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正有些為難,看了一眼四周,抱拳,卻還是小聲的開口。∈♀頂點小說,“皇上、姑娘她,有了身孕。”


    原本麵無神色的姬雲翊此刻先是一愣,隨即亦有些錯愕,看著醫正道:“你說什麽?”


    醫正亦有些忐忑,皇上極為在意這女子,隻要是眼不瞎的人都能看的出來,而這一個月皇上不是不曾來此嗎?且這女子又無侍寢記錄,這孩子……


    “回皇上,之前姑娘便略有些倦,隻是姑娘的醫術在微臣之上,臣又無皇上旨意,自不敢隨意切脈,而今日探之,姑娘的確懷有月餘身孕。”


    眸光微緊,慍色過後竟有些幾分欣喜,忽然有些明白,為何她身手不錯卻會受此傷了。


    而醫正現在滿額亦是冷汗,卻又不敢多打擾,誰知道他們這位皇上在想什麽。


    “好生照看,若出任何差池,朕唯你試問。”


    醫正一顫,卻也忙道:“是。”


    她是,在護住他們的孩子……


    ···


    大雨未停,步舞雩依舊跪在長樂殿外,麵色慘白,而身後的女婢內侍亦不敢動分毫,直直跪在原處。


    深秋的雨本就沒什麽溫度,更何況跪在這裏的時間並不短,冷,身心具冷。


    裏間撕心裂肺的聲音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莫名的傻笑與咒罵的聲音,剛剛她明明見到有內侍端著廚具走出,他們是逼迫她吃了什麽東西嗎?


    殿門外,忽悠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舞雩並未向後看去,因匆匆忙忙從此離開的人本就不少,沒有人會停留,也沒有人敢停留。


    肩上忽然有一抹厚重的感覺,一雙長靴出現在自己眼簾,步舞雩微顫,緩緩抬起頭,卻對上那抹熟悉且帶著慍色的容顏。


    他的頭發早已淋了雨,連蓋在自己身上的披風也有些濕,衣擺之上有明顯的泥點,看樣子,應該是聞到消息風塵仆仆的趕來的。


    “起來。”不似尋常的他,姬雲璟麵色亦是冷到極致,皇兄,竟然這樣對他。


    沒什麽力氣取下身上的披風,步舞雩腿上亦是沒有知覺,蒼白的唇輕啟。“璟王殿下不該來此。”


    手指緩緩攥緊,發出咯咯的聲響,姬雲璟努力克製著抱起她的衝動,卻也對她身後的人怒道:“你們聾了嗎?還不快扶娘娘回宮。”


    是的,她是娘娘,她是皇上的女人,他是王爺,他是皇上的弟弟,他不能,即便他心已在滴血。


    地上的宮女內侍一顫,相視而望,皇上沒有讓他們回去,而娘娘也是執意跪在這裏,璟王殿下怎麽會……


    “本王的話你們沒聽到嗎?”怒吼,似乎並不適合這樣一個瀟灑王爺,跪在地上的人也是一愣,踉蹌的起身,卻也去攙扶跪在地上的娘娘。


    步舞雩看著他,眼中有些漣漪,隻靜靜望著,似乎很久,很久都望不夠一般。


    不著痕跡的搖搖頭,示意他不要違逆皇上的意思。


    而姬雲璟嘴角卻忽然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娘娘需要我親自攙扶嗎?”


    他的聲音很輕,似在自嘲自己的無力,若真的可以,他真的會忍不住帶她離開,離開這裏,去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步舞雩亦是一顫,她知道,他不是開玩笑,不再多言,卻也在宮婢的攙扶下緩緩起身。


    腳下因跪的太久已無任何知覺,舞雩一個踉蹌,女婢一驚,卻不想麵前的那抹冰藍卻已經拂過那女子。


    入懷冰冷,攔著她的手有些顫抖,她在這裏,到底跪了多久。


    步舞雩渾身亦是個激靈,忙從他的懷裏退出,道:“多謝王爺。”


    隨即再不多言,在女婢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朝殿外走去。


    姬雲璟呆愣在原處,手指亦緩緩收緊,並不抬頭,卻也對身後的人道:“這裏出了何事?”


    他是留了人在她身邊,所以能知曉她出了何事,可是對於事件的原因,他卻並不是太清楚。


    而他此時問的人不是別人,卻也是這裏守衛的侍衛。


    皇兄能讓這些人守在這裏,她會不惜下跪請求,多半是這愚蠢的公主又做了什麽愚蠢的事吧!


    被問的人亦是一愣,璟王殿下自來是與翊王交好的,之前的幾個皇子,除了姬雲瑉,卻也隻有璟王一直在京中輔佐,璟王對於皇上來說,自不是一般。


    “還是不願說嗎?難道要本王親自進去一瞧嗎?”姬雲璟顯然沒有了好脾氣。


    那侍衛亦是一愣,璟王殿下向來是王爺之中最隨和的一個,性子也相對灑脫些,隻是不曾想,發起怒來竟和皇上有幾分相似。


    那侍衛亦是一愣,過了許久,亦才淡淡開口。“皇上今日下令,烹了一個丫頭,給……給達奚公主食用。”


    這侍衛的聲音亦低,這等消息本就不能外傳,可若是璟王,應該會沒事吧!


    姬雲璟麵色一白,皇兄雖性子薄涼,但這麽久以來,即便這位公主在任性,除了置之不理,到未多做些什麽,而這次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怕是做了皇兄最不能容忍的事了,難怪,她會跪在這裏。


    以她的心性,隻怕也是擔心皇兄,擔心昷岄才會出演頂撞的,畢竟這位達奚公主,不是尋常之人。


    “她做了什麽?”單槍直入,姬雲璟到問的直接。


    那侍衛一愣,卻也低聲道:“致遠殿那位,受傷了。”


    致遠殿,果然是致遠殿,隻怕除了那個女子,無人能讓皇兄動此大怒和極刑了。


    再不多言,卻也徑直朝殿外走去,他疾馬前來,除了因為那女子,卻還有不少事情,要過問皇兄的。


    致遠殿是皇上的寢殿,由於政事原因,本就是在銘政殿附近的,姬雲璟踱步前來,並未有時間換身衣衫,看著主桌前的人,隻是靜靜站在原處。


    衣服上全是水漬,順著衣袂緩緩落下,在他的腳邊,形成一汪小小的水攤。


    “衣服都濕透了,換一身吧!”姬雲翊坐在金絲楠木之前,手上拿了一冊書卷,眼光雖在上麵停留,可並未看下去半分。


    姬雲璟並不言語,忽然,撩開衣擺,卻也直直跪在地上。


    姬雲翊眼眸微緊,卻聽那地上的身聲傳來。“皇兄,臣弟今日來,是有不少問題,想向皇兄解惑。”


    “說。”姬雲翊神情不辨,語氣到也還算輕鬆。


    跪在地上,垂在身側的手微緊,姬雲璟卻也緩緩開口。“臣弟想問,當年宮中聖寵一時的皇貴妃,赤炎的公主,與皇兄,是什麽關係?”


    姬雲璟眼眶緋紅,視線卻毫不避諱的落在姬雲翊身上,隻見那抹明黃神色坦然,緩緩放下書,卻也道:“你知曉了。”


    地上的人神色一變,果然,是真的……難怪,父皇對九哥便是恩寵縱容,亦無立儲之心,難怪九哥會不同於其他兄弟對自己這般照顧,隻因,他與自己一樣,身上留著的,是異族的血液。


    他之前本未懷疑什麽,隻是因為皇兄對那紅衣女子太過在意,所以才會想查清他們的關係,沒有破刹的阻攔,隱翼想查什麽,都那麽簡便。


    尤其是已經物是人非的過去。


    可不曾想,當年的蒼桐,竟會發生那樣的事,難怪,難怪連曳邕都會參與進來,難怪父皇會對那女子下那樣的身手。


    不成想,當年的皇貴妃竟已經逃離了皇宮,回到了自己母國與昷岄交界的地方,隱姓埋名,無端扯上這等淵源、


    隻是一切已由父皇和太後的去世塵埃落地,又為何要走到這一步。“那皇兄將那女子留在宮中,也是和父皇一樣,出於報複嗎?”


    報複,的確,而其中的緣由,隻怕也隻有皇兄才能明白。


    “母親並非她殺的。”久久,姬雲翊才淡淡開口,他似乎有些明白,母親為何要如此了,用她的性命來換自己狠心,母親要的,隻怕也是現在的他了。


    姬雲璟一顫,不曾想他會這般直言。“所以皇兄,你是真的在意她,哪怕違背皇貴妃的遺願。”


    姬雲翊忽然無力的淺笑,遺願,是啊!母親臨死前發下的毒誓。


    ‘棄雲,記住,是她要了母親的命,此生此世,你必不可再與她有任何瓜葛,否則母親死不瞑目。’


    對不起母親。


    “母親給了我性命,可她卻是注入這**裏唯一的靈魂,母親曾教我怨她,恨她,我亦知曉該如此做的,可再次遇見她,卻發現自己竟會這麽想她。”


    這樣的話,是姬雲璟第一次聽見,這樣的姬雲翊亦是他第一次看見。


    “我早該猜到當年的一切的,卻還是晚了,現在的她沒了往日的天真,卻多出一分強裝的狠辣,我不忍拆穿她,隻好順著她。”


    “所以,皇兄當初娶賢妃娘娘,也並非隨意,對嗎?”他早就在意了那個女子,亦知曉那女子的身份,所以,舞雩隻是成為了他伸進步家的箭端。


    而也是在昨日,他才知曉,那女子便是六年前被司空夫人害死的庶女,步家的二小姐,步舞雩。


    皇兄早知道她的身份,而且從之前的事上來看,曳邕亦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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