閣,從此以後碧玉閣便是禁地。”


    黛玉聽了這話,沒有理由不信以為真,心中卻惴惴不安,總覺得此事事有蹊蹺,可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晚飯過後,北靜王和黛玉兩個人不過在花園裏走走,然後北靜王送黛玉回了她住的絳珠居。黛玉很早就睡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很累。而且,她總覺得心裏很不寧靜,好像太妃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是北靜王太妃好好地在北靜王府裏住著,今天上午還看見她的,怎麽會發生什麽事情。黛玉暗笑自己的杞人憂天,殊不知母女連心,一個有難,另一個自然是感覺的出來的。


    且說賈府中,鳳姐派人找遍了整個北京城,可就是沒有找到黛玉的蹤影。而賈寶玉的狀況也越來越不好了,王夫人急得要死。他隻有這麽一個兒子,賈珠死得早,若是現在寶玉也夭折了。那麽,趙姨娘必然得勢,這真是一個麻煩還沒清幹淨,另一個麻煩到又找上門來了。


    賈母一整天什麽也不做,就隻是坐在寶玉的床邊抹眼淚,鴛鴦,賈政,鳳姐等人一起勸著都不頂用。終於到了五更之時,鳳姐帶著平兒急急忙忙地往走來。到賈母身邊,在她耳邊輕聲道。


    “老祖宗,人找到了。”


    賈母原本已經很累了,但是聽見黛玉找到了,立刻來了精神。忙攀著鳳姐的手臂,急問道。


    “那丫頭到底跑到哪裏去了?既然找到了,還不快派人去把她接了來。”


    鳳姐有些為難的不敢開口,賈母見鳳姐這樣,更是急了。趕緊問她說。


    “到底在哪裏,是不是什麽進不去的地方?”


    鳳姐點點頭,又輕聲道。


    “老太太英明,的確是不敢擅進的地方。是在北靜王府裏。”


    鳳姐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得賈母好容易才聽清楚最後幾個字。想到黛玉竟然跑到了北靜王府裏去,她的意思很明確――並不是隻有賈府才可以收留的下她的――如果賈府不願意,一定要把她嫁出去才甘心,那麽她可以走人。


    賈母無奈地搖搖頭,命人準備正裝,她要親自到北靜王府裏去走一趟。她知道,這一次黛玉是真的生氣了,如果不用大禮把她接回來,那她就在北靜王府長住下去了。


    鳳姐聽了賈母要深更半夜親自去接黛玉,忙攔住她勸道。


    “老祖宗,你看這更深霧重的,您就算去了,林妹妹也睡了,反而累壞了您的身子。不如,等到了天亮再去。”


    賈母點點頭,答應了。鳳姐聽了忙叫人將賈母扶回房間去。鴛鴦扶著賈母回房休息去了,可是王夫人還是不放心,執意要留在這裏看著寶玉。鳳姐自然要陪著。一直到了天亮,賈母忙忙地起來,換上了正裝,派了馬車,身後跟著一架六人抬的轎子,不用看也知道是給黛玉坐的。


    來到了北靜王府,門口的小廝回報說是北靜王上朝去了,還未回來,北靜王太妃身體抱恙不見任何人,而黛玉還沒有睡醒,北靜王吩咐了誰也不準去吵醒她。正當賈府的人走投無路的時候,幸好這時紫鵑從裏麵出來了。


    見是賈母的車駕,便迎了上去。賈母見是紫鵑,忙讓她上了車,把黛玉走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紫鵑聽了這話,忙安慰了賈母幾句,又說。


    “正是姑釀要我出來的,她現在還在睡著,像是昨日這樣一鬧,身子又受不住了。姑娘吩咐我了,親自將一條帕子給寶二爺看,再讓我陪著寶二爺到他醒來,再回去伺候。”


    賈母聽了這話,自是感激不盡。原本讓黛玉坐的那頂轎子自然是給了紫鵑。回到了,紫鵑將黛玉的那塊舊手帕放在了寶玉的手裏。


    “寶二爺,這是我們家姑娘的手絹子,她在上麵提了詩,您看看。”


    寶玉聽見是紫鵑的聲音,奇跡般的醒了過來,吃力地睜開眼睛看著紫鵑,又看看手上的那塊手絹,。展開放到眼前,看了上麵的那首詩: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人就像緩了過來一樣,隻是死死的抓住紫娟的手不放,不依不饒地問道。


    “林妹妹沒有走,她真的沒有走?”


    紫鵑點點頭,對著寶玉哄道。


    “林姑娘沒有走,隻是這裏有人欺負她,所以她氣急了,就出去散散心,等她心情好了自然就回來了。”


    寶玉的臉上漸漸恢複了些血色,襲人將熬好的湯藥遞給紫鵑,紫鵑明白她的意思,現在能讓寶玉乖乖喝藥的怕也隻有她了。紫鵑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藥,送到寶玉的嘴邊,他張口喝了。可是仍舊還是不放心地拉著紫鵑的衣襟,問道。


    “那林妹妹什麽時候不生氣了?你又什麽時候回去?”


    紫鵑答應著。


    “姑娘要我等到您身子好些了,再回去伺候。”


    寶玉現已有些清楚了,想著黛玉身來就是多病,前一陣子又病得厲害,這一會子又不知都怎樣了。連拉推搡著紫鵑要她回去。


    “不快走吧,我已經好了,你們家姑娘身邊是少不了你的,你快回去吧。”


    紫鵑看著寶玉的樣子,掩嘴笑道。


    “你們倆可真是的,一個定是要我來,另一個又巴巴的推我回去,我都成什麽了?更何況,就算我現在回去了,她若問起來我也不好說,反倒讓她擔心。”


    寶玉見紫鵑說的是,就也不趕她了,而是好好地呆在裏養病。每日每夜都是紫鵑在照顧寶玉,原本他屋裏的襲人、晴雯、麝月等人一下子沒了事做,便覺好生沒趣。久而久之,便漸漸的有了怨言。


    晴雯本被叫做“爆碳”,看著寶玉這幾日天天和紫鵑在一起,看著她忙進忙出得將幾個人的事情全都做了,就連夜間也是睡在寶玉的屋裏,將襲人本來睡的那張床占了去了,心中自然是不高興的,就連對寶玉也是愛理不理的。


    襲人見她這樣,一邊做著手上的女紅,一邊冷笑道。


    “你又何必這樣,看來自她來了之後,我們也就用不上了。倒是二爺使你還是順手的,更何況又有這樣好的一手繡活兒,說不定就留了下來。再看看二爺對林姑娘的那份情意,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把她娶了過來。這倒真是好了,正經的主子還沒來,陪嫁的丫頭倒是先登門了。”


    晴雯聽了這些話,心裏愈發地不能容忍,卻又沒處發泄,看著襲人鎮定自若的樣子,也不免冷冷地回擊道。


    “襲人姐姐你自然是沒什麽的,別倒是我們不知道,太太可是早把你當姨娘待得了,就連那月例也是和那裏的主子一樣。[]”


    說著,便玩弄起佩在腰上的那個玉環,襲人知道她說的是誰,卻也不多做反駁,隻是低下頭,沉默地做著手上的活。


    晴雯本還想要說什麽,隻看見此時寶玉扶著牆從裏屋走了出來,便一聲不吭的坐下來繡花。寶玉本是口渴難忍,叫了幾聲都沒人答應,也隻好自己下床來取。誰知,桌上的茶壺已空。無法便強撐著身子出來尋人,看見襲人、晴雯、麝月都坐在那裏,喚道。


    “晴雯,我渴了。”


    晴雯並不理他,隻當是沒聽見,寶玉也以為她專注不曾聽見,又叫了一聲。隻可惜,晴雯仍舊不理睬他。寶玉又叫襲人、麝月這兩人也低頭沉默。


    “你們今兒個是怎麽了?”


    寶玉想著這幾日自己並不曾得罪她們,怎麽無端端地又氣上了。殊不知,有時不去招惹女人,也是一種罪過。


    這時,晴雯“啪”的一聲摔下了手中的東西,瞪著眼看著寶玉,嘴角扯出一個弧度。


    “沒想到,寶二爺今可想起我們這些人來了。這可真是菩薩顯靈了,怎麽?紫鵑姑娘不在身邊,就這樣不順心了。就不去找老太太幹脆把林姑娘要了來,還伺候你。”


    寶玉見紫鵑來的這幾日,她們便對自己愛理不理的,現在晴雯有說出這樣的話來,更是真動了氣。不由得怒道,對著晴雯等人大喊。


    “這倒也是好事,早已替我找好了人,也好讓你們能出去配個好人家,莫不是在外早已找好了情郎,隻等著丟下我好出去。若真是這樣,我現在就去回了老太太,放你們出去。大家也好自此撩開手去/”


    說著,坐在了椅子上,暗自落下淚來。此時紫鵑正好提了水來,在窗戶下聽見了裏麵的動靜,知道是為了自己也不好進去。後又聽見寶玉在哭,更是無法進去,就轉身回去了。正好在半路上遇見了四兒,將手上的茶壺交給了她。又想到這幾日來,寶玉的身子漸漸好起來了,隻需在調養些時日便會好了,更何況自己多住幾日反而惹了禍端,黛玉又在北靜王府,少不了她的照顧。


    紫鵑又將四兒叫住,讓她順便去回寶玉一聲。


    “四兒,若是見了寶二爺,就替我回一聲,說是我先走了,姑娘那裏少不得幾人體己的人服侍。”


    四兒本想要婉言留她,但想起這幾日來襲人、晴雯的種種怨言,也就閉了嘴,點點頭,朝著紫鵑的相反方向走去。


    此時,屋子裏的晴雯等人,見寶玉這樣哭,少不得上前去安慰一番,三言兩語且勸解住了。見四兒提著茶壺進來,請問忙上前一步,搶過她手中的茶壺,倒了一杯送到寶玉的嘴邊,還不忘罵道。


    “你這小騷蹄子,又在哪兒給絆住了,倒壺水都要老半天,沒看見寶玉都快渴死了。”


    四兒見晴雯這樣罵他,忙解釋道。


    “這時紫娟姐姐給我的,還要我和二爺說一聲,姑娘那兒還要她照顧,就先走了。”


    寶玉聽完這話,忙問紫鵑往哪裏走了。四兒說是,往老太太那裏去了。寶玉正想要追上前去。卻被襲人攔住。


    襲人扶著他在炕上坐下,又在杯裏添了水,送到他的嘴邊。


    “你這人,她又不是你的丫頭,這麽著急做什麽?再著說了,林姑娘孤身在外,要是沒了她,你要林姑娘怎麽辦?都已經霸著她這些時日了,現在你好些了,是時候該把紫鵑還給林姑娘了。”


    寶玉聽了這話覺得有理,便沉默著不再說什麽、王夫人又不許他離開屋子,無聊之極,一會兒翻翻書,一會兒看看畫,最終還是和襲人玩到一處。


    而那裏,紫鵑為了少給黛玉惹麻煩,就隻回了李紈,李紈聽了紫鵑要回去了,便讓人送她回北靜王府。也叮囑她好好勸勸黛玉讓她早日回來。紫鵑自是答應著,心中卻想著再也不要回到這裏來了。


    此時,正是午間,黛玉用了飯,正在房中午憩。閣中並無人聲,丫頭們也都出去了,不敢吵著黛玉休息,隻有雪雁一個人坐在門口發呆,紫鵑輕輕地走上前去,在她肩上一拍,立時唬了她一跳,正想叫出聲來,紫鵑忙捂住了她的嘴,雪雁回頭看是紫鵑,便放下心來了。


    紫鵑放開手,朝著門裏使了個眼色,又朝院子看去,雪雁會意,跟著紫鵑到了院子裏。紫鵑壓低聲音問道。


    “這幾日姑娘可好?”


    雪雁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臉上露出許多愧色來。


    “隻有我一個人,根本伺候不好姑娘。她雖不說什麽,我卻看得出來,這幾日,姑娘總是念叨著你。不過還好,有王爺在,把姑娘照顧得很好。”


    紫鵑點點頭,沒有說什麽,隻聽見這時黛玉的聲音響起。


    “回來了?那裏可好?”


    紫鵑向屋子裏望去,隻見黛玉正扶著門站在那裏,隻穿了一身素白色的單衣,忙趕上前去,攙她進屋躺下看著她疲憊的神色有些心疼。卻也不問什麽,隻問跟進來的雪雁。


    “姑娘可喝過藥了?”


    雪雁這時方才想起來,隻留下一句話“我去拿”,就惶惶張張的跑了出,黛玉看著她跑遠的身影,無奈地一笑。紫鵑為她披上外衣,扶她起來,再拿過一個枕頭,讓她好舒服的靠在床上,笑著道。


    “姑娘這幾天可是辛苦了,雪雁那丫頭。”


    黛玉微閉上了眼睛,似乎沒有睡醒的樣子,又像是自言自語,又仿佛在對紫鵑說。


    “沒你可真是不行。”


    紫鵑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忽然跪倒在黛玉的床邊,頭靠著黛玉,黛玉刹那間睜開了眼睛,手輕撫著她柔軟的發,眼中滿是心疼,就像是受了委屈的本是自己一樣。


    鳳姐這幾日見賈母整日食不下咽的,人也漸漸的消瘦下去。似乎白日裏見了人也不說笑了,隻是怏怏地靠在榻上,望著窗子一坐便是一整天。鳳姐本想說些什麽逗她發笑,可是,又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有空不經意間反倒兒了賈母不高興,也隻得閉口不談,每日請安,伺候好她用過飯也就早早地退下了。


    是日,鳳姐正在屋中喝茶,平兒陪侍一旁,兩人正說著話。忽的有一個小丫頭惶惶張張的闖了進來。


    “二奶奶,太太來了。”


    鳳姐正要放下茶盞起身迎接,王夫人已經怒氣衝衝地進了屋來了。鳳姐見她臉色鐵青,不似平常般和藹,便便知勢頭不對。趕緊起來讓座,親自奉上香茶,抽空間又使了個眼色給平兒,平兒會意悄悄遣了眾人出去,帶上門,獨自守在門口。


    屋中隻剩下鳳姐與王夫人兩個人,王夫人這才吐出一肚子的怨氣,將手中的茶盞狠狠地摔在地上,那青瓷在地上發出尖銳地呻吟,瞬間茶水四濺,打在鳳姐的那雙大紅色彩蝶繡鞋上,那紅變得更深,就好像要滴出血來一樣。王夫人猛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指著鳳姐罵道。


    “你看你出的勞什子的好主意,這會兒可好了,你薛家妹妹要回大觀園去,你才方才回了老太太他說什麽?”


    王夫人似乎是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以至於能夠說出下麵的話來,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繼續對著鳳姐抱怨道。


    “她說要你妹妹在回去多住幾天,倒是他娘身子骨弱,該多多照顧這些,不忙著回去,別在院子裏玩瘋了,忘了自己還有個親媽。然後,就連我去請安也給趕了出來。”


    鳳姐一聽這話,就知道賈母將一肚子的怨氣都處在了薛寶釵和王夫人的身上,自己雖不怎累及,但是若是再讓賈母好好想想,便會順藤摸瓜地將自己也猜測進去。又暗恨黛玉竟有這樣大的膽子,一不做二不休,說回蘇州就回蘇州。也不曾料到,這北靜王爺也來橫插一腳,簡直就是瞎摻和。


    可是,事到如今,縱使千般心不甘情不願,也還是得好好的將那個小姑奶奶好聲好氣地請回來。


    鳳姐見王夫人已經對自己有所偏見,強耐著性子,微露出些悔意,含著淚水,拉著王夫人的衣襟,跪倒在她的腳邊哭道。


    “也我不曾想到那個小蹄子竟然有這般厲害,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再加上北靜王爺、寶兄弟、老太太,還有家中的那些姐妹們,哪一個不是幫著她的,真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天魔煞星,竟會有這樣的妖術,迷了這麽多人的心。眼下也隻好先穩住老太太,接她回來。至於往後的事,我們也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咱們有這麽多人,他隻不過是個死了爹娘的小丫頭,還怕治不了他?”


    說著,便對著王夫人露出邪惡的自信的微笑,。王夫人見她這般自信,信心不由得也安了下來。對於林黛玉,她是千般痛恨,萬般厭惡。但是她知道,自始至終,她們是一群人,而她隻有一個人。將鳳姐攙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歎了口氣,問道。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法子,快說便是。”


    鳳姐掏出手絹抹了抹眼角,整了整微皺的衣衫,這才不緊不慢地靠近王夫人,伏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依我看來,先將她勸回來,到時候老太太見了他,必定也消了這口氣。現一時半會兒的,寶兄弟身邊也少不了她。至於接下來,她和老太太的關係也不是不能離間的,您要知道,老太太最最寵愛的還是寶玉,隻要利用寶玉,一定能夠讓老太太徹徹底底不想再看見她。另外寶兄弟那兒,就煩勞太太去物色個絕色的,身家背景清白的女孩兒,送進園子裏來,到時,寶兄弟的心就自然而然的離了那個丫頭。等到她,失了人心,再往什麽深山裏一送,隨便找個屠夫人家,就夠她苦一輩子的了。”


    王夫人聽了這話,便覺此事可行,此時,薛家的人一個個都進不了賈府,王夫人除了鳳姐也沒人可以商量了,也就隻好吩咐鳳姐盡快去辦。而自己則去了迎春那裏,雖然一直沒有機會和賈母提要過繼的事情,但是王夫人卻先和迎春說好了。迎春並不是邢夫人的親生女兒,因此邢夫人也從來不管她的事。現在有了王夫人的處處關心,反而讓迎春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個叫做親情的陷阱裏去了。


    鳳姐受了王夫人的吩咐,直徑去了賈母那裏,賈母午憩剛醒,正在用午茶。正好,此時寶玉前來請安,賈母看見寶玉好了很多,心情也開朗了不少,早已吩咐下去,給裏的丫頭論功行賞。


    正巧又看見鳳姐進了來,便讓她坐下幾個人也好說說話。此時,寶玉正纏著賈母,定是要她讓人去北靜王府把黛玉接回來。賈母聽了寶玉的話,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將寶玉摟在懷裏,輕輕撫著他的背。


    “孩子,不是我不願意接你妹妹回來。實在是我對不起她啊。她生了我們這一家子人的氣了,她不願意回來了。”


    說著說著,一時間涕淚俱下,嗚咽起來。眾人忙上前勸慰,鳳姐趁熱打鐵,正好給賈母出計,不僅解了賈母之憂,又不讓她懷疑自己,順便還賣了一個人情給賈寶玉,誰都知道,寶玉日後必會是榮國府當之無愧的主人。


    “老祖宗莫傷心,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也不知道是行不行得通。”


    賈母聽了鳳姐的話,就知道她已經想好了法子,此次前來就是專門來獻計的,也就止住眼淚。


    “有什麽辦法還不快說,拐彎抹角的作什麽?”


    鳳姐笑盈盈的扭著腰肢上前去,湊近賈母的耳朵,嘀咕了幾句,賈母聽後粲然一笑。


    “你這猴兒,有了主意還不快去辦,要是辦的好了,自然少不了賞你的。”


    鳳姐聽了,告了退,又扭著纖細的腰肢出去了。寶玉看見鳳姐這般神秘,好奇地想知道她到底對賈母講了些什麽,便賴在賈母身邊不肯走了。寶玉趴在賈母的身上,扭股糖似地撒嬌。


    “老祖宗,鳳姐姐到底說了什麽好計策,讓您這樣高興,說出來讓我也聽聽。”


    賈母淡淡一笑,臉上隨即露出神秘的顏色,閉口不談方才的事。寶玉呆久了自覺無味,也就不再多問。隻是小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退了。


    其實,賈母一直很擔心寶玉和黛玉兩個人的關係。因為寶玉和黛玉最近一直走得很近,而北靜王也一直都有意要娶黛玉為妃。至於黛玉的意思,確實模模糊糊的,始終讓人捉摸不透。她很擔心,萬一黛玉愛的並不是寶玉,而寶玉卻用情太深,到時傷害的反而會是一群人。


    因此,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就讓寶玉斷了對於黛玉的念想,撒開手了,也就沒什麽了。這也正好如了王夫人的意。賈母也想著要找清白身世的女孩兒給寶玉配成一對兒。也不求什麽名門望族,隻要是個幹淨漂亮的女孩兒,能給賈家多添男丁就可以了。


    此時寶玉剛走,屋中無人,鴛鴦給香爐裏添了些香甜夢,好像是看穿了賈母的心思一樣。對著賈母說道。


    “老太太也不一定要挖空心思的,非要從外麵找什麽好女孩來。您想想,這金陵城最最好的女孩兒可都是在我們家的。”


    賈母聽了鴛鴦的話,恍然大悟。想來也是,家裏的這幾個孩子,哪一個不是在這金陵城裏赫赫有名的。特別是黛玉和寶釵兩個人,她也不是不知道寶玉私底下裏幹的這點破事。如如今這京城裏,滿是這幾個女孩的閨閣之作。著者滿城的王孫公子,那個不是睜著眼巴巴地望著的。


    隻可惜,黛玉已經離了府,住進了北靜王府,此時,還有誰會敢打她的主意。至於寶釵,一心是想要嫁給天潢貴胄的,賈母深知她心比天高,是絕對不會看上這些凡夫俗子的。想著想著,賈母又想起了賈敏來。朦朦朧朧間,她似乎感覺到了賈敏一直就在自己的身邊,正乖巧的躺在她的懷裏,衝著她笑。


    賈母伸出枯槁的手,想要緊緊的抱住她,可是此時賈敏卻這樣消失不見了,賈母一驚,睜開眼睛,看見清冷的房中沒有了一個人的身影,就連鴛鴦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賈母撐起年邁的身子,輕輕地歎了口氣,又臥在榻上,閉上了眼,想要在回味一遍方才賈敏在自己懷裏的真實。


    鳳姐回到屋裏,此時賈璉已經外出歸來,正正在與平兒糾纏不清,鳳姐將這光景,隻站在門口不進去,看了他們良久,發現他們並沒有看見自己。於是,佯裝著輕咳了一聲,平兒一回頭,看見是鳳姐,頓時羞得滿臉緋紅,推開賈璉。賈璉趁著鳳姐不注意,又伸手臊了她一把,平兒頓時渾身一顫,羞著臉,低著頭跑出去了。


    鳳姐這才進門,上前倒了杯水給自己,笑著看著賈璉,賈璉麵對鳳姐這樣的笑臉,登時渾身汗毛戰栗,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媚笑。


    “是老爺讓我回來的。”


    “哦?!”


    鳳姐一挑眉,看著賈璉的眼睛,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麵對今天鳳姐,賈璉真的覺得他還不如直接拎起他的耳朵審問他來得好。


    “寧國府珍大哥現些日子請了些貴公子弟們去射射箭,騎騎馬,老爺聽說了,便說這些都是些雅事,讓我也去湊個數,多學著些。對了,我的弓和箭呢?”


    鳳姐聽了賈璉的話,好像是相信了,放下茶杯,走進了賈璉的書房,將掛在牆上的弓和箭取了下來遞給了賈璉。賈璉笑著拿過,喜滋滋地正要往外走,忽的又聽見鳳姐一聲嬌喝。


    “站住!”


    賈璉一驚,身形一怔,慢慢的轉過身去,看著鳳姐複有笑道。


    “不知奶奶還有何吩咐?”


    鳳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賈璉,雖心中生疑,但是頃刻間就換上了一副笑臉,打趣道。


    “我不過是想你帶封信給尤姐姐,用得著嚇成這樣?莫不是要去做什麽虧心事不成?”


    賈璉聽罷,臉色都變了,連忙搖手解釋道。


    “哪有什麽虧心事,是你多想了,我隻不過給你這樣一叫,唬了我一跳。”


    鳳姐笑看著賈璉一臉窘迫的樣子,也不願再多說什麽,隻是微笑著從桌前拿來了一隻白色的信封,上麵沒有寫一個字,賈璉伸手接過,隻聽見鳳姐說。


    “你既然要去那裏,就幫我將這封信給尤姐姐,倒也省的我親自再跑一趟了。”


    賈璉連連點頭哈腰稱是,鳳姐是何等的高明,怎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奧妙。但是又想著,既然是去寧國府裏,自然也不會有什麽事,更何況現今眼下的這些事都是急著要去處理的,也就沒怎樣在乎這賈璉的事情。


    賈璉滿以為鳳姐不會再追究什麽便高高興興地帶了三四個小童,背上弓箭,牽了馬去了寧國府。原來,這幾日來,寧國府裏賈珍、賈蓉等人應平日裏不學無術,書自然是看不進去的,便編排出了一個理由說是要練功夫,就在家裏的院子裏擺上了大大小小數十個靶子,找了各家的子弟來。


    賈政、賈赦聽說了這樣的事情便誇他們這些少年子弟用功,又叫了寶玉、賈蘭、賈環等人都去那裏多學著些。寶玉、賈蘭去了兩回,不覺得怎樣,更何況這些子人,射箭射不了多少時候,便開始喝酒擺宴。更有甚者,每日有一家子弟做東,帶了好酒好菜,又帶了家中的好廚子來,開始攀比誰家的廚子廚藝好。


    再後來,就幹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以休養生息為名,暗地裏其實是圍在一起喝酒賭博,賈珍甚至還在家中找來了幾個長的標致地孌童,伺候著。


    賈璉興衝衝地朝著賈珍那裏去,正在這時,遇見了正要去天香樓探望秦可卿的尤氏,賈璉忙上前行禮。


    “嫂子,小弟這廂有禮了。”


    尤氏定睛一眼,原來是賈璉,忙笑著點頭,問道。


    “今兒個你怎有這閑心來這裏?”


    賈璉看著尤氏,眼睛還時不時地瞥著尤氏身後的兩個姑娘,隻見一個穿著水綠色的綢衫,身形風流,目光含情,而另一個則穿著大紅色的鮫紗裙,柳眉朱唇、杏目緋頰,身段削瘦,神態妖嬈,卻別有一番高傲,讓人不敢近身。


    這兩個女子各有各的惹人之處,賈璉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兩人,一麵回答尤氏。


    “我是奉了老爺的命來這裏跟著珍大哥練劍的。”


    尤氏早已注意到了賈璉此時的神態,便知道他看上了自己的那兩個妹妹,又是笑看著他,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賈璉說道。


    “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傳了出去,若是讓你家那位聽說了,可怎麽是好?”


    一說到鳳姐,賈璉便從心底裏打起一陣寒意,有些畏縮地從尤二姐和三姐身上收回眼神,恭恭敬敬得看著尤氏。一提到鳳姐、,忽然想起了她在出門前交給自己的差事,便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交給了尤氏。


    尤氏接過信,沒有馬上拆開,而是拿在手中和賈璉道了聲別,帶著二姐三姐往天香樓的方向去了。


    尤氏進了天香樓,秦可卿此時正躺在床上,麵無血色,相比於先前見到時又清瘦了不少,見尤氏來了,掙紮著想要起身拜見。尤氏忙上前阻止她,淡淡的笑道。


    “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這些繁禮能免的就都免了吧,等你哪天好了,自然還是少不了的。”


    秦可卿聽了這話,剛想說什麽,忽然一陣腥味湧上喉嚨,秦可卿掩著嘴猛咳了一陣,隻見痰中帶血,當時是便心如死灰,在人世間的那些個什麽名啊利啊的都已經是過眼的浮雲了。什麽爭強好勝之心都已經煙消雲散了了。隻是軟綿綿的靠在床頭,輕歎道。


    “我這病怕是好不了了,也許就要這樣帶進棺材裏去了。”


    聽了秦可卿這樣說,尤氏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更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態度來對待這個自己曾幾極度喜愛和信任的兒媳婦。也許是出於嫉妒,她的心中甚至閃過一絲欣喜,她心頭的痛終於就要永遠的消失在自己的麵前了。


    但是,在此時她不可以表現出哪怕一絲絲的喜悅。因為在人前,她們依舊還是賢婆孝媳的樣子。在這個早已腐朽的巨大家庭裏,即使骨子裏已經爛到滿目瘡痍,但是在它還沒有完全倒塌之前,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義務將它粉飾成最莊嚴最肅穆的寧國府。


    尤氏在秦可卿的床邊靜默的坐了半個時辰,什麽話都沒有說,然後便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然後起身,眼中流露出無限的不舍與無奈,又命自己的兩個小妹妹留下來陪陪秦可卿,和她多說說話。回去之前又吩咐在天香樓伺候著的丫頭們。


    “一會兒,再去派人請太醫過來瞧瞧,開副新藥,別再請上回那個了,吃了這麽久的藥都不見好,可見他醫術實在不怎樣。”


    尤氏一邊說,秦可卿的貼身丫頭小雪在一旁拚命地點頭。尤氏正要踏出門去,忽然想起什麽來似地,再一次回過頭,看著眼前的這個虛弱但依舊美麗動人的女人,對著身邊的貼身侍婢道。


    “蓉兒,你也留下來吧,替我好好在這裏照顧少奶奶,這樣也好讓我安心些。”


    說罷,便三步一回頭的,依依不舍的終於出了天香樓。秦可卿目送尤氏出了門,轉頭看了看依舊坐在自己床邊的尤氏兩姐妹,又看了看正忙著端茶倒水的蓉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知道,就算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尤氏依舊會小心謹慎地提防著她,一直到她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在尤氏的心裏,躺在這裏的女人已不再是她乖巧的兒媳,而是一隻隨時都會張嘴咬人一口的狐狸。


    “兩位姨娘,可是今天剛來的?”


    秦可卿忽然間覺得好寂寞,她好想找個人說說話,哪怕隻是些無聊的家常,她也願意開口。她隻想要找一個人說說話,可是,這裏誰也沒有開口說什麽。於是,她也隻能自個兒開口找話說。


    “你可別多說話,還病著呢!正是該休養的時候,躺下睡吧。”


    尤三姐的話不冷不熱,好像是知道了些什麽,又好像並不知道什麽。尤氏是個聰明的女人,絕不會將不該說的事情對著這對自己並不信任的同父異母的姐妹說。於是秦可卿應命躺下了,也許是因為真的大限將至,她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得很沉很沉,連屋裏的人都走光了也絲毫沒有察覺到。


    蓉兒見秦可卿已經睡著了,便抽身至尤氏那裏。見尤氏此時正在看信,便默默地立在一邊靜候著。過了半晌尤氏才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看信,一邊問道:“那裏怎麽樣了?”


    “回奶奶的話,睡下了,看看樣子是撐不了多久了。”


    尤氏聽了她的話後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點點頭,眼中流露出猙獰的神色,手中的紙已經被鋒利的指甲劃破,但語氣依舊很平靜。


    “你好好去看著,每天回來想我報告她的一舉一動,若有半點紕漏,就仔細你的皮。”


    尤氏說完,伸手將手中的那張信紙點燃,看著那信慢慢的燃盡,隻剩下些許寥落的火星,輕彈指尖的灰燼,有時優雅的回頭命人備車。然後,起身,昂著高貴的頭顱,不緊不慢地出了門。蓉兒跪送,聽見腳步聲已然遠去,這才敢抬起頭來,一眼望見遠處一襲豔妝消失在視線裏。


    尤氏的轎子停在了北靜王王府的門口,此時北靜王和黛玉正用過午膳,兩人閑來無聊便一同在王府的後花園裏走走。這時,莫言上前來,在水溶耳邊嘀咕了幾句,水溶皺了皺眉。黛玉馬上察覺出了什麽,柔聲問道。


    “出了什麽事了?”


    水溶也不想隱瞞黛玉,就將尤氏來了北靜王府,現正在北靜王府門口等著的事和黛玉說了。本想黛玉定是會急急得迎了出去,畢竟是寧國府裏的大奶奶,誰知道,黛玉聽了水溶的話後,竟沉默了。


    黛玉也知道這次又是前來,一定是老祖宗的吩咐,但是她並不想現在就這樣回去,如果她不將架子擺足了,恐怕日後的事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到時便是後患無窮。隻是,離開賈府快有個把個月了,她其實也挺想念賈母的,以前雖然住在大觀園裏,但是三天兩頭就能看見賈母,受到她的疼愛,讓她粗糙而枯槁的大手撫摸著她的臉她的發。


    水溶見黛玉猶豫了,便吩咐莫言說。


    “讓人出去告訴尤大奶奶,說是林姑娘正在午憩,暫還未醒,就委屈她暫時在前廳等會兒,到姑娘醒來,自會親自前去賠罪。”


    莫言依言告退了,這時,水溶揮手讓在一邊伺候的人都退下,眾人得令紛紛行禮退下,一時雨腳如麻,卻不聞一絲聲音。黛玉轉頭看著走遠的下人,一時不解,回過頭想從水溶的眼裏探尋出究竟。對上水溶的眼睛,黛玉隻覺得其中充滿了深深地憐惜。忽然,水溶一把將黛玉摟在懷裏,這時他至此以來最無法自控的一次。


    一次又一次他為她的憂愁而心疼,水溶將黛玉摟得更緊了些,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聲軟語。


    “我要照顧你,讓我來愛你,留在這裏,不要再回那裏去了,我要你完完全全是我的。”


    黛玉輕輕抬頭,看見他真摯的眼神,這是她一直熟悉的並為之傾倒的眼神,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麽時候愛上這樣的眼神的,也許是在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就愛上了吧。黛玉慢慢的發現,這樣的眼神就像是毒品,你會越來越離不開他,明明知道這是一種致命的誘惑,卻會如飛蛾撲火一般的去尋求最後一絲的溫暖。


    她已經沉淪在這樣的眼神裏不能自拔了,黛玉深情的望著水溶,緩緩的地上了自己的唇,水溶的心猶如置於沸水之中一般,變得火熱,這是第一次她這樣坦然地接受他的愛。


    深深地咬住湊近的櫻唇,水溶忘我的吮吸著這花瓣一樣的嬌嫩的香唇上的每一滴露水。


    終於,水溶放開了黛玉,黛玉輕伏在他的身上微微地喘著氣,蒼白的臉上因剛才的親吻泛起一陣潮紅。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水溶要愛護一生一世的女人。從今天開始,我要你每一天什麽事情都不要多想,隻要乖乖地躲在我的懷抱裏,有什麽事情絕對不能一個人擔著,都要和我說,還有就是最重要的,每天都要向我撒嬌,這是最重要的。”


    早已在心中默想了一千遍一萬遍的誓言,脫口而出,水溶不知道為什麽,在愛情麵前,自己就像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一樣,一個人自說自話,不斷地追尋,但是他是幸運的,因為他愛的人同樣也是一個愛他的人。


    黛玉聽了水溶的話,有些驚異的看著他,片刻之後,隻聽見“撲哧”一聲,黛玉竟一下子笑出聲來。靠在水溶溫暖的懷裏,黛玉默默地點了點頭。


    黛玉忽然感覺到,現在的自己和水溶就像是兩隻在冬天裏迷了路的刺蝟,孤獨無助,隻能用鋒利的刺來保護自己的,極力的掩飾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當他們彼此遇到時便努力地緊靠著對方來汲取熱量。


    但是,他們都忘了自己是刺蝟,若是抱得太緊一不小心便會刺傷對方,更會傷了自己。靠得越近便傷得越深。


    從花園中走出,水溶牽著黛玉的手向著前廳走去。尤氏已經在前廳喝了三杯茶了,似乎也有些等不及了,但是礙於是在北靜王府中又不好發作,也隻得在心裏暗怒黛玉的不識時務。


    忽然間,聽見從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北靜王爺、黛玉姑娘到。”


    接著一聲一聲的傳進來,然後便有門口的一個小廝走了進來,畢恭畢敬地對著尤氏行了一個禮,對著尤氏稟道。


    “尤大奶奶,王爺和林姑娘到了。”


    尤氏在驚歎王府的排場之外,忙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來,剛走到門口,便看見北靜王攜著黛玉的手兩人一前一後已經到了門口。尤氏忙起身行禮。


    “臣婦見過王爺。”


    北靜王淡笑,黛玉見尤氏欲拜忙上前一步雙手將她攙起,北靜王並沒有說什麽,隻是依舊微笑,黛玉見他這樣,便知道他把這裏都交由她做主了,感激之餘也隻能報以微笑。


    “尤姐姐,快請裏麵坐吧。”


    北靜王並沒有進去,正在這時莫言及時的上來在北靜王耳邊嘀咕了幾聲,北靜王點點頭,對著黛玉和尤氏說。


    “小王還有公務在身,不便在此多留,就請林姑娘代本王好好招待尤大奶奶。”


    黛玉點頭稱諾,尤氏見北靜王要走忙行禮恭送,等北靜王走遠了,尤氏才抬起頭來有些不解得看著北靜王遠去的背影,又低頭看看黛玉的表情,更覺得迷惑。雖說她也知道關於些北靜王和黛玉的事情,卻從不知道兩人竟然這樣好。北靜王簡直已經將黛玉當做王府的女主人來看了,不然也不會將這裏全部交給黛玉處理。


    尤氏想到這裏,更覺得黛玉的深藏不露,便也更加得加深了警惕,不敢有半點怠慢。畢竟,她和王熙鳳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原先,王熙鳳給她寫信時,她還有些親輕敵,本想不過是個十三歲的黃毛丫頭能使出什麽樣的花招來。


    尤氏正想入非非,這時忽然聽見黛玉在叫她,一回頭,隻見黛玉正微笑地看著她,便也牽扯著嘴角。


    “有什麽事?”


    “尤姐姐在想什麽?玉兒隻不過是請尤姐姐裏麵坐。”


    尤氏愣了一愣,隻見黛玉已經挽著自己走了進去。待兩人坐定了,黛玉似乎不想讓尤氏有說話的機會,隻是一味的讓茶,讓點心。等到尤氏喝了茶又吃了點心,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黛玉便搶先道。


    “尤姐姐可吃得慣這毛尖?”


    尤氏一肚子的話被哽在喉嚨裏,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一瞬間麵色有些難看,但又不能顯現出來,隻得笑著答道。


    “不錯,不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黛玉低頭,輕輕勾起一抹冷笑,又是一心隻想著如何跟黛玉開口,並沒有察覺到黛玉此時的表情。當尤氏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對黛玉開口時,黛玉又問道。


    “尤姐姐對著糕點可滿意?這是玉兒家鄉的點心,是玉兒從小最喜歡的。”


    “哦?是嗎?那我可得多嚐嚐,看看我們家玉兒喜歡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麽味兒!”


    黛玉放下手中的茶杯,掩嘴微笑。


    “那尤姐姐可真是該嚐嚐這味道,家鄉的味道。”


    尤氏聽了這話一瞬間臉變得慘白,家鄉,是啊,她也是從姑蘇來的,那時候,他父親的正室還在,她的母親領著還隻有四歲的她來到尤府認親,可是正室夫人太過厲害,將母親趕了出去。可是,她最終還是留下了,因為正室夫人並沒有孩子,想將她過繼給自己當女兒。於是,她和母親都留了下來。隻是,不同的是,從此以後她是尤家的大小姐,而她的母親隻是府裏最低賤的仆婢,直到母親死時她都沒有再見到過她。


    黛玉並不知道,自己小小的一句話而觸動了尤氏的心事。但是看到尤氏突然變化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大概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了。便連忙轉換話題。


    “尤姐姐,算算這日子賞花節也該到了,聽說老祖宗到時也會去寧國府賞花妖,現正是姐姐最最忙的時候,怎的有空到我這裏來閑逛?”


    尤氏聽見黛玉這話,連忙回過身來,暗自慶幸她終於把話回到重點上去了。便輕咳了幾聲,似乎很勞累的樣子。


    “還是妹妹你體諒我,你也知道的,做這些管家的事情繁瑣的要死,也可憐我那寶貝兒媳婦不知道是得了什麽怪病,整日懶懶地昏睡也不能幫我做什麽事情,可真是累死我了。”


    黛玉一邊微笑地看著尤氏講話,一邊點頭認真地聽著。隻見尤氏忽然走近黛玉,抓住她的雙手,放在自己心口。


    “玉兒,雖然我們隻見過區區幾次,但是我一直就覺得你是一個可以擔當大任的孩子。所以尤姐姐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妹妹你能不能答應我。”


    黛玉聽了尤氏的話,微微愣了一愣,馬上猜到這大概是鳳姐所為,平日裏尤氏就和鳳姐走地極近,現在她雖出門在外,但是她相信留在賈府的薛家和王家的人也都一定不好過。因此,黛玉猜想鳳姐是想要先把她接回賈府,至於其他的事情到時再說也為期不遲。


    黛玉冷笑,這樣的事情可不是她想的那樣,就先讓她笑幾天,後麵的事情她會讓她再也笑不出來的。想要害她的人,她是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因為她可不是那種以德抱怨的善良的人。


    “既然姐姐這樣說了,那玉兒也隻好照辦了。”


    聽了黛玉這樣說,尤氏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對著黛玉說了許久許久的話。黛玉從後隻是微笑著,並沒有再多說什麽,她也不想再說什麽。尤氏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麽她所說的那些話隻不過是為了應付,既然她要應付,那麽自己自然也不必認真對待。


    “尤姐姐,時間也不早了,若是不嫌棄,就在王府裏用飯吧,我這就命人去準備,至於我們姐妹倆也好再多聊聊。”


    黛玉伸長脖子朝著窗外望去,隻見外麵的天已經微暗,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已經在這裏坐了這麽久了,沒想到有時竟然這麽多話可以講,黛玉有些不耐煩了。


    尤氏聽了黛玉的話,終於站了起來,搖搖頭對黛玉說道。


    “我就不了,寧國府那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真是的,現在家裏沒什麽能用的人,所以是萬萬少不了我的,不過到時要是妹妹你來了,那可就不一樣了。”


    黛玉點點頭,起身,笑著送尤氏出門,一邊走還一邊答應著尤氏的囑咐。終於送走了尤氏,黛玉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覺得有些累了。沒想到應付這女人是這樣麻煩的一件事情。


    這時,紫鵑走上前來,看了看尤氏遠去的車駕,低下頭在黛玉耳邊輕聲道。


    “姑娘,我看這尤二奶奶會不會??????聽說,寧國府裏前一陣子烏煙瘴氣的,這會子請您過去,怕是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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